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架空】别说鬼话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此处用户名
这时水面像一锅煮沸的汤,溢出许多黑色水蒸气。它们的形体若有若无,从水上飘到岸边,左右奔突,宛如一场粗莽的舞会。空中渐渐挤满了嘈杂声,听不清是说什么,声音汇集在一起永不停歇。
黑眼镜道:“这些贴在你耳朵边上的窃窃私语,应该就是来自于大量的魂,原本禁锢在附近,雷电不知怎么劈了出来,那些东西一受惊,都在逃窜。”
“我们这算是抄了别人的家。”黑眼镜继续说,忽然发现根本没人在听自己说话。吴邪的眼神不知飘忽地看着何处,虽然刚刚发生了些惊心动魄的事,但他显然沉浸在其他心思里。
黑眼睛在他面前挥挥手,不解地问:“怎么了,还有其他事?”
吴邪回过神,“没事。”
黑眼镜奇怪地看了看他,却没注意到黑暗里那两个人的手,已经不止是简单地握着或牵着,而是十指交叉着扣了起来。
黑眼镜伸手点了点插在土里的那把刀,道:“我们得引来更多的雷。”
张起灵重新操纵长刀,引来附近的天雷。黑眼镜则俯下身,拔掉三炷香,拾起铁锹,竟然又依样把东西挖出来。方才他们借一道雷帮助吴邪脱身,但又要避伤害,于是请了请高僧舍利。现在无所顾忌,只管甩开膀子干。
雷电之相,其质属火,而水火不容,天然相克。吴邪甚至能感觉到水面上划出一道道热浪,深深穿透水域。偏偏那里又游荡着不少鬼魂,电的力量和水面甫一相撞,就化为爆炸般的效果,犹如激光击碎了冰冻的山岩,瓦解整座山头。
张起灵为了护吴邪周全,又用全身把人抱住,以误伤。
吴邪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看到黑眼镜就在旁边,仿佛不方便说悄悄话。
黑眼镜煞有介事道:“你们闻到香味了没有?等结束以后,下去抓几条烤鱼吃。这里的鱼肉质细嫩,再洒上盐、孜然、胡椒,淋一层豆瓣酱,配点豆腐和蘑菇,当作夜宵,天然的享受。”
吴邪不给面子道:“我在水下看见这里的鱼,形态很奇怪。阴魂戾气那么重,恐怕早就污染了。”
黑眼镜啧了一声,说:“你难道不饿?”
吴邪摇头,心说我现在这种状态当然是不饿的。当了一段时间不是人的日子,他忽然怀念起烟火尘世中的食物。水下的“魂矿”被逐渐破坏,吴邪敏锐地感觉到附近的阴阳气场正在恢复,自己的气息也变得稳固。
他与张起灵尝试着分开,站在广袤大地上,不像之前那样游荡不安,而更多是作为一个“人”的踏实。想必在魂器销毁殆尽后,可以很快结束魂的身份。
一会儿工夫后,雷声渐稀。吴邪望了眼头顶,道:“现在安全了。不过我有一个问题,那个美国佬住的地方在哪儿?我们这边折腾得鸡飞狗跳,正主却不来管?”
张起灵沉吟,“离这不远,但此人的身体状况不曾好转,出行不便。”
魂器的设计宛如心脏,大大损坏后,连带着其他的封锁与障眼之术也不再牢固。吴邪来到了那套房子的墙外,那说是住家并不恰当,而是一个私人疗养院。
门窗紧锁,没有半点生气,但也没有浓重的阴煞之气。吴邪的情况已经稳定不少,他想了想道:“我去看一眼。”
他的行动可以说是随心所欲,无视阳间实物,穿墙而过。穿过第一面墙,里面的风格不似想象中的豪宅,反倒更像一个部门,一眼看上去很适合写报告,不适宜生活。也正因如此,布局与普通人家大相径庭,吴邪完全没想到在这里都会迷路。
他一鼓作气连穿几面墙,活人没见着一个,最后竟从房屋另一面穿了出来。吴邪好奇心不死,返身就要再探,被一只手拍上了肩膀。
吴邪转头,胖子在他身后道:“你们做了什么事?动静真大啊,现在全城热闹得就像过节一样,过第二个中元节。”
吴邪无奈,“你还记不记得我说过,那些事情背后有个珊瑚公司?这里住的,是珊瑚的头儿,也就是上次让你用神识感知的那个美国佬。”
胖子心思一转,摸到了言外之意,“那外国老头用了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为的是自己的生死?”
