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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黑天魔神

    外面本来就下着雪。

    他没有直接回答宗具的问题,摇晃着身子,睁大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站在对面的一个豕人。

    “我……我认识你。”他大口喘着粗气,愤怒和恐惧早已随着时间变淡,内心深处的震惊逐渐平复,变成了困扰思维的不解:“十多年前,在獠牙城……大王的生辰,所有部落……所有寨子头领带着礼物前往庆祝,我和你坐在一起,你……你的名字……让我想想你叫什么……你……”

    身材魁梧的豕人右手杵着长刀,安静地注视着他,沉默片刻,略点了点头:“你的记性不错,我叫黑齿。”

    “对……没错……就是,就是这个名字。”受伤的头领用力咽下一口带血的唾沫,发出凶狠愤怒的低吼:“为什么你会站在他们那边牛族人……你什么时候投靠了他们你……你是叛徒!”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黑齿活动了一下被盔甲束缚过紧的左臂,发出金属碰撞的轻微闷响:“我不想死。我也是头领。我得让下面的人吃饱肚子。我以前是钢牙部的人,地里种的庄稼不够吃,每年还要交给族长一大批麦子。我知道投降是一种耻辱,可是我能怎么办就为了区区一点儿所谓的忠诚,眼睁睁看着全寨人饿死”

    受伤的豕人头领眼眶里血色更浓,他发出愤恨到极点的颤音:“如果不是你们带路,他们根本不可能找到这儿。你们还冲在最前面,帮着牛族人杀害自己的同胞。你……这是背叛!”

    黑齿淡淡一笑。在磐石城呆了这么久,见过无数新鲜事,被天浩委派的政治委员连续多次洗脑,他早已不是从前那个莽撞冲动的村寨头领:“随便你怎么说,那是你的自由。如果我死了能让崮山寨其余的人吃上饱饭,那么我也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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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节 政治
    走进房间的时候,豕人头领感觉身后光线忽然变暗,他本能地转身看了一眼,发现一名强壮的牛族士兵关上了门。

    紧贴在身边的牛族亲卫队长迅速转身,灵活的左臂从受伤头领身前绕过,仿佛一条牢固的钢索,反向以臂弯紧紧箍住他的脖子,同时抬起左腿,曲起膝盖,狠狠顶住他的后腰。

    两名牛族战士配合非常默契,分别抓住受伤头领的双手,以强劲的力量锁死手腕,像拧螺丝那样旋转近一百八十度,向上反推。绷紧到极致的韧带没有丝毫松缓缝隙,臂骨和腕骨当场错位。

    这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毫无预兆,受伤的豕人头领睁大双眼,被死死卡住的喉咙连呼吸都很困难,更不要说是发出声音。他只能拼命扭动身体,从鼻孔深处发出痛苦恐惧的闷哼,音量是如此之小,连周围的人都听不清楚,更不要说是被厚重房门阻隔,距离超过三十多米的豕人俘虏。

    挣扎中,豕人头领看到宗具缓步走到自己正面,他仍在微笑,只是笑容深处多了一些讥讽的意味。

    他想杀了我,他们要我的命!

    这念头牢牢占据了大脑,可怕的想法正在演变成现实————一名牛族战士拔出匕首,一把扯开裹在豕人头领腹部的绷带,朝着肌肉外翻的三角形伤口中间狠狠捅入,控刀的右手迅速朝着左右两边摇晃,灵活地转了几圈。

    豕人头领感觉自己的肠子被割断了,肝脏也被可怕的锐利固形物搅得粉碎。神经抽搐是如此剧烈,直插体内的刀尖甚至碰到了脊椎,他拼死挣扎,却被力气很大的亲卫队长死死扣住咽喉,最后的回光返照只持续了不到三十秒,他先是身体猛然一僵,随即如沸腾的开水高速升腾泡沫那样急速乱颤。窒息与致命伤同时发挥作用,抖动停止的同时,他彻底失去了最后的生命气息。

    宗具低头注视着侧躺在地板上的死者,叹了口气:“是你逼我这样做的。”

