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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门徒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破军少帅
一路无言,宋大仁和田灵儿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个男人忽然陷入古怪的沉默中,只是默默跟在二人身后向西海方向飞去。
宋大仁和田灵儿在五行峡谷坠下去叫文敏不提,却说云墨同程鹏一路风驰电掣赶到西海之畔,其时夜色已黑,西海海面平静如一块碧玉,隐而泛着缕缕波光。一圈又一圈波浪缓缓向远方扩散而去,岸边的海水被染上一层荧蓝晕光。
有人舞剑。
白衣胜雪。
长剑问天。
漫天星光,俱被这一剑光华所摄。
那是天地间,最美丽的光彩。
云墨忽然心情大好。
“只可惜这西海之畔,没有极光。”他禁不住喃喃叹道。
“天池不是西海,冰原也不是北俱芦洲。”不知被激起哪一段回忆的程鹏冷硬硬忖了他一句,回头看到宋大仁三人剑光回荡相伴而归,说道:“我去发动阵法,你不要跟来。”
“发动阵法?去哪?”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的云墨好奇问了一句,忽地收住了嘴。既然程鹏不要他跟去,想来也不会回答他的问题。
哪直程鹏停住身形答了一句:“这片冰原已是最后防线,终要有险可守。我去西王母寝宫启动机关,将大地重新封住。”
重新冰封大地!
云墨忽然意识到,对于程鹏来说,威胁也许不仅仅来自于百年一度的戾族进攻,更多的怕是在中原那些修士身上。也许他们实力不济,但是贪心一起搜山刮海,假以时日,只怕这极北冰原也会被变成万里平川光秃一片吧。
望着程鹏孤寂的背影在月下凄清行远,云墨想起他封印鲲鱼之时的恨、愁、无奈,万般滋味紊乱在心头。
忽地一指点出,剑气盈尺,同那道湛蓝剑光交相而舞。
有你,真好!





青云门徒 第一百六十八章 灭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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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向南疾驰,风声呼啸,缕缕云雾从眼前耳际穿梭飞掠。
透过飞扬云絮俯瞰大地,只见千山绵延,奇峰峭立,碧水如带,迤逦其间;万里冰峰,雄奇瑰丽,比之从前一路所见,别是一番景象。
云墨五人回想起北入冰原以来种种光景,其间危难惊险此起彼伏,几人数度险死还生,重重生死离别氤氲心头自不赘言。然而祸兮福所倚,几人虽然一路饱受磨难惊吓,却也大有收获:田灵儿小丫头在临走之前获嬴勋相赠生于万载冰山上的冰魄自然结成一朵冰莲;陆雪琪于天池之畔洗剑、问剑、练剑一年,竟似将那冰原风雪尽数融于剑道之中,于剑术一道大有长进;文敏和宋大仁这对冤家,却终于在生死之境互相敞开胸怀表明心意,这便是二人此行最大的收获。
至于云墨,一身伤势尽愈不提,八九玄功成就第四转,更在不知不觉间理清与陆雪琪的关系,却是收获最大的一位。至于诱惑勾陈宫紫薇宫的天将们做客青云门,则是意外之喜自不必提。
阳光中,苍骛纷飞,翼兽盘旋,尖叫怪呜崩云裂雾。五人看着下面重新冰封而起,地脉山川俱大变样子了的冰原;看着那些早生灵智每隔百年之期便早早躲起,现在却不得不重新为了地盘征斗不休的凶兽们,来时他们还尚且需要躲避着绕行,如今却个个实力大进正是信心正满之时,只叹没有个不开眼的凶兽跑上来让他们练手,心境与当日相比,竟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冰川之外,看到原本就人烟寥寥的村落已经彻底荒弃,几道巨大的地裂鸿沟将小村毁却大半,黄家房屋俱都塌尽了,那座珍宝阁也未能幸免,不过云墨略略一叹,却未发现有几个人类遗骸,想是俱都在北原剧变之时搬迁南逃了吧。至于黄家与沧澜山四方门之间的恩怨,只怕在这等天灾之下,都已化为流水。
“小师哥,咱们现在就回山么?”田灵儿的问话将沉浸关于黄家恩仇思绪中的云墨唤回,对四人微微一笑说:“先去接小小!”
