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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毁约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茶鲤CC
华非扯了扯付厉的手,将脑袋凑上去与他咬耳朵:“你不觉得那个头很违和吗?”
付厉:“???”
“就很亮啊,像是灯泡……”华非越看越觉得魔性,“究竟是怎样的非人才会这么想不开给自己剃个光头啊?他和自己有仇吗?”
付厉想了想,认真地提出了自己的见解:“掉毛?”
华非:“……那这也太惨了吧。”
随着竺颜拐了个弯,他稍一沉吟,又补充道:“但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
付厉闻言,微微抬了抬下巴,神情未变,眼中却透出少许的得色。
竺颜走在前面,伸手推开一扇画着魔法阵的门,率先走了进去,侧身的瞬间,目光向后一抛,斜斜地从华非与付厉的身上掠过。
“就是这楼里了,请进。”他招呼着身后的两人,在闪身进门的一刹那,又补了一句,“谢谢二位提醒了,下次出门,我会记着把斗笠好好戴着的。”
“……”抬脚刚准备进门的华非愣住了。
妈妈蛋,这可就有些尴尬了。
华非记得,他上次陷入这种尴尬的时候,还是在挺久之前,他和另一个“付厉”刚相遇的那会儿。当时他偷偷摸摸地跟在人后面,尾随未果,反而被抓了个正着……
嗯,这么一对比,似乎还是现在尴尬些。
华非懊丧地抓了抓头,继续跟在竺颜的后面,随着他在狭窄的楼道里转来转去。付厉默不作声地随在后面,一直紧抓着他的手不放,直到竺颜领着两人来到一扇紧闭的房门前,摸出一大串丁零当啷的钥匙,当着两人的面,打开了房门。
“你的朋友就在这儿了。”他对华非说道,再一次率先推门而入。
华非一头雾水地跟在后面,临近门前,感到自己的手掌又被付厉抓了下。
“你刚刚又出神了。”他低声问着华非,漆黑中微微带金的眼睛透亮宛如琥珀,“这次是在想什么?”
华非瞟他一眼,伸出手指搔了搔付厉的掌心,旋即便又松开了手,飞快地走进了屋里,顺口抛下一个轻飘飘又特别实诚的答案:“你。”
付厉:“……”
……这跟他从电视剧里学的那些东西都不一样啊。
没能用上学了很久的霸总台词,付厉不可避地感到些失落,一点红晕却已开始熟门熟路地往他的耳朵根上爬。他将方才与华非的对话又在脑海里重播几遍,耳根的红意越来越是明显,甚至还要向外蔓延的趋势……
然而还没等那点红色爬上脸颊呢,付厉的读条就被一声惊呼给彻底打断了。
那声惊呼来源于早他一步进屋的华非。而华非惊呼的原因,则是源于躺在卧室床上的一个人。
他们此刻所在的房间,窗帘紧闭,整个儿都被布置得很暗,暗到连空气里都充满压抑。然而即使是在这么昏暗的环境里,华非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躺在床上的人。
“欧乐?”他喃喃着对方的名字,大跨步地冲了上去,在越过站在床边的竺颜时,却被后者一把拦住。见华非被阻,付厉想也不想地便冲了上去,谁知人还没靠近就被华非出口喝止,附带一个“别闹,快坐下”的训狗手势。
付厉停顿了两秒,怀疑地看了竺颜一眼,终究还是听话地走到一边坐下了。华非缓缓地回手,又咬了咬唇,从头到尾,视线就没有离开过床上那人,这一回的长久注视却不再是出于“那人的光头很好笑”这样无厘头的理由他的目光里满是褪不下去的震惊,又混着浓浓的困惑。
那躺在床上的人,此刻正被牢牢地束缚着,银灰色的锁链绕过他细瘦的手腕与脚腕,系向床头与床尾,将他整个人都拉扯出一个“大”字的形状;又有黑色的口罩与眼罩戴在他的脸上,口罩上面突起着奇怪的形状,看上去像是用某种并不柔软的材料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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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边沿处有涎水无法控制地滴落,眼罩上则洇着两团明显的水迹,看上去似是被反复加深过。
