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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毁约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茶鲤CC
“所以你就跑来喝酒?”竺颜回头看了一眼被自己扔掉的塑料袋,“你也是很厉害了,这样都喝不醉。”
“醉是什么?”付厉抿了抿唇,伸手戳翻了自己旁边的一个啤酒罐子,看着它沿着台阶一路咕噜噜地滚下,“我看电视里的人,他们不开心的时候都会喝。我喝了很多,但我并没有变得开心。”
“既然不开心就别喝了。”竺颜叹了口气,又拍了拍付厉的肩膀,“那你又是怎么想到来找我的?”他俩应该还没好到能一起喝酒聊失恋的地步吧?虽然他确实曾主动和付厉聊过自己的失恋经历没错,但这意义好像还是不太一样吧?
付厉很诚实地回头看他:“华非说,你是专门容流浪者的。”
……所以你其实是过来求留的?
终于理清了付厉逻辑的竺颜一头黑线,顺手摸了把自己的光脑壳,从台阶上站了起来:“行吧,既然是来求留的,那今晚就先住我这儿吧。你介意睡欧乐那间房吗?正好那边今天空下来……”
他边说边往下走了一步,付厉却只坐在原地一动不动,怔怔地看着前方。竺颜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除却一片沉沉的夜色与零星灯光,什么都没有看到。
“喂。光头先生。”付厉突然开口,叫了一下竺颜,“你之前说,我对华非,不是爱,是吗?”
竺颜回头看他一眼,呼出口气,颇为无奈地按了按额头:“话也不是这么说……我只是觉得,你的情况和我的十分相似,就出言提醒一下罢了。”
“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呢?”
“因为感觉。”竺颜叹道,“有些感觉,是说不清楚的。但它出现时,你自然而然就会有所感应,有所感悟。”
“说不清楚的感觉。”付厉若有所思地点头,突然回头看他,“那在你看来,喜欢和爱,也是说不清楚的感觉吗?”
“这个,算是吧。”竺颜蹙了蹙眉,刚想再说些什么,却又听付厉道:“既然爱也是说不清楚的,那你为什么就能判断,我对华非的感情不是爱呢?”
他转过头去,继续望着面前沉沉的夜色,语气渐渐低了下去:“你也好,华非也好,凭什么就认为不是了呢?”
竺颜闻言默然,沉思片刻后问道:“那你认为是吗?”
“我不清楚。”付厉老实回答道,“我只知道,在看到华非的时候,这里就已经不对了。”
他低头看看自己的胸口,迟疑地抬手抚上,然而忽又想起那枚被华非所厌弃的戒指就藏在这里,便又赶紧拿了下来,思索了一会儿,缓缓说道:“就好像有人往里面放了一只小虫子,从最里面开始,一点点地把这里咬空,就像啃苹果一样。本来也没感觉有什么的,就是有时候会感觉痒痒、麻麻的,有时会有一点难过,可是慢慢的,感觉就越来越不对劲,直到某一天,等虫子把这里全部啃完了,才发现这个位置已经全部都空了。空荡荡的,像是个大洞,想要被填满,想要他来填满。想他好好的,想看到他好好的,想他和我好好的,这样的感觉,真的不能算是爱吗?如果这样不算的话,那到底要怎么样才算?你们每个人都和我说不是,又没有人愿意给我正确的答案,你们这里的人,为什么都这么令人讨厌?”
竺颜斜睨着他,陷入了沉默。过了片时,他摸着光脑壳再度张口:“所以你的意思,是开始讨厌华非了是吗?”
“当然不是。”付厉想也不想便一口否认。竺颜“哦”了一声,轻轻点了点头:“你这句话答得倒是很快。”
“因为我知道我不是。”付厉拧起了眉头,肯定道,“我不会讨厌华非的。”
“这种感觉,就很确定了,不是吗?”竺颜转过头来,注视着付厉的眼睛。付厉不解地回望,望进他深邃的双眼,隐隐觉得自己像是明白了什么,却又说不清楚,还没等他理出个头绪,便又听竺颜道:“之前对你说的话,只是个过来人的提醒,如果因此而造成了你的困惑,那我愿意为此而道歉。但如果你非要我给你个什么准的答案或者判定条件,那我真的是没有。我能给你的,还是那句话,有些感觉,是说不清楚的。但它出现时,你自然而然就会有所感应,有所感悟。”
“有感应、有感悟。”付厉喃喃地重复着这两句话,垂下头去,只觉心中似有什么正在翻涌,像是清波荡漾着月华,又像是海水冲刷着堤坝。
“我觉得我是喜欢他的。”片刻之后,他这么说道,声音不大,却很坚定,双拳都不自觉地握紧,像是在用尽全身的力气,去肯定什么、证明什么一般,“我觉得……我是爱他的。我就是爱他的。”
“既然你愿意这么称呼这种感觉,那它就是了。”竺颜点了点头,“这是你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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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本来就该是由你来命名的。”只要你不会后悔就好。
付厉眨了眨眼,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竺颜好奇地看着他:“怎么,想通了?终于愿意和我回去睡觉了?”
