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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容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来自远方
一来,殷氏祖籍同在陈郡,同袁氏颇具渊源,前朝时互为姻亲,彼此关系密切;二来,殷康父子正得朝廷重用,殷仲文的原配出自桓氏,继妻出身周氏,同桓容的关系自不必说。
再有一点,南康公主见过殷氏女郎,对其颇为满意。
借宫宴之日,安排袁峰同女郎当面,虽只是匆匆一面,少年已埋下心思。如若不然,也不会赶在重阳节当日,驾车在殷康府前来回转悠,就为见一见出府游玩的女郎。
“若是想见女郎,大方递上拜帖,殷氏自不会拒之门外。莫要再如此莽撞,使人误会。”
调侃一番,桓容收起玩笑之心,语重心长道:“贵在心诚,可知此言含义?”
袁峰很是聪明,不用桓容多言,就知其话中提点。
回想当日,自己的确是行为不妥。如果提前送上拜帖,明言同殷氏兄妹登高赏秋,哪会出这样的笑话。
被未来的妻兄误会,实在不是件好事。想要扭转印象,必要费不少心思。
见袁峰明白过来,桓容笑着点了点头。
谁没有年少冲-动的时候?
难得见少年不循规矩,行莽撞之举,倒也算得新奇。等到袁峰日后有了儿女,是否该找个机会,给他们讲讲其父当年的丰功伟绩?
几个缩小的四头身并排坐,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大人一般,满脸都是惊讶,着实是可爱又可乐。
想着想着,桓容不由得笑出声音。
“阿兄?”
“没事。”
桓容单手握拳,抵在唇边咳嗽一声。
这事终归只能想想。
毕竟时代不同,后世来说无伤大雅的玩笑,今时今日却不能开,必须压在心里。实在憋不住,就只能关起来门来,没事自己偷着乐。
不提婚事,袁峰很快恢复“正常”,提起来见桓容的主要目的。
“游学?”桓容诧异,“之前不是去过?”
“之前是去扬州,这一次,先生决定去宁州。如时间来得及,还会往交州一行。”
听到此言,桓容下意识皱眉。
袁峰去扬州,他没有任何意见。那里是士族的大本营,大儒聚集,文风鼎盛。一块板砖砸下,说不定就能砸到某个名士。
此前袁峰随师游学,陆续拜访多位饱学之士,获益匪浅,更在治水上有所得。日前呈上条陈,内容颇具见地,很得几位大佬赞誉。
若是单去宁州,桓容也不会有太多担心。
周仲孙领宁、益两州刺使,积威甚深。
邻近蛮夷被他收拾得没脾气,偶尔有挑刺冒头的,很快就被一刀咔嚓,压根掀不起多大的风浪。
加上朝廷实行的政策,以及天子和桓氏家族手中的力量,只要桓容不倒,周仲孙就会安心的守着边境,为桓汉尽心尽力。
打个不太恰当的比喻,说是镇山太岁也不为过。
袁峰在桓容身边长大,少有才学之名,周仲孙必定会设法结好,派人多加保护。
再则,宁州正兴建第二座学院,依照范宁和桓秘的意思,必要从建康请先生过去。附近的郡县都得消息,沿途安全无需多虑。
让桓容提心的是交州。
交州叛乱早平,如今的州刺使对朝廷忠心耿耿,对袁峰不会有任何敌意。
但州内经战祸不久,数月前尚有余-孽生事,几座重要的郡城都是百废待兴,袁峰这时过去,桓容实在是不放心。
看出桓容的疑虑,袁峰正色道:“陛下舞象之年征战沙场,生擒鲜卑中山王,立下赫赫战功。臣今已元服,不过是往边州游学,未有群敌环伺,未有刀锋在侧,陛下何须担忧?”
“交州并非善地。”桓容叹息道。
“臣知。”袁峰正色道,“臣生于膏粱锦绣,却非长于安乐太平。文章繁华固然不错,但是,臣要学的远不只如此。”
说到这里,袁峰拱手,肃然道:“请阿兄允许。”
不是“陛下”而是“阿兄”,足见少年决心。
“好吧。”桓容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忽然有种我家有子初长成的感慨。
以今世的年纪,他不可能有袁峰这么大的儿子。但就感情而言,不亚于亲生血脉。
“一路之上必要小心,切记带上部曲。”
“谢陛下!”
