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雷剧考科举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李思危
庄思宜面露歉意,“多谢陆兄,不过阿岩伤势已好转许多,此等好药你还是着吧。”
陆清颜笑容一僵,见庄思宜突然改口,心中有了猜测,“是程兄不愿接受吗?”
庄思宜当然予以否认。
“是吗?”陆清颜苦笑,“我只是担心程兄对我有误会。”
庄思宜正要开口,却见林昭抱着书回来了,对方听见了陆清颜的话,当即豪爽道:“陆兄多虑了!程兄都不认识你。”
陆清颜:“……”
不知第几次被林昭堵得没话讲,陆清颜心知今日不能如意,只得不甘不愿地告辞。
秋风来,扫过他的衣袂,让陆清颜的背影显得格外萧瑟……
而他身后的庄思宜不知为何微微眯起了眼睛,眸中一片幽深。
等到又一次休沐日到来,程岩终于能下地走路了。他此前便和庄思宜说好,要陪对方去榕树村看看。
于是,两人一大早就乘着马车出发了。
刚一进村口,他们就见到了此来要找的人苏念秋。
苏家虽不如庄家底蕴深厚,但苏老爷也是京中三品大员。
身为苏家嫡女,苏念秋自幼备受娇宠,可此时的她看起来竟与寻常农妇一般,提着一篮子脏衣裳,似要往溪边去。
“苏念秋!”庄思宜大吼一声。
前方的女子一僵,缓缓转过头来。
估计是苏念秋认出了庄思宜,下一刻,她竟挺着肚子,拔腿就跑!
庄思宜想也不想便追了上去,任程岩在身后喊他也不停步。
两人跑得太快,快到程岩怀疑苏念秋是不是个假孕妇?
眼见两人的背影渐渐消失,程岩担忧不已,他害怕庄思宜在激愤之下会做出伤人伤己的事。
没办法,他只能拖着尚未痊愈的半残腿,忍着疼跟了上去。
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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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程岩找到两人时,发现剧情已发展到生死时刻。
只见苏念秋站在溪边,正冲着庄思宜哭喊道:“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
而庄思宜也不负程岩的“期待”,冷笑着逼近苏念秋,“你跳,我就看着你跳,反正你早就是个死人了。”
此刻,苏念秋面上悲愤又决然,俨然真有死志,可庄思宜却浑不在意,仍步步紧逼。
就在双方之间只有半丈距离时,突然,庄思宜感觉后背被砸了下。
他下意识回头,就见一块混杂着干草的牛粪碎在脚边。
而不远处,是程岩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
小庄别冲动哇!!!
【小八卦】
孙膑大家都知道吧?当年受了刖刑,也叫膑刑,就是被挖了膝盖骨。咳,东周列国里有一集,把他和庞涓拍得简直不要太……我给你们说说哈!
剧情是庞涓请孙膑下山助他一臂之力,孙膑也很想去,但鬼谷子说两人不可共侍一主,并对孙膑道:你若是还认我这个师父,就不得与庞涓下山!
然后庞涓抽出匕首,在自己手心化了一刀伤口,对天起誓:师父,庞涓今日,愿意用自己的血来起誓,今生若是有负于孙膑,来日必乱箭穿身,鲜血流干而死!
孙膑(感动地握住庞涓的手):师兄!
庞涓回握:师弟!
鬼谷子:……
第33章
程岩也不想的,他也嫌脏啊!
但他见苏念秋真有死意,而庄思宜又半步不让,不得不就地取材,出此下策,想让庄思宜冷静一点。
毕竟溪水深且寒凉,倘若身怀六甲的苏念秋真的跳下去,很可能一尸两命。
别看庄思宜此时厌憎对方,但若真的害死妇孺,就算庄家能够压下此事,庄思宜日后也必定会后悔。
突然,他想起前生时,苏家也是攻讦庄思宜的急先锋,但苏家本非保守派,他们的立场曾让程岩颇为解,看来,兴许根源就在这里。
莫非前生,庄思宜真的逼死了苏念秋?
程岩迈着残腿又往前几步,正想劝庄思宜勿要冲动,就听后方传来一阵鼓噪声。
“贼人在哪儿?!”
“敢来我榕树村欺负人,怕是不要命了!”
