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刀画骨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墨三千
“我舌头有什么好的,你要拿它当下酒菜不成?”说着雁潮伸出舌头对着尹凤书做鬼脸。
此时他们身形正被一从翠竹挡着,尹凤书迅速张口在他的舌头上叼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道:“先验货。”
雁潮维持着脸红心跳又心有不甘的状态一直到后院,早上的阴霾终于一扫而空。
来到后院,酒香越发浓烈,还混进了淡淡的药草香气。
一个垂髫童子见有人来了,忙轻声呼唤一个坐着低头翻捡药草的人“沈大夫,他们来了。”
那人只低低的嗯了一声,并未抬头,阳光给他浅淡发色的头顶镶上一层茸茸的金边。
尹凤书站在一边并未说话,似是耐心的等着那人抬头。
雁潮见那人穿了一件半旧的灰色棉衣,一张厚毯盖着腿,他坐的椅子很是奇怪下面装着四个木头轮子。
半晌,那人动了下低声说了句什么,雁潮以为他终于可以抬起头来,可是他人又继续捡他的草药。
小童也是个机灵的,忙搬来桌椅,沏了一壶狮峰龙井,还端出桂花糕和稣藕。尹凤书也不客气,坐下来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啜着,看都不看那个灰衣人一眼。
雁潮也跟着坐下来,又吃又喝,眼睛却不时的瞟一眼。
“二位爷勿见怪,昨晚也不知哪来的野猫,把主人要用来酿酒的药材全弄乱了,主人都分了一早上了。”
尹凤书也不说话只低头喝茶,也不知道是不是雁潮的错觉,他总觉得那小童被尹凤书看了一眼后就不断的打哆嗦。yato。
“这叫牙各答,是来自东北大雪山那里的一种浆果。”雁潮见那人旁边的筛子里有一些小小的状如樱桃的小果子,就对尹凤书道。
“你认识它?”那灰衣人猛然抬头,一开口就像啃在皮薄肉厚的大苹果上,嘎巴儿脆酸甜的汁水溢了满口。
“我……。”雁潮刚说了个我字,牙尖就嚼着了舌头,正是刚才尹凤书舔的地方,嘶嘶疼着吸冷风儿,愣是收不回来。
原来古怪的大夫不是个糟老头子,原来灰衣腿脚不方便的人是个十七八岁的娇娃娃。
抬起的脸微微侧过阳光,雪白的皮肤薄而透明,几乎可以看见底下淡蓝色的脉络。他生的弯眉大眼,厚嘟嘟小嘴边一颗淡蓝色的小痣子,甚是娇美可爱。他伸出手招呼雁潮:“孩子你过来,你倒是要问问你。”
雁潮噗的笑出声:“孩子?咱俩谁大呀,我觉得我倒是要大你一两岁的样子。”
“问问你身边那位,咱俩谁大?”
尹凤书道:“自然是你大。”
“听见没有,我大,孩子,赶紧的给我滚过来。”
雁潮又些郁闷看看尹凤书,谁知尹凤书竟然不看他们一眼,兀自起身到处溜达。雁潮走到那人身前道:“好吧,那叫你声哥哥总成了吧,别开口闭口管我叫孩子。”
“不乐意就滚,你说这个东西叫什么?”
“牙各答。”
“胡说,这明明就是罕见的山珍珠。”
“山珍珠?这东西其实就是一种浆果子,在东北大雪山的村落那里到处都是,那里的人都用它酿酒,…..。”
“等等,酿酒?”灰衣人一下子抓住了雁潮的胳膊,雁潮竟然挣脱不开,想不到这样细细白白的一个小美人竟然有这么强的臂力。
“对,就是,他们的牙各答酒美极了,颜色猩红,酸甜撩人。”
“你去过那里吗?是哪个村庄叫个什么名字?”
“我没有去过,我是听我大,一个朋友说过的,他去过那里,还带回了了牙各答浆果,只是这酒就没有带回来。”
“颜色猩红,酸甜撩人,他没有说他们都用什么酿酒吗?”