吴邪点头,“这人据说病重,为了延续寿命,可能早早就做了一番工作。”
“不论是生是死,都没戏。”胖子道:“难怪我说这屋子布置古怪,利用阴鬼续命,活着还不如死。”
吴邪坦白道:“我们刚刚是把一个魂器给毁了,那玩意就是工具之一。”
胖子不禁感慨:“既然上了年龄生不如死,就算强行多活几年,只能躺在屋里疗养,根本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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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义啊。等等,既然是一个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还会有力气出门?”
吴邪想了想,“实际操作者另有其人。不,不是‘其人’,她应该是鬼。”
吴邪暗自琢磨了一琢磨,阿宁和这里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她是被人养的小鬼?难道对方的打算是把自己培养成像她那样的?“胖子,世上有没有办法把活人生生做成鬼?”吴邪道:“可能和养小鬼差不多。”
胖子面露不解,“这一听就是歪门邪术,胖爷不了解。不过,大千世界,也许真的无奇不有。”他又道:“那个人既是魂器的受益者,又是小鬼的饲主,你说你们毁了魂器,那么受连坏反应影响,这三者,一个都逃不掉。”
吴邪忽觉恍惚,那么多城市郊野的布局,只为一个人的阳寿,但到头来,依旧是病重卧床,反倒不如饲养的鬼。胖子看出他心中不少感触,道:“人和鬼都想拼命留在世上,其实是无比正常之事。可惜万物没有长久之日,终归化为尘土。”
人死而无归者,曰鬼,就是不愿离世的产物。吴邪一面想着,突然发觉自己身子一轻,晕眩中仿佛要被什么拽了去。他的原身已无阴魂侵扰,这游荡在外的一条命魂也将归位。他来不及再说什么,忙道:“胖子,帮我给小哥留个话。”
然而,吴邪没有交代的时间,便糊里糊涂地散去,顺着天脉地流,回到千里之外的体内。
待到他在病房中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窗外的晨光照射进来,感觉做了一场梦。
吴邪坐在医生面前,一只耳朵听医生的诊断,另一只耳朵听爸妈的叮嘱。左边是“并无大碍,即日出院”,另一边是“注意休息,得劳累晕倒”,中间是自己的手机,充电开机后回复消息向单位解释。
一心三用,吴邪刚活过来就感到了活着的繁琐。他脑海中仍回放着“梦中”的画面,手腕处系着相连的丝线,水下矿场锁着无数魂,黑金刀挡住天降雷火,岸上无数鬼影摇晃,电闪雷鸣之时接了一个吻……吴邪忍不住心想,张起灵现在去了哪里?瞄了眼病房外,并没有那人的身影。
不可能真的是梦,吴邪告诉自己。一个人与另一个人之间发生的事情,牢牢扎根在记忆里,这些扎下的根须越来越密集,就拉起了一道无形的联系。
等到他终于回到家,发现那个人就站在楼下。
张起灵带吴邪绕过几栋居民住楼,来到边上的一块荒地。非常小的一块地方,杂草丛生,边边角角上不知谁家种了菜。
张起灵淡淡道:“张家祠堂的灵牌,我埋在了这里。”
原来那天是埋在了这地方,吴邪心说,这么偏僻,鬼都找不到。不由得又心疼张家的祖辈,长眠后就和一拨长势喜人的小白菜为伴。但凭张起灵个人的情况,已没有更好的供奉选择。他连自个儿都漂泊不定,肯认下这些祖宗很不错了。
“我从不知道自己的家人是谁。”张起灵道:“从小到大做这一行,也与阳间的人少有接触。”
吴邪忽然想起胖子那番话,一个人活着是很纯粹的,每天和不同的人见面,就留下了存在的痕迹,证明这个人和世界紧密相连。但是这个准则一旦放到张起灵身上,就变得模糊起来。严格意义上,他并不完全和阳间相连。
张起灵望向埋葬家族灵牌的方向,道:“我和这个世界没有什么联系,如果有一天消失了,也没人发现。”
吴邪看着他的侧脸,多年前张起灵还是少年时,沉默的眼神里就一直藏着这样的东西。吴邪心中一动,道:“你和世间也是有联系的,没有那么夸张,至少我会发现。”
第38章
“毕竟咱俩都不是那玩意儿,还在阳世里。”吴邪笑了笑,“只要我一天活着,这种联系就存在。”
因为张起灵接触了太多不正常的生死,很多人经历一次便足以受到打击,当这个次数累加到一定程度,会悄无声息地改变一个人对这个世界的看法。正常的人生,不应该经历那么多与生命和天性的背道而驰。诚然,这些是张起灵想说的,可是另一种可能性又破土而出了。
