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雷剧考科举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李思危
程岩也今天没戏了,他了鱼竿,正想往回走,就见不远处的山崖上坠下个黑点,直直落入水中。
“庄兄,你看那儿是不是个人?”程岩看着水里扑腾地不明生物,不确定地问道。
庄思宜抚栏一望,惊道:“好像还真是!”
程岩猛一激灵,大喊道:“船家,有人落水了!”
喊声招来不少船客,船家也匆匆出现,但望着涛涛江水,他们谁都没有要跳水救人的意思。
程岩焦急不已,冲船家道:“为何不救人?”
船家有些心虚地说:“秋水凉,咱们离得又远,没准儿人救不上来,还得搭上一条命。”
何况那人落水半天了,就算救上来也难保能活,若死在了船上多晦气?
程岩不好强人所难,他没有权利逼人冒生死之险,可他又不会泅水,一时竟毫无办法。
“程公子,我来。”庄棋不知何时赶来,正准备脱衣服,却被庄思宜拦住了。
庄思宜简单粗暴地甩出一把银票,对船家道:“你若愿意救人,这些都是你的。”
那把银票少说也有数千两,周围不少人都心动了,但想到自己的本事又不敢冒险。
而船家水性本来就好,先前只是不愿意罢了,可数千两银子足够他买上近百亩地,安心歇在家里租了。
权衡了利弊,船家立刻换了副面孔,正义凛然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便是搭上性命也无悔!”
说罢,纵身一跃,砸出浪高的水花。
此时,船已向落水之人靠近了些,船家奋力游了会儿,终于来到那人身边,一把抓住对方!
等船家带着人游到船下,立刻有船员扔下绳索将他们拉上来。
众人这才看清,落水者竟是个小丫头。
见她还有口气在,所有人都轻松了许多,他们虽顾忌自己的性命不愿施救,但也不想眼睁睁看着一条性命逝去。
被救的小丫头从身量来看约莫十岁上下,纵然形容狼狈,但难掩其致的五官,可以想见成年后会有怎样的倾城之貌。
然而程岩却僵住了,从他看见对方长相那一刻起,头部就阵阵刺痛。大量画面纷至沓来,仿佛山火引发的兽潮,咆哮着冲向他,地动天摇!
程岩轻轻一晃,庄思宜立刻扶住他,见他脸色很差,担忧道:“晕船了?”
“没有。”程岩揉了揉眉心,再度看向小丫头的额头那里有一点形似梅花的胎记,和雷剧中的女主角一模一样!
尽管雷剧女主出场时已经十七岁,和现在大不一样,但程岩还是通过胎记认出了小丫头的真实身份,并且在刚才的冲击中得知了雷剧的完整剧情。
简而言之,剧中女主本是侯府嫡女,襁褓中却被奶娘换走,以孤儿身份长大,学会了一身骗术。
她被众多男子爱慕,又在因缘际会下结识了男主周勉也就是后来被庄思宜扶持登位的勉帝。她与周勉经过相识、相知、相许、失忆、流产、出轨、悔悟等等狗血波折,最终迎来了大团圆。
他们一个为帝,一个为后,一生携手。
但剧情细节还是令程岩非常困惑。
比如,女主出场的身份是青楼花魁,在小树林里沐浴时被偶然经过的男主撞见,她便将对方当作了淫/贼,由此引发种种冲突与误会。
但花魁为啥要跑到深山老林里洗澡……程岩问号脸。
又比如,周勉之所以能够成功登位,一是因为女主在京城被围时,站在城楼上跳了支舞,感化了敌军,使对方决意退兵;二是因为女主求了深爱她的男配“庄思宜”,以自身性命威胁,逼迫庄思宜帮助男主。
想到这里,程岩怜悯地看了眼庄思宜。
其实庄思宜值得同情的地方不止如此,剧中的他在女主流产失忆后趁虚而入,和当时已找回身世成为皇后的女主,悄悄发展了一段虐恋情深的戏码,并且春宵数度,给勉帝送了无数顶绿帽。
暂不提臣子与皇后居然能在后宫中频繁偷/欢而不被察觉,只说这剧情……
后世真的尊敬庄思宜吗?那为何剧中的他又蠢又毒还猥琐?