“这个到没有。”
“真是讨厌。”说着灰衣人放开雁潮的胳膊,秀气的眉毛使劲拧起来,圆圆的嘴嘟着,一幅小孩不高兴要撒赖的样子。
雁潮此时特别想走,他怕那人嘴一瘪就哭出来,他可不会哄孩子。
“算了,我也许真酿不出这香雪梦了。”说这话时,那人尖尖的瓜子脸上描画上沧桑,每一笔落寞都是欲盖弥彰。
看他这样子雁潮十分不落忍,仿佛自己做错了大事伤害了他。细想了一下道:“对了,他们说得用雪水,大雪山的雪水。”8244970
那人一听眼眸顾盼若喜若嗔:“对呀,我怎么没有想到,雪水纯净,轻而滑,又是极冰极寒的,配以这果子,红曲,冬浆冬水,经过九层酿制,加玫瑰、茯苓,蜡煮开,趁热灌坛,埋在梅花树下,等到来年开春儿,再挖出来可不就成了。这野果的红艳,玫瑰的香气,雪水的冰洁,酒已醉人,又岂能不梦,好一个香雪梦!”自己又说又笑又沉思真如疯傻一般,过了半晌方看见雁潮还在身边,问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雁潮差点没让他的话给噎死,他道:“小爷我还没给打赏怎么好就走了,你老人家这是扫帚贴对联儿,大刷儿呀,不捧个钱场也得捧个人场,怎么好拍屁股一走了之。”
“小柒闭嘴。”尹凤书喝道,转过头对着灰衣人冷冷道:“你也够了,快给他瞧病。”
艳刀画骨 第二十二章 妙手俏兰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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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衣人冷冷的扫了尹凤书一眼,笑着几乎贴到雁潮的身上:“你什么意思,你说我是耍猴的呀?既然看都看了,赏钱拿来。睍莼璩伤”说着就伸出一只小巧嫩白的手掌。
“没意思,夸你呢,夸你是倾城倾国的貌儿,我这个多愁多病的身儿就劳烦您老人家给看看。”雁潮此时又上来了老毛病,皮又开始痒了。
“你这孩子虽然是嘴巴不着调,不过我挺喜欢的,进屋里,给你瞧瞧。”
小童过来推着那椅子把他推进屋里,雁潮不禁在他腿上看了两眼,心中也委实慨叹老天爷的不公平,这样一个美人竟然是个瘫子。
“脱。”大眼睛含着柔情。
“你,你要干什么?这是要睡我呢还是要杀我呢,还是睡完再杀,杀完再睡呀?”雁潮紧紧抓着衣襟,一副不容侵犯的烈女模样。
灰衣人手按着额头,蹙眉道:“你烦不烦,真不知道那人怎么能受了你,睡你我没有兴趣,杀你我怕那位,好小爷,我只想给你快点看完病,让你滚出去,别鸭子一样嘎嘎叫的我头疼。”
大雁子第一次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可见这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眼巴巴的看着站在门口的尹凤书,问道:“大叔,我要脱吗?”
“脱吧,医好了以后就不用再受罪了。”尹凤书的话像三月江南的春风温柔的拂过雁潮的心灵,这小孩得瑟的看了灰衣人一眼,扒开衣服堆叠在腰间,露出蜜色精壮上身。
灰衣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倒是不因为他秀色可餐,而是他对他的伤比较有兴趣。老鸨蛊已经钻到雁潮左乳的上方,中间凸起,四周一圈青红血丝如蛛网交错,还隐隐透着黑气。
“坐过来。”灰衣人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一把椅子示意雁潮坐过去。
那人用手按了按道:“离心脏还差一点点,死不了,一会儿挖出来就行了。”
“不能挖,大叔说这个挖了死的更快。”雁潮用手护住那里,一脸的惊恐。
“他挖不得我能挖得,到底我是大夫还是他是大夫,要治病就乖乖的闭上嘴,再乱叫臭袜子堵上。”灰衣人神色间颇不耐烦。
“小柒,听话。”尹凤书用语言和眼神安抚雁潮。
雁潮这才乖乖的拿开手闭上嘴。
灰衣人打开一个布包,拿出三根空心银针,夹在少女般幼嫩的指间,但见手指一扬,银针就扎入到雁潮胸口的几个大 穴,他从一堆瓶瓶罐罐里拿出一个白瓷瓶,用银挑子挑些药粉,顺着银针空心的针添进去,然后他慢慢捻动银针直至药粉全进入雁潮体内。
雁潮瞪眼看着他娴熟宛如捻花枝的手法,竟忘了身上的丝丝疼痛。
灰衣人拿出一把用烈酒泡过的小刀,在雁潮胸口的凸起上划了个十字,黑紫腥臭的脓血从里面流出来, 熏得雁潮自己都想捂住鼻子,可那人丝毫不在意,似看情人一样看着伤口,不时用指尖轻压,以便脏血流出。
见血色转红,他便把周围的脏血用布巾擦了,然后在伤口里倒上另一种药粉。
药粉煞进血肉里,疼的雁潮“嘶”了一生,那人手下的动作不停,淡淡问道:“疼吗?”
“疼,大叔我疼。”
“不要脸,告诉他,他能替你承受不成?”
