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骞似乎来了兴致,“多少?”
“足足有五千二百十六两,除去成本的话,纯利有三千一百一十三两。”暮清妍拨弄着算盘,将最终的数字定格在算盘之上。
“不错。”秦子骞称赞一声,薄而nn的唇角微微上扬,醇厚低沉的声音幽幽的说道:“以后为夫就靠娘子养活了。”
暮清妍豪气拍了拍他的肩膀,“没问题。”
随着第一批人使用过明月阁的香皂后,越来越多的人都知晓了明月阁有一宝物,不仅能清洁皮肤,滋润肌肤,还能让身体留香。
整个临安城内立马响起了香皂热潮,随着香皂的驰名,明月阁的名气越来越大,开始朝着周边的城镇辐射。
念夏走进账房。
“夫人,下崖县与丰州县的商贾想要见你。”
暮清妍放下手中的笔,“带他们去会客室。”
“是。”
会客室内,两位来自不同县城的商贾对视一眼,彼此心中了然。不过,两方来自不同的地方,倒也没有什么冲突,相互客气的寒暄着。
当暮清妍进入会客室,两人立马停止了交谈,齐齐站起身的,热情的迎上前。
“秦夫人,你好。”
“秦夫人。”
暮清妍示意两人入座,惜春端着茶水进入屋中,等到她退到一旁后,来自下崖县的王员外开口道:“秦夫人,真是久仰大名。我是下崖县王氏商行的东家王金贵。”
丰州县的孙员外跟着开口道:“我是丰州县的孙丹,久仰秦夫名,真是闻名不如见面,真乃女中豪杰。”
面对两位的商业互捧,暮清妍神色淡淡,微笑着开口道:“两位今日过来,不知道有何要事?”
见她直白,两位也不好含糊,立马表明来意。
“我听闻明月阁有一物,名为香皂,此物非常的神奇,只可惜我们下崖县还未有。我想从秦夫人这里拿一批货。”
孙丹跟着说道:“孙某亦是为了此物而来。同时,孙某还想从夫人这里进一批布料。”
暮清妍面露难色,“两位有所不知,香皂的工艺复杂,作坊里并没有太多。”
“不管有多少,我们都要。”两人齐齐开口,表明了决心。
“不瞒两位,在你们之前,就有不少商家寻上门。现如今香皂的产量只够供应临安县城一带,至于外面还需要一段时日,等到作坊扩建后,自然会有所好转。”暮清妍委婉的说道。
两人脸上皆露出了失望之色。
孙丹略显焦急的问道:“那布匹呢?”
“孙员外真是不好意思,布匹全部被洪家所收买。若是孙员外想要的话,只能下一批。”
孙丹面露苦涩,他从一位行脚商那里听到临安县有香皂这物,立马嗅到了商机,不远千里的赶来探查,在亲自试验过后,便知晓此物大有商机,更别说在看到那些鲜艳的布匹,更是他前所未见,心中变得火热。
他早已准备好了数万两银子,想要从这里收购一批香皂与布匹,抢占先机,为了成为云州府第一个吃螃蟹之人。可万万没想到,什么都没有。
“秦夫人,我不知道是否能匀一批给在下,也好让孙某没有白跑这一趟。”孙丹诚恳的问道。
时间一久,云州府内其他商行必定都会知晓,等到那个时候,以他孙家的财力,压根无法与其他大商行抗衡,现在是能建立商业关系是最好。
暮清妍看得出孙某打断,“孙员外,匀一批是不太可能,毕竟,总有一个先来后到。做人得诚心,生意才能长久不是。我也知你千里迢迢一趟过来不容易,这样吧,下次有新的布匹与香皂出来后,必定第一时间通知你,你有有优先购买权。”
说着,她招了招手,念夏从一个盒子里抽出两份金贴,分别递给孙丹与王金贵。
两人在看到那金贴时,神情微微一顿。
“限购十六号。”王金贵喃喃的念出声,翻看金贴后面,上面赫然写着一行行小字。
准确的表明了,根据号码顺序分配下一批出产货物的比例。
王金贵与孙丹两人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惊诧与欣喜。
他们原本以为她只是一句客套话,等到那个时候能不能拿到货物都未可知,如今一看,对方早就想好了方针,且句句属实,让彼此都能安心,这对他们而言无疑是一个保证。
单从这一点上,便让孙丹与王金贵两人对秦氏有了好感与信任。
“下一批货出来后,凭借着此金贴便可过来取货。”
孙丹与王金贵两人对着暮清妍拱手道谢,两人满意的离开。
接下来几日,陆陆续续有商贾过来洽谈合作之事,最后都拿着金贴满意的离开。
“阎一,王管事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算一算时间,从王管事离开到现在已经过去大半个月,按照道理应该早就回来,可到现在却迟迟未归。
她这边刚问完,阎二拿着匆匆进入屋中。
“夫人,王管事出事了。”
“怎么了?”暮清妍沉声问道。
阎二回道“刚刚收到探子的回信,王管事进购一批布料回来的途中被山匪袭击,所有的货物都被抢走。马家村的人死了七人,其余人都重伤。王管事亦是至今昏迷不醒。”
暮清妍面色一沉,“山匪,哪里来的山匪?”
