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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医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沉舟钓雪
这绝不仅仅只是要治理一场瘟疫而已。
而他责问过张英标之后,立时也想明白了。
就算张英标上报了平城的情况又怎样呢?
虽然离汴京更近,但实际上平城却是归应天府管的。张英标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丞,就算他要上报什么东西,也只能报到应天府。
应天府尹连整个应天府的疫情都敢瞒,又何况小小一处平城的情况?
至于应天府同知在写密奏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提平城,而只说了商丘,皇帝先前派遣出来查探情况的两队官员为什么也没有回报平城的情况,这些应当还另有缘由,却不是光凭猜想就能知道答案的了。
果然,宋熠这边一问,张英标立时答道:“宋大人,下官何曾没有上报?送信的差役一天遣出去一个,可是十天了,一个回信也没有啊!”
说着说着,他又满脸苦相。
再加上先前被暴民挟持,弄乱了衣冠,这个时候的张英标真是怎一个可怜了得!
堂堂朝廷命官,竟当场红了眼眶。
宋熠没有再追问,这个时候就算是问张英标,只怕也很难问出什么端倪。
他也没有精力再追问,他感觉自己快要到极限了。
好在县衙已经到了,张英标殷勤地将众人引入县衙二堂。
平县是上县,这县衙修建得也十分气派。
大堂、二堂、三堂,无不宽敞威严,各衙各邸,左文右武,通通清楚明晰。
就是八百禁军,在张英标的话语里,竟然凑合凑合也能勉强安置到县衙里头。
禁军们一路护卫,也很是辛苦了。
宋熠便叫窦思危将将士们分成两班,一班仍然保持紧惕,一班暂且休息。
他这样谨慎,张英标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众太医与医官和宋熠一起进了二堂,当然,江慧嘉也必然是随同一起的。
她早就看出了宋熠的不对,可是这样的时候,她不但不能有一点表示,甚至就连伸手去扶宋熠一把都不便。
直到宋熠正襟危坐在一张官椅上,张英标呼唤侍婢上茶,江慧嘉才亲自动手接过递给宋熠的茶盏,转而在递茶给宋熠时从手掌间落出一颗丸药放到宋熠手上。
宋熠放下茶盏,吃了药,只觉得精神微微一震。





荣医 第四百二十七章 县衙里的做官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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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县令既然不在,张大人便是平县此时的最高掌舵人。”宋熠吃过药,又略坐下来休息了片刻,终于觉得恢复了一些精神,他看向张英标,“如今一县生民,诸多事务都压在张大人身上,张大人辛苦了。”
从来到平县,宋熠一直就气势逼人,这时候终于缓和下来,还给张英标送高帽。
这是打一棒子,再送颗好听的甜枣。
张英标顿时暗暗松一口气,如此看来,这位新科状元倒也不算是个太难相处的人。至少他没气盛到一来就要把所有人都压下来的程度,还知道给平县的地头蛇几分客气。
不过只看此人来时的雷霆手段,就可以想见,他又怎么可能是个只知道一味高高在上的愣头青呢?