……
程岩心中一紧,回头就见大群村民浩浩荡荡地冲了过来,刹那间已将他们团团围住。
其中有人扛着锄头,有人提着镰刀,甚至还有人拿着锅碗瓢盆……总之就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
程岩心一紧,急着想解释,可他还没开口,一位中年男子突然出列,“秀、秀才公?”
程岩一怔,认出那中年男子正是送他药酒的黄姓村民。
“大江,你认识?”有村人问道。
黄大江:“就是上回来帮咱们村里干活的秀才公啊。”
程岩暗自松了口气,“原来是黄叔,我还得多谢您的药酒呢。”
“秀才公您客气了。”黄大江局促地笑了笑,又想到此番来意,瞟向溪边两人,“你们这是……”
程岩注意到苏念秋脸色骤变,不禁怀疑对方私奔一事村人还不知道,便指着庄思宜道:“那位是我同窗,我们与苏姑娘乃是旧识,并非贼人,都是误会。”
果然,苏念秋并未反驳,紧绷的表情稍稍一松。
其他村人见状,都有些尴尬地将“武器”藏在身后,尽力抢救道:“那肯定,秀才公哪儿能是贼人?我们也就是路过。”
村民们强行解释,仿佛刚才喊打喊杀的都是隔壁村的。
这时,又一位青年出言道:“可是刚刚有人明明看见”
“表哥,是你误会了,他们是庄家人。”
青年一听,脸上忽青忽白,最终只握紧拳,咬唇不语。
表哥?莫非是与苏念秋私奔那位远亲?
程岩见青年生得俊秀,在一众村民里格外显眼,心想原来此人还是重要线索人物,难怪“抠图”格外细。
但黄大江显然误会了苏念秋的意思,“庄稼人?没想到秀才公也是庄稼人,难怪上回做起农活来有模有样。”
其他村民纷纷表示赞同,在他们看来,秀才公一定是没有错的,会种地的秀才公更没错!
于是他们气势汹汹地来,又偃旗息鼓地回,等到村民散了,原地只剩下四位当事人。
青年护着苏念秋站在一旁,程岩则用他摸过牛粪的手抓着庄思宜的胳膊,后者复杂地看他一眼,也没挣脱。
双方泾渭分明,四周暗流涌动。
半晌,青年开口,“庄……庄公子,你既然找来,我们也不瞒你”
庄思宜看似已冷静下来,淡淡道:“是瞒不下去了吧?”
青年脸上一红,“不论如何,我与念秋已有夫妻之实,拜过天地日月,难道你真想逼我们去死吗?”
庄思宜:“你们不该死吗?淫奔者,女子赐死,男子刺‘淫’字徒三千里。呵,我就不信,此事若叫官府知道,苏家还有脸来捞你们!”
青年:“你”
眼见两人又要吵起来,程岩赶紧帮腔道:“此事显然你们有错在先,就不要做出委屈的样子。早在你们决意私奔时,脸面就已被扔下了,如今又何必为自己遮羞?孰是孰非,莫非你们心中没数?庄兄若真有心害你们,直接报官便是,公堂之上哪容你们狡辩?你们若还想诚心谈,就别再废话!”
青年面沉如水,好几次张口都找不到反驳之语,倒是苏念秋擦了把眼泪,“表哥,别说了,是我们有错,我们该受的。”
她又转向庄思宜,忐忑地问:“庄公子,我并非狡辩,但此事还有内/情,我们能回家再谈吗?”
庄思宜感觉程岩抓住他的手紧了紧,心中暗叹,“……好。”
本来程岩以为所谓的“内/情”不过是苏念秋的托辞,但当他听说原委,得知一切都是庄思宜的继祖母杨氏的功劳后,忍不住为庄思宜点蜡。
原来,早在苏念秋定亲之前就已经和她表哥有了苟且,不慎怀孕。她本想瞒着家人打掉胎儿,可丫鬟去买药时,却不小心被杨氏身边的管事给撞破了。
苏念秋惶惶不安多日,没想到过了几天,杨氏居然上门来提亲了。
“我家人不知其中缘由,又如何能拒绝庄家?何况还是太夫人亲自前来。”苏念秋面有悲色:“可我知道她必然不怀好意,若将来事发,整个苏家都将被我连累。我不敢跟爹娘坦白,只得找表哥诉苦,表哥……表哥他便提议带我走。”
青年:“没错,这些都是我的意思,与表妹无关!”