“住过来吧。”吴邪说得无比自然。
本来吴邪觉得,既然达成一致,正式长期入住,不说张灯结,至少形式上得有些不同。岂料那家伙的行李一如既往地少之又少,绝对意义上的拎包入户。他身边竟然真的只有这么些东西,吴邪心道,就算加上土里埋的那些灵牌,个人物品也显得太简朴了。
才刚刚回家歇上一口气,很快就要面对闯下的“祸”,如胖子所说,好似迎来了第二个中元祭。魂器毁后,相当于毁了驱动核心,与之相连的通路尽数滞塞。冲天乱魂透街角,满城尽是亡命客。
这种时刻,全市最清静的世外桃源,大概只有家中。张起灵在周围转了半个夜晚,好像门口扫雪一样将家附近的东西驱散,辟出方圆五百米的安全区。
很快,胖子躲来了吴邪家的窗外,不堪其扰地掏掏耳朵,表示在外头的空调机上暂住几天。那些吵吵嚷嚷的鬼魂本是被了去的,现在放出来后,没有太多为非作歹的风险,需得让阳间本身去调理个十天半月。
吴邪泡了杯茶,捧着杯子坐在窗前和胖子说话,解释了一下那天他们顶着雷电做了些什么。“你的神通现在能打开吗,看一下裘德考那个疗养院的情况?”吴邪问。
“在弄后事,他早该去了。”胖子轻描淡写道:“你说他有个什么小鬼?与他缔约的小鬼也该是同样下场。即使你们没有搞这通破坏,他也是生不如死。”
吴邪后背往墙边一靠,想起遇见的无数奇异魂魄,有些于心不忍,又觉得不可思议。“我还是没想明白,一个外国人怎么会想到使用那些途径。不仅仅是那些法子本身难以理解,还包括他是如何接触到的。他总不会无师自通?”
“世界上了解这些的,不是只有小哥。把这些经营成行业体系的,也不是只有他的家族。”胖子缓缓说:“在我刚离开肉身那会儿,遇见过一个人,自称是东南亚的华裔道士。他说,他们把自己的行当称为‘走无常’,无常的、人们不能接受的,都要靠他们走一走、趟一趟的。”
吴邪点头,心说只要不是“和尚入庙不得成家”就行。
“还有,那个美国人到底什么来头,小哥的那个家族当初难道就是被……”
胖子抓了下头,道:“此人确实从事建筑行业,但是为何后来转变到另一个奇怪的方向,那些事恐怕要追溯到胖爷生前那个时代,我也不是全知的。”
历史上的东西永远不能百分百确定。而且,那个年代里,时局的大环境下正是混乱期,那种性质的家族很难立足。
吴邪身子刚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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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与胖子聊到很晚。张起灵回来后一直在桌前动手制作什么,吴邪第二天出门时,看到对方递来玉坠,只有一面刻了纹样。
这次,仅一个辟邪护身符。吴邪愣了愣,不由一笑,“好,这个我接受。”
他正要伸手拿来,张起灵却贴近一步,为他亲自戴上。吴邪微微低下头,感受到那人掌心温热,摩挲着自己的脖颈,仿佛正有一簇火苗划过,然后落到心口里面,燃烧开来。
两人在屋里所站的位置,是胖子所在窗口的视角盲区。张起灵给他戴上后,又迅速去占了一下吴邪嘴角的便宜。
吴邪只觉得自己心跳声猛然变重,心中暗自疑惑到底谁是主动的一方。一想到往后的日子里,每天可能都会到一个轻轻的吻,忽然一点也不想去上班。
等到他这天真的去上班,开始后悔昨晚睡眠不足。吴邪解决了前阵子因病旷工的事情后,只想把脑袋枕在键盘上。王盟小声丢过来一句:“你是不是还得静养?”
吴邪自己有数,从魂体转变回来后确实力虚弱,叹道:“给我冲杯咖啡来。”
“你这样还怎么去考试?”王盟蹦出一句。
吴邪想了想,给所有那些复杂的光怪陆离做了个简单概括,道:“下半年碰到了太多事,我也没料到。”
“没所谓,”对方随口安慰:“每年都能考,三十岁的考生都算正常。啊,我不是说你要一直考到三十岁。有些事,确实也不是可以提前预测的,不过这起码是个好事。爱情来临的时候,挡都挡不住。哎,我就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谈上恋爱,愁人。”
吴邪听到一半,马上意识到这小子思考方向不对。王盟老早就以为自己谈了恋爱,大概认为是恋爱误事。
他思量着该如何解释,“不是,应该说不止这些。你以为谈个恋爱还能把人谈到住院吗?”