哦哦哦,女主后期还生了个儿子,到了结局也没确认儿子他爹是谁?这也就意味着,被传言“不孕不育”的庄思宜还有混淆皇室血脉的嫌疑。
那庄思宜如果能生,为何还是无后呢?剧中解释因为他太爱女主,对别的女人不举。
所以,写剧本的人到底有多恨庄思宜?
此时此刻,程岩难得生出分愧疚最初,他不该怀疑剧本作者是庄思宜的后人……
总之,程岩就有点庆幸自己出场少,还是个反派,否则多半得背上“爱慕女主”的锅。
等等!剧里的程岩之所以会陷害女主,也是因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失败,被女主羞辱后起了报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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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人人都爱女主就对了!
不过,雷剧里女主与庄思宜见面已是多年后,怎么今日就遇上了?
程岩忽然想起来,女主一度错把男主当做救命恩人,说自己小时候被人追杀,幸得男主相救,但后来真相大白,原来救她的人是庄思宜。
难道,就是这一回?
但跳下水救人的分明是船家……
“呀!她醒啦!”
人群里传来的欢呼声拉回了程岩的思绪,他一瞧,女主……不,小丫头果然睁开了眼。
那双眼黑白分明,澄澈见底,好似寒冰下尘封的黑水晶。
有妇人扶着小丫头坐起来,她气若游丝道:“多谢大娘,请问,是哪位义士救了我?”
围观者们七嘴八舌地抢答,大致讲明了经过。
小女孩抖着身子站起来,就在人人都以为她要向船家致谢时,她却“噗通”跪在庄思宜跟前,掷地有声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小女子慕容紫魅,愿从此为奴为婢侍奉恩公!”
作者有话要说:
emmmmmm,别忘了我们身在雷剧中。
关于女主的名字,当时好像苏冰月、林如是、舞千花、上官紫魅、柳璃殇里选的,最后并未在候选名单的慕容紫魅高居得票榜第一。
第27章
对对对!女主就叫慕容紫魅!
程岩暗搓搓激动了!目光灼灼地盯着庄思宜。
深情男配会如何回应?剧情又会如何发展?原本正常的人,见到女主后是否会突然掉智商?
但庄思宜只是很平淡地说:“不是我救的你,是船家。”
慕容紫魅坚定道:“若非恩公肯出高价让船家施救,只怕魅儿已葬身江中,对魅儿来说,有心者更值得回报。”
“是我朋友先发现你的,他想救你,我才救。”
庄思宜猝不及防地甩锅,让程岩有些无措,但他并未反驳,他想看看雷剧剧情会不会因此而转变?
可他失望了,慕容紫魅认定了庄思宜,“但出银钱的是恩公您。”
程岩:“……”
这也行?看来剧情的影响还是很大的,轻易绕不开。
慕容紫魅突然膝行几步,重重磕头,“求恩公下魅儿!魅儿本是良家女,不幸被拍花子拐来,好不容易找到机会逃走,哪知又被他们发现。那些拍花子一路追杀魅儿到绝境,魅儿走投无路,才会从悬崖上跳下来!恩公,您救救”
或许是情绪太过激动,慕容紫魅话还没说完,人又晕了过去。
等船上的人将她送去休息,程岩就一直盯着庄思宜。
庄思宜被看得头皮发麻,忍不住道:“你干嘛用那种古怪的眼神看我?”
程岩尬笑两声,问道:“你见到慕容紫魅,有没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作为敢为女主夜闯后宫,疑似让皇上喜当爹的深情男配,难道就没种宿命感?
庄思宜:“有。”
程岩:!!!
“她说自己被人贩子拐卖,但她腰间明明挂着潼关梁府的腰牌,衣着打扮也像梁府婢女。我与梁府公子相识,知道他们家素来一板一眼,只从正规牙行买人,而正规牙行又不可能与人贩子有牵扯。”
庄思宜表情凝重,“而且她非要跟着我,就像是冲着我来的一般。”
程岩一懵,“何意?”
庄思宜:“我怀疑她目的不纯,故意想接近我。”
程岩:“……接近你有啥好处?”
庄思宜露出个“少年你不懂”的表情,高深莫测道:“我们庄家的敌人很多,有的来自府外,有的来自府内……”
“……”
片刻后,程岩突然笑起来。
庄思宜:“你又不信?”