“不,先不。”付厉摇了摇头,咬了咬唇,眼里露出一丝纠结,很快却又覆上了一层坚定,“我还是回去找他。”
“啊?”竺颜诧异地挑了挑眉,“找谁?华非?”
“嗯。”付厉点了点头。
“可你不是……”都被人家赶出来了……
“我得让他知道。”付厉的语气变得有些急,却又很笃定,像是自己将要去做的是一件非常正确又非常紧急的大事一样,“华非他还不知道……我,不管怎样,都想让他快点知道……”
竺颜斜着眼看了他一会儿,脸上露出些哭笑不得的神情。其实要他说,他是不建议付厉现在就冲回华非那边的,毕竟这都凌晨了,也许人家还在休息,更何况对方可能还在气头上……但望着付厉那双沉夜似的眸子,他却觉得,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还说什么呢?就像他自己说的,有些感觉,只有它出现了当事人才会明白,也只有当事人才能明白。那些所谓并不理智的、无法抑制的冲动,有些也是同理。
“行了行了,去吧去吧。”他叹息般地说着,侧身给付厉把路让了出来,赶人似地挥了挥手,“如果再被赶出来了,直接去我的小区找我,可别再把我拖出来喝酒了。”虽说宝刀不锈,但毕竟年纪大了,经不起这么折腾。
付厉早没了听他说话的心思,才听到第二句就已经连跨几步跳下了台阶,快步朝前走了一阵,突然又似想起什么似地,猛然回过头来。
“诶,光头先生。”他又向竺颜提问,丝毫没有顾忌对方因为“光头先生”这几个字而骤然蹦出的青筋,“你当时,为什么会认为,自己对那把刀鞘的感情,并不是爱呢?”
竺颜听完一怔,黯然片刻后,轻轻笑起来:“不是就不是,哪有什么为什么?不是说了吗,有些感觉,本来就是由当事人说了算的。”
付厉蹙眉看了他一眼,张口似是想说些什么。又生生忍住,默然几秒后,终是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只与竺颜道了个别,便转身迅速地离去了。
徒留竺颜一人,守着一排的空啤酒罐,望着远处沉沉的夜色与零星的灯光发愣。愣了片刻,又见他反身向后,捡起落在台阶上的塑料瓶,从里面掏出了一罐啤酒,缓缓坐下,拉开来,慢慢地喝了起来。
“是啊,为什么呢?”
他在心底问着自己,胸腔中翻起陈旧的酸涩,以及一个无声的答案。
“那大约是因为,如果认为‘不是’的话,这里就会好受一些吧。”
一小时后。
华非住处的房门忽然被重重敲响,将刚从研究院回来的华非吓了一跳。他与漆矾对视一眼,谨慎地走到门边,从门缝间放出一丝风去查探,在辨清来人后,眉头旋即便皱了起来,犹豫良久,却还是选择了开门。
门一打开,首先看到的便是宋祉那张心事重重的脸。
“有事?”华非没好气地看着他,右手微抬,手指间已然萦绕上了几缕风绳。对于这个一步步将自己引导至觉醒的家伙,他实在懒得掩饰自己对其毫无好感的事实。
“……嗯,有事。”
后者在看到他藏在手指间的威胁后,很明显地僵硬了一下,纠结片刻,却还是硬着头皮开口,“一件很急的事。关于付厉。”
华非“嗯”了一声,眉头拧得更紧了:“说清楚点,怎么回事?”