……
松山镇,象牙山村,谢家果园。
这片种植着苹果和南国梨的果园,每天都有谢家人在内不停忙碌着,看起来便如同其它任何一个果园一般,普普通通。
然而在本地乡民看来,这谢家果园最近这一年则不知怎么回事,多出了好些生面孔,果园内外隐隐约约多了很多护卫,禁止任何外人进入果园——闹得那些总喜欢去偷果子的小孩子们不开心了很长时间。
那种若有若无的、令村民同住在山上的谢家人疏远了许多的紧张气氛,却终于在这天爆发。
那是淳朴的山民们少见的血流成河的景象:夺目四射的光芒,震耳欲聋的巨大碰撞,谢家人的此起彼伏的惨叫声,骇得本想去看看热闹的村民们急忙将自家孩子揪回来,屋门紧闭,默念着阿弥陀佛希望不要殃及到他们身上。
村长老王本想干预一番,可是走到上山的路口,抬头只看见几人“咻”的一声飞过,他急忙屁滚尿流地跑回家里搂着自己的小媳妇谢金莲,浑身颤抖。脑海中只有那些飞天遁地们的仙人谈话中漏出的只言片语:“黄家!”
黄轩宜披头散发,口鼻中鲜血汨汨渗下,怕被人看见不敢飞天,只得沿着后山曲折小径向茂密的野生山林奔逃而去。两侧粗大的竹子伴着呼啸的风不断向后飞退,忽地,远方隐约传来一声熟悉的怒吼——那是他的老父临终前的绝望。
山风呼啸,竹海被强劲的山风卷动,发出“哗啦啦”的呜鸣,无数狭长的竹叶厮摩抖动着,似乎在嘲笑他:“你是个胆小鬼,是个懦夫,是个色迷心窍的大傻瓜!”
泪水模糊了视线,黄轩宜孤独地站在竹林小径处,肌肉绷的紧紧,骨骼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直欲回身一战,哪怕是死,也要像个男人一样同家族共存亡。
“呜呜……”怀里不到两岁的幼稚闺女的呜咽哭声熄灭了黄轩宜决死的决心,想起老父族叔拼命掩护自己逃跑的景象,想起年幼的女儿嗷嗷待哺,想自己身负的血海深仇终要清算,他只得颓然闭上双眼,眼泪簌簌滴下,继续顺着曲径向后山跑去。
一直以来家族防备的对象,都是方林方云所在的四方门,然而令他们遭受灭顶之灾的,却是从未想到过人,和另一个未敢想象的庞然大物!是以他们不敢对抗,不能对抗,只能早早将家族最杰出的弟子黄轩宜送出来,给他一个逃生传续血统的机会。
他按照早就布置好的退路,只需要再沿着小径几做转折,在那座热泉后方不远处,便是家族一年来秘密修建好的一条隧道,便可离山而去,从此向东便是正道三巨擘之一的天音寺,而一路向南,则是天下第一大派青云门!
逃生之机,复仇之念,据系在那一条密道之中了!
“呼~呼~”逃出生天的轻松,混杂着被挚爱出卖的酸涩,家族覆灭的痛楚,压迫得黄轩宜心跳得快要飞出喉咙,急促地喘息着,转过了最后一道弯。
下一刻,他猛然止住脚步,心脏停滞了一刻。
那是一名风华绝代的女子,站在汨汨涌出,“咕嘟”翻腾冒着泡的热泉便,静静出神。她衣饰素淡雅丽,脸庞深藏在重纱之内,她的身形婀娜修长,头结高髻,纵使看不到她的玉容,也感到她迫人而来的高雅风姿。她眉间微蹙,氤氲着浓浓的愁思,一双秋水般的眸子却透着说不出的疲惫,那眼眶微红着,一滴晶莹的泪挂在纤长翘起的睫毛上。
心煎如沸的黄轩宜无心留意那白衣夫人的风华愁绪,他只是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已经被两道浓郁的杀意锁定,寸步难进。
那白衣妇人歪过头看了他一眼,许是很不喜欢他身上逸散的浓浓血腥气味,眼神一变,罗袖中一道淡淡白光凝聚而起;而另一边,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面覆黑纱的黑衣妇人,音染逼住了自己的退路。
摇动的竹林诡异地静止,天地间一片肃杀之气!
