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黑天魔神
永钢同样情绪高涨:“今年的雪特别大,这也是难得的好机会。咱们手里有那么多储备粮,根本吃不完。要不这样,我明天带着人到附近的寨子里走走,他们肯定有缺粮断顿的,我们可以趁机多换些女人过来。到时候,咱们磐石寨的规模说不定还会超过青龙寨。”
孚松对此表示赞同:“好主意,就这么干!”
距离三人谈话圈稍远的天浩插进话来:“如果真的这样做,磐石寨就完了。”
他已经接连表现出远超常人的智慧,三位寨子首领自然不会认为他是在大放阙词。顿时,木屋里一片死寂,三双疑惑的眼睛不约而同将视线投射到天浩身上。
“我们没有足够的房屋安置太多的人。”天浩不慌不忙的解释:“这么冷的天,如果屋子里不生火,呆在外面一个晚上就会把人冻死。冬天不是伐木造屋的季节,另外就是木柴,虽然我们在入冬前准备了足够的燃料,可那是以寨子里当时的人口数量为基准。少量超出一部分当然没有问题,可如果新增人口数量太多,就会给我们带来麻烦。”
老祭司没有说话。他略显浑浊且经历丰富的眼睛里透出一丝明悟,很快变成了默默的赞许。
永钢是个固执的性子,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想法。他皱起眉头问:“阿浩,问题应该没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吧多换些人回来总是好的,就算没有足够的屋子,把这些人分派到各家各户暂时挤挤,熬到明年春天不就行了”
天浩没有夹杂任何情绪,平淡无奇地问:“你打算换多少人回来”
永钢对此丝毫没有概念。他挠了挠头,不太确定地回答:“五百……一千……要不就一千五吧!咱们有那么多的鹿肉,足够吃了。”
天浩毫不客气指出他的思维漏洞:“如果是按照你刚才说的把人分派到各家各户,连着寨子里的仓库也用上,最多只能挤得进七百人。他们的吃喝拉撒都是大问题。吃的暂且不提,寨子周围的积雪已经不多,到了春天就只能依靠山上的泉眼,还有南面的那条河。最大的问题还是房子,包括寨子里原有的人在内,肯定会强烈要求新建更多的屋子。到时候谁来负责春耕难道所有人全都上山砍树”
“寨墙已经立起来了,墙内的空地就那么大,就算我们有足够的人手砍树造屋,又有谁会愿意住在寨墙外面这就意味着我们必须新造第二道寨墙,这又是一个耗费人力和时间的大工程。”
“另外,寨子里的情况大家都有目共睹。我们没有公共厕所,所有人都是对地大小便。现在是冬天,寨子里人少,忍一忍也还过得去。等到春天天气变热,到时候情况会变得很严重。有人会因此生病,说不定还会引发瘟疫。”
老祭司巫行插进话来:“阿浩说的没错。关于公共厕所的问题,我以前不止一次提过。但是孚松你从未重视,永钢你也没放在心里。你们应该多出去走走,多看看。流云城、黑角城、红凰城这些大城市之所以干净,就是因为注重公共卫生。”
孚松彻底收起了脸上的笑意,面部肌肉变得冷硬:“那你说该怎么办难道今年冬天我们什么也不做,就这样干等着”
天浩接话的速度极快:“最多只能交换三百人,这是我们目前可以承受的极限。”
他不怕因此触怒孚松。
现在的天浩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孤独沉默的少年。他在寨子里拥有很高的威望,用事实得到了所有人的尊敬,甚至得到了十一位村民的公开效忠。
如果是十一个女人也就罢了,可那是十一个健壮的成年男子,包括他们身后所有的家庭成员。
磐石寨就这么大。不夸张地说,亲眼看到在海滩上冻结成冰块巨型怪鱼的时候,很多人都在潜意识当中将其视作寨子里的第四位首领。
他这个“百人首”已经是板上钉钉,无可置疑。