很不和谐的画面,华非愣愣地看着,脑子里却一点带颜色的念头都没有。
他没空想,或者说,现在的情况也不容他去乱想。
他此刻只关心一件事这个躺在床上的人,他曾经补习过的学生,那一身冲到刺鼻的血腥味儿和泥土味儿……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108章繁衍(6)
欧乐,蓝蓝驱魔师辅导机构一期生,凭借着较为扎实的理论基础与相对出色的战斗意识,一进来就被分到了快班,在班上始终名列前茅,甚至在华非看来,凭他的能力,来上补习班都是算是多余。再加上他本身是混血儿,外表相当还不错,性格也好,是以在补习班里人缘一直都不错,在女生间的人气也相当高。
他原本是华非负责的学生,和华非的关系也一直不错,哪怕后来华非被换去了付厉所在的慢班,两人私下里依旧保持着联系,可以说,除去付厉和美岛惠流之外,他就是华非在辅导班中关系最好的学生了虽然这个“学生”,实际比华非还要大三岁。
据说他本来是不打算当驱魔师的,甚至连接触里世界都兴趣缺缺,在人类社会连硕士学位都拿到了,最后是被家里人硬逼着来考证的。他对自己家的事不愿多提,华非却从蓝岳亮那里听过,他的血脉应是某个来自西欧血猎世家的分支,本家在业内还算是颇为有名的那种,放在二十年前,实力绝对不输当今的九方家。只可惜时运不济,他的本家在势头正好的时候遇上了大疫病大疫病初期,全靠他们这些实力强大的人类世家在前线冲锋陷阵,暗中抵挡狂化的妖族与半妖,又因为欧洲的非人管控素来不严,妖族半妖习惯于往往自成群落,混迹人群,单位都是按一个街区一个街区来算的,一旦疫情扩散开来,情况最是严峻不过,是以当时欧洲那边的人类术者损失最为惨重,欧乐的家族也在大疫病之后衰落不少,偏偏灾情之后万物学院还和血族签订了和平条约,欧乐家族失去了安身立命的根本,从此一蹶不振。
“不止是因为这样吧。”昏暗的房间内,竺颜清清淡淡的声音响起,“我倒是听他说,他家族倾颓的最后一击来自于大疫病后血族疯狂的报复,而万物学院却在已经到求助的情况下选择了不作为西方的驱魔师向来以血猎家族最为势大,而大多数的血猎家族,都是这样慢慢塌下去的。”
华非乜他一眼,又看了看被牢牢封住嘴巴的欧乐,微微挑了挑眉:“你说……听他说?”
“别看他现在是这幅鬼样子,实际也是有那么些‘清醒’的时候的。”竺颜无所谓道,“尽管这个所谓‘清醒’,实际也只不过是能勉强控制住自己,不到处乱咬人而已……但好歹也是能有些交流的。说来也好玩,每到那种时候,他就会开始说胡话,各种胡话,从他小时候暗恋过的女孩,到长大后被人推搡前行无奈,所有压在他心底的事,他都会拿出来,颠三倒四地对我说。我所知道的,基本也都是从那些胡话里听来的。”
他走到一旁坐下,漫不经心地拍了拍衣服,偏头向华非问道:“不久前,血族似乎刚和万物学院起了不小的矛盾吧?你知道在那场矛盾中,这孩子跑到哪里去了吗?”
华非蹙了蹙眉,下意识地开口:“他说是家里有事……啊!”
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的瞳孔倏然一缩。竺颜拖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虽然我没能完全搞清楚状况,不过目前来看,事情就是你想的那样没错。”
那样?哪样?从头到尾都没跟上节奏的付厉茫然转头,看到了华非那陡然苍白的脸色。然而很快,华非的脸又变黑了,黑漆漆的,笼着某种很阴沉的气质,宛如暗影笼罩。
“这小子……蠢蛋……多半是跑到欧洲去了。”华非喃喃道,语气里犹带着几分不愿相信,“他去了那边,想去对付吸血鬼,结果反而被……反而变成了这样。”
他侧头看了眼被捆缚在床上的苍白男子,视线一转,又发现了放在床脚边上的一纸箱空针筒。针筒都是用过的,从华非的角度,不难看到残留在上面的深色痕迹,再结合竺颜的说法与欧乐身上的血腥味,他究竟遭遇了什么就很好推断了。
古老血猎家族仅存的后裔,在他人生第一场也可能是最后一场的血猎战役里,被感染成了一个吸血鬼,还是最为低等的那种华非简直不敢想,这对于欧乐来说会是多大的打击。
暗暗叹了口气,他转头看向竺颜:“那么,你又是怎么遇到他的呢?又为什么非要把我找过来?”