    黑齿站在旁边,感觉这话很怪异,就像犯了错的人对神灵做着忏悔,语调口吻之间却带着一丝调侃。

    “给他包装一下,至少要看起来像那么回事。”宗具慢慢搓着双手,那模样活像浸淫赌道多年的老人摸着麻将牌:“动作轻一点儿,仔细点儿,把地上的血擦干净,不能被外面那些家伙看出问题。”

    宗光有些发怔。

    从走进房间事情突变到现在,他一直努力控制情绪,没有说话,没有动手。

    他不傻,知道这一切都是父亲的安排,只是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很糟糕,而且宗光找不到必须这样做的理由。他抬起头问:“阿爹……他……他已经投降,为什么要杀了他”

    “他不是我要的那种人。”宗具后退了一步,避开地板上蜿蜒流淌过来的暗色鲜血:“其实我对他没什么兴趣,我要的是外面那些俘虏。”

    “……直接招降他们不就行了,何必这么麻烦”宗光还是不太明白。

    宗具笑了。

    面对儿子,他的笑容没有讥讽和虚伪,只有来自父亲的慈祥与关爱:“这人是个勇士,他死战不退。我们攻进来的时候,他带着几十个人拼死反抗,给其他人争取时间逃出去……这种人身上有真正的领袖特质,容易受人拥戴。”

    宗光一点就透,他恍然明悟:“所以他必须活着”

    “暂时活着。”宗具表示赞同,补充道:“两千多豕人俘虏不是一个小数字,他们能派上大用场,战争的意义就在于此,获胜者通过掠夺强大自身,态度强硬拒绝投降的失败者当然要死。只是在此之前,他得发挥应有的价值。”

    “这家伙说话很管用。”宗具低头看了一眼地板上逐渐变冷的尸体:“他给我们省了很多麻烦,否则外面那些俘虏不会这么容易服从,就算连坐斩杀,只会激起他们更大的怨怒。”

    “既然这样,为什么阿爹你要杀了他”绕了一圈,宗光还是回到刚才的问题。

    “打动人心最直接的做法是给予好处,要么给他权力,要么给他好处。如果是普通平民,他们索取的利益不会太多,十人首,或者百人首就行。但他不同,他本身就是这个寨子的头领,真正的千人首。本身的起(和谐)点很高,往上走的空间就很有限。我承认他的确能力出众,这样一来他要的东西会更多。比千人首更高的职位是万人首,我们辛辛苦苦打下一个寨子,得到两千多豕人俘虏,结果还得再填进去八千人,凑够一万,让出一个城主的位置,就为了得到他模棱两可,也许连血誓也不愿意发下的所谓效忠……呵呵,这样做,有意思吗”宗具用看小孩子的表情看着宗光。

    “所以他必须死。”宗光觉得大脑里被打开一扇门,很多此前想不通的症结豁然开朗。

    “就算死了也不能让外面那些俘虏知道是我们干的。接下来要对他进行伪装,制造出伤势过重致死的假象。反正他已经完成了我们需要的工作,无论任何一种原因,只要接受了投降的现实,反抗战斗的想法也就随之消减。俘虏都知道他受了伤,以这个为借口谁也无话可说……呵呵,这就是政治。”宗具笑着抬起右手,冲着儿子翘了一下大拇指:“你还年轻,要学的东西多着呢!”

    黑齿在旁边从头到尾看到了一切。

    他一直没有说话,嘴唇闭得很紧,就连呼吸节奏也刻意压制,没有发出声音。

    不寒而栗。

    阿浩说得对,这种事情太过于深奥,前后转换令人猝不及防,难以接受。

    我还是老老实实干我的本行,一个重步兵统领。

    ……

    巫源没有进入赤蹄城。他带着卫队日夜兼程,很快离开了牛族领地边界,前往豕族首都獠牙城。

    前后两天的功夫,巫源深刻理解到“世事无常”这四个字的真正意义。

    这是一个野蛮蒙昧的时代,在原始的基础上,很多事情不会以你想象中应该的模样进行。

    磐石、雷角、汨水三城联盟对豕族展开军事行动是一个秘密。虽然参与者众多,数十万军队集中、行进、展开及后勤支援规模庞大,很难像文明时代战争那样做到全方位保密,天浩仍然尽全力保持平静的态势,至少在全面出兵以前,磐石城上上下下恪守保密原则,哨兵对每天出城的人仔细检查,尽量不透露消息,让对手察觉。