黄轩宜呆立当场,自知绝非二人对手,眼看死在顷刻,自己血海深仇,一腔怨怼即将归于尘土,却不知怎么的,竟在浓浓的不甘之中,却闪过一丝怎么也掩盖不住的释然。
唯一不舍得,却是年幼的女儿不知能否在这两个实力高绝的女人手里留下一条性命……
许是父女连心,许是被那种凌厉的无形杀气所惊,哭累了沉睡在黄轩宜怀中的幼女忽然啼哭出声,清脆的哭声在沉寂的竹林显得分外响亮。
那种强大的威压杀意不知为何忽然消散,闭目等死的黄轩宜猛然睁开双眼,却见那白衣妇人已经半侧身不去看他,若有所思地望着翻滚的热泉。
黑纱覆面的女子收起兵器,走过去低声道:“夫人……”
“当年瑶儿才几岁大,在这里第一次见到了墨儿,他们在一起开心玩耍的样子我现在都记得。”
她忽然啜泣一声,哽咽道:“可是瑶儿她……幽姬,你说这是怎么了,怎么了!”
黄轩宜看到黑衣女子低声抚慰着默默流泪的白衣妇人,间或眼中精芒闪烁,对自己一瞪,那意思再明白不过:“滚蛋!”
黄轩宜大喜,急忙轻轻揉了揉自己闺女的小鼻子止住她的哭声,自己蹑手蹑脚绕过二人向那一方密密麻麻的竹林走去。
“等一下!”低沉而嘶哑的嗓音令黄轩宜心惊之余更怒血燃烧,这声音他只听到过一次,却将铭刻终生,那是在谢家院子中,如魔王的冷酷宣判:“杀!”
缓缓转过身,黄轩宜赤红着双眼,瞪着那个被一袭黑衣掩住全身的男人,还有他身边那个面无一丝血色也无一丝表情的少年,自空中缓缓落下。旋即他将目光投到跟着他们身后出现的那道曼妙身影之上,他的眼神是那么专注那么用力,似乎要将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却又陌生得不能再陌生的人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分明。
她的动作依然轻盈美妙,从空中落地的那一小跳仍然能令他心跳不已,她的眉她的目,她那一双似乎会说话的眸子,那摇摆间的风姿一如当年初见。
她的眼圈红红的,是为自己哭过了吗?
笑话!
黄轩宜想起三年之前那个夜里,她也是带着这样眼圈红红的凄婉表情,推开自己的房门,说道:“师弟,我不想嫁给方林!”
那个令他面红心跳的旖旎之夜,竟是一个蓄谋已久的阴谋,一个早已布下的陷阱,一个伪装成爱情的天大笑话!
脑海中一幕幕回忆化作尖刀戳痛心房,黄轩宜无视了缓缓向自己包围而来的其他人,死死盯着那一道在风中颤抖着的、柔弱的身影。
他的世界从来没有变化过,从来都是只有她一人而已。
即便是,曾经甜蜜的爱恋,化为如今刻骨的仇恨,也是仅仅为那一人而疯狂。
姬幻幽。




青云门徒 第一百六十九章 悲怒哀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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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你是不放心,要亲眼看我怎么死在你们手上的是吗?”黄轩宜从未想象自己的声音会如此沙哑,喉咙里像卡了一块尖利的骨头,耸动着说不出话,可他却不想将自己软弱的一面在她面前显露分毫,仍然强自憋着嗓子,挤出几句生冷言语。
“轩宜,相公!我……”姬幻幽听他绝情话语,眼泪扑簌簌掉下来,禁不住跨前一步对他唤道。
“别叫我相公!”黄轩宜一声暴喝,声音尖利而怪异,他梗着脖子死死盯着姬幻幽的双眼,用一种嘶哑如魔般的声音一字一句幽幽道:“我感觉很恶心!”