张英标忙拱手道:“不敢不敢,便是方大人不在,下官也不过是勉力遵照上峰指示,学步行事罢了。还要多亏娄县尉、吕主簿、徐典使,以及三班六房等各位同僚鼎力相助,才勉强支撑而已。“
他甚至站起来,团团向县衙里其他官吏转着圈儿地揖了一礼。
这其实也是向宋熠等人介绍县衙众官吏的意思。
经过方才一番民乱,众人都有些狼狈,三班衙役的领头人因为要继续巡街,甚至没有到这二堂来。
人虽然不齐,娄县尉、吕主簿、徐典使等人还是连忙站起来。
娄县尉道:“县尊不在,我老娄也是按章行事。”他生得略黑,中等个子,精瘦身材,与白胖发福的张英标是截然不同的形象。
吕主簿则是个老头儿,五十出头模样,留着三缕短须,不胖不瘦,耷拉着眼皮一副没精神的样子。
就连他的反应都好像要比旁人慢半拍,娄县尉说完了话,他才慢悠悠道:“张大人太客气了。”
这话说出来就跟没说似的,全无半点意义。
倒是徐典使表现得格外尊敬张英标,诚惶诚恐道:“都是下官等应该做的。”
宋熠静坐旁观,从众人不同的反应,就可以看出来,这个小小县衙中竟也如朝廷一般分派分系,各人心思立场都不相同。
如那娄县尉,县尉主管一县治安刑法,这次民乱,要说担责任,娄县尉就应该是直接为此次事件负责之人。
但他怎么说的?他说他也是按章行事。
又先说了一句“县尊不在”,这就隐约有出工不出力,“功劳我老娄拿,烂摊子你们收拾”的意思在了。
不论他是不是县令方越一派的人,至少他不是县丞张英标一派,这是很明显的。
吕主簿则是个老奸巨猾的,整个儿滑不留手。他年纪又大了,这辈子的前程估摸着也就到此为止了,大概也没了什么进取心。
如这等明说是官,实则更近似于吏的老油条,有时候才是最不好对付的。
好在还有一个徐典使,他年纪不大,三十多岁,表现得又很亲近张英标,倒是有望发挥大用。
不过这一切都只是初步观察的结果,到底怎么样,还得再看呢。
宋熠这个时候也没有心思和精力去理清这县衙里头的复杂关系,他大略在心里过了过,做到心中有数,便决定要快刀斩乱麻了。
只听张英标道:“三位当真是说到善从心坎里了啊!”
他字善从,因此自称善从。
“这些的确都是下官等应该做的!只是我等虽然做了,却又着实做得不够好啊!”说着,张英标一振衣袖,这一回,是在宋熠面前实实在在地揖了一礼。
宋熠忙站起来,伸手虚扶他道:“张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他的品级虽然比张英标高,但说实话并没有实际的统管关系。张英标又是前辈,他这样对宋熠行礼,不是说不对,但宋熠要是真的大喇喇就受了,那就太不通人情了。
张英标顺势起身,但还是拱手道:“宋大人来此也看到了,说句不怕宋大人笑话的话,下官等人有罪!只是如今正是情况紧急,需要用人之时,我等虽然有罪,此时也不得不毛遂自荐,厚着脸皮请求容后服罪了。“
他说到这里,宋熠眉目便是微微一敛,心中凛然。
张英标也是一个老油条,这一招以退为进用得极好。先前他那样狼狈,那么可怜,可这时候一句有罪,竟立时形象一改,又格外显得有担当有气概起来。
宋熠原本送了张英标一顶高帽子,接下来是有意想要暂时接手平县大权的。
本来就张英标所言,他们有罪。
虽然不能说瘟疫来了后他们没作为,但出现瘟疫对任上官员而言,就已经是大罪了,更何况,在这期间,他们甚至还引发了民乱!
而宋熠奉皇命来治疫,他虽然不是钦差,却也是这里品级最高的官员,更有皇命在身,他暂时接管平县,这是名正言顺的。
他只要不是个脓包,应该都能做到短暂交接。
孰料这个张英标竟然张口就先来了一句“我等有罪”,俨然是要主控话题!
宋熠这个官场新嫩虽然聪明稳重,心有丘壑,可要说到老辣,他还欠着经验呢。
却听张英标继续道:“至于宋大人所言,我张某为平县此时最高掌舵人,下官不敢受啊!宋大人既来此,便如平县来了参天树,我等有了主心骨。下官无能,早盼着宋大人来执牛耳呢!“
咦?
他说得是那样的情真意切,就算马屁拍得那么通俗直白,可这么俗不可耐的马屁都还是被他拍出了一片真诚。
这等功力,也是令人叹服。
紧接着,他又团团向县衙众官吏道:“诸位同僚必也是做此想罢!”
“哈哈!”娄县尉一下笑起来,“当然!那是当然!”
其余众人纷纷称是,县衙里的气氛一下子活络了起来。
到这时,宋熠终于懂了张英标的种种作态是个什么意思了。
他这一是要向他宋熠表示投诚,另一方面,他还要继续维持自己“平县第二人”的地位呢!
如果说来到县衙,这本地县尉、主簿、典使、书记、衙役皂隶等,都是宋熠自己直接收服的,那还有他张英标什么事?
相反,如果是张英标带头,先把下头的人归拢来,再主动向宋熠投诚呢?
