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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黑天魔神

    既然随时可能被放弃,也就用不着在可能当做食物的弱者身上浪费更多的肉。作为十人首,在拒不分配给两兄妹食物这件事情上,平俊有着充




第四节 伤亡惨重
    狩猎队长永钢的年纪已经超过四十,满脸都是粗硬的胡茬,皮肤颜色灰暗,也很粗糙。他推开嘈杂的人群,大步走到头领孚松面前,长长呼了戴着白色热雾的气,声音里充满了疲惫与低沉:“这一趟很不顺利,我们遇到了暴鬃熊,损失了十二个人,天峰和旭平重伤。没有弄到什么猎物……这个季节的暴鬃熊实在太强了,我们没办法把所有尸体都带回来。”

    顺着他的指引,磐石寨头领孚松把目光集中到狩猎队伍之前放下猎物的那个位置————横七竖八堆着几具冻硬的死尸。那些已经冻成冰块,被霜花覆盖的死白面孔,都是自己熟悉的模样。就在尸体旁边,还有十几只用绳索串起的雪鸡和野兔。

    不知道为什么,孚松忽然想起寨子中央那间厚实圆木搭建而成的粗陋房屋。那是族里平时用作储备猎物的仓库。屋子的空间极大,摆放恰当的话,足够装下几百头野牛。然而,用粗木制成的猎物架上,现在只零乱地挂着几只晾干的雪蛙、数十条表面已经变黑的大泥鳅、以及两头被冻得**的野狍。

    这些,就是全族两百多人仅剩的粮食。

    今年冬天来的特别早。突如其来的大雪将整个世界变成皑皑白色的同时,也彻底断绝了人们活命的希望。

    原本以为,在积雪封闭道路前,狩猎队能够从山里带回足够多的猎物。现在,却足足搭上了十二个猎手的性命。

    损失很大。对饥饿的村民来说,死掉的猎手也是食物。

    “头领……我们该怎么办”

    一个明显经过压抑,带有几分失落和悲观的声音,从他的身后慢慢传来。

    不用回头看,孚松也知道,那是族中掌管巫祭的长老巫行。

    不仅是磐石寨,整个北方蛮族所有的部落,所有巫师都以“巫”为姓氏,身份地位堪比贵族,比没有姓氏的普通族人高了很多。

    孚松虽然身为头领,没有得到族长的赐予,不能拥有姓氏。

    他无奈地摇头叹息:“……明天,带上几个女人,到南边走一趟吧……”

    南面的山梁背后,有一个人口近千的大寨,其中成员多为男子。他们彪悍、健壮,对于女人的需求也更多一些。平常时节,一个女人在那里可以换到一头野牛,或者几只野羊。

    一头牛的肉比一个人的肉多。只是为了吃饱,交易倒也划得来。

    “这……”苍老的巫行迟疑着,半天也没有答腔。

    他并非不明白头领孚松的意思。只是今年冬天猎物稀少,就算南面的大族人多势众,严寒之下,恐怕也不见得会有多少储备。到时候,只怕以人易货不成,反倒连自己的女人也会被对方抢走。说不定,还会被当作过冬的食物全部宰杀。

    可是,不换又能怎么办

    狩猎队带回来的东西不多,仓库里只有一点点存粮,还有昨天刚刚杀掉的老妇,掺上一些草根和树皮,勉强能够维持一段时间。若是这几天再没有任何收获,全族人只得活活饿死。

    或者,以抽签的方式相互而食。直至明年天暖雪化。

    想到这里,年近七旬的巫行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枯皱干瘪的面颊上,萎缩的肌肉也在微微地抽搐着。如果当真只能以这样的方式过冬,到了明年春天,族里能够活下来的人,恐怕也剩不下十之一、二。

    冬天才刚刚开始,就必须靠吃人度日。这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

    明年,该怎么办

    孚松眼里满是苦涩和无奈,他走近被人群围住的担架,大声发号施令:“快让开,把天峰和旭平抬进屋,他们需要休息。”