“这事说来也巧。”竺颜不紧不慢道,“你也知道的,冥界共存区这里,鱼龙混杂,什么奇奇怪怪的家伙都有,什么奇奇怪怪的爱好也都会存在,自然也就会有那么一些非人,为了满足那些爱好,设法从外面弄来一些不是很适合出现在这里的东西。而我呢,偏偏又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每次有人进了新货,我总要凑上去看一看……结果这回,一看就看回来了这么个东西。”
他说着,朝着床上的欧乐努了努嘴:“我发现他的时候,他被整个儿塞在棺材里,棺材外面还糊了一层泥。把他偷运进来的人没发现他的存在,我却感觉到了,那藏在棺材里的东西血腥味,还有很明显的饥渴……诶,别这么看着我嘛,我只是碰巧对这些东西很敏感而已。”
因为察觉到了棺材里的血腥味与被强行压抑住的饥渴呼唤,竺颜登时就起了好奇心,花了一大笔钱叫人把那个棺材给了扛了回来,又额外出了笔小,嘱咐送货上门的那位看住自己的嘴,全然不顾对方一直都是在拿看冤大头的眼神看他。竺颜送走了外人,回过来就开开心心地拆起了棺材盖,就好像面前放的不是什么躺死人用的东西,而是一个礼物的包装盒。而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个礼物,特么还是恶作剧性质的
“我把棺材盖起开的第一时间,他就醒了。”他对面前两人说道,同时扯了扯衣领,露出脖颈一侧尚未愈合完全的伤口,“别说,还挺凶,扑上来就咬,怎么扯都扯不掉。后来我没办法,把人敲晕了,才终于消停。”
他说完,用眼神往床上指了指:“然后呢,就把他这样放着了。定期买点血液针筒什么的,喂食到也还顾得上,就是脾气不好,老想咬人,也不喜欢和人说话,总是自说自话、胡言乱语的。”
竺颜说着,深深叹了口气,似乎确实是在为这种问题而苦恼的样子。叹完了,他复又撩起眼皮,懒懒地扫了华非一眼:“至于你的第二个问题……坦白讲,我也不知道究竟该怎样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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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着,站起身来,走到床边,伸手一探,就把塞在欧乐嘴里的东西给拿了出来:“我只是一直听他在叫你而已,一直在重复,‘要告诉华非老师,不然一切就晚了’这句话。我也只是听他一直念叨,为了保险起见,才把你给找过来的。”
竺颜说完,竖起食指,将刚刚弄到手的东西挂在食指上转了几圈,再度看向华非时,素来慵懒又带着疏离的目光里,竟带上了一些好奇:“我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要找你,也不知道他到底遇到了什么事,为什么会以那种方式出现在这里。我只知道的是,我挺想救他因为他让我很好奇,所以想救他。至于你?如果真想知道答案的话,不妨就在这儿多等等吧,正好我关注了时间他的下一次‘清醒’,估计要不了多久,就快到了。”
第109章繁衍(7)
欧乐总觉得自己还在梦里。
不然也没办法解释,为什么那个男人会一而再、再而三出现在那里。
那男人应该已经死了,不是吗?当着他的面,被来自万物学院的驱魔师砍下脑袋。那脑袋落在地上,咕噜噜地转,一直转到他的面前,停下来,睁着那双曾让他身陷无限恐惧与绝望的眼睛,直直地瞪着他,浅茶色的眼眸里,似有什么正在跳跃,似有什么正在熄灭,又似有什么,依旧顽固地存在着,藤蔓一般地缠绕向他,使他动弹不得。
他怕那双眼睛,怕到看到便要颤抖的地步。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强迫自己去想另一双眼睛,另一双同样颜色的眼睛,颜色浅浅的,非常无害的一双眼睛。
欧乐知道自己应该快死了不是说现在,现在是他的梦里。他现在活得好好的,那个男人也好好的,还有空对他说出那些熟悉的令人浑身发冷的讥笑,对他露出白森森的獠牙。他不得不闭起眼睛,回忆着另一双眼眸,在心里默念着那个熟悉的名字,好像那是一个咒语,念了便让人心安。
他所指的,其实是那个时候,那些驱魔师攻破他所在的“巢穴”的时候。那是一场并不赏心悦目的杀戮,他看着男人的脑袋滚下来,滚到自己的脚边,眼睛却始终睁着,浅茶色的瞳仁,一点点地染上血的红色,在他的眼前渐渐放大,直至变成一整片血红色的天空,将他笼罩其中,再也无法逃离。
“你必须给我逃出去。”这是那个男人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他觉得这是他听过最蠢的一句话。为什么要逃呢?局势已经很明了了不是吗?他是一个再低等不过的吸血鬼,甚至稚幼到连独立生存的技能都没有掌握。而现在,唯一能庇护他的“父辈”已经死了,那些痛下杀手的驱魔师却依旧没有离开。他躲藏着,在他们尚未发现的角落里,但被发现也只是时间问题。然后呢?