“简单来说就是……他,被白沙大人抓住了。”宋祉顿了顿,咬牙继续道,“如果那个东西,真的能算作是白沙大人的话……”
第149章风起(2)
时间倒回一个小时之前。
与竺颜告别的付厉匆匆踏上了重回华非住处的路,走到一半忽听半空之中传来风鸟长鸣,愕然抬头望了一眼,又听见一声低笑在空荡的小路上响起,旋即便见一个白色的人影自前方的拐角后转出,倚墙而立,望着自己,嘻嘻而笑。
长发如瀑、面容甜美致,正是白天自己寻而不得的堕落石夷,白沙。
付厉不久前才搞清楚了她曾经对自己、对华非所做的事,对她不说恨意滔天,起码也是个好感全无,更何况对方还有着堕落石夷这个身份,而自己哪怕再不敬业,好歹也是个毁约师,这层敌对身份摆在这里,又不想他与华非那样另有一层关系作为调和……
总而言之,他会在与人照面的第一时间就选择立刻翻出匕首准备砍人真的是一点都不奇怪。
所谓“准备”,也不过就是一个眨眼的工夫而已。眼皮子一落、一掀,视网膜上便只剩下了一道残影,下一瞬,白沙便感觉到一股杀器的凉意逼近了脸侧。她面色不改,随手挥出一个藤蔓想将人打开,谁知付厉身体一转,轻轻松松避了开去,之后竟是不再考虑攻击,而是顺势与白沙拉开了距离,闪电般地从她身边直接掠了过去。白沙短短地“诶”了一声,暗道一声不妙,旋身正要去追,却听得呼呼风声乍起,四道风墙在她周围盘旋而起,将她围困其中。白沙细眉微颦,眼中却流露出几分带着嘲讽的笑意。
“在石夷面前弄风吗……胆子可真大。”
一声嗤笑,她抬手劈出两道风刃,将面前的风墙搅得粉碎,抬眼再看付厉,已经奔到了长街的尽头,脚下旋风缭绕,一副正准备一飞冲天的架势。
“你家华非没告诉过你,做人要有礼貌吗?”白沙朗声喊道,御起风术便追了上去,同时右手一挥,几根碗粗的藤蔓破地而出,一下卷住付厉的脚腕就往下拉。付厉奋力挣了两下没挣开,连忙用风刃去劈,谁知手才抬起来便感到一股强大阻力,与此同时,白沙的后半句话也飘然而至“见到长辈要打招呼。遇到女性要绅士。你自己说,你做到了哪点?”
话音刚落,白沙已然落到了付厉的身旁。付厉被狠狠扯落在地,摔在地上时只听一声骨头断裂的声响。他闷哼一声,按住自己手臂,抬头厉了白沙一眼,张口正要说话,忽然喉头一阵腥甜,又似有什么正要冲破出来,忍不住张口一呕,吐出朵带着血迹的白色小花。
“花吐症。虽然我也不知道这种东西到底有什么意义,不过拿来陪你现在这个状态倒是正好。”
白沙的轻笑在头顶上方响起,下一瞬,他就感到自己的脑袋被扯着头发拎了起来,以一种极为狼狈且极为难受的姿势与白沙对视,喉头还在一阵阵地发痒,呕吐的冲动无比强烈,整个嗓子眼都像是被堵住,连一个音都发不出。
“可别怪我狠啊,谁让华非多事,替你解了言灵的封印了呢?”白沙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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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地说着,蓦然松手,将付厉扔回到地上,无数的藤蔓立刻涌了过来,将人层层叠叠地包裹抬起,“好了,既然你已经‘愿意’安静下来了,那么就让我们坐下来,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吧。”
回到此刻,华非住处。
握着水杯的手指自打听到宋祉那句话后便开始不由自主地紧,华非深吸口气,侧身让出进门的位置:“你进来。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祉垂头走了进来,华非警惕地朝门外一望,合上门,转身却不让宋祉坐,拎到墙边站好,冷言道:“白沙为什么要带走付厉,快点,捡重点讲。”
许是被华非身上冰冷的气势所震慑,宋祉也不敢废话,直接就道:“她想解开付厉体内戒指上的封印,将戒指里的涅婴放出来。”
华非的眉头因着他这话而皱得更深了些,漆矾见他神情不对,问起情况,华非简单跟他翻译了一下,漆矾一脸莫名其妙:【她解封?她凭什么解封?我人在你这儿,戒指也在你这儿,她拿什么解封?】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华非说着,不安地咬起了指甲。他之所以敢在已经知道封印存在的情况下放心地让付厉一个人出去,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当年和他一起施加封印的漆矾就在他自己的身边漆矾身为石夷,执掌的是“开合”之力,当时能够成功封印涅婴,最终依仗的基本全是他的能力。所以在一切结束后,华非还要特地将留下的戒指藏到列姑射中去漆矾不幸,在对付涅婴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大半,就剩下一抹连韦鬼都已经产不出来的幽魂依附于戒指之内,连个肉身都被毁得渣渣都不剩。想要解开涅婴的封印,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漆矾留下的戒指或者魂魄,然而现在无论是戒指还是魂魄都已经让自己夺了回来,白沙又究竟要靠什么解封?