    ……

    警戒者从寨子入口发出第一声喊叫的时候,天浩就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木屋。他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悄无声息看到了所有的事,狩猎队长永钢、头领孚松,以及祭司巫行之间的对话,一字不漏听得清清楚楚。

    走过去,与二哥天狂一起从地上抬起起担架,将受伤的大哥天峰带回了木屋。

    按照文明时代的标准,身高达到两米三的天狂就是一个巨人。他没有像其他狩猎队员那样穿着厚皮袍子,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短袖皮背心。小麦色的皮肤紧绷,胳膊上分布着钢铁般坚硬的肌肉。身体素质虽然强悍,却无法抵御寒冷。走进屋里刚把担架放下,他立刻跑到火塘前坐下,伸展开抖抖索索的双臂,带着脸上被逐渐化开的舒服表情,享受着久违的温暖。

    他的皮袍盖在天峰身上。如果不这样做,重伤无法活动的天峰早已被活活冻死。

    睡眼惺忪的天霜从兽皮堆上站起,跌跌撞撞走过来,看到人事不省的天峰,眼里透出一丝惊恐,双膝一曲在担架旁边跪下,“哇”地一声哭起来:“大哥,你怎么了”

    刚放松下来的天狂被这哭声扰得心烦意乱。他猛然从火塘前转身,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不准哭!再哭老子就把你扔出去!”

    吼声很大,吓住了正摸着眼泪的天霜,也把昏迷中的天峰唤醒,发出痛苦的呻吟。

    天浩走到天霜身边,与其说是平静,不如说是毫无感情:“去,找平俊把我们今天份额的肉要回来。”

    &



第五节 我可以救你
    天浩伸手把放在地板上的那碗药端到一边。他控制着手臂力度,动作幅度非常小心。看上去,就像是为了不妨碍天霜给天峰喂汤,故意把药碗挪开,给她腾出足够宽敞的空间。

    谁也没有注意到天浩将中指探入药碗,指尖飞快蘸了一下黑色药液,然后塞进嘴里,迅速吮了一下。

    能够在文明世界最后时刻被选中成为继承者,有资格以细胞形式进入培养舱休眠的人,都经过异常严格的挑选。他们必须是强大的战士,必须拥有丰富的知识,僵局艺术与慎密的逻辑思维……用那个已经毁灭时代的话来说,就是真正的“人类精英”。

    一丝苦味在舌尖上蔓延,麻木感随即在口腔里弥漫。品尝的药液不多,天浩精确控制着数量,这足以让他判断出构成这碗药的具体功效。

    对神经反射具有强烈压制作用的麻醉剂。用文明时代的话来说,就是改良版本的“麻沸散”。

    天浩微不可察地微皱了一下眉。

    天峰的伤势很严重,目前最为迫切的就是灭菌消炎。很幸运,现在是冬天,如果换了是炎热的夏季,他根本不可能撑到现在,早已死在了路上。

    在北方蛮族这个特殊的群体里,“祭司”相当于巫师,也等同于萨满,甚至可以理解为三者的集合体。他们负责日常祭祀,负责与神灵沟通,也负责族人的身体健康。其地位与职能有相当一部分与文明时代的医生重叠。

    如果说寨子里有谁能救活天峰,除了老祭司巫行,不可能有第二个人。

    他偏偏送来一碗麻醉剂。

    天浩暗自叹了口气:这个时代的医术实在太落后了。老祭司之所以这样做,显然已经束手无策。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减少伤者的痛苦,让天峰在舒服的睡梦中死去。

    天峰喝了小半碗肉汤,就不再张口。他把头扭到一边,闭着眼睛,躲开了天霜送到嘴边盛汤的木勺。

    天狂用力按住肚子,这样可以略微减少肉味香气对饥饿身体的诱惑力。他嘴角不断流出饥馋的口水,急急忙忙连声劝道:“大哥,你得吃啊!多吃才能好得快,你把这锅肉全都吃了,一定会好起来。”