雁潮一头撞个大石头上,憋得直蹿火,吭哧了半天想想自己小命还握在他手里,便忍住一口气,自个儿嘟嘟囔囔:“大叔说疼就告诉他,要不然他又怎会知道。”过了一会,竟然歪在椅子上睡着了,以至于错过了蛆虫尸体从他身体里挖出来的画面。
“听说你们拿到了雮尘珠为什么不给他用呢?”灰衣人问门口站立的尹凤书。
“他自己不用,想必是觉得空念老和尚护珠惨烈,又或许因为那些人拼了命争争抢抢入不了他的眼吧。”
“你倒是懂他。不过也幸亏没用,那珠子不是什么好东西,阳气过重,不是谁都能消受的了的,真不懂那些所谓的传说都是哪里来的。”
“你给他用了麻药?”
“不过是些安神花。你以为这当真是关云长刮骨疗毒逞英雄?”灰衣人扔掉擦手的布巾,自己转动轮椅到桌子前提笔准备写药方。
“兰舟,辛苦你了。”
“您可要折煞属下了,替您治好个把人本是我分内之事,倒是兰舟,见了主上也未参拜,请您见谅。”
“这话说的越发邪性了,你何时把我当过主上,我在你们眼里不过是个傀儡。”
“你,算了,我累了,不想和你吵,我是没有为你做什么,但是他这些年跑里跑外,劳心劳力难道就只为他自己?就说你领着这孩子大闹兰州城,差点引起武林公愤,还不是他一一给你荡平?17893539
“为谁谁心里清楚,我以后想和这个孩子过些安稳日子,让他别来打扰我。”
“你,你这是典型的过河拆桥,打断人家脊梁骨还要踏上一脚,我替他不平。算了,懒得和你理论,你走吧,这孩子醒了我让人送他回去。”
衣着的貌是。尹凤书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他转身就要出门,没想到身后的兰舟又问:“给你的药都吃了吗?算算日子也快没有了,明天我让人给你送去。”
“我就不明白了,我好好地为什么要吃药,你们就是想用这些劳什子控制我,好让我永远离不开那里。”
“好好好,你没病是我有病总成了吧,为了我的病我求求你吃了我给的药吧。”因为激动,兰州的嘴唇有些颤抖。1d4vt。
“兰舟,你也不用生气,这么多年了我又怎么不知你,是他逼你的吧。”
“你为什么总把他想的那么坏,他提防你,你堤防他,在一起这么久了,你们为什么就解不开这个结。”
“解不开的,除非到死。兰州,我求你一件事,如果我有个三长两短,请替我照顾这个孩子。”
尹凤书说这话时神情落寞悲凉,很是有些生离死别的味道。
兰舟大眼睛泡着泪花儿,长睫毛一闪,便被浸润的丝丝缕缕。他负气道:“这可新鲜,四肢健全武功高强的大男人反倒向一个苟延残喘的瘫子托孤,要是你死在我前头,我就把这个小王八蛋一刀一刀割碎了,放大锅里煮成肉羹,灌你棺材里。”
“我死了是要和小柒埋在一起的。”
兰舟一听这话如遭雷击,握在手里的笔掉在了宣纸上,把本来已经写了一半的药方滴上浓黑的印记,他脸色极白,这一激动血气上涌,就像被人打了个耳刮子,眉骨都跟着红了,他颤声道:“小柒,他,那不是好好的呆在这里吗,你赤眉白眼的咒人家。”
尹凤书上前站在兰舟面前,低头看着他道:
“不是他,你知道的,他不是,我什么都懂,他终究还不是。”
兰舟心中一阵慌乱,伸手抓着药方子扔在尹凤书的白衣上:“快走,再不要听你这些胡言乱语。”宣纸沾到尹凤书的衣襟上,未干的墨汁在一片雪白中留下墨梅点点。
“大叔,你们在这里吵什么,我怎么困着了?”