孚松有些失望。三百人太少了,他其实更倾向于永钢的意见。但这种事情光是只有永钢一个人赞成可不行,老祭司德高望重,他却偏偏站在天浩那边。
屋子里变得有些冷场,永钢也在仔细思考天浩之前说过的那些话,觉得并非毫无道理。
“我们可以等到明年再换更多的人回来。”天浩尽可能保持着平稳宁定的语调:“三百个新加入的女人可以帮助我们解决很多问题。耕种的土地面积可以扩大,麦子种下去以后就能腾出大量人手上山砍树,建造更多的房屋。寨子外墙可以先建造一部分,视具体情况,花上三年左右的时间分段完成。到时候,不要说是区区一千人,就算两千,甚至三千都有可能。”
这番描述对永钢产生了巨大刺激。他用力吞了一下喉咙,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三千人的寨子
第二十七节 头领的特权
百分之八十的上缴份额是什么概念
磐石寨的基础农作物是小麦。宿主是个不折不扣的宅男,说好听点儿是在沉默中思考人生,其实就是四肢不勤的懒鬼。从未做过农活儿的人当然不可能知道田地里的具体产量。天浩只能按照文明时代的相关资料进行评判:那时候的小麦亩产量约为五百至九百斤。新闻上也爆出过亩产三千斤以上的显赫数字。可即便是取其中的较高值,参照磐石寨村民们惊人的食量计算下来,至少也要百分之四十至五十的当年粮食产量留取额度才能勉强存活。
如果按照孚松的要求,将寨子里明年粮食产量的百分之八十缴纳出去,整个磐石寨的人根本熬不过冬天。
火焰裹挟着木柴正在熊熊燃烧,仿佛一个红色的魔鬼,用炽热与滚烫将聚在火塘边这些人的凶狠与愤怒从心底最深处引诱出来。天浩看见永钢脸上充斥着从未见过的怒意,老祭司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疲惫,有种说不出的空虚感,其中明显夹杂着愤怒和强烈的痛楚,正在慢慢撕裂、粉碎那些最美好的特质。
“……阿松,你不能这样……不能这样……”老祭司用沙哑的声音低喃。他还没有放弃,正在做着最后的努力。
永钢双手紧攥成拳,死死咬在一起的牙齿骤然间松开:“为什么照你这种搞法,剩下的那点儿粮食根本不够吃。你想让整个寨子的人全都饿死”
“你们不懂。”孚松努力睁大的眼睛里释放出火一样的狂热光彩:“你们不懂。我要向大王上贡,我要把我们最好的东西敬奉给族长。他会看到我的忠诚,他会知道在偏远的海边有我们这样一个小寨子。他还会赐予我姓氏……懂吗真正的姓氏!只有贵族才能得到的姓氏!”
老祭司和永钢愣住了。即便是冷静的天浩也不由得微微张开嘴唇,缓缓吸入一口冷气。
姓氏
孚松没有姓,他有的仅仅只是名字。想要成为“牛孚松”,需要得到至少是部族族长的认可,颁发文书,才能公开使用赏赐的姓。
拥有姓氏的野蛮人,都是贵族。
孚松最后的那句话激活了天浩大脑里残存的宿主记忆。他听说过类似的事情:很多年前,一个位于东面的寨子头领把当年产出的大部分粮食上缴部族,因此得到了族长的赏识,被赏赐姓氏。就在昭告文书颁发下来的第二个星期,这位残暴的头领全家就被寨子里的村民所杀,一个不留。那些饥饿的人连死者骨头都啃得精光,等到部族方面得知消息,派来援兵,全寨人已经逃走,那块地方也由此变得荒无人烟。
文明时代的人永远无法理解野蛮人对姓氏的渴望。孚松即便坐到了寨子头领的高位,在贵族眼里,他仍然只是一个普通平民,甚至是贱民。
“我知道你们的想法。”孚松用自信且凶狠的目光横扫四方,发出力量感十足的威喝:“山谷雪堆下面埋着那么多的鹿,海里的怪物也被杀了,我们有很多办法可以弄到吃的。放心吧!明年冬天没人会被饿死,否则我也不会与青龙寨那边做人**换生意。”
他说的有理有据。