双膝一软,姬幻幽身上所有的力气似乎都被这一句话抽空,身子一晃瘫坐在地上,带着哭腔喃喃轻诉道:“对不起,相公,对不起……”
那边那个面色惨白的少年看到这嘤嘤啼哭的一幕,不知为何却忽然心头火气,甚是不耐地踏出一步。他的声音并不大,却嘶哑更深黄轩宜,仿佛是来自九幽之下恶魔的审判:“把定魂幡交出来。”
旁人求索宝物,都是或威胁或利诱,至不济也会承诺得到宝物后放人安全离去。谁知这少年尽是简简单单一句话,却再无别的言语,似乎在他的眼里已经将黄轩宜看成死人一般。
黄轩宜又惊又怒,向那人狠狠瞪去,然而甫一对上那人灰败无光像死人一样无一丝波动的双瞳,心里不禁一颤,但想起自己已经逃生无望,反而胆气纵生强硬回答道:“想要我家宝物,门都没有!”说罢他却忽然一阵悲凉,早知是为了珍宝,又何必复出那么大代价,现在即便他肯说出藏宝的地点,难道还能用这些宝物将族人性命都还回来吗?
那少年被他一句话顶回去,仍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然而阵阵青光萦绕掌间,显然是一语不合便准备出手了。
此时却只听黄轩宜怀中的女儿扭过头来,看到远处母亲坐倒在地,小孩子懂得什么,只晓得大哭喊道:“娘!娘!”
姬幻幽似乎全然忘记了自己是一名修道之人,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起来,向黄轩宜方向就冲了过去,却被她身后的沧澜山掌门,她的父亲给一把拦腰抱住。她拼命挣扎着,却怎么也挣不脱,只能空舞张着双臂,声嘶力竭地喊道:“蓉儿不哭!娘在这里!”
竹林中的啸风,热泉的冒泡翻滚,一时间都被那一大一小两声哭号所掩盖。
那女人被半拦着腰,双脚空悬于地,却仍然张牙舞爪着想要挣脱开来,像一只亡命的母猫。
看着她发髻散乱,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两只眼睛哭得隆起像个白白的包子,中间眯开一道小缝。
他心里一酸,却忽然又想起她的那些好来。二人自幼相识、同门学艺、把臂同游、并肩御敌,这一幕一幕在他脑中页页翻过,又想起那个令他铭记一生的销魂夜晚,她那般热情如火,这几年来对他的温柔体贴,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可是一想起她出卖了自己家族的匿身之所,想起她带着不可抵挡的敌人进入自家大院,想起族人的惨死时看向自己愤怒而哀伤的眼神,想起老父临终之前响彻山扉的怒吼,黄轩宜却又是如此地愤恨酸楚。
那种爱到燃烧恨到彻骨的复杂情感,不停地撕裂着他的心神,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悲怒欲狂,体内真气翻江倒海,气血冲涌,突然抱紧女儿仰天长啸。啸声高亢激烈,云进雾散,钟鼓齐鸣。众人一凛,暗自心惊。
那面目惨白的少年一怔,无神的双目忽地聚起一层若有所思的神采,指掌间晕起的青光,不知何时悄然散去。
黄轩宜双目泣血,却奇异地平静下来,对着姬幻幽慢慢说道:“师姐,我素来敬你爱你,你想要的东西,我跑遍天边都愿意为你找寻。那时听师傅说你要嫁给方林,你可知道我是多么难过?可是却要强忍着不想让你知道。后来那天夜里,你说对我说心里只有我一个,想要跟我过一辈子,你可知道我又是有多么的快活!”
