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师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烟树小荞
洛庭之无辜地眨眨眼。
陶攸宁连忙摆手,心烦意乱地走开去。
青梧道人查看过洛庭之的脉象,已经暂时稳定下来,便让他回去穿好衣服再来西川阁雪阳殿议事。
“哇,洛师弟你好厉害,竟然能服上古神兽做魂兽!你的修为一定很不错吧?来日比比啊!”陆沁兴高采烈地跳来跳去,肩头的金雀也跃跃欲试。
洛庭之心不在焉,眼神落在走在前面的陶攸宁的脖颈上。
“师兄为何,一路不理我。”洛庭之拾起床上散落的衣物,“我惹师兄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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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陶攸宁背对着他,脸早已红透。
羞也有,气也有,气愤兴许更多一些。
灼热的手掌划过颈侧,陶攸宁差点没跳起来。
洛庭之轻轻摸了摸那道伤口,“我昨晚冒犯师兄了?”
“没有。”陶攸宁飞快答道。
何止是冒犯?
傻子也知道是有了。洛庭之没意识到事态严重,指尖讨好地蹭了蹭他雪白的颈子,“师兄不要生我的气。我……还控制不了它,许是一时松懈,兽性上头做了坏事,我给师兄赔罪。”
陶攸宁昨夜被翻来覆去地折腾的时候就想着,不能娇惯这小子,醒来一定要按照门规抽他手心。怎料想罪魁祸首根本半点不记得,他只好忍气吞声,“……嗯。”
“师兄还有哪里受伤,让我看一看。”
洛庭之说着就要上手,一下就摸到他的衣领,陶攸宁被吓得连忙躲避,“没……没有!你变成那家伙之后好生闹腾,一时不慎给咬了一口。旁的……再没有了。”
这话半真半假,说得他愈发羞愤。
闹腾是闹腾,咬的可不止是一口!
“嗯,”洛庭之平静下来,情真意切道,“师兄这么厉害,怎会被一只小兽所伤。”
陶攸宁更是无地自容,赶紧拽起他,“走吧,别教师父等。”
雪阳殿是西川阁主殿,陶攸宁带洛庭之进去之时,玉容子与西川六阁阁主俱在,凤栖宫则只有青梧道人一人。
青梧道人半点不客气,抬手示意两人坐下。他望着杯中茶叶,“我凤栖宫大宫主首徒洛庭之,于五年前中元节失踪,多年来寻遍各地未果,怎料竟被困于贵派麒麟台下。还望诸位给个交代。”
玉容子近来日夜操劳,鬓边白发更是衬得他憔悴不已。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现下西川阁元气大伤,只好伏低做小,“麒麟台原为我西川阁豢养灵兽之地,七十年前一名弟子投身魔道,一夜之间屠尽谷内所有灵兽,自那时起,谷底魔气沉聚,麒麟台便被封禁。我入西川阁也将近四十年,从未听闻有人踏足过麒麟台,亦不知谷内竟囚着一只狴犴……实在令人汗颜。”
“麒麟台上方曾设下的结界,可是贵派手笔?”
玉容子尴尬一笑,“早被天雷劈得七零八落了,何况八大门派无一专此道,所习道法相近,如何能看出是谁人手笔。”
青梧道人讶道,“难不成不是贵派所为,而是有人阴错阳差,非要‘借用’贵宝地?”
他这话讽刺意味太重,玉容子不接,倒有一名阁主脸不红心不跳地睁眼说瞎话,“西川阁这么大,真有什么人误入了也不无可能。”
“是玉歧子将我打落山谷。”洛庭之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名阁主一听,面色大变,“青梧道人这是何意?我们门主尚且尸骨未寒,凤栖宫就上门泼脏水来了?”
立刻有人接道,“什么被困,什么狴犴,不都是他们凤栖宫一家之言,哪里有别人看见了?”
陶攸宁面色不虞,“摘星楼陆沁与高泽陵殷世骄亦在场。”
“摘星楼陆沁?高泽陵?”这群大腹便便的阁主不禁嗤笑起来。
“咳,”玉容子不愿与凤栖宫撕破脸,赶忙出声制止,“无论如何,此事出在麒麟台,我们西川阁定会追查到底,一定给凤栖宫一个交代。”
青梧道人冷笑道,“死无对证,还能有什么交代。”
“玉歧子没有死。”
洛庭之话音刚落,殿中一片死寂。
玉容子诧异地望着他,“你说……?”