华非拧眉想了一会儿,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抬眼一看宋祉一副满脸大汗、极是不安的样子,心中疑窦又生,手一抬,一道风索立刻缠上了宋祉的脖子。
“不对啊,你应该是白沙那边的人吧?为了替你母亲效忠,过去可没少坑我,怎么今天会突然跑来找我通风报信?一副非奸即盗的样子,老实交代,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宋祉咬了咬下唇,笃定道:“如果我说,我确实就是单纯来给你送消息的,你信吗?”
“你看我看上去像个傻子吗?”华非冷冰冰道。
宋祉下意识地想要点头,又硬生生止住了动作。斟酌片刻,他再次开口,刻意放慢了语速,想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真挚一些:“不管你信或不信,这一次,我确实是想来找你阻止她。倒也算不上帮你……只是我现在觉得势头不太对,不太确定任由事情这么发展下去是否正确而已。”
华非瞟了他一眼,略一沉思,微微扬了扬下巴:“这话怎么说?”
“白沙大人她……可能并不是我母亲。”宋祉的语气沉了下去,华非闻言却是别扭地一挑眉:“意思是你不是她亲生的?”
“当然不是!”宋祉反驳道,顿了顿,忽又偏过了头,“我的意思是,现在的白沙大人,或许并不是我们所认为的那个‘母亲’……就在我来这里之前,我偷偷听到了她和付厉的对话,我听到她在问付厉讨要那个时间符印,并口口声声地说,那个符印是你和‘她’的定情信物,付厉根本就没资格拿在手里。”
“……”华非的眉头原本一直都是紧紧蹙着的,在听到这话后,却像是到莫大的冲击一般,骤然松了开去,很快,便又以更大的力道挤在了一处,“你的意思是,他是……”
“而且,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我还是想再补充一件事。”宋祉观察着华非的神情,带着些试探地再度开口,“白沙……我是说那个人,曾让我从列姑射的石殿里给他带回去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一个符印。”宋祉老实道,“从那枚戒指上拓下来的符印……”
他的话没能说完。
脖子上的风索倏然一松,旋即便开始下旋,,从脖子一路旋到脚踝,又猛然一,将他整个人都紧紧捆在。宋祉一时站立不稳,摔倒在地上,慌忙抬头,看到的只有华非带着漆矾匆匆离去的背影。
【喂!】漆矾一头雾水,却还是随着华非一起往外冲,【你们刚才说了什么?怎么突然这么急?你房门都没关!】
【来不及管那个了!】华非急急道,连楼梯都不想走,直接御着风从楼道的窗户里一跃而下,【我们失策了,付厉要糟!】
【啊?怎么会?不是没戒指吗?】
【如果是他的话,哪怕没有戒指也可以……】华非咬牙道,双手猛然握成了拳,指甲都深刺进,【涅婴……如果真的是他的话,那一切都完球了!】
第150章风起(3)
……疼。
意识在一片混沌中挣扎而出,在重新爬回大脑的那一刻,首先感知到的,就是这个字。
疼。浑身都好疼。像是有什么正在皮和肉之间游走,宛如利刃一般,将这二者剥离开来,又像是有什么正在身体里膨胀,疯狂生长,张开的枝叶硬抵着内脏、骨头和皮肉,仿佛下一秒,就要刺穿一切,破身而出,将他整个人都撑成一具破烂的皮囊。
很疼,真的很疼。全身都疼。但最疼的还是那个地方,胸膛、心脏。那块皮肤被炙烤得发烫,内里则在疯狂的鼓动,心跳声是巨大的,大到一直传递到耳膜,即使意识依然昏沉着,他依旧可以听到那清晰的、振聋发聩的声音;然而那鼓动又明显不止是心跳。在心脏的跃动之外,明显还存在着另一种节奏,扑通扑通的,追逐着心脏跃动的速度,且越来越快,也越来越响。那个声音越响,心跳就越轻;那个声音越快,心跳就越慢,就好像是在竞赛一般,他的心脏正在节节败退,而随着败退蔓延开来的,则是更大的痛楚,以心脏为起点,野火般地掠向全身,密密麻麻、无法甩脱。
疼……
意识终于完全回笼,在睁开双眼的那一刻,付厉脑子里盘旋不去的,依旧只有这个字。
后面两个字很快便又跳了出来,他在心里轻轻地唤着,华非。
模糊的视野很快就变得清晰,他看到自己的面前正坐着一个人。黑长直、白衫裙并非是他所想的那个人。
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完全苏醒的付厉瞬间便想起了那人的名字。他张口似想要说些什么,话还没出口,喉头忽然一阵腥甜,不由自主地一呕,面前登时多了一朵沾着血迹的白色小花。
“真凄美。”白沙端坐在椅上,瞧着付厉侧倒在地,口吐白花的样子,愉快地交叠起了双腿,“花吐症这个东西到底是谁想出来了?可真有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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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她出声,付厉立时挣扎着抬起了头,被捆缚在身后的两手奋力挣动了两下,手指附近的空气微微震荡,卷起一丝细微的风势,却不过眨眼便即散去。注意到他的小动作,白沙冷哼一声,从高大的座椅上走了下来,一脚踏在了付厉的肩上,眉眼低垂,一脸冷漠:“还没死心呢,毁约师?话都已经跟你说到这份上了,你还在挣扎什么呢?”