苏念秋含情脉脉,“表哥……”
青年握住她的手,深情无限,“表妹……”
程岩感觉辣眼睛,他见庄思宜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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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不开口,便代其问道:“那你们私奔,就不担心苏家的名声?不怕庄家去找苏家的麻烦?”
苏念秋:“我知父母必不敢对庄家明言,多半会借口我暴毙身亡,如此,牺牲我一人,也比将来全家陪葬来得好。”
“牺牲?”程岩琢磨着这个词,“你还觉得你为家族牺牲,很了不起是吗?”
苏念秋一怔,嚅嗫道:“我、我并无此意……”
程岩:“你猜得不错,苏家确实宣称你已暴毙,以至外面盛传庄兄克妻。你的家人明知真相,却从未说过一句公道话。而庄兄从头到尾并无一丝过错,最后反倒承担了所有的嘲笑和羞辱。如此看来,你确实了不起。”
青年面有不忿,苏念秋则低下头。
“阿岩,别跟他们废话了。”庄思宜作势要走,苏念秋却喊道:“庄公子!你、你就不能放我们一马吗?”
她估计是知道自己要求过分,又补充,“我、我会写信与家里,让他们为你解释……”
“要我放你一马,可以。”庄思宜道:“只要你们将刚才所说都写出来,并且按手印画押……”
“你休想!”青年直言拒绝。
庄思宜笑了,“你们同意与否,我并不强求。不管有没有那纸认罪文书,如今我已找到了你们,若要对你们不利,你们还逃得掉吗?”
苏念秋明白庄思宜说的都是实情,也看得很清楚,若她什么都不肯付出,庄思宜不可能平白无故地放过他们。
“庄公子,我不问你拿认罪书的用处,但你能否发誓,绝不会利用它来害我们?或者威胁苏家?”
庄思宜应得很干脆,“我发誓。”
“好,我答应。”苏念秋心一横,决意赌一把。
“表妹!”青年不可置信,但苏念秋只对他摇摇头,“我们别无选择。”
很快,庄思宜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他将认罪文书折好揣入怀中,慢声道:“还是苏大小姐识时务。其实对我来说,你选择淫奔的确比嫁我要好,我可没兴趣替别人养儿子。”
他见苏念秋脸一白,轻扯嘴角:“既然苏大小姐有诚意,我自然言而有信。你们俩的事,我可以装作不知,毕竟你非始作俑者,闹开了也是我庄家的一桩丑事。”
苏念秋松了口气,而青年眼中则隐晦地闪过一抹得意再是出身高贵,还不是被他戴了绿帽子?
“不过我倒想看看,是否真能有情饮水饱?你与他淫奔,注定一生隐姓埋名,等你年华不再,是否会怀念当年作为官家小姐的日子,是否会后悔跟着眼前这个毫无前途的人过一辈子?而他,又是否会恨自己当初一念之差,从此举业无望,是否甘愿永远做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人?”
庄思宜的目光冷冷扫过二人,“我很期待,到了那一天,你们究竟是情比金坚,还是相互折磨?”
苏念秋和青年齐齐变脸,庄思宜的话太过诛心,明显是想在他们心中埋下一颗种子。
可就算此刻的他们彼此相信,但将来,那颗种子是否会有发芽一日?
待庄程二人离开,苏念秋与她表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不安。
那份不安来自于自己,也来自于对方,更来自于未来可以想见的几十年……
等程岩回到马车上,他刚一坐好,人就被庄思宜揽住,接着肩上一沉。
“阿岩。”庄思宜像孩童一般,将额头抵靠在程岩肩上,“我心里很难受。”
“……你是在撒娇吗?”有点臭,已经洗过手的程岩默默地想,鉴于自己就是始作俑者,他忍了忍,并未推开庄思宜。
“……”
庄思宜饶是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承认。
他只好抬头,认真道:“我难受跟苏念秋无关。”
“我知道。”
“也跟杨氏那个老虔婆无关,她恨不得我死。”
庄思宜眸光一暗,“我难受的是,即便我受了这样的委屈,曾祖父也不会为我出头,他只会息事宁人。因为此事一旦传出去,伤的是我庄家的名声,毁的是我二叔的前程。”
他嘲讽地笑笑,“更可悲的是,就连我自己的前程,也都绑在庄家这条船上,现在,我什么都做不了。”
程岩:“那你就这样认了?”