“下面的人已经在追查那批山匪。”阎二冷森说道。
这些不长眼的东西,打劫打到他们的头上,是活得不耐烦了。
秦子骞听到消息,从年糕作坊那边回来。
“不用担心,这件事交给我处理。”秦子骞沉声道。
“不行,我得去看看他们才放心。”
明月阁的事已经步入正规,暮清妍可以放心交给下面的人处理。
“明日启程去织云县。”暮清妍做下决定。
“好。”秦子骞握住她的手,一点都不愿这种事让自家娘子忧心。
翌日,一辆马车朝着织云县而去,阎二等人跟随着,至于阎一留在家中看守者门户。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织云县,某间奢华的屋中,一名俊秀的年轻男子正在练字,随从进入屋中后,没敢出声打扰,安静得等待着。21
第724章似乎我来得不是时候
当男子停下笔,随从这才敢开口“少爷,那匹布料已经从山上运抵仓库。”
许墨拿着手帕慢条斯理的擦拭着手,冷漠的说道“让下面的人将这匹布料混迹到其他布料里送出去。”
“是。”
“马家村那边如何了?”许墨端起一旁的热茶,轻抿了一口。
“在少爷计划下,现在村子里的人都已经动摇了。不需要多久,马家村织布坊将不复存在。”随从回禀的同时不忘拍一记马屁。
“告诉李胜利,盯着那边,不到最后一刻,不可轻忽。若是让我看到成功在即时,功亏一篑,便拿他问罪。”许墨冷森的说道。
“是。”
随从离开后,许墨负手而立,看着天边那轮月明,唇边露出一抹玩味的笑。
不自量力的人,终究会摔得粉身碎骨。
马家村
六家门口都挂上了白布,村中弥漫着一股沉重、压抑的气息,哭泣声回荡在村中。往日热闹的村子,却是难以见到一人。
祠堂内,族中几名长老,以及织布坊的几位负责人全部聚集在此,每个人的脸上满是愁容与哀伤。
“祖叔,是我对不起大家。是我害了他们。”马勇伯头上包着白纱,手臂与腿上都固定着木板,脸上有多处的淤青,可见其伤势非常重。
坐在左边第一位上的老者开口道“勇伯,这件事你不应自责。怪就怪那些悍匪,是我们运气不好,遇上了这些人。”
突然,祠堂的大门被人推开,一名穿着披麻戴孝的妇人牵着一名老夫人走进祠堂。
“这件事怎么不能怪他。如果不是他坚持要开织布坊,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我儿就不会死。马勇伯就是凶手,就是害死我儿的凶手。”老夫人悲恸的将手中的拐杖重重的敲击着地面。
祠堂内的族老们沉默不语,不敢与之辩驳,深怕刺激人。其实,大伙心里都明白,这件事不管马勇伯的事,但是村中却是有各种流言传出。
马勇伯被骂得抬不起头,更不敢为自己辩驳一句,任由她们责骂。
“马勇伯,你还我夫君。夫君没了,你让我们孤儿寡母的如何活。”妇人嚎啕大哭着,闹着堂中的人都皱眉不已。
“二虎家媳妇,这件事也不是勇伯想如此,都是意外。二虎为了织布坊的事而死,族中不会让你们过不下去。”一名族老开口承诺道。
“你们说的轻巧。你们准备怎么养活我们?现在织布坊办不下去了,咱们村还钱着人家的钱,你们拿什么来养活我们?”二虎家媳妇怒怼道。
“这件事我们不是正在商量么。你们先回去,族里会给你们一个说法。”另外一名族老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我们不走。今日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婆媳两人赖在原地不动。
就在这时,马智冲了出来,怒气冲冲,“婶娘、嫂子,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当初你们拿钱的时候,怎么不说,怎么不退出去。现在出了事情,你们就将所有的过错归咎于马叔,天底下有这个道理吗?