“我信。”程岩不过是觉得,从庄思宜目前的表现看来,根本不可能为女主痴狂,雷剧剧情也未尝不会改变。
若真能避开剧情的阻力,他想做的那些事,是否都能改写结局?
当天晚上,程岩果真尝到了十分味美的桃花鱼,此时船正停靠渡口,等再度起航时,慕容紫魅已被送去了县城里的医馆。
人既然走了,程岩也不再去想,反正该来时总会来。
他和庄思宜又在船上待了一夜,终于来到了鹤山书院所在的芙蕖县。
芙蕖县位于苏省以南,整座县城被名川大山环绕,风光极好。
城中桥街相依,花木繁盛,处处可见火红的凤堇花,好似燃烧的凤凰覆羽。
其实芙蕖县本不适宜栽种凤堇花,但前朝一位王爷的封地在此,王妃喜爱凤堇花,王爷便请来诸多能人异士,花数年心血,成功将百株凤堇花移植而来。
此后又经百余年,每到秋季,芙蕖县总会被凤堇花雨所笼罩。
每日晨起,一地金红。
程岩踩在青石板路上,望着这座熟悉的城,心中默默道:好久不见。
但鹤山书院并非在芙蕖县城中,而是县城再往南边的一座山上,那山名为正慈山,数百年前,山顶曾建了座很大的寺庙,可惜遇上前朝灭佛,寺庙荒废,后来便改为书院。
而鹤山书院的名字,还是由本朝太/祖亲自赐下。
由于鹤山书院明文规定不许带小厮上山,庄思宜只能吩咐庄棋在县中安顿,而后便和程岩乘马车往正慈山去。
但马车最多走到山脚,想要登山只能靠脚力。
两人望着盘旋而上没有尽头的石阶,都感觉头晕目眩。
程岩记得前生时,他一入书院就丢了个大丑。当时他背着沉重的行囊,加上平时也很少锻炼,等爬上山顶几乎去了半条命,一见到鹤山书院的牌匾就晕了过去。
此事不知为何广为流传,在认识庄思宜以前,经常有人借此嘲笑他。
这一世的原主身体更差,但他穿来后一直坚持锻炼,情况应该会好些……吧?
程岩深吸口气,不再浪时间,肃容道:“庄兄,请。”
庄思宜:“……请。”
程岩刚迈出一条腿,就见斜里冲来一人,“喂,你们新来的吧?”
问话者年约十三四岁,眼睛圆圆,鼻子嘴巴都挺小巧,让程岩顿时就联想到小兔子,但对方一脸神气,鼻孔朝天,又显得格外讨打。
庄思宜面露不耐,拉着程岩要走,那人却跟着他们一块儿上山。
“知道鹤山书院为何要修在山顶吗?”少年无需他们回答,兀自道:“因为乡试会试动辄考上几天几夜,一旦身体差了很可能熬不下来。”
他深沉地叹了口气,“多少满腹经纶的前辈,都命丧于此。”
但少年很快神一振,洋洋得意道:“故此,眼前石阶虽高,但时时提醒我辈锻体的重要性。仅这一点,鹤山书院就不愧为当世最好的书院之一,不但教书,还育人。”
“你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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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了。”程岩神色淡淡,“尽管听起来很有道理,但真相是书院的前身本为一座寺庙,那寺庙就建在山顶,书院懒得搬家罢了。”
少年眼中闪过一抹慌乱,恼羞成怒道:“朽木不可雕也!”
说罢气冲冲往山上跑去。
“兄台慢”点……
程岩本想提醒一句,但对方转瞬蹿高数丈,快得还真像只兔子。
算了,希望他有体力坚持到最后吧,程岩有些幸灾乐祸地想。
庄思宜:“他谁啊?”