“是他将我打落山崖,我跌落之时轻而易举穿过了结界,此后却为结界所困。因此,结界是他所设。”他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嗓音掷地有声,“如今结界只是被天雷所破,并未消失,所以他并没有死。”
他忽地扯过腰间大剑往桌上一掷,“看你们狡辩推脱委实辛苦,不必劳烦,这个交代,我自己去要。”
语毕他毫不客气地提起剑,“告辞。”
走出鸦雀无声的雪阳殿,春光正好。
“这副气性不错,有几分你师父的样子。”青梧道人嘴角一勾,拍拍洛庭之的肩膀,“不过不可自负。你也是沾了天雷的光才能将那狴犴作魂兽,它性子仍是不甘,随时可能反咬你一口。”
语毕他转向陶攸宁,“你较庭之年长,平日里多看管他些。”
陶攸宁连忙说道,“怎敢说看管,师兄弟间互相照拂是理所应当的。”
“啧,几日不见你又生分起来。”青梧道人见左右无人,亲昵地把他揽住,“横竖在这里也查不出什么东西,我看大伙儿西川也待腻了,过两日便回去吧,还一堆事呢。”
“可玉歧子……?”陶攸宁低声说道,“既然他没死,如今下落不明,无论是他元神出窍流落别处还是被有心之士故意带走了,定是凶险无比。”
青梧道人冲他眨眨眼,“有我呢。”他转头看向洛庭之,“还有你师父。他最要面子,怎么也会让你沉冤昭雪的。”
洛庭之刚要说话,被青梧道人一根手指头顶回去,“你回去好好练练怎么控制魂兽再说。……咦,小君?”走着走着,他疑惑地望向陶攸宁,“你怎么身上这么没力气,脚步浮得很。”
陶攸宁面红耳赤,“昨天……闪了腰。”
“啧,修为不,当罚。”青梧道人在他腰上拍了一记,差点没把陶攸宁拍厥过去。他想了想,昨天也没发生什么事,估计是不敌洛庭之变成的狴犴,于是从乾坤袋里掏出一把仙器,“缚魂索,你拿着。下次再见着庭之把持不住你就给他捆上。”
陶攸宁如获至宝,“谢师父!”
青梧道人朝着洛庭之一笑,“等你师父忙完这阵,回来也得给你加冠取字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刚发就被锁了……
作者微博@烟树小荞
新出场人物:
青梧道人:受的师父,风流倜傥放浪不羁
一句话剧情简介:在师父帮助下小攻变回人身一不小心又裸奔,向西川阁问责西川阁踢皮球,小攻决定自己查明真相报仇。
第4章归来
[肆]
麒麟台封禁,各门弟子无事可做,围作一团嗑瓜子打牌九。
殷世骄向来对此嗤之以鼻,跟陶攸宁打了声招呼便回大同去了。陶攸宁分明看见陆沁的传音铃响了又响,震得他的腕子狂抖,偏偏他还稳如泰山,一边嗑瓜子一边给洛庭之讲:
“这个魂兽呢其实就是你身体的一部分,刚开始肯定需要磨合,我家大鸟那时候刚载我还撞过树呢!主要是你不能怕它,不能排斥它,要接受它,要爱它、关心它……”陆沁一边说一边磕出瓜子仁递过去,他肩上的金雀“叽”地一声叼走吃了,在他颊边抖着翅膀蹭。
洛庭之有些迷茫,“我不知道如何与它对话。我和它是敌非友,都在争夺支配这副躯壳。”
陶攸宁点头,“大部分以魂饲兽都像我们这样,在战斗中净化被魔气侵染已经死去的灵兽,对方甘愿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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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驱使,所以成契之后不存在排斥一说。何况我们成契之后,人主与魂兽仍是分开的个体,但师弟你……”
“也不是完全分开的吧?有时候也可以合体啊,无忧不是也可以变成你的眼睛吗?”
洛庭之有些讶异,“什么意思?”