他必死无疑。
作为一个半路出家,连正式的驱魔师资格证都没有拿到的人,欧乐跟这些科班出身的家伙根本毫无交情可言,在这接触的短短几天里也尚未来得及建立起并肩作战的情谊,如果被他们抓到,除了落地成灰他断不会再有结局像他这样的低等种,死后甚至连个全尸都没有,除了一坨灰烬,什么都留不下。
他唯一能够指望的,就是那些驱魔师还留有足够的善意,愿意帮他把那些灰烬装盒,带回去,用一种比较好看的方式交还给他的家人,如果可以的话,能帮他把死因再掩盖一下就更好了毕竟他这个死法,实在太讽刺了。
身为血猎世家的继承人,却已一个血族的身份死去,还有比这更讽刺的吗?
他又默念起那个名字,不敢想象,如果那人知道自己混成这幅模样会是什么表情。
如果可以,欧乐真想再见见那人。那人不会打架,却懂得很多,每次遇到事情,不管多棘手多令人困惑,和那人聊聊总是能让自己好过许多。但欧乐知道自己已经没机会了,他总是得死的。他没办法继续活下去,也不愿意就这样活下去。再说他的“父辈”也死了,作为吸血鬼的他已经没有任何束缚也没有任何留恋,那为什么还不死呢?
哪怕那些驱魔师连他的灰烬都不愿带回去,哪怕他们杀了自己后还要嫌弃自己这个半吊子的血猎添麻烦……但不管怎样,总比这样活着好。
他这样想着,站起身来。没什么好挣扎的,他就是该死了他记得那个时候的自己,确实也是想去死的来着。
“请杀了我。”这是他想说的话,然而他没能说出口。
“逃出去。”他的脑袋里又回响起了男人的话,“不管用什么手段,哪怕折断手脚也好,哪怕只剩半边也好,都要给我逃出去。”
他原本以为这是遗言。而直到那一刻他才意识到,这其实是命令是那个男人利用“父辈”的身份,在临死前下达给他的最后一个命令,不容反抗,又充满恶意。
于是他就动手了。完全是不由自主地,他扑了出去,身上犹沾染着角落里的阴暗,唇间的獠牙却是亮得吓人。他抓住离他最近也是最弱的一个驱魔师,一口咬伤了,却没咬死,仓促地吮吸两口后便将他血淋哒滴地朝其他驱魔师丢去,跟着转身就跑,直冲向窗边。有一部分的驱魔师被他的举动拖住了脚步,他们得留下来照看伤员,而另一部分,追着他跳出窗外的那一部分,则被当成了他独自狩猎的第一餐。
他的实力不弱,他一直都知道这点。他有战斗天赋,体术也学得很好,当初在驱魔师的辅导班里补理论知识的时候,那人就因为这点而反复赞扬过他。他会被派到这片土地上来对付吸血鬼,也是因为家族认可了他的实力,而在他被男人抓住之后,他的战斗能力更是突飞猛进,进步快到吓人他并不是一被抓到就遭遇转化的。转化仅仅只是前几天的事,而在此之前,他只是被监禁而已。关在足够大的房间里,身上没有束缚,这足够他搞事情了,他也确实这么做了,一天天的,花样百出,为了杀死男人用尽一切办法。当然他从来都没能杀死男人,换到的就只有男人愈加不留情面的讥讽与更深更刻骨的痛楚。但事实证明,那些无用功其实还是有些用的,起码能让他再猎杀那些穷追不舍的驱魔师时,变得更加得心应手些。
他用尽全力地与那些追上来的驱魔师周旋,不断地闪避、躲藏、奇袭、撕咬,血液咕嘟嘟地从喉咙滑下去,鲜美得让人上瘾。这是他凭自己吃到的第一餐,也是最新鲜满足的一餐,空荡荡的肠胃里有了被填满的快感,冰冷的身体有了温暖的错觉,他却突然觉得难受,满足之外的难受,侧颈痒痒的,被舔咬过无数遍的地方似是有虫在爬,他抓挠着,感觉却像是隔靴搔痒。
他愈发感到难受了。不只是身体,还有神。他看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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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尚留着余温的驱魔师的尸体,想起那人曾对他说的话。
他不止一次对自己说,考试什么的不用慌,我相信你一定能当上驱魔师的,百分百的!