那意义可就大不相同了。
宋熠细细咀嚼,心里记下。
他点点头,面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我既奉皇命,该当仁不让时,自需当仁不让。“
他没有继续再遵照惯例推辞谦逊,然后要县衙众人再三请托,他才肯上台。
相反,既然摸清楚了众人的路数,宋熠就已下定决心,必要快刀斩乱麻!
县衙里的小官场虽然不成文的规矩多多是有,然而如今既然是他宋熠来到这里,他又一开始就杀人立威,那又何必再照着他们的路子走呢?
既到了他手里,就该照他的规矩走!




荣医 第四百二十八章 但以君心似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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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宋熠的直接着实出人意料,张英标等人竟齐齐被他那句“当仁不让”给弄得愣了下。
宋熠继续道:“临来时,魏大人已嘱咐过我,既来地方治疫,自然还需仰仗诸位大人。瘟疫之事,实为天灾,却也怪不得诸位。治疫过程中,诸位大人出人出力,不论功劳苦劳,本官也必定如实上奏。“
他嘴角仍然噙着笑,语气淡淡,十分微妙。
到这时,其余众人才又在心里头陡生惊觉。
宋熠这话说的可就太明显了,什么叫做不论功劳苦劳,都如实上奏呢?
换言之,宋熠说的其实是,大家都把皮绷紧点啊,黑锅没人会帮你们背,你们要是不出人出力,那我可也是一样要如实上奏的!
“既来此地,本官也早已做好治疫不成,誓不回还的准备。”宋熠仍旧淡淡道,“疫情若不能控制,不说是这满城百姓,便是在座你我,也都有染疫身亡的可能。诸位以为,宋某言语可有不当?”
所以!不好好出人出力怎么办?你们本来都是罪人了,还不赶紧将功折罪,回头掉官是轻的,掉脑袋那可就有意思啦!
要么疫情控制成功,大家一起领功劳,继续把日子过得更好。要么呢,大家就一起跟着死城共存亡吧。
想跑?没门!
呵呵……
宋熠凤目微狭,目中冷光隐现。
在场的,竟不论是原县衙官员,还是从京城出来的太医、医官以及其他低级官员,个个都不自觉地从心底里打了个冷激灵。
大家才又猛然想到,眼前这位,可是一言不合就射箭杀人的主!
窦思危坐在宋熠身边,俨然竟是一副对这位宋寺丞十分信服的样子,宋熠这边说话,他就连连点头。
他有八百禁军在手,这些人手放进一整个平县不算什么,可要整治在座这些文官书吏,那可就太轻松啦!
所以说,有的时候,一力降十会,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当然,这也跟宋熠本身就占据大义,占据道理,并且行事章法步步逼近,语言艺术也很微妙脱不了关系。
同样简单粗暴的事,换一个人来做,却未必能有他这效果。
“娄县尉。”宋熠没有再废话,他开始拿出章程,“民乱之事还需细查,不能就此放过。你主管一县法纪,务必派人详查市井坊间,探访可疑之人。”
他直接分派命令起来,娄县尉心里一紧,竟不敢再像之前那样大大咧咧口称“老娄”,反而立即站起身,拱手道:“是,下官领命。”
宋熠点点头道:“吕主簿,请你派人清查全县户籍,各家各户,有无虚置,何人染疫,染疫时长,可有病亡,可有迁移,你务必记录清楚。此外,平县辖下各村各镇,也需派人统计情况,并宣传太医治疫之事,请染疫之人前来县城治疗。“
说着,他又看向成太医,道:“成大人,以目前人手,能否分派部分医官去村镇行医?”
成太医忙道:“此事最好待我等细看过各疫病患者,拟定大略治疗方案再议。下官医术不精,还需以江大夫马首是瞻。”
说着,他站起身对江慧嘉拱了拱手。
江慧嘉一直坐在旁边静看宋熠与人交锋,又看他井井有条的布置分派,心中滋味,一时却竟然十分难以描述。
成太医对她这样恭敬,她认为或许有一部分是因为他确实被她医术折服,可还有一部分原因,则必然是与宋熠有关了。
江慧嘉并不因此而觉得自己受到了轻视,这是时代的原因,她并没有一定要去向别人张扬女权的想法,她只要坚持去做自己应该做的,并且绝不轻视自己就够了。
相反,宋熠的成就让她感到十分愉快,并为之骄傲自豪。
这个想法很肉麻,但换位思考,在她为自己的事业努力奋斗,并取得些许成就时,宋熠不也同样十分欣喜吗?