程岩:“我怎么认识?不过见他也带着行囊,多半是书院新人吧。”
庄思宜不屑,“话真多。”
随后,两人依次上山。
石阶很陡,且每一阶都很高,他们不敢走太急,但速度也不慢。
越往上,风越冷,山雾也愈发浓郁,缭缭绕绕,让前方的石阶看上去若有似无,仿佛没有前路,更无退路。
渐渐的,程岩脚步越来越沉,喘息也越来越重。
刚走过一段木桥时,庄思宜停了下来,搭着他的肩道:“阿岩,我感觉我们该再慢一点。”
程岩很为难,“咱们从县城里过来已是未时末,再慢点儿估计天就黑了。”
庄思宜:“……走。”
其实纯论体力,庄思宜比程岩还强些,但他平时养尊处优,心态不如程岩坚韧,又爬了约莫一刻钟,他只觉浑身力气被抽干,再也压榨不出分毫。
庄思宜不顾形象地坐在石阶上,喘着气道:“我、我真爬不动了……”
程岩不得不跟着停步,想再劝说,却听有人带着哭腔,“我、我也爬不动了……”
“谁?!”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程岩一惊,他四下一望,居然是那位“兔子”少年。对方正可怜巴巴地瘫在山道旁一棵树下,难怪他俩刚刚都没注意。
少年此时的狼狈和刚才的不可一世对比起来真的很可笑,但庄思宜却连嘲讽的力气都没了,只道:“阿岩,要不你先上山?我多坐会儿。”
他心中很羞耻,垂着头不好意思看程岩,只觉得自己的高大形象一夕崩塌。
但等了半晌,也没听见程岩回应,庄思宜疑惑抬头,就见程岩半弯着腰背对他。
“上来,我背你。”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有种逆攻受的错觉……
以及说明一下,虽然是雷剧背景,但雷剧戏份不会很多,主要还是升级爽文!
第28章
好像突然就静下来,不论是入耳的声音,还是时间。
庄思宜怔怔望着程岩单薄的背影,不似成年男子般宽阔伟岸,而是少年人独有的劲瘦,但却格外让人安心。
心尖猛地被烫了下,就像燃起了一丛火,狂野而炙热。熊熊火焰最终化成十里春风,催生的藤蔓绞得他难以呼吸,但却无限温暖。
庄思宜撑着双腿起身,两手扶上程岩肩头很软,不似想象中硌人。
但他只是扳直了对方身体,状似轻松地笑着,“说笑罢了,我的体力还没那么差。”
说罢,他抢过程岩的包袱,潇洒地往背上一抛,拾级而上。
庄思宜此刻浑身都来了力气,原本沉重的脚步也变得轻快,说来很玄妙,但确确实实发生了。
因为他胸中有个念头,不能让程岩负担他的疲惫。
程岩困惑地偏了偏头,赶紧跟上。
望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树下的少年碎碎念道:“圣人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他们都能坚守圣人之道,为渡学海不惜克服重重艰难险阻,阮小南,你又怎能轻易倒下?给我站起来!”
少年扶着树站直,望着被云雾遮掩的石阶,眼中划过一抹坚定。
待天际被抹上一层绯色,程岩和庄思宜终于见到了书院的牌匾,上面四个大字苍劲有力,正是本朝太/祖亲笔所书。
接引的斋夫候在书院门口,当他看过两人递上荐函,忙恭敬道:“二位公子请随我来。”
很快,两人直接被带去山长所居处。
山长姓郑,名宗羲,号云斋,世人尊称云斋先生。
其人约莫四十余岁,气质雅正,目光如炬,仿佛洞悉世事。
在对方的注视下,程岩不禁心跳加速,前生他与这位山长接触不多,今次来又怀有隐秘的目的,于是愈发紧张。
反而是庄思宜态度自然,言谈举止很是大方,还代庄敏先问候了山长。
山长在朝为官时,曾做过庄敏先几年下属,对着前任上司的曾孙,也不了多叮嘱了几分。
由于程岩和庄思宜一个院试案首,一个第六,又有庄敏先的推荐,自然不用考核。山长勉励了他们几句,便让斋夫带他们去寝舍。
出了山长的院子,程岩闷头走着,忽听庄思宜道:“别看云斋先生严肃,但曾祖父说他脾气很好,也很开明,阿岩久一点便了解了。”
“我知道。”程岩明白庄思宜看出了他的紧张,特意出言安抚,“我只是……算了,日后再说吧。”
鹤山书院虽然名气很大,但占地并不比兰阳社学广阔多少,寝舍大多是四人一间。
不过书院从佛寺改建而来,很多建筑还保留着几分禅意,墙柱廊檐上处处刻着佛家的典故。
两人一路欣赏,约莫半刻种后,他们来到了一座院子。
此时虽已入秋,院中依旧翠云绿遍,花木扶疏。西侧有一口八角井,井边种着一株老梅树,半枯的树叶欲落不落,摇摇欲坠。
程岩心中一震,他没想到,兜兜转转,自己居然又回到这间寝舍。
前生他刚到书院就住在这间寝舍,那株老梅树见证了他初来时的忐忑、被排挤时的茫然、遭陷害时的伤心和愤怒,仔细想来,并没有多少美好的记忆。
而鹤山书院中所有值得他珍藏的回忆,几乎都与庄思宜有关。
程岩忍不住转过头,却见庄思宜直直盯着一处墙角发呆,他疑惑道:“你看什么?”