老祭司缓缓站起来,没有丝毫留恋,蹒跚着脚步往房门方向走去。天浩连忙跃起,快步走到旁边搀扶着他的胳膊。那双瘦骨嶙峋的手掌之间没有温热,只有老人特有的坚硬,以及冰凉。
出了门,走在雪地里,望着远处透出橘黄色光线的一间间木屋,老祭司的黑色眼眸中满是痛苦和愤怒。他低声道:“孚松是个骗子,他骗了我们。今年申报上缴这么多粮食份额的时候,我和永钢都不同意。可是最后,我们都被他说服了。”
天浩很平静,语气像夜风一样冰冷:“有了第一次,就肯定会有第二次,以后还会有第三次、第四次……”
“孚松没有从大王那里得到想要的东西,没有得到赏赐的姓氏。”老祭司内心背负着深深的罪恶感,他紧紧抓住天浩的手:“他根本不明白,咱们寨子里的人太少了。区区两百多人能耕种多大面积的土地这点儿土地上能产出多少粮食基础总量少,就算你上缴的额度再高也没有用。整个雷牛部族人数多达好几十万,以大王的眼光,哪里会在意一个小寨子所有人节衣缩食上缴的这点儿东西”
天浩没有说话,他有些微微的惊讶。没想到老祭司还能有这番见识。就像文明时代的企业纳税,诸如“腾讯”、“华为”这样的大型企业上缴数字至少是以亿元为单位。反观偏远郊县的一个小饭馆、小超市,就算咬着牙跺着脚将全部营业收入全部缴纳,与前者比较起来,连根蚊子腿都算不上。
“头领不明白这个道理。”天浩说的一针见血:“不要说是百分之八十,就算把寨子里明年产出的粮食全部上缴,大王也不见得会赐给他姓氏。”
老祭司痛苦地闭上双眼,僵立原地:“……你说得对。
第二十八节 人生第一桶金
调料只有大蒜和生姜,宿主此前发现的“百里香”和“花椒”似乎并未流行。
这顿饭吃下来,花了三个铜板。
老祭司手里应该还有些钱,狩猎队长永钢和头领孚松也一样。但他们的钱肯定不多,否则也不会在全村人快要饿死的时候继续留着把这些有价值的金属。另外还有一个原因:之前那场雪实在太大,封死了磐石寨与外界联系的道路。如果不是这几天没有下雪,地面积雪在溶解效应下沉凝压实,天浩与天狂也无法在这个时候离开寨子外出。
货币铸造得很粗糙,谈不上什么精致感。
老板娘估计是看上了天狂。她好几次从餐桌旁经过,装作不注意,用不同的身体部位擦蹭着天狂。天浩装作喝汤低下头,心里默默评价着这女人的胸前尺度至少是h罩杯。
纤细的蜂腰女子在这个时代没有生存价值。这是一个健壮与肥胖女人对“美貌”有着绝对解释权的世界。肤白、、粗腰,这是评判一名女子是否美丽的三大标准。宿主残存记忆是这样告诉天浩的,他也按照这个标准给老板娘暗地里打出了“七十五”的颜值分。
天狂这种毛头小伙哪里会是老板娘的对手。随便撩了几下,他就彻底失去了定力。带着看热闹的心理,天浩对两个人的苟且勾当装作无视,吃完饭后随便找个借口出去逛街,给天狂留出足够的私人空间。他在外面溜达了两个多钟头才回来,走进房间的时候,目瞪口呆的发现两个人居然没有另选安乐窝,天狂的床上一片凌乱。老板娘热得脱掉皮袍,里面那件红色衬衫半敞着衣领,兴奋过的脸色与衣服一样通红,露出大半个白乎乎鼓涨涨的胸脯。
天狂有些不好意思。他低着头从天浩旁边走过,说是太热了,身上全是汗,要去外面洗洗。
老板娘倒也放得开,就这样在桌子旁边坐下,热情招呼着天浩过来喝酒。他这才发现桌上摆着一盘花生,一盘卤肉,另外还有一坛开封的酒。
天浩很清楚,这女人对自己没有任何兴趣。北方蛮族崇尚武力,与天狂比起来,自己属于那种发育不良,身材干瘦的类型。当然,这种情况会随着不断产生新的融合点,投入到“身体”这条支线上得到改变。但是就现在来看,自己在蛮族女性当中绝对不会成为妇女之友。
酒是好东西,可以增进男女之间的感情。其实之前走进旅店的时候天浩就注意到墙上挂着一枚斧头徽记。那是战死者家属持有的东西。老板娘在店里也是对伙计呼来喝去,没人胆敢违背。这意味着她在店里有绝对掌控权,与天狂之间的事情可以控制,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聊了很多。