他一直支持她,理解她,他有心包容,她又何惧他的光环?
宋熠的政治抱负毋庸置疑,她有时候的许多想法更是离经叛道得世俗难容。
但即便他们要走的道路再艰辛,江慧嘉都相信,他们至少一定还有来自对方的支持。
这时成太医主动递来橄榄枝,江慧嘉同样也不推辞,她起身回礼道:“成大人太谦,您是前辈国手,晚辈这里只略有有几个粗陋方案而已。待宋大人各处分派好,晚辈再抛砖引玉,还请成大人与诸位太医令大人指正。”
虽然没有推辞,但她言语已算十分客气。对比当初在谢昀府上的争论,成太医竟然觉得江慧嘉这态度简直都要让人受宠若惊了。
他忙道:“江神医才是太谦。”
一时情绪激动,竟连神医都喊了出来。说完,他擦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忙坐下身。
倒引得平县诸人纷纷惊异不已。
他们不知道江慧嘉的身份,只觉得这年轻人直接坐在宋熠身边,又没穿官服,又不像太医,着实突兀得很。
还有人隐隐将她猜测成京城来镀金的纨绔,岂料她竟被成太医称作神医!
这么年轻的神医?那可真是稀奇得很呢!
宋熠目光落到江慧嘉身上,都是隐含笑意的。但他并不敢多看江慧嘉,这毕竟是严肃的场合。
那厢吕主簿也没敢再怠慢,他耷拉的眼皮都硬是抬起了一点,沉声向宋熠应了是。
宋熠又看向徐典使:“徐典使,如今锁城时日且长,又有瘟疫未解,百姓们有所惶惑也是难免。你务必组织吏员,到百姓中去,详细说明如今有人救灾,降低百姓抵抗情绪,并及时注意一切异动。”
顿了顿,他又看向娄县尉、吕主簿,笑了笑道:“若再有暴乱,我可是要直接问三位的。”
娄、吕二人都惊了。
这不是徐典使的事儿?你还要问我们?居然还玩连坐?
嗯,大家都是文官,文明人,所以当场像市井粗人那样爆粗口肯定是不行的。不过是不是会在心里腹诽宋熠,那就是宋熠也管不着的了。




荣医 第四百二十九章 平城西角的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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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里,众人紧张地讨论着。
宋熠分派完诸般事,又叫众人各抒己见,查漏补缺。第一轮快速讨论完,终于轮到重点问题上来了。
其余人等,不论是维持秩序、安抚人心、分派物资等等,都只是起辅助作用,归根结底,在治病的问题上,还是要大夫们上阵。
江慧嘉道:“治疫之道,防胜于治。虽则疫情已经爆发,再谈防疫似乎为时已晚。但染疫之人已有许多,未染疫之人也有许多。”
她就说到了鼠疫的由来,各种鼠类动物的危害,以及环境治理的重要性。
从京城来的诸人大多已听过江慧嘉鼠疫的说法,可平县众人别看是已经深受鼠疫之苦,但实际上他们根本就还不知道危害了这大半个应天府的竟是鼠疫呢!
“是耗子惹得祸?难怪近段时间城里耗子特别多!”一个站在边角听差的衙役听得入神,忽然间竟问出了声。
张英标一惊,忙要斥责。
江慧嘉立即道:“都大致是哪些地方特别多?多到了什么程度?可有组织灭鼠?”
那衙役操着一口带平县口音的官话,张口道:“灭的啥鼠?人都要荒得活不下去哩,谁还有空管老鼠?我还瞧见了好多人家里馋肉,逮耗子煮了吃咧!”
这个问题可就严重了,江慧嘉忙道:“务必通告百姓,千万不能食用鼠肉。鼠疫症多由鼠类传播,还吃鼠肉,这是不要命了?”
那衙役一下子竟白了脸,他“啊”地叫出了声,慌道:“我家隔壁那秀才读书读得瘦唧唧的,他娘逮了老鼠就煮给他吃,说是给补肉呐!哎哟这可咋办,汪秀才他肯定要得鼠疫!俺家还有个三岁的崽子呢,可别叫他给过了病!”