    宗具和牛伟邦在这方面也做的很不错。尤其是牛伟邦,前后两次发兵均以“冬季整训”为由,除了身边的亲信,谁也不知道雷角部主力军队在什么地方,究竟在做什么。

    从雷角城一路行来,巫源敏锐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太对劲。

    沿途经过的村寨人数太少了。他特意走进几个寨子仔细询问,得到的答案都一样————大王下令集中军队整训,听说还要过一阵子才能回来。

    整训很正常,为了保持战斗力,牛族战士常年都会进行类似的大规模训练。巫源性格多疑,他隐约觉得这件事情可能不是表面上看来那么简单,他立刻派出身边的心腹,前往附近的其它村寨进行打探,得到的回复都一样,毫无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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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节 烈牙城
    天浩上次对付钢牙部就是这么干的。

    先对付外围的小型村寨,封闭消息,然后集中力量攻击核心城市。战斗时间持续不长,攻势迅猛,猝不及防的豕人抵挡不住,瞬间崩溃。

    这招很管用,所以这次又来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巫鬃面色阴沉,她侧过脸,避开从对面直接冲进鼻子的那股臭味:“你大老远赶过来,口口声声说是有机密告诉我,就是这件事”

    “国师您一定要相信我,牛伟邦已经出兵,我来的路上差点儿遇到他们。”巫源急不可耐,音量不由自主提高。

    “他们攻打的是哪个部落”巫鬃问得很直接,透出浓浓的怀疑。

    “烈牙部。”巫源对此非常笃定,手下亲信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在这种事情上撒谎。

    “烈牙部”年迈的巫鬃发出冷笑,带着一丝淡淡的讥讽:“我没收到烈牙部的求援,”

    巫源很精明,他立刻明白了巫鬃的想法,急忙辩解:“大国师您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骗你。您必须马上出兵,否则就来不及了。”

    停顿了一下,他补充道:“如果您不相信,现在就派出哨探前往烈牙部,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能把消息带回来。”

    巫鬃认真地想了很久,饱含阅历的眼睛有些浑浊,仔细观察着巫源。

    “你是牛族人。”良久,她淡淡地说了一句。

    巫源的反应很快:“您不相信我”

    “我们都是巫师。如果是别的事情,我会倾向于你那边。可是说到战争……呵呵,难道你不觉得这种事情过于儿戏了吗你是雷角部的族巫,偏偏是你来报告牛伟邦正在攻打我们的领地……换了是你,会相信吗”巫鬃眼神中的嘲讽意味更浓了。

    “我不喜欢牛伟邦,如果可能的话,我想把他的人头做成骨碗。”巫源已经平静下来。

    他说得很直接,巫鬃眼里的怀疑正在消失,却没有散尽:“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还是那句话:你毕竟是牛族人……好吧,你说烈牙部有危险,你们的人打到哪儿了我当然会派人出去打探消息,但总得有个大体的方向吧!”

    “你们”这个词在巫源听来颇为怪异。他没有计较,略微思索,沿途经过的行进路线在脑海里出现。

    “他们在西北方的……”

    话未说完,一阵混乱的脚步和嘈杂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平静。房门从外面被推开,几名巫鬃身边的近侍拖着一名浑身是血的年轻男子跑进来。

    “怎么了他是什么人”巫鬃脸色骤变,从椅子上站起来。

    为首的侍卫队长神色严峻,恭敬地行了一礼:“启禀国师,他是烈牙部派来的信使。”