    天峰苍白疲惫的面皮微微有些抽搐,唇部肌肉收缩与扩张幅度非常小,执拗偏向一侧的脖子丝毫没有变化,随着口水吞咽动作上下耸动的喉结却出卖了他的此刻思维,正在饥饿与理智之间激烈碰撞。

    天浩走到距离天峰头部很近的位置,盘腿坐下,俯低上身。木柴在火塘里熊熊燃烧,天浩盯着长兄天峰那条已经肿胀变黑的胳膊:“哥,你想用自杀,把食物留给我们”

    天霜呆住了,端在手里的汤碗差点儿松滑掉落。

    天峰脸上神情明显一僵。他缓缓睁开眼睛,艰难地转过头,用极其复杂的目光注视着坐在面前的“弟弟”。

    性情粗豪的天狂眉毛拧在一起,抬手指着天浩张口骂道:“你这是在咒大哥死吗信不信老子……”

    “你给我闭嘴!”

    天浩猛然转身,眼眸深处透出凶悍到极点的冷光:“耐心点儿,听我把话说完。”

    凶猛的天狂愣住了。

    记忆中,三弟是个性子温吞,平日里总是沉默,看上去很是懦弱的人。他从未像今天这样正面顶撞自己,尤其是那双一贯恭顺的眼睛,也从未像现在这样释放出森冷的目光。

    屋子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大哥和二哥你们出去打猎的这段时间,平俊每天晚上都会过来。村里连续杀了好几个老人,按照头领和祭司定下的规矩,每个人都应该分到一些。但是四天了,我和阿妹一块肉也没有得到。”

    胳膊上肌肉虬结的天狂微怔片刻,怒意仿佛引爆的炸弹瞬间在脸上弥漫,粗线条的他理解方式简单直接,解决办法也一样:“平俊这个混蛋,我要杀了他。”

    重伤的天峰被剧痛折磨着,却没有失去理智。他强忍剧痛,吸着冷气,用精明的目光在天浩与天霜两个人身上扫过,疑惑地问:“四天你们是怎么撑到现在的”

    天浩在宿主大脑里搜索着之前的记忆:“秋天装粮食的袋子里能抖出来一小把糠皮,阿妹饿得实在受不了,她一直拔自己的头发吃,还有虱子,指甲也被她啃得很厉害。我把之前剩下的骨头熬了一下,没多少油水。很幸运,我昨天打到一头獠齿猪,这才坚持到你们今天回来。”

    天峰与天狂同时露出极其震撼的神情。

    “獠齿猪你居然能对付那种野兽”

    “老三,肉呢回来的时候我没看见啊”

    天浩简单地解释:“那是一头小猪,我把肉藏在外面,每次带回来几块,不会被人发现。”

    说着,他解开皮袍,从衣兜里拿出几块硬邦邦的冻肉,放在木屋地板上,就像一块块颜色怪异的石头。

    “平俊是十人首,食物具体怎么分配,他一个人说了算。这种事情就



第六节 悲哀的对策
    在已经毁灭的文明时代,天浩虽然不是医生,也没有接受过系统的医疗护理训练,但他对人体骨骼、肌肉和血管的分布理解,却有着非常清楚的认识。何况,北方蛮族与前代人类身体结构区别不大。

    这其实是磐石寨里大多数村民都明白的常识。其中的道理很简单————每一户村民的汤锅里,都煮过自己同类的肉。体验次数多了,看也看得明白。

    天峰胳膊的伤势算不上严重。他只是肩肘脱臼,只要切开皮肉,让骨头复位,再辅以外物固定和伤药包扎,很快就能痊愈。

    胸部的伤口关键在于断骨处理。接上骨头,对外皮和肌肉层进行缝合,以天峰强悍的体质,加上细菌活动处于低潮期的寒冬,辅以足够的食物和营养,很快就能康复。

    自身没有强大到可以对抗一切的时候,天峰这个“十人首”必须活着。

    他是宿主的长兄。

    “……这怎么可能,就连大巫师也做不到……”