江慧嘉立即安抚他,并问他姓名。
衙役道:“俺……我叫何有俊。”他生得黑脸小眼方鼻,还有俊呢,不说有丑都是好的。
不过他这颇具滑稽感的名字一报,倒使得厅堂内气氛稍稍一松。
江慧嘉道:“你不要慌,记下来,回头我们去你家看看。”
这些问题都不是现在要纠缠的,重点还要先说灭鼠。
江慧嘉就提了几个灭鼠的方法。
要说灭鼠,那肯定不能是叫上三五人,傻乎乎地往那鼠洞口一堵一围,靠蛮力去捉老鼠了。
这个效率既低,又耗人力,很不划算。
而在此时的平县,方便实行的,能够快速起效的,江慧嘉暂时想到了三大类法。
她道:“灭鼠一则在于环境治理,二则需活用各类器械诱饵,三则可以选用药物。我先说拙见,各位请指正。”
她便详细说了这三种方法的具体做法。
环境灭鼠是长久之计,短期来说,重点要做的就是整理卫生。
平县人口稠密,房子挨房子就不必说了,各种生活污物往往处理不及时,就说百姓们自家,都未必能整理得很干净呢。
从这一点来讲,大户人家患鼠疫的人要远远少许市井百姓,那也是有道理的。
毕竟富户家仆役成群,一天到晚有的是人打扫卫生,老鼠都没有生存环境,当然更不容易得鼠疫。
江慧嘉又说到各种捕鼠器、鼠夹、鼠笼,或如何压、卡、关、夹、翻、灌等方法。
“不过我也是纸上谈兵,空说理论而已,倒是如何配制鼠药,多有几分心得。”
正说着,众人也讨论纷纷,忽然门外一阵急急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一名衙役奔进。
“钱进!”娄县尉豁地站起来,语气严厉,“何事如此莽撞?”
名叫钱进的衙役面上带着惊恐之色,硬是张口结巴了片刻,才喘着粗气道:“烟树庄被……被烧了!”
“什么?”娄县尉惊得立即站起来。
其余众人,就算是不熟悉平县的京城来人,也都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宋熠问:“烟树庄是何处?”
张英标忙道:“是安置瘟疫病人的地方。”
安置瘟疫病人的地方居然被烧了!
听者无不大惊,宋熠没有迟疑,立即起身道:“起火多长时间了?可有救火?”
他一边说一边大步向外走去,并道:“快些准备物资,即刻前去烟树庄抢救!”
钱进小跑着跟上:“回、回大人,大火被发现的时候,都烧着一间屋子了……有……有半刻钟了!一发现起火小的就赶来了,小的跑得快……”
烟树庄在平城西角,这里原本就是平城最贫穷混乱的地方,要不然平城的官员也不会将瘟疫病人安置在这里。
至于烟树庄,名字叫得好听,其实完全就是一座破烂的老宅。
因为许多年前烟树庄的主人出过惨案,后来几任主家住进去,最后也都下场凄惨,这宅院就再没人敢去住,再后来就彻底荒废了。
由此,甚至连带着整个平城西角都只有最贫穷的人才会停留。
好在平城不大,烟树庄虽然相对整个小城来说位置偏僻,但实际上离县衙倒也不远。
叫钱进的衙役腿脚的确超出常人的快,他说的半刻钟实际上相当于现代的一刻钟,也就是十五分钟左右。
十五分钟内,他跑了将近五公里的路。
而宋熠等人虽然没有耽误,甚至又有马匹,又有马车,等赶到烟树庄,也是将近十来分钟之后了,竟然没比钱进的速度快多少。
毕竟人多,又要调度,当然不比钱进独身一个跑起来便捷。
烟树庄中早已是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内外哭喊不断。
附近有不少百姓都在提水救火,还有衙役们在抢救指挥。
值得庆幸的是,烟树庄外围还有当年残留的一口水井。在许多人的通力合作下,大火虽然还没有被熄灭,可至少也没有蔓延得很恐怖。
“孩他爹!你不能去!不能去啊!”
江慧嘉从马车中匆匆下来,首先就听到就近处这样尖锐的一声哭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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