    前后几件事情联系在一起,巫鬃心里再无怀疑。她连忙从桌子后面绕出来,脚步轻快,根本不像是几十岁上了年纪的老妇。他凑近长途跋涉明显已经脱力的信使,又惊又怒连声追问:“快说说,烈牙城现在情况怎么样”

    信使胸口急剧起伏,颤抖的声音难以连贯:“……烈牙城……被牛族围攻,大王派我……向大国师求援……尽快,否则就来不及了。”

    ……

    烈牙城战斗比想象中结束得更快。

    豕人特殊的相貌决定了他们无法被任何外族模仿。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基因传递,相互之间的认同感就此产生,哪怕不是同一个分部的豕人,仍会产生“他是我同族”的想法。

    来自文明时代的天浩深知封锁消息的重要性。他宁愿分薄兵力,也要派出大量哨兵在战线外围游走。祖木在虎族领地经营的生意很不错,前前后后送回来六百多匹马。天浩从中挑出一半用于繁殖,另外一半组建游骑兵。

    几千人的村寨,几万人的军队强推过去,顷刻之间被碾得干干净净,什么也不会剩下。

    后备部队展现出极高的工作效率。在前一阶段的战斗中,总共俘虏了多达四万余豕人,经过初步思想改造,他们很快接受现实,在少量牛族战士押解下,离开世世代代的居住地,缓缓朝着北面的磐石城而去。

    古代军事史上有过无数次战俘暴动的的例子。在天浩看来,这些可怕的案例无法成为这个特殊时代的危险依据。从某种方面来看,北方蛮族是一个整体,所有族群都会派遣最优秀的战士共同扼守锁龙关,相互之间的争斗虽由各部落上层贵族主导,对底层平民却影响不大。无论谁胜谁败,只是交换利益,反正王座上那个人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替换,牛族、虎族、狮族、豕族、鹿族……只要老百姓能吃饱肚子,他们从不计较。

    唯一不共戴天的仇敌,就是盘踞在大陆南方的白皮,以及黑鬼。

    当了俘虏还能吃饱,这种事情在豕人看来难以想象,甚至有种虚幻的不真实感。

    当然,吃到满饱是不可能的,最多八成,或者七成。关键在于牛族人提供的食品味道很不错,有油盐,还有肉。

    对一些生活穷困的豕人来说,这已经是年节时候才能吃上的美味。

    天浩做在烈牙城王宫高大的王座上,看着几名士兵分别抓住烈牙王的两只手,踩住他的背,将他紧紧按在地上,天狂将长柄战斧高举过头顶,带着无可阻挡的狂暴力量劈下,头颅离开身体,带着喷洒而出的热血,远远滚落。

    平时对民众闭锁的王宫大门敞开着,集中在广场上的所有豕人俘虏都能看到这一幕。

    杀人是一种必要的统治手段,只有残酷的刑罚,加上死者的尸体,才能慑服活人的大脑。

    攻陷狂牙城同样的方法适用于烈牙城,区别在于混进城市的磐石城豕人数量没那么多。财帛动人心,只要给出足够的好处,城卫军厨子的位置不难得到。大把的麦角菌干粉洒下去,坚固的城门形同虚设。

    王宫内外到处都是士兵,强壮的牛族战士与豕人战士混编成小队,监视着上万名战俘聚集的广场。弓箭手占领了制高点,张弓搭箭,警惕寻找潜藏的危险份子。

    大殿和台阶上到处是血,更有面积大到上百平米的暗红,醒目的血痕从远处一直拖到近处,附近还有几具尚未处理的尸体。他们的头颅被砍下,光秃秃脖颈端口露出森白色骨头,负责行刑的牛族战士肩扛战斧,漫不经心用脚踢开散乱的骨头碎渣,几个强壮的豕人战士脱掉盔甲,高挽衣袖,抓住尸体胳膊或腿脚,费力地拉往广场右侧。

    那里堆起很多临时土灶,大锅里烧着水,已经沸腾。

    大殿外的平台上,四十多个豕人俘虏并排站在那里。他们有男有女,年龄不等,甚至还有尚未成年的孩子。所有人反绑着双手,全服武装的士兵在旁边看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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