“没有什么,这位沈大夫肚子里长虫正磨牙呢。”尹凤书偶尔的幽默真是冷死人。
可是兰舟没有丝毫笑意,眼眶子通红,他冷冷道:“我开张方子一会儿让人给你送去,你明天这个时候来这里换药。
“那玩意儿没了吗?”雁潮低头看胸口那里虽然有些青紫痕迹,但凸起已经消失,身体里也没有那种被虫子当窝的恶心感了。
“早知道你这么留恋它,就该让它和你生死相依。”
“小柒,走吧,沈大夫累了。”尹凤书过来帮雁潮穿好衣服小心的避过伤口。
“谢谢沈大夫,你想吃什么,明天我带过来给你。”这就是雁潮,别人对他好,他就忘记了不好,只想待人更好,方能回报别人的好。
“小柒,好好照顾你大叔。”兰舟说这话时,神色甚是温柔,竟让雁潮有想亲近他的冲动。
像是回应这位沈大夫的话,雁潮抡胳膊搂着大叔的膀子道:“大叔,起驾回宫。”
尹凤书笑骂道:“你作死呢,让官差听见诛你九族。”却没有把搭在肩膀上的手甩下来,两个人扭着叠着愈走愈远,渐渐的成为兰舟眼中的一个点。
“无关风月,只为真心,你若还有真心,这一次悲剧也许不会发生。”
“无关风月,只为真心,难道兰舟已经研制出解药了?”不知什么时候又一个白衣人站在房檐的阴影里。
兰舟看也不看那人一眼,冷冷道:“你放心,我的解药一出来,第一个拿你试药。”
那人走到兰舟面前,优雅的蹲下身,把兰舟小小的瓜子脸捧在手心里,道:“当然,你的药我敢吃也肯吃,反正就算是死了你总能救回来的。兰舟,天天和你生活在一起,我竟然有十六年没能见到你的面了,你竟然和十六年前一样,一点都没有变,还是那么好看,可我已经老了。”
兰舟把手放在那人的脸上,沿着眼角细细的纹路抚摸:“没有老,更成熟睿智风度翩翩。我现在这个样子到死也不想让你们任何一人见到,可是我能由着你们这么闹吗?你们是兄弟呀。”
那人嚯的从地上起身,来回在地上转个几个圈,再面对兰舟时又是一脸笑意:“我的兄弟只有你,我和他不过是因为无关风月只有真心这种毒药的宿主和寄主的关系。”
艳刀画骨 第二十三章 心似双丝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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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病了,你要和一个病人计较吗?你不是发过誓要好好保护他吗?他现在的样子,我看着就心酸。睍莼璩伤”兰舟努力伸长手臂想抓住那人的手。
可是那人没有伸手回握他的意思,他笑了,笑的很甜蜜,眼底却凝结寒冰:“心酸,为什么你们一个个眼里心里只有他,他病了,我也病了,病了十六年,他病了可以为所欲为不管不顾,可我还得惯着他顾着他,我够了,累了,乏了,我也想不管不顾任性一回。”
“小桥,你要做什么?”兰舟终于喊出了这人的名字,小桥,冷画桥,无间地狱的大总管,雁潮的噩梦。
小桥弯腰在兰舟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兰舟,我只不过教他怎么做一个有担当的男人,把十六年前该他承受的让他自己承受,你乖乖的酿酒治病,要是动什么心思,让我不高兴了,说不定我会让我们几个人一起去地狱,到时候我们又可以像从前一样,都在一起就圆满了。”
“小桥,我求你,过去的都过去了,十六年还不够你消弭怨气吗?不要让悲剧在上演了,你们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都是我不愿看到的,小桥……。”
小桥却不愿意听他说下去,纵身就飘出去好远,用更决绝的姿势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兰舟举起的手颓然落下,他掐着自己毫无知觉的腿,挣扎着想从轮椅上站起来,撑在椅子把手上的手绷起一条条粗筋,因为用力脸上的肌肉都绷的簌簌抖动,大颗的汗珠子顺着娇美的轮廓滴落在衣服上,最终却连人和椅子一起摔倒在地。
雁潮和尹凤书回到了风荷坞,雁潮因为身体虚弱,又被赶回到床上,他死乞白赖缠着尹凤书陪着,尹凤书只得脱了鞋子和他一起钻进被窝里。
雁潮在被子底下抱着尹凤书的腰,脸贴着他的胸膛,蹭了蹭道:“大叔,其实你很冷,每次我总要捂半天才能把你捂热了。”
尹凤书也不说话用细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梳着雁潮的头发,眼神迷惘困倦。vwnj。
“大叔,那个沈大夫当真是神医,你是怎么找到的?”
“大叔,他是怎样把那个蛆虫弄出来的?”
“大叔,杭州有什么好玩的?”
“大叔,你睡了吗?”