庄思宜语带迟疑,“我……好像来过这里。”
程岩一震,半天才艰难地挤出一句,“……何时?”
庄思宜讪笑,“说来你估计不信,那日我住你家,梦见有很多陌生学生欺负你。”他指指墙角,“他们就把你堵在那儿,说要让山长将你逐出书院。”
程岩:“……后来呢?”
庄思宜干咳一声,“后来我当然好好拾了他们一顿,让你跟我一块儿住。”
程岩:“……”
庄思宜见程岩没说话,以为对方在意梦中被欺负的事,安慰道:“就一个梦,咱们本来就住一块儿,何况你也不会随意让人欺负的。”
程岩笑了笑,笑容里藏有唯他能懂的苦涩。
前生他和几位舍友关系很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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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他家世不显,功课也只算尚可,虽说在县学里还算不错,但来了鹤山书院就彻底泯然于众。加上他性子敏感又拘束,突然换了个环境,不太懂如何与人交往。
久而久之,他的不善言辞反而被误解为清高,一个没本事又清高的人,自然不讨人喜欢。
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尽管鹤山书院学风很好,可学生私下间难会有龃龉。
当时一位舍友就对他抱有莫名的敌意,可他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从不与对方交恶。但某日,那位舍友突然污蔑他偷钱,他当然不认,对方却不依不饶,说要让山长将他逐出书院。
而寝舍里其他人也都冷眼旁观,没有任何人肯帮他解释。
他们这边动静大,引来附近寝舍的人来看热闹。一群人围在一旁对他指指点点,让他感觉愤怒又羞耻,还有深深的惶恐和无措。
然而就在此刻,书院中一贯独来独往的庄思宜突然出现,并当着众人的面说相信他。
程岩很难用言语形容当初的感觉,说是绝处逢生也不为过。
他和庄思宜虽为同窗,但话都没说过一句,对方是南江庄氏嫡脉,高高在上,而他只是个农家子。
但在他最无助时,正是与他毫不亲近的庄思宜帮他挡下了所有风雨。
后来,他就跟着庄思宜回了寝舍,时至今日,他还能清晰地记得庄思宜对他说:“从今往后你我同住,再没人敢欺负你。”
当时他不明白庄思宜为何要帮他,对方告诉他,自己也有和他一样孤立无援的时候,故而动了恻隐之心。
但庄思宜家世、才学都有,又怎会孤立无援?直到前不久,他知道了庄思宜在家中的处境,才终于解开心中困惑。
莫非庄思宜梦见的就是前生那一幕?
程岩:“你还记得欺负我的人长什么样子吗?”
庄思宜心虚地说:“不记得了。”
程岩沉默片刻,“你说的对,不过一场梦。”
但前世今生,哪个是梦?
他们一前一后走向寝舍,刚一推门,就听“咚”的一声,某张床上突然跳起个人,“谁?!”
程岩被吓了一跳,此时室内点着灯,他见对方身材魁梧,肤色黝黑,两鬓还冒出来些胡渣子。看上去不像个书生,反像个强盗……
“你是谁?”庄思宜不着痕迹地挡在程岩身前。
“我、我是林昭。”那人微微移身,像要挡住身后什么东西。
程岩展露友善的笑,“你是书院学生?”
那人一怔,“你们也是?”随即恍然大悟,“你们是新来的?”
得到程岩肯定,那人顿时豪迈地笑起来,声如洪钟,仿佛连屋顶都在抖,“在下林昭,湘省人,去年年中才来书院。这寝舍里素来只有我一人,刚刚没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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