付厉用余光瞪着她,不甘心地咬紧牙关,肌肉绷紧,想要撑起身子,谁知身体才抬起来一点喉头便又是一阵恶心,一张口,又是一朵白花被吐了出来,随之出现则是一声嘲讽的轻笑,白沙垂首俯视着付厉,眼神冷淡之中又带着些嘲弄,就像是在看着一只濒死的蝼蚁一般,脚上做出碾弄的姿势,鞋底在付厉的肩上蹭来蹭去,将浅色的外套蹭得一片肮脏。
坏了。付厉在心里叫了声糟。华非给买的新衣服,他今天奔波了一天都没舍得弄脏,现在全毁了。
疼痛的胸腔里窜起些些微的火苗,然而很快,这一点点的火苗就被爬满身体的疼痛与更为强烈的怒意所覆盖。付厉努力地转过脑袋,试图用眼神去表达自己的怒意,却只换来了肩头更用力地踩碾,再下一秒,那鞋底甚至直接朝着他的脸颊压了过来,毫不留情地踏上,余光里都是灰暗暗的一片。
此时的付厉,模样不能说是不狼狈。被捆缚着手脚扔在地上,衣服肮脏,头发蓬乱,露出的皮肤上覆满了显而易见的小伤,许多伤口间还夹杂着因为摩擦而混入的灰尘石砾。胸口处的衣服却是大敞着,露出那处皮肤上的环形痕迹,那个痕迹之下,则又被烙上了一个全新的菱形图案,图案的四周用小刀刻上了一圈细小的符印,此刻,包括那个圆环疤痕在内的所有图案,都在散发着赤色的微光,周围的皮肤上亦是闪耀着些微的赤色,皮肤本身则是完全发红,仿佛烈火灼烧一般。
“真是对不住啊,因为手下实在是不给力,没能拿到原本的那枚戒指,只能凭借着戒指上的符印来强行解封,速度慢了些,连累你多吃些苦头了。”白沙故作无辜地说着,终于拿开了踩在付厉脸上的脚,弯下腰去,饶有兴趣地端详着他,“说起来,靠戒指符印来施术的这个法门,还是蚩矶教我的呢。他对我永远都是最好的,什么都肯教给我。这可是他自己研究出的法门,连别的石夷都不知道……”
她注视着付厉愤怒的双眼,愉悦地扬起唇角:“他对你,也有这么好过吗?”
付厉用力喘了两下,张口又吐出朵带血的白花,口中发出呼哧声响,突然挤出了两个字:“涅……婴……”
他话音还没落,脸上便又是一阵压力重重覆下。白沙将手中的手机用力压在付厉脸上,神情复又转冷:“居然还没放弃啊?想对我使用言灵?劝你还是省省吧。”
挥手唤出两根带刺的花枝,斜长着硬塞进付厉的嘴里,她冷冷地哼了一声,直起身来,转身朝着自己的座椅走去,手里的手机晃来晃去,背后的时间符印光芒闪烁,分明就是付厉从前用的那部手机。
“你是想叫我什么呢?涅婴?白沙?你以为叫哪个会有用呢?”
她转身看着付厉,眼睛里腾起白色的火苗:“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该叫什么,你又凭什么会知道?”
低笑一声,她向后坐回了椅子上,翻过手中的手机,低头摩挲起了印在手机背后的符印:“也是蚩矶待我好,哪怕是封印也没舍得下死手,留了那么一道缝隙,让我能在白沙来抢夺戒指时逃出一点来,躲到这个身体里。过了这么多年,关于这具身体,该争的,都争过了,该融的,也融到一起了。现在我坐在这儿,穿着白沙的皮、带着涅婴的记忆、继承了白沙的能力、延续着涅婴的感情,你说我是谁呢?还是两个都不是呢?这是连我自己都说不清的事,你觉得就凭你,能说清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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