他被困在谷中五年,不知在这五年内,分魂御兽之术早已今非昔比,魂兽不再单纯是进攻时的伙伴。他只从近些日的经验中隐隐约约察觉出来,陶攸宁可以看见无忧看见的东西。
“我与无忧的契合度比较高,平时可以透过它的眼‘看见’。但去年我发现,我将无忧回体内之时,它可以变成我的眼。”陶攸宁解下眼前的丝带,苍白地笑了一下,“你们别被吓到。”
“什么话!”陆沁摆摆手,“波斯猫,挺好看的。”
他本来就白,常年不见光的眼皮更是玉雕一般。他睫毛轻颤,如两只蝴蝶拉开帷幕,露出一双稀世罕见的阴阳眼。
左眼纯黑,深不见底,右眼月白,空洞无物。
无忧凑过头来,轻轻舔舐他的脸侧。
陶攸宁翘起嘴角,“无忧,来。”
他打了个响指,无忧便化作光点与他融为一体,继而他涣散的双眼一跳,变成一双湿漉漉的黑眼睛。
那是一双鹿的眼睛。
天真,纯洁,充满生命力。
“哇,”陆沁捂着心口倒下去,“陶师兄你别这么看我。你真的……我真的要爱上你了啊!”
陶攸宁笑起来,露出嘴角一枚浅浅的梨涡。
洛庭之大震,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仿佛做梦一般。
下一刻,陶攸宁晃了晃脑袋,又冲他点点头。
“哈哈哈。”陆沁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于是那双鹿眼一晃,恢复如初。
陶攸宁有些赧然,又打了个响指,无忧从他体内跳出来,站直了抖了抖毛,意犹未尽似的围着他蹦来蹦去。
宛如一场幻梦一般,洛庭之怅然若失,恋恋不舍地望着他无神的双眼。
“别看啦。就像请无忧上身一样,看见是看见了,可人脑变成鹿脑,也就傻了。”
无忧听见陆沁说它傻,气得去顶他,却反被抓住鹿茸一顿好撸。
陶攸宁系好丝带,抬头望向洛庭之,“算起来,及冠之后就再没这样好好看过你……真的大不一样了啊。”
洛庭之喉间哽咽,扑上去抱住了他。
陶攸宁二十那年,就瞎了。
“咦,快看,那是陶师兄和顾六少吗?”
洛庭之猛地抬起头,把偷偷看热闹窃窃私语的人吓了一跳,赶紧灰溜溜地跑了。
陶攸宁突然感到一阵不自在,洛庭之的气息,洛庭之的胸膛,洛庭之的手臂……无一不让他想到昨晚!
他面红耳赤,不着痕迹地把他推开。
“其实我也可以!”陆沁憋了好久,兴高采烈地到陶攸宁面前邀功,“我有次酒喝多了睡午觉,元神附到了大鸟身上,跟它一起上天入地的可爽了!”
陶攸宁噗嗤一声笑了,“确定不是你做梦吗?”
陆沁原本满脸得意,听他这话下意识要反驳,结果居然被他问住了,一脸震惊,“你说的好有道理哦!”
回客栈的路上陶攸宁就开始发愁。
果不其然,待他沐浴更衣,合衣准备入眠之时,门口又传来一声“师兄”。
可怜兮兮的。
洛庭之察觉到走廊上有人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看,但他毫不在乎。
“师兄不管我了么。”
“怎会?”陶攸宁原本打了几篇腹稿,一心疼起来什么都忘了,叹气道,“快进来吧。”
洛庭之顿时开心起来,昨天他来得太晚,没仔细瞧,今天房内灯点得亮亮的,他看这看那,十分新奇。
陶攸宁的外衣在床头叠得整整齐齐,遮眼的丝带随手折了两记,将垂不垂,看着撩人。
他看见桌上放着一叠符纸,“这是什么?防我的么?”
“不是。”陶攸宁笑起来,“给陆沁驱蚊的。阳春三月,不知怎的竟有蚊子,许是他天生遭人记恨,蚊子也不例外,昨天晚上给咬了好几个包。”
他垂下眼,拿过青梧道人给的缚魂索,心里苦笑,也不及他房里这只大蚊子,咬了他可不止……
他不敢再想,“师弟,冒犯了。”
“师兄要捆我?”洛庭之讶异,有些难过,继而说道,“好吧。师兄哪怕要杀我,我也不躲。”
“傻话。”
陶攸宁栓住他两个手腕,中间留出不少距离,双手仍能搁在身侧。
洛庭之笑道,“就知道师兄不舍得。这样能捆住什么?”
“怕你变成小猫又变不回来。”陶攸宁拍拍他,“睡吧。”
洛庭之顶道,“不是小猫。”
陶攸宁失笑,“好,是小老虎。”
他留了一豆烛光,给洛庭之又张罗了一床被子,背对着他躺下,良久还是说道,“慢慢来,别怕。”
“嗯。”
夜深人静,西川阁栽了满山梨花,夜风簌簌,旅人宛如一叶小舟泊于花海。
昏暗烛光中,洛庭之并没有睡。
他盯着陶攸宁雪白的颈子,上面有一个清晰的咬痕。
半夜陶攸宁是给热醒的,不知什么时候洛庭之已经钻到他被子里。
陶攸宁快崩溃了,正好听见窗外一声声婴儿啼哭般的猫叫。
这狴犴到底行不行?为什么跟家猫一起发春?