庄思宜自嘲地笑了笑,并未回答。
他当然不认!
他怎么甘心?
即便什么都做不了,他也不会什么都不做。
这件事,杨氏用心如此歹毒,竟企图混淆庄家血脉,他就不信曾祖父不恨,不信族人不恶。
但曾祖父不可能让祖父休掉杨氏,最多令杨氏禁足,或者夺了她的中馈权。可前一种情况只要二叔相求,杨氏迟早会被放出来;而后一种情况……如今庄家的女眷都属于杨氏一脉,任谁掌权也越不过她。
对他来说,唯一可以操作的,只有让杨氏无法插手他的亲事。
庄思宜深深地意识到自己太过弱小,若是有朝一日,他无需再靠庄家,或者,他比整个庄氏一族站得更高,又何须再受他们辖制?
此刻的庄思宜心中有了一股强烈的念头,强烈到让他颤栗。
他想摆脱庄家这条船,或者说,他想成为这条船上唯一的掌舵人。
从此海阔鱼跃,天高鸟飞!
作者有话要说:
小庄含泪控诉:你那牛粪扔我就算了,还在我袖子上擦手!
岩岩:我把你当鲜花啊,鲜花自然和牛粪关系紧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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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很多历史剧都拍得很……
比如央视《汉武大帝》里,卫青临死前见刘彻,颤抖着爬台阶那个,没看过的可以了解一下,b站有,关键词《千百年后谁还记得谁》。我第一次看时还非常纯洁,觉得君臣情谊真令人感动啊哭得惨兮兮,多年后已不忍直视,犹记得歌词是“当时你给我一个笑脸,让我心跳一辈子”,还有一句是“岁月老去,我已不能爱”,镜头切的是回忆杀……emmmm,央爸爸释放核能。
第34章
那日以后,庄思宜像是变了个人。
确切地说,是渐渐有了些程岩记忆中那个人的影子。
程岩一直奇怪对方的性情为何跟前世差别那么大,现在看来,或许并不是雷剧影响。
他试着猜想,假设前生的庄思宜同样发现了苏念秋诈死私奔的事,结局又会怎样?
庄思宜会不会真的逼死了苏念秋和对方腹中胎儿?如果有,那即便他有理也会陷入被动。虽说庄敏先一定会帮他压下这件事,但庄思宜也必然会付出代价,比如说,他身边的庄棋。
一个看不好主子的下人,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
很多疑惑似乎有了答案,前生那些语焉不祥的线索也都一一对应。
尽管只是假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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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个假设看起来却很真实。
根据程岩的推断,雷剧剧情外的很多事,跟真实历史虽不完全一致,但有着很大关联。
如果庄思宜间接背负了两条人命,那他性情大变也在情理之中。
可终究还是不一样了,苏念秋好好的,庄思宜也不似前生初见时冷硬。
至少,程岩觉得庄思宜在面对他时,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
对于庄思宜的改变,相熟的人多少有些察觉。要说反应最大的还属阮小南,他只当庄思宜突然刻苦上进是想和他抢风头,于是每日更加用功,只害怕输给一个学渣,从此没脸做人。
在寝舍如此诡异的气氛下,时间匆匆而过,秋叶染上霜白,转眼到了一年的冬至。
对于鹤山书院所有学生而言,冬至都是个重要的日子,因为每到这天,山长便会亲自来各舍考教学生。
今年,当然也不例外。
与以往不同的是,不知从何时传出风声,说山长将在此次考教中,择一学生为其关门弟子。
虽说书院里的学生都算是山长的弟子,但真正被山长入门墙又不一样,前者只能称呼山长为先生,后者则能叫山长一声老师。
对外,两者的地位也大有不同,前者只是鹤山书院诸多学生之一,后者却是云斋先生的亲传弟子。
更重要的是,山长之前的几位亲传弟子,无一不是金榜题名。
故此,不论消息是真是假,书院中人人都卯足了劲,就想趁着这一次考教好好表现,期望自己能入山长的眼。
不过程岩前生在书院待了几年,也没听说山长了什么关门弟子,怀疑是谣言。但他来书院本就怀有特殊目的,也想给山长留下深刻的印象,因而格外重视这次机会。
此时,上舍中所有学生恭谨立于下方,而山长则由两位夫子陪同,端坐上首。
山长那双仿若藏有万汇的眼眸静静扫过众人,慢声开口:“‘子游问孝’,谁来解?”