姬幻幽停下挣扎的动作,怔怔看着那个孤寂的男人两颊缓缓淌下的血泪,泣道:“我知道!我知道……”
“同你相好那些日子里,却是我这一生最为快活的时光,那时我心心念念,全都是你。只要让你安好,哪怕要我去同方氏兄弟生死决斗,我都毫不犹豫,那是我只想给你一个名正言顺站在我身边的身份。哪怕是被他们使诈偷袭,在我险些死掉的时候,心里想着都是你。那是我害怕极了,我不怕死,我却怕我死了之后,再也没有人想我这样敬你爱你,愿意把一切都交给你。那时候家里面很多人都说我疯了,竟然为了一个女子不惜断绝跟四方门维持了多年的友好关系,可是我不在乎!爹爹素来疼我,他虽然面上生气,却仍然一直在维护我的决定。”他的眸光忽然流露出一丝疯狂的神色,平静的声音忽然高亢:“可是我错了!从最开始就错了。这一切都是你们父女早早设定好的圈套,明里引起四方门和我们争斗,暗里却勾结鬼王宗,趁我们两败俱伤之际,将两个门派一网打尽。可笑我还一直相信是自己矢志不渝打动上天,让你真正喜欢上了我这个总是跟在你身边的小师弟,却不知你真正心里喜欢的,只怕是我们家珍宝阁的收藏吧!”
他面目狰狞一声惨笑:“我心心念念都是你,可是在你心里,我算什么?”
怒瞪双瞳,黄轩宜直勾勾的眼神逼得紧紧搂住女儿的沧澜山姬掌门不敢直视,扬天悲啸:“我算什么啊!”
凄厉声音回荡在天地之间,那穿黑白二女面色齐变,均不由自主向那名黑衣少年望去。
那面色惨白的少年一怔,无神的双目忽地聚起一层极为复杂的神采,指掌间晕起的青光,不知何时悄然散去。




青云门徒 第一百七十章 有眼无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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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只听珠圆玉润的女声插话,声音微微有些沙哑,却难掩沙甜妩媚,像一只熟透的苹果:“你若肯交出那定魂幡,我便做主放你父女二人离去,将来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报仇,我们鬼王宗也全都接下了。”
姬幻幽一听,急忙哭劝道:“相公,相公!你将东西给他们好不好!,咱们也不求报仇,你我夫妻二人带着女儿远走他乡,再也不要沾染这些是非,平平安安过日子,好不好!”
“哈哈哈哈!”她的劝说被黄轩宜嘲讽的狂笑打断:“从前我只想和你逍遥度日,一家人平平安安度过一生,你却总是怪我缺乏雄心壮志;现在又是你来劝我放弃仇恨,忍气吞声,过一辈子?你们父女二人都是一般模样,好人坏人都是你,反倒是我们父子二人,竟然都是有眼无珠之徒,生着一对招子,却看不透你们的真面目,要这眼睛何用!”
“啊!”
“不要!”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悲怒狂愤的黄轩宜右手叉开双指,深深戳进自己眼窝之中,生生将两颗眼珠抠了出来。
“哇!哇!爹爹!”被黄轩宜左臂环保仅仅搂在怀里的小女儿刚才被自己父亲的怒吼吓坏了,缩在他怀里一点不敢出声,然而看到父亲面部鲜血灌涌而出,即使小丫头还不清楚失去双目意味着什么,却也被吓得大哭起来,伸出小手极力想堵住他眼眶处不断涌出的鲜血。
在场所有人,包括鬼王宗那个浑身被黑雾缭绕的神秘男子,都被这惨烈一幕骇得倒退三步。
而那同样一袭黑袍的少年,却独自站在那里,眼神低垂,双肩颤抖不止,却不知想到了什么。
沧澜山姬门主浑身僵硬,却没想到他这个徒弟、女婿,竟然刚烈如斯!忽然一阵大力从他怀里生出,却是姬幻幽不知从哪生出的力量,生生从他怀里挣脱出去,不顾一边围着的众人,一步一步向黄轩宜走去。
小女童年纪太幼,只认识自己亲近之人,看到母亲走过来,急忙带着哭腔用仅会的几个字眼哭喊道:“娘,娘!爹,爹!”