王盟怔了短短一秒,“真没看出来你谈的是这种类型的,这才刚谈上吧,就算年轻也不能放纵。”
吴邪喝着第一口咖啡,呛了一下,意识到这辈子也许都解释不清。他不知道应该再说什么,只好举了一下杯子,强笑着道:“那我祝你早日恋爱。”
晚上回家的时候,两个人几乎同时进门。张起灵似乎正在外面寻找协调,将这座城市的格局改造为正常模样,那并非一朝一夕之事,但也并非不可实现。
窗外,落日昭示着一天的结束。那些正在路上奔波的大多数人,他们在内心庆祝又度过了一个日子,谁也不知道今天在若干年后是否具有别样的意义,谁也不知道明天会有怎样的喜怒哀乐。个体之间相互碰撞,留下了无数可能的轨迹,朝向将来的某一天。
如今的这个季节,夜间温度显然不允许睡在沙发上。吴邪看了看房子的东南西北,怎么看都只有一间卧室。他从橱柜里拽出一个枕头,扔到床上,和自己的并排摆放。
“这枕头在柜子里放了很久,可能有些霉味。”吴邪不太好意思,对张起灵道:“但是现在已经不是夏天,还是正经睡床上比较好。”
吴邪因为困得很,不出十秒便睡着。张起灵关上灯,随后躺下,一转头就能看见吴邪的脸,没有比这再近的距离。张起灵慢慢挨过去,手臂欲要碰到对方的腰间。
吴邪动了动,一个翻身,挪到床沿,并卷走了被子。
张起灵拉住被子的一角,试图拽回。但吴邪在睡梦里潜意识裹紧被子,不动分毫。
有没有被子可盖,对张起灵来说其实没有影响。他便躺在一旁,闭眼入睡。过了不到一小时,吴邪从那边又慢慢翻身回来,滚到另一侧床沿,差点把张起灵挤下去。这张床仿佛是一口煎锅,吴邪就像一根油条,从左到右把煎饼裹成一卷,却不给另一根油条留位置。
上一次,少年时的吴邪与他抢床位,正是这个无意识的习惯。多年之后,这个习惯不仅没有改正,反倒有增无减。张起灵抱着枕头站在床边,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夏夜。
吴邪第二日醒来,床上只有他自己,心想张起灵大概起得早。吴邪觉得睡眠与往常一样,并没有因为多一个人而显得狭窄。
他走出房间,发现沙发上赫然睡着那个人,不禁怀疑起自己昨晚的记忆。“你怎么睡在这里?”
张起灵淡淡道:“你睡着之后动得厉害。”
吴邪无比窘迫,“真的?我不是故意的。”
吴邪心道好像小时候听父母提过这事,但是自己一个人睡,这么多年来没出过事。长大成人至今,居然仍保留着这一习惯。一般父母针对这种现象,都提议将孩子抱紧睡一晚。然而吴邪想了一想,脑海中的画面一片禁区,还是没有把这种建议说出口。
既然存在二人客观需求,吴邪决定过几天考完试后,再去买第二床被子。
事到如今他对今年考试的态度,已经有种说不出的看淡。既然生命继续,既然有人陪伴,阳间年复一年地运转着,何须惧怕。事实上,和野鬼比起来,活人的任何一件事都不存在孤注一掷。
吴邪确实没有过多的情绪,宛如逛展会一般进出考场。最后一场结束后,身边的人群里有哭也有笑。吴邪背上包,插上耳机,手机随机播放歌曲,脑海中不由思考着下个月的加班安排,这下他再也不能以备考的借口把任务甩给王盟了。
考场仍开着信号屏蔽,手机加载了半天也没有动静。吴邪走进电梯,信号更是为零,小小的格子里拥挤得摩肩接踵,等抵达一楼后,电梯门缓缓打开,大家鱼贯而出。
在开门的刹那,吴邪看到有个人在前方等自己。不知为什么,在乌泱泱的人群中几乎一下便能感应到。吴邪心里嘀咕了一下,自己明明没提过这事的细节,那家伙是如何找来这里的?