二虎的死,又不是马叔害的,你们要怪,就怪那些山匪,是他们杀了二虎。你们抓着马叔是什么回事,是不是以为他好欺负,可以被你们拿捏?”
婆媳两人被怼得七窍生烟,尤其是二虎娘身子不住的颤抖,手指着马智想要骂却半天开不了口,“你、你、你……”
马勇伯呵斥道“马智,你说什么呢。这里没你的事,你出去。”
马智不为所动,坚定的站在那,沉声道“叔,你拼了命的救大伙,也险些没命。你的腿和手,都、都要废了。他们还如此咄咄逼人,她们这是想要逼死你。”
祠堂内的众人沉默,马勇伯被抬回来时,全身都是血,浑身都是伤,险些没命,好不容易才救回来。
二虎媳妇怒道“马智,你胡说什么。我们怎么就在逼他了。亏得二虎一直将你当兄弟,却不曾想他一死,你这个做兄弟的就如此欺负他媳妇和老母亲。若是二虎泉下有知,定不会瞑目。”
说着、说着,二虎媳妇嚎啕大哭起来。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族长厉呵一声,“够了。”
二虎媳妇惊得闭上了嘴。
族长看向二虎家的婆媳二人,“当初织布坊不关门是村里人一致的决定,做生意自然有赚有赔。二虎的死,村里不会不管。你们回去等着,结果出来会通知你们。”
“可是……”
二虎媳妇还想说什么,但见族长那阴沉的脸,不敢再说什么。
马族长看向马智,“你也出去。没大没小。”
虽是斥责,却无斥责之意。
马智乖乖的离开。
“王管事醒了没有?”马族长问道。
“还没有。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马勇伯忧心忡忡的说道。
“这个时间,信差不多送到了秦氏商行的手中。接下来我们要商量好对策。这次布匹没了,虽说我们只承受一小部分的损失,却是也是一笔不菲的钱。上次卖掉那批货物,应该还有结余,这些钱就先给人家垫上。
咱们不能失去诚心,失去秦家商行。死去的六户人家,给每户人家补贴二十银钱,以后大伙都照顾一些,莫要寒了人心。”
除了马勇伯应了一声,其余人却是无人应声。
其中一名族老开口道“族长,这一次损失还有钱弥补。如果下一次呢?若是下一次再碰到山匪,我们村拿什么赔给人家?其实,我觉得织布坊还是关了吧。”
此言一出,祠堂里陷入一阵沉默。
“三伯,织布坊不能关。织布坊关了,岂不是如了他们的意?我们马家村世世代代都是靠织布为生,一旦关了,那不是将祖宗的手艺给丢了。”马勇伯急切的说道。
“织布坊关了,大伙可以去镇上那些织布坊工作,照样没有丢了祖宗传下来的手艺。”
“你、你……”马勇伯有些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种话,“三伯,你难道忘记了城中那些商贾是怎么对付咱们的吗?难道你这么快就忘记了?”
“那些事都是过去了。咱们总不能为了那些事,就不生活吧?总不能再去冒险吧?我觉得,还是稳妥一些为好。这样大家既安全,又能赚钱养家,也是不错的。”马三伯继续说道。
马勇伯看向其他族老,注意到他们脸上的表情后,心一沉。
马族长亦是注意到了众人的表情,显然这一次的事情,彻底的让他们没了信心。
马族长开口道“你们都是这么想的吗?”
众人沉默片刻,一名族老开口道“族长,我们不想再看到有人死亡。马家村也经不住这么折腾。大家还是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为好,总比现在整日提心吊胆的强。”
这一次轮到了族长沉默,久久不言。
“罢了、罢了。既然你们不愿,那就算了。”在开口的瞬间,马族长似瞬间苍老了不少。
“族长,咱们得问问全村的意思。”马勇伯依然在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