陶攸宁简直想摔门去找陆沁,虽然那家伙睡相极差,有时还会流口水,但至少……安分!
但是又不能不管洛庭之,万一他兽性大发,出门糟蹋姑娘了怎么办?
别说姑娘,小子也不行。
陶攸宁只好把他翻过身去,用全身的力气压住他。
好在那狴犴今夜不很执着,洛庭之可能觉得这么被抱着也挺舒服,竟然安安稳稳地睡了过去。
玉歧子下落不明,留在西川阁也是看阁主们踢皮球,次日陶攸宁就带着凤栖宫弟子回到金陵,御剑至山顶时,竟纷纷扬扬落起小雪。
凤栖宫红木碧瓦,远观宛若一只火鸟振翅欲飞,盘踞于青鸾山上。东麓共有两千多节石阶,直通往正殿,从上空俯瞰,仿佛一道银瀑挂于山间。每当旭日东升,又如一匹金红织锦掩于丛林之下。
本来入春树木都已生得郁郁葱葱,不知怎的又下起雪来。
江南春雪留不住,覆了薄薄一层,斑驳寥落,宛如回忆一般模糊不清。
掌事的都不在,门口扫雪的弟子懒懒散散,挥舞着扫把嬉闹。忽见殿前数道剑光落下,吓得扔了扫帚,继而定睛一看,愣了半天,敲锣打鼓似的嚎起来:“陶、陶师兄带着洛师兄回来啦”
一石激起千层浪。
“陶师兄带着洛师兄回来啦”
如深山远钟层层荡开,一行人才方踏进门便被围了个严严实实。
年长的有尚知阁的书管家,年幼的今年才刚入门,不过七八岁的光景,不知谁先起的头,一个个红了眼圈。
陆沁从陶攸宁身后钻出头来,“哎哟你们凤栖宫的人怎么总哭哭啼啼的,师弟的屋子冷清了太久,搬上几坛好酒,咱们一块儿去闹一闹啊!”
“陆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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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有人发现他混了进来,不过他向来是个自来熟,出入八大门派有如自家后院,大伙儿也见怪不怪。
陆沁连忙比了个“嘘”的手势,“趁你们当家的不在,赶紧给洛师弟庆祝一下!我订了俏江南一桌好菜,一会儿就偷偷送上来。走走走!”
有人讶道,“俏江南能把饭菜送上山?”
陆沁摆摆手,一手一个把陶攸宁和洛庭之抓上他的大鸟,冲陶攸宁龇牙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啦。”
陶攸宁被他吓了一跳,笑道,“你这么急做什么。”
“小爷就看不得这种哭哭啼啼的场面。坐稳喽”
本来也不远,金雀炫耀似的载着三人转了几圈,猛地一个俯冲,快触地的时候嘭地化作一只巴掌大的小鸟,三个人扑通一声摔了个结实。
“陆沁!”陶攸宁无语了,“你怎么又来。”
陆沁哈哈大笑,金雀站在他肩膀上叽叽地笑。他一抖衣袖,推开院门,洛庭之就住在陶攸宁的对间,房内干干净净,桌上还摆着几块灵石,仿佛洛庭之只是出了趟远门。
洛庭之恍惚着踏入小院,看见庭中的桃树,树下的井。
陶攸宁快步走上去,“你别动师弟的东西……”嗦几句之后转过头来,笑意盈盈地望着他。
一颗飘飘荡荡的心终于安定下来了,他终于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主要讲了一下设定~
剧情简介:陶攸宁带洛庭之回到凤栖宫。
陶攸宁:这只狴犴到底行不行?
洛庭之:喵?我很行啊……
第5章狐妖
[伍]
“陶师兄!”
门忽地被撞开,明晃晃的雪光映入室内。
陶攸宁在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中惊坐而起,由于昨夜饮酒有些眩晕,但立刻冷静地问道,“何事?”
为首之人琴川是大宫主之徒,座下排行第二,沉声说道,“寅时都梁山突然起火,前去官兵俱遭魔气侵体,请师兄代行宫主令,命凤栖宫上下弟子前去救援!”