当即有人上前道:“学森来解。”
程岩一见,那学生名为何书海,乃鹤山书院中唯一的粤省人。
据说何家三代耕读,其祖父、父亲皆是举人,而且至今都没有放弃举业。何书海曾笑言说,他们祖孙三人曾一同登上粤省有名的摘星楼,祖父随口说:“今朝齐上摘星楼”,他父亲则道:“他年同占麒麟阁”。
若三代人真能同中进士,也不失为士林佳话。
很可惜的是,前生一直到程岩死,何家人也没能如愿。
而何书海还有一个特点,那便是他说起官话时的口音过重,譬如此刻
“几游问何为秀道?孔几回答细徐该已能养为秀……”
程岩好歹与何书海同窗几年,对何书海的口音很熟悉,一听就知对方回答的是“子游问何为孝道?孔子回答世俗皆以能养为孝”。
而山长提问的“子游问孝”,则来自于《论语》为政篇,原句为“子游问孝。子曰:‘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于犬马,皆能有养,不敬,何以别乎?’”
简单来说,就是孔子认为仅仅是赡养父母并不是孝道,因为犬马也一样能侍奉人,如果没有一颗对父母的敬心,和犬马又有何区别呢?
这一句不难,何书海的回答中规中矩,但山长却沉默不言。
众人面面相觑,均不明所以。
而多活了一世的程岩却知道,何书海看似标准的回答,其中竟有一处曲解。
“至于犬马,皆能有养”这八个字,一直以来被通解为“犬守御,马代劳,亦能侍奉人”。
但如今却有南阳大儒对此提出质疑,他认为应该用孟子的“食而弗爱,豕交之也,爱而不敬,兽畜之也”来重新注解此句。
孟子表面上的意思是只给吃的不给关爱,双方交往的关系等同于养猪;只给关爱而不给尊重,那和养宠物不一样吗?他其实在吐槽当时的诸侯表面上对贤人优待,但心里并没有真正重视,也不遵从贤人的主张。
总之,非常毒舌就对了。
若将这句话引申在“子游问孝”中,便是说没有关爱和尊敬的供养,和养犬养马毫无分别,而非此前的“犬马亦能侍奉人”。
比起原来的解释,用圣人来解圣人则更为直捷可信,因此在未来很短的时间内,新的注解就被士林所接受。
程岩想,山长交游广阔,多半已听说了新解。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上舍,还有一人也偶然得知了此事。
前些日子,谢林从家乡返回书院,途中遇到个从南阳游学归来的学子,那人便跟他简略提了提。
这会儿谢林见先生不表态,心思立马活络起来。
他上前一步,“山长,弟子另有一解。”
山长打量了他片刻,道:“可。”
大多人都吃惊地盯着谢林,一来,他们不知这一句还能怎么解?二来,他们印象中谢林的功课平平,莫非还能悟到圣人的思想不成?
谢林很享受这种注视,他相信,很快那些怀疑的眼神都会变作敬佩,所有人都会对他刮目相看。
他定了定神,朗声道:“孟子曰:‘食而弗爱,豕交之也,爱而不敬,兽畜之也’。若只是简单的供养,那与养猪、养宠物有何区别?便是犬马也有人养着,亲人又岂能同犬马一样?因此,只有以诚心的尊敬和恭敬的礼仪来赡养父母,才是孝道。”
话音一落,果然引来众人惊叹,谢林满心以为山长会夸奖他,但山长只淡淡道:“是你自己悟的,还是听人说的?”
谢林表情一僵,顿时猜到山长多半已听到了消息,于是不敢撒谎,小声道:“我、我曾偶然听人提起。”
山长点点头,并未多做评价,便又问起了下一题。
从四书,到五经,山长出题皆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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