黄轩宜眼窝剧痛,神智却奇迹般地清醒过来,早听到身旁动静,听见女儿哭声,嘶声说道:“罢了,罢了!俗世中有言,财帛害人,怀璧其罪。毕竟夫妻一场,我将宝库地址告诉你,你好好照顾蓉儿长大,莫再让她……”
一根冰凉颤抖得手指轻轻压住他的唇,那个曾让他为之魂牵梦绕茶饭不思的声音柔柔吐来:“你总是这么冲动倔强,任谁劝你你也不听。”说着只听“刺啦”一声,黄轩宜只感觉一层轻纱覆上眼眶,旋即头面上几处穴道一凉,空荡荡的眼眶内喷涌不止的血液当即停止
了流动,他只感觉一阵熟悉的香兰芳腻从陛下抹过,将自己的唇瓣弹开,塞入一颗丹药来。不知为何,他的一腔怨怼竟像随着双眼被从体内拔出一般,竟呆立在那里任他素手施为——那种熟悉的感觉,仿佛回到了一年之前那个他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岁月,她也是这般温柔体贴悉心照料。
却只听她轻叹一声,柔声缓缓说道:“你对我的好,我全都放在心里,一点一滴未曾忘怀。我敬你爱你之心,分毫不弱于你,不管是当年拒婚同你在一起,还是嫁你为妻,为你生子,都是我情之所钟,发自肺腑,从无一丝一毫阴谋目的。
后来我父亲偷偷告诉我,全家被人所挟,又告诉我他们只是为了一件宝物而来,不会伤及人命,我这才答应下来。本想趁着你受伤,不欲让你卷入这些事情,我自己偷偷将那宝物取出送给他们便是,谁知你爹好像从哪里得到了风声,日日防备,我却始终没有下手的机会。直到搬到这里之后,我牵挂家人,出去寻找这才泄露了咱们藏身的地点。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姬幻幽自始至终没有半点害你家人之意。可是你全族灭亡,却确实是因我而起,你恨我也是应当。我无话可说,只将这一命还你,剩余的,容我来生再报吧……”
她语速越来越慢,黄轩宜心生警兆,急忙伸手去乱摸,然而他双目已盲,双手抖了半晌才抓住她冰凉的手腕,那脉搏竟已经停止。他急忙送真气渡了进去,却发现她浑身奇经八脉,竟已尽数震断。
原来姬幻幽眼看铸成大祸,本就心里愧疚难安,赶来之后又听到黄轩宜绝情之语声声刺心,又见他悲狂之下竟自剜双目,更是心丧若死。
他们同门数十年,夫妻同心,如何看不出她丈夫已然生了死志?然而强敌环伺,她无力阻止,便是阻止了,却也难保他不会落得更为凄惨的下场,便已暗中震断浑身经脉,决定他共同赴死。
她既生死志,然而看到他如此伤心,却甚是不忍,不想他带着如此沉重的不甘与怨气离开这个世界,便咬牙强忍着走过去,将那原委一宗宗一件件与他解释清楚,这才气绝而亡。
“师姐,师姐!”黄轩宜大是后悔,却只能环保着她逐渐冷去的躯体,双手轻触她温柔的面庞,野兽一般的哀伤嘶吼憋在喉咙里没有吼出,然而那种压抑的低呜,却堵在每个人的心头。
姬掌门楞于当场,眼看着爱女瘫倒在黄轩宜怀里,面色逐渐灰白,显是气已透绝,不禁又是悲伤,又是惶恐袭上心头,颤抖着声音大吼道:“黄轩宜!你又害死了我的女儿,难道还要害死我家外孙女不成?你……你赶快把宗主要的东西交出来,否则休怪老夫不念那师徒翁婿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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