张起灵站在人海中,与吴邪对视,谁也没注意到一片纸人悄悄滑进他的手心。
网络信号重新顺利传递,吴邪踏出电梯。
一瞬间,耳机里终于奏起第一首歌。
(正文完)
这第一首也是全文最后一首歌,交给大家自由发挥。有机会再说说故事背后的心路历程,其实我私心真的蛮多,加上漏洞瑕疵不胜枚数,无论如何感谢你看到这里。
(确实是我心目中的尾声了w接下来要搞后传了,老张如何开展业务和如何改正吴邪的睡眠习惯(……)
第39章后传《别搞鬼》1
天空被霓虹灯光照得十分通彻,节日的标语挂满了街铺,处处洋溢着祥和的气氛。一年仅此一回的日子里,大家暂时放下了手中的烦恼和苦涩,转身去拥抱元旦的钟声。
在最热闹的十字街口,人群聚集,早已水泄不通,几十米开外就布置了安保。时间渐渐逼近零点,人群越来越躁动,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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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最终那一刻的来临。不远处,大厦的电子屏幕上正显示着一分一秒的倒计时,硕大的数字不断跳动,仿佛是在场所有人的咚咚心跳。
吴邪定定地站在人海边缘,有些心不在焉。在所有人盯着倒计时的时候,他的眼神飘向了更远的方向。
闹市区域,一天从早到晚每个时段都不缺人。偏偏他们的目标点是暴露在室外的,很难找到掩人耳目的方法。今晚正好利用新年倒计时,避开所有人的注意力。
零点,新的24小时开启,涌来了潮水般的欢呼。狂欢的人群开始失控,吴邪被连连撞开,移动的人群很快将他包围,并且遮住他的视野。吴邪尝试慢慢挤出去,但是移动速度根本不及其他人,眼看着被人山人海吞没,他主动上前拨开人群,使出浑身解数打开道路。
他硬生生挤出了一身汗,好不容易离开人群,看了看时间,竟然过去了将近十分钟。
他赶忙拐过路口,走到了一座红房子面前。尖顶圆拱,绘窗户,西洋的风格与周围格格不入,大门上方立了一座耶稣像,这是本地为数不多的教堂。
教堂周围用黑色的铁艺栏杆隔开,同时也把几棵梧桐树围了进去。吴邪站在铁栏外,寻找着张起灵的身影。屋顶上没有,外廊里没有,墙边也没有,目光一抬,发现那人却蹲在了树上。
冬日里的树木死气沉沉,顶着几团枯黄的叶子。就见张起灵猫着身子躲在枝叶间,脚下踩着横斜的树枝,一手扶着树杈,另一手往前探去,似乎仍要向前走。乍一看,活像个掏鸟蛋的。
但再细细一看,就会发现树上好像不止他一个。树枝互相交叉形成笼子般的迷宫,另一角里则藏着个身形很小的人。
吴邪见状,冲树上的张起灵道:“还有几个?”
对方伸出食指比了个1,又把手掌向下虚按,示意安静。吴邪点点头,又转头看了眼背后,那边的人群不多时就要沿街过来了。
说来讽刺,教堂象征着圣洁和威严,这一座却闹鬼,树上不时传来哭闹声,布道时最响。毗邻教堂的是于民国设立的育婴堂,专门接孤儿弃儿,虽是善事,死亡却不可避,长此以往,这几颗高大的梧桐树成为了小鬼们的藏身地。
教堂的信仰救不了实际问题,张起灵接下委托,今夜来此办事。
不仅要驱,驱完后更得以艾叶水涂抹树干,才能杜绝后患。但现在还剩一个极其调皮的,而另一边的大批人群正朝这里涌来,喧闹已经传进了耳朵里。吴邪忍不住小声道:“没多少时间了。”
张起灵一步上前,手诀已经捏紧,那小小的影子却被人群热闹的声音所惊扰,刺溜一下,把身子融进树干中,没了踪影。
时机已失,人潮蔓延到了眼前。张起灵唰的沿树干落下,又利索地翻过铁栏。吴邪道:“反正只剩一个了,下次再找机会。”
人群渐渐扩散,三五成群地从教堂前走过,大多商量着去哪里撸夜宵。其中不乏年轻的情侣们依偎在一起,甚至直接拥吻。仿佛这是跨年夜里一种不言而喻的传统,一对又一对的小情侣相继效仿起来。
吴邪简直不知道该把视线放到哪里,似乎每个方向都不好意思去看,心说这到底是跨年还是七夕。他不知怎么就脸上一热,忙拉着张起灵去路上拦出租车。
敬业的出租车司机像是早有准备,专门候在跨年活动的聚集地附近,两人上了车,坐在后排,吴邪看了眼手机,低头回了几条元旦祝福。手机在低温下耗电极快,经过一个晚上已到极限,闪了一下,自动黑屏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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