“朕很伤心啊。”桓容突然板起面孔,沉声道。
“陛下?”袁峰面露不解。
桓容继续板着脸,更做捧心状。
“……阿兄?”袁峰似明白什么,试着改口。
“嗯。”桓容收起严肃,舒展表情,用力按住袁峰的肩膀,“这才对。”
少年登时无语。
送走袁峰,桓容继续摆驾长乐宫。
行至宫门前,又遇上一个熟人。
“阿兄?”
乍见一身道袍,开始蓄须的桓歆,桓容差点没认出来。
长相依旧没变,眼神和气质却已截然不同。
少去几分钻营,多出些许淡然。
见桓容面带惊讶,桓歆微微一笑,宣一声道号,道:“许久不见,陛下安泰。”
说话间,有长乐宫宦者出宫门来请。
见桓容和桓歆碰到一起,宦者脚步一顿,不由得现出几分诧异。很快反应过来,向桓容行礼,言南康公主和李夫人都在内殿。
“阿兄来见阿母?”两人走到殿前,桓容开口问道。
“回陛下,正是。”桓歆语气平稳,脸上始终带笑。走在他身边,莫名会让人心情平静。桓容留心观察,桓歆身上只有檀香萦绕,并无丹药的气味。
走进内殿,同南康公主和李夫人见礼,桓容没有急着说话,继续观察桓歆。
过了良久,他不得不承认,这位兄长确是改变许多,同先前判若两人。
“得交州消息,言有番僧蛊惑百姓,故而请见。”
听桓歆提到番僧,桓容放下漆盏,神情变得严肃。
此前朝廷下旨,不许放番僧入境,入境的全部逐走。如今来看,却是没有多大效果?
“仆请太后和陛下允许,逐番僧于外,免其祸-乱民心。如其执意不从,仆请联合天下道友,行护民之道,降雷霆之怒。”
翻译过来,先礼后兵。
先客气请走,请不走就撵,撵还不走直接动手。
道家讲究清静无为,也要区分情况。
如这些番僧宣扬之法,桓歆实在不能接受。虽说性格有缺点,多少有点耳根子软,好歹是桓温的亲子,被外人触到底线,决心一下,动手是理所当然。
见到这样的桓歆,桓容顿生不真实之感。
该怎么说?
家族基因使然,彻底的干一行爱一行?





桓容 第3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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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宫中, 桓歆条理分明,详述驱逐番僧之法。
“凡外来者皆逐,逐之不走则捕, 捕不从者当下牢狱。”桓歆说话时, 语调始终没有太大起伏, 配上三缕黑须,愈发显得超凡脱俗,颇具高人气质。
然而,气质归气质, 此时此刻, 其口中所言, 和“清静无为”半点不沾边。
“仆闻船队规模愈大,船工急缺,盐场及工坊同需力夫, 朝廷想方设法, 仍效果不大。番僧远道而来,不提相貌如何,体力定然过人。如其不遵我朝之法,意图蛊惑民心, 以律惩处实是理所应当。”
到桓汉来, 自然要守桓汉的规矩。
敢冒头挑食, 下牢-受-刑都是活该!
“杀之未免可惜,入牢实耗费米粮,莫如送去盐场, 可补力夫之急。亦可押上海船,随船往来海外诸邦,亦有用处。”
桓歆口若悬河,说得头头是道。显然思考良久,针对多种可能定下章程。
桓容仔细听着,频频点头,对其所言之法深以为然。
反省一下,他之前想得的确过于简单。
以为将人赶走、封锁边界即告万事大吉,实际上疏忽了番僧狡猾,逐之不走该如何处置。
把人全杀了,明显不合适。
采用桓歆的办法,既能解决隐患,震慑外来之人,又能为国家建设事业添砖加瓦,明显更符合实际。
不过,强行抓人总归不好,莫不如让人去“请”。以利益-诱-之,把人集中起来,问明入华夏的途径,其后全部送去海上。
大海茫茫,上了海船轻易别想下去。
除非愿意舍身喂鱼。
能被说服的,自然有其用处,可以加以教化,为船队服务。实在顽固不化,说服不了的,海上有的是岛屿,随便找个地方扔下去,都能解决问题。
如此一来,最大的问题解决,还不会予人以口舌是非,可谓一举两得。
桓容的想法略有些粗糙,切实实行起来,还需同桓祎等人商议。
兄弟俩谈了足足半个时辰,待定下初步章程,都有畅快淋漓之感。
至傍晚,长乐宫留膳,宫婢移来三足灯,内室亮如白昼。
桓歆用过晚膳,谢过太后天子,在宫门落下前告辞离开。
宫婢换过灯盏,南康公主饮过茶汤,示意宫婢和宦者退下,开口道:“阿子白日来,想必不仅是为番僧之事?”