    天峰虚弱地且本能地摇了摇头。惯性思维在脑海里延续,就像顺流直下的泉水冲撞在突兀出现的岩石上,瞬间飞散四溅。他忽然醒悟过来,陡然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天浩,腮边肌肉微微有些抽搐:“等等!你……你刚才说什么”

    “我可以治你的伤。”

    天浩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肯定:“虽然没有绝对把握。但不管怎么样,除了我,没人可以帮你。”

    ……

    头领木屋。

    孚松和巫行坐在火塘边,陷入沉默。

    相比寨子里的其它建筑,头领的木屋只是体积略大,风格也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在装饰上也与磐石寨里普通人家一样,只有插在门口木桩上的人类或者动物头骨。

    “……你和永钢明天就出发吧!带上二十个女人,到南边的部落走一趟。”孚松的声音很沙哑,仿佛沙漠中长途跋涉缺水濒死,奄奄一息的待亡者。

    脸上满是皱纹的巫行沉默着点了点头。苍老的他伸手从旁边柴堆里抽出一根,想要添进火塘,重新拨活那堆半死不活的余烬,却只能在松散的火灰里来回徒劳。

    过了近半分钟,孚松成又说了一句:“另外,把阿玫也带去。”

    巫行面色一僵,忽然如被冰封了一样,完全不敢稍有动作,甚至于连呼吸都在极度的恐惧中凝止。他抬起头,震惊地看着坐在对面的这个男人,结结巴巴地说:“阿……阿玫卖掉阿玫你,你确定”

    孚松木然地点了点头。

    “你,你疯了吗她可是你的妻子。还……还有,她已经怀了三个多月的身孕。”

    祭司巫行顿时怒火上冲,咆哮了起来:“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孚松面有菜色的脸上浮起一丝无奈:“寨子里已经没有食物。这个季节在山上活动的野物只有凶狼和暴熊。海边全是冰,我们弄不到鱼。没有吃的,到时候阿玫一样会饿死。到了南边,她也许还能活下去。用一个女人换一头野牛,寨子里的人也能吃得更久。野牛的肉……比女人身上的肉多。”

    巫行愤怒地瞪着他,没有继续争辩,脖颈上粗大的血管不住跳动着,但最终还是放弃了一切诉诸暴力的想法。当粗重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他也耗尽了体内所剩不多的力气,颓然坐下,脸上满是无法抹去的悲哀。

    阿玫是寨子里最和善的妇人。性子温和,长相也不错,吃苦耐劳。现在,却必须被当做货物交换出去。

    凭心而论,头领做的没有错。只要最强壮的男人和女人能熬过这个冬天,磐石寨就依然存在。如果连他们都无法支撑,寨子只能像其它被冰雪吞没的村落一样,被人们永远遗忘。

    孚松并不自私。在换人这个问题上,他首先考虑的就是自己的女人。

    “天峰和旭平怎么办要不要去请大巫师”停顿了一会儿,巫行继续着未完的谈话。虽然他已经知道孚松的答案,可是作为对寨子头领的尊敬,仍然要保持必不可少的礼仪。

    “请大巫师至少要一头牛,仓库里的那点东西根本不够……我看过他们的伤,天峰肯定是残废了,旭平恐怕连今天晚上也撑不过去。”孚松用呆滞暗淡的目光看着火塘:“你已经给天峰送了药。这样吧!再给他们双份的汤,尽量稠一些,让他们好好吃一顿。反正是活不了,他们吃了,不算浪费。”

    听着屋子外面如同鬼哭般的“呼呼”风声,巫行堆积着皱纹的脸上全是痛苦:“往后该怎么办”

    “老规矩:孩子和老人先抽签,然后是女人,最后是男人。作为头领,我加入到老人和孩子的第一组。”孚松端起摆在旁边的木碗,一口喝干碗里的水。胃里发酸实在受不了的时候,他就用这种方式解决饥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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