“大叔……。”
“大叔,别离开我。”最后说这句话时雁潮已经是半迷糊状态,他紧紧抱住尹凤书,就像抱住了整个明天。
睡着了的雁潮弓着腰蜷缩着长腿一幅要藏起来却又藏不住的样子,尹凤书就不忍心扒开他缠着自己的双臂,这个孩子把自己当做可以依赖的大树,而自己也被他的依靠和需要填充,在黑夜里渐渐觉得圆满,属于黑暗却无噩梦的困倦真的来临了,尹凤书任由雁潮抱着,就像磐石陪他到山无棱天地合。
当雁潮从梦中醒来,虽然那人已经不在身边,但是自己身上沾的全是那人木叶好闻的香气,就感到无比满足,伸伸懒腰却发现自己好像睡了一天一夜,现在肚子咕咕叫的能吃下一头牛。
吃早饭的时候都没有看到尹凤书,福伯说爷出去了,让小柒公子自己用膳,然后去沈大夫那里换药。
雁潮闷闷的吃了饭然后去了兰舟那里,兰舟今天对他倒是很客气,就是觉得他今天很憔悴,没有说话的心情,两个人闷闷的说了一会子话雁潮就起身回家,他想着大叔该是回来了。
刚出了酒庄就看见一个白影,他纵身追过去,却一下子追出去好远,在一片竹林里,那人终于停下了脚步。
“小柒,好久不见。”
“小桥。”雁潮的心被紧紧揪起,眼前的这个人噩梦一般,让他怕到骨子里。
兰结样护。“想我没有,我看你这些日子过得很是威风,现在武林里谁人不知晓你的大名。”
“小桥,你要讽便讽,要夸便夸,不要这样阴阳怪气,让人膈应。”
“呵,三日不见刮目相看呀,小柒傍上高枝儿硬气了,可不把咱们这些旧人放在眼里了。”
“有什么事情你快说,别拐弯抹角了。”雁潮真的一刻也不想见到他。
“想必小柒真是厌恶我,好,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让你做的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
“我不想干了?我偷不来。”
“小柒,你耍我呢,说不干就不干,你以为这是集市上买菜,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小桥,七绝和你的武功已经够高了,为什么还不足,什么刀谱神功秘笈,今天有个天下无敌,明天就会有个天下无双,谁也不能说永远都是天下第一,为什么还贪得无厌?”
“我明白了,小柒终于长大了,懂得用心计了,你是想自己向尹凤书学了,反正做七绝王的男宠和当尹凤书的男宠也没有什么不同,都是给男人骑,小柒的妙计果然是绝世无双呀!”小桥负手站在隐隐绿竹中,轻袍缓带,说话间笑意盈盈,当真是翩翩佳公子,文雅一书生,只可惜话语里恶臭难当。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再为你做任何事,我被身边的人背叛过,知道那种痛不欲生的滋味,尹凤书对我好,我绝不能伤害他。”
“果真是年少轻狂,就凭你也能伤他?你以为他对你有真心?你可知他一大早去哪里了?”小桥手指摘下一片竹叶搁在掌心里细细抚弄,眼睛却看着雁潮,里面满是讥讽。
雁潮确实不知道尹凤书去哪里,他也很想知道他去哪里,可是大叔的有些秘密是禁忌,他容不得雁潮去靠近挖掘。凭着少年人的敏感,他总觉得风荷坞有一个巨大的阴影横亘在他和大叔中间,那种感觉就像小时候有一次他偷了风渡的剑,给山下放牛的孩子们炫耀,正当孩子们用崇拜羡慕的眼神看着他,嘴里啧啧称赞时,风渡一把把剑给夺过去,重重的哼一声就走了,而雁潮从连自己几乎都相信那惊风剑是自己的假象的云端跌落下来,在众人耻笑谩骂声中不知是哭是笑又该如何辩解?
看着雁潮脸上神色变换不定,小桥接着道:“风荷坞后山遍种海棠花,每到花开的时候如霞似锦,清香沁骨,在花海深处有一座坟墓,里面埋着尹凤书的爱人,他现在就在那里,你不妨去陪陪他,不过,也许他不想让别人打扰他们的相处时光。这风荷坞是他们数年前的爱巢,你也挺有手段能让他把你带回到这里,不过,假的就是假的,你说他尹凤书会把一个代替品放在心里面吗?”小桥一扬手,竹叶便飞上高空,可终究借助外力,最后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雁潮的眼睛追逐着那片竹叶,耳边却吹过沙漠里的狂风,心好像破了一个大洞,狂风夹着沙砾呼呼的灌进去,从头到脚都又冷又疼,更深处的不安喧嚣骚动,奔涌着想发泄出来。
雁潮足尖一点身体前倾长拳力凝千斤搂头便砸,也没有什么招式可言纯粹的无赖打架,小桥哪能把他看在眼里,手掌一挥一拐一带,雁潮的身子就跌在他怀里,他单手勒住他的脖颈,另一只手在他的喉结上流连抚摸,冷冷笑道:“就这么点本事还想在我面前逞强,雁潮,我早就说过,如果有一天你能打倒我,我就凭你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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