“阿母明察秋毫,确非如此。”桓容放下漆盏,点了点头,正色道,“儿实为请阿母相助。”
“哦?”南康公主来了兴致,好奇道,“何事?”
“日前儿与几位从兄书信……”
桓容早有腹案,遇南康公主问起,略微组织一下语言,就从头开始说起,巨细靡遗,将事情和盘托出。
说话的过程中,南康公主的神情先是好奇,后是惊讶,随之是沉思,最后竟有些好笑。
李夫人坐在南康公主身侧,素手移开香炉盖,投入一注新香。在桓容抱怨几位从兄“有儿子不给”,死活不松口时,忍不住笑出声音。
“阿母莫要觉得我有夸大,实情就是如此!从兄的回信都在太极殿,我立刻让宦者去取。”说到这里,桓容就要出声唤人。
“不用。”南康公主拦住他,笑道,“阿子所言我自然相信。”
“日前叔父遣人来建康,同样询问此事。观其意,显然同从兄站在一边。”桓容叹息一声,很是苦恼,“如非没有办法,儿实不敢劳动阿母。”
“且容我想想。”
南康公主沉吟片刻,没有给桓容回答,而是令阿麦去慕容氏处,让她将桓伟和桓玄一起带过来。
“诺。”
阿麦领命前去,南康公主看向桓容,道:“立皇太子之事,委实不能操之过急。阿子想过没有,如行事莽撞,有不妥之处,很可能令桓氏内部生隙。”
内部生隙?
桓容不免愣了一下。
说话间,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宦者通禀之后,慕容氏同桓伟桓玄入殿行礼。
“起来吧。”
“诺。”
慕容氏站起身,略微低着头,安静的坐到李夫人下首。桓伟桓玄坐到桓容身边,脸上难掩好奇。
待宫婢送上茶汤,南康公主看向桓伟和桓玄,温和道:“之前你们同我说的话,今日同官家说说。”
桓伟和桓玄同时眼睛一亮,看向桓容,脸颊因兴奋染上微红,争相道:“阿兄,弟已元服,想随四兄出海!”
“阿兄之前说过,元服之后可决今后志向。”
“弟想出海,想亲眼见一见海外方物。”
“待学成兵法,我要领兵,像从兄一样为阿兄守土,为国朝开疆!”
两人滔滔不绝,将想了许久的话一股脑说出来,中途没有半点停顿。
桓容听得认真,继袁峰之后,再生“岁月太过匆匆”“四头身转眼长大”的感慨。
待两人的话告一段落,南康公主向桓容摇了摇头,示意他暂莫出言,仔细的看过桓伟和桓玄,问道:“官家有意立皇太子,你们以为如何?”
桓伟和桓玄都愣了一下,看向桓容,奇怪道:“阿兄还没成婚,宫中也没有嫔妃,何时多了皇侄?莫非……”偷-生-的?
以阿兄的为人,应该不可能,一定是他们想多了!
看到两个弟弟怀疑的眼神,桓容不由得呛了一下,哀怨的看向亲娘。
被阿弟误会了,光辉形象可能不保,怎么办?
南康公主不以为意,笑道:“官家的确没有成婚,膝下也无儿女,故要从族内选嗣。前朝有弟承兄位的例子,你二人如何想?”
桓玄的大脑受过损伤,思考问题比常人略慢,需要仔细深想,才能领会南康公主话中的真意。
桓伟却是一点就透,明白南康公主之意,一时间愣在当场,不知该作何反应。
慕容氏面色微变,想要开口,却被李夫人按住手腕。看到后者温和的笑,慕容氏本能的僵了一下,咽下到嘴边的话。
她从没想过儿子能继承大位。
当年马氏的教训,她一直牢牢记在心里,有时还会梦到,绝不愿蹈其覆辙。更何况,桓伟身上有鲜卑血脉,从长相上就能看得一清二楚,压根没有继承皇位的可能。
与其奢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如安于本分,日子方能长久。
对于桓伟出海的愿望,慕容氏十分支持。他想带兵出征,慕容氏也不反对。
桓容英明睿智,是不世出的明君。
事有两面,桓伟的血统是劣势,也是优势。
在桓汉朝中,他不会有继承皇位的希望,却能得归降的鲜卑部落支持。他日领兵征战,自会成为天子信任的一把利刃。
慕容氏出身乱世,命运多舛,