欧乐又回想起那个名字了。明明是像安心咒语一般的名字,再度含在唇齿间,却只让人觉得害怕。
他原本还想再见见他的,但他现在彻底不敢了。他想躲起来,饿死也好堕落也好,再也不要回去见他一面。事实却是,那个充满恶意的临终命令依然在生效,他不得不一步一步地走向码头,躺倒在“父辈”为他早就准备好的棺材里,陷入沉睡,任凭船只将他偷偷带回自己的家乡。
他不该去找那个人的。但他必须得去。这是命令。
“我阅读过你的记忆,我知道你认识他。”梦境中,那个有着迷人眼睛的血族好端端地坐着,看向他的目光里不像往常那样充满了嫌恶,反而带着几丝认真,冷漠地重复着他早已在梦境中听过无数遍的话。
“所以我现在命令你,等一下,那些驱魔师进来,你必须给我逃出去不管用什么手段,哪怕折断手脚也好,哪怕只剩半边也好,都要给我逃出去。”
“然后,找到那个人,告诉他,他必须得出手了。”
昏暗的房间内,被摘下口塞的欧乐紧闭着双眼,眉头紧皱,喃喃自语。他的声音不大,飘在这静谧的空间里,却显得分外清晰。
“告诉他,他得制止他们,只有他可以……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
“……他再沉默,灭亡的将不只是血族。”
第110章繁衍(8)
“他……刚才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
暗沉沉的房间内,几人面面相觑,床上的欧乐依然半闭着眼在喃喃自语,口齿虽然清楚,说出的话却意味不明。华非的目光在付厉与竺颜脸上转了一圈,颤巍巍地举手:“他刚才说的那个……该不会就是我吧?”应该不会那么狗血吧?
两人齐齐地回望了他一眼,付厉的目光里是不输于他的茫然,竺颜的眼神却是坦然:“我从他嘴里听到过你的名字,不止一次。”
华非:“……”
竺颜:“他口口声声要找你负责来着。”
华非:“……”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这锅来得实在太过突然,华非都快被砸蒙了,抬手就是一个否认三连。付厉倒是还冷静些,盯着床上昏昏沉沉的欧乐看了片刻,忽然开口:“他现在醒着吗?”
竺颜眯了眯眼:“你什么意思?”
付厉看了他一眼,又飞快地把目光了回去,复又问道:“还是睡着呢?”
华非听着他的话,心中蓦然一动:“付厉,你想做什么?”
付厉闻言回头,略一沉吟,冲着华非伸出了手:“你想他醒吗?如果你想,我就叫醒他。”
他的身体里有言灵的能力,被封印住的言灵之力,这是付厉不久前才知道的事。
这倒也不是什么很奇异的事,据说他那素昧谋面的母亲就拥有这种能力,会遗传到他身上也是不难理解,至于长久以来的封印,他也大致能猜出其中的缘由,谁让他的母亲就是个罪人呢?
而被华非解封这回事,与其说是让他感到惊讶,不如说是释然,是一种冥冥之中早有注定的宿命感,相比起来,更让他惊讶的反而是另一件事自打放着安那次事件之后,他本该复苏的言灵之力,再也没有使出来过一次。
其他的能力依旧保有着。他依然能够操纵时间、回溯时光,御风的能力也好端端地存在着,唯独那股言灵的力量,明明能感觉到它已经“醒”了,却怎么也用不出来。
当着华非的面,付厉无意识摸了摸颈侧的两个小红点。如果能顺利用出来的话,估计自己也不会被平白咬了一口了。
但很奇怪的,当华非在这里的时候当这个人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就是有种感觉,他可以。
他向着华非伸出了手,再度开口:“你想要叫醒他吗?”只要你想,我就帮你。
出乎意料地,华非并没有立刻做出答复。他的视线在欧乐与付厉之间迟疑地转着,目光里带着些叫付厉看不懂的怯弱,似是在畏惧着什么。付厉也不急,就这么伸着手,静静等着他做决定,眼看着华非的手伸了又缩缩了又伸,又轻轻地补上一句,别怕。
华非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终是下定决心一般,将自己的手递了上去。
熟悉又陌生的触感瞬间从掌心传递到心脏,溶解成温暖又潮湿的一片。付厉深吸口气,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底已燃起了细小的白色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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