陶攸宁随手抓起桌上的剑,“这时候还拘泥于什么宫主令!琴川,你去角楼吹号,所有中阶以上弟子出发救援,其余人留守。”
怎料他话音刚落,就被带回了床上。
洛庭之迷迷瞪瞪地醒来,一双手还环在陶攸宁腰上,“师兄?”
一群如临大敌的弟子伸长脖子:“???”
床头一点明晃晃的小灯,方才他们冲进来没来得及看,眼下只见床上分明狎昵地挤着两个人影,一个将另一个死死地圈在怀中。陶攸宁被拉了回去登时满脸羞红,抬手去推身后那人,却反而被带倒下去。
“洛师弟???你怎么在这?”琴川摇了摇脑袋,倏地看见洛庭之双手被绑,登时脑中划过许多不堪的画面,生生压了下去,“走走,都拿上仙器!”
陶攸宁顾不上脸红,“师弟,你留在门中……”
“我跟你一起去。”洛庭之已经站起来,“松绑。”
陶攸宁知道拗不过他,三两下替他解了缚魂索,“注意安全,不可勉强。”
“十人一组,组长带好组员,清点人数”
“救人为主,净化为辅,若发现可疑人物随时通报,不起正面冲突”
“怎么啦怎么啦?”陆沁亵衣飘飘荡荡挂在身上,张嘴还冒着些酒气,“要干架啦?叫上我呀!坐我的大鸟!”
他纵身一跃,金雀载起他在空中滑出一个八字。
陶攸宁一把把他抓到自己剑上,领着洛庭之等十个人往盱眙方向飞去。
陆沁被冷风一吹稍稍清醒,吊儿郎当地摇了摇传音铃,“喂,骄骄?起床了没?快来救人啦……”
凤栖宫弟子浩浩荡荡出动,天光未亮,小雪未歇,一群人宛如迁徙的大雁,在空中摆出人形阵,飞驰而过。
“琴师兄,我方才看见……”
“你什么都没看见。”
“可是我方才看见……!!!”
琴川崩溃,“你什么都没看见!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好容易消停片刻,那人又忍无可忍,“可是陶师兄不是和顾家……”
“不是!没有!不知道!到了!”
不过短短一个时辰,火已经从南麓往北蔓延,显而易见不是寻常山火,整座山魔气冲天。
陶攸宁看都不用看,“先灭火。”
数百名弟子掠至火线上空,结印作阵,不多时便召来一片乌云,顿时雷电大作,暴雨倾盆。黑夜电闪雷鸣,天边雪亮的闪电照亮地上熊熊烈火,宛如炼狱。
“估计又是那帮人。”陆沁站在洛庭之的剑上,金雀被雨打得蔫了,钻进他衣领中。
“钟萃道?”
陆沁点点头,“没想到你还记得。”
这钟萃道名字好听,干得却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之事。提起这钟萃道,世人俱是没什么好脸色。旁的门派不说除恶扬善,好歹修炼各凭本事,这钟萃道却无所不用其极,将飞禽走兽活活折磨致死,再令其争斗出最凶猛的一只为己用,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哀鸿遍野。
“上回青梧道人一剑了结了他们‘十大名师’之首,还以为总该敛两年。”陆沁见火势渐渐被控制住,面色稍缓,“可我怎么想不通,这都梁山又没什么厉害角色,他们这么饥不择食的吗?”
洛庭之盯着脚下一片焦土,问道,“南麓关着什么。”
陆沁倏地望向他。
洛庭之抬起头,“现在没有了。”
“什么?”
凤栖宫诸人将火线从北往南逼,火势渐渐消退,于是漫天火海中露出光秃秃的山石,山脚处已是一片废墟,依稀可辩些许阵法的残迹。
“下!”
陶攸宁一声令下,所有人得令,落到那片废墟之上。
空气中仍然残留着难闻的焦味,琴川跪地一摸,“师兄,狐妖被放走了!”
陆沁也走过来,“不是被放走了,是被抓走了。原来都梁山还有些名堂,难怪你们这么紧张。”
琴川急道,“快追!不然怕是凶多吉少。”
这只狐妖道行不浅,已经生出九尾,只在渡劫之时偷跑至皇城中,引得天雷劈塌了皇宫一角,倒也没劈死人,只是吓得一位皇子落水,险些没了命。凤栖宫与司天监商议过后,便罚它被镇于都梁山下五十年思过,这事对外不曾宣扬,怎承想还没关几年,这事竟被钟萃道的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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