她的男人五年前被军方征召,与南方白人帝国打仗的时候战死了。
寂寞的女人都需要开解,蛮族在男女问题上没什么条条框框,只要相互之间喜欢就行。如果彼此之间想要更进一步的加深关系,可以走官方程序,成为公开的合法夫妻。
她很健谈,天浩说话也曲意奉承。这种不留痕迹的拍马屁让老板娘得到了心理上的绝对满足。她眉开眼笑,丝毫没有发觉天浩悄悄控制了谈话节奏,从自己的话里套出大量信息。
金属货币的使用量其实不大,在北方蛮族各个城寨之间,最受欢迎的货币其实是人口、粮食、布匹三种。据说金属货币是狮族大王前些年仿照南方白人帝国搞出来的玩意儿,当时很是兴起了一阵子,各个族群都在效仿,只是这种东西不能吃也不能穿,人口少的村寨难以流通,甚至被拒绝承认,只能在繁华的大型城市里才能使用。
夜深了。
老板娘走了。
天狂回来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脸上一直挂着讪讪的笑,从围在腰上的皮袍里掏出一只小钱袋,当着天浩的面,从中抖出两枚亮闪闪的银币。
“阿娇说,她喜欢我。”天狂用这样的话努力证明清白,就像小孩子不小心打翻了油瓶,却在大人面前嚷嚷着“瓶子上爬着一只老鼠,我是在打老鼠”。
天浩脸上浮起一丝会意的笑。
“阿娇”估计不是真名。文明时代男女之间的很多通用手段在这个世界并未绝迹。那时候天浩有个当警察的朋友,他曾经抓过一个诱骗无知少女的混蛋男人。那家伙从来不用真名,总是随口乱编。最令人发指的一次,他很认真地告诉搂在怀里的女人:我叫牛德滑,住在港城浅水湾大道七十二号。
偏偏那个女人还信了。
看着天狂摆在桌上的那两枚银币,天浩发出感慨的叹息:“好好留着吧!这是你依靠自己努力在人生中挖到的第一桶金。”
不管天狂能不能听懂,他吹熄油灯,睡了。
……
这个时代洗漱问题很难解决。洗脸也就罢了,漱口就很困难。天浩寻思着:是不是应该用野兽鬃毛和骨头做几把牙刷出来。
早饭是热乎乎的蒸馒头和肉汤。伙计没有收钱,只是用两只贼兮兮眼睛不时在彪悍的天狂身上来回打转。天浩咽下嘴里的最后一口食物,他忽然
第二十九节 宴请
“动刀”牛铜的理解能力不错。他忍着痛,用手指在自己的伤腿表面比划了一下,疑惑且试探地问:“你的意思是,要把这里切开”
“是的。”天浩谨守着上下尊卑的礼仪,严肃认真的给对方增加心理压力:“大人,你的伤势已经非常严重,要是再不及时处理,恐怕就只能把这条腿砍断,才能保住性命。”
“不是吧!这么严重”牛铜被吓了一跳,他虽然年轻,却并非毫无见识。这个世界早已经发展出了截肢手术,他可不想现在就变成一个身份尊贵的瘸子。
他从马上摔下来折断了腿。三天了,手下将求医的消息散了出去,还专门派出使者从其它地方请来大巫,前前后后来了十几个自称为医者的家伙。他们的治疗方法只有两种,除了举行仪式向神灵祷告祈福,就是弄些奇奇怪怪的草药塞进土陶罐子里熬煮。黑乎乎的汤药闻起来很刺鼻,喝在嘴里那味道简直令人难以下咽。牛铜并非不知道轻重,他耐着性子把医者们做出来的汤药逐一喝完,感觉胃里面全都是苦涩液体,一阵阵反胃……最后,喝进去的几乎全部吐了出来。
这个站在面前的年轻人很特别,他没有其他医者那种趋炎附势的奉承模样。懂得上下尊卑,却也不卑不亢。更重要的是,他的身份文书上有巫者专用的圆形徽章。
受伤的腿传来阵阵疼痛,催促着牛铜下了决心。他不再犹豫,认真地问:“如果按照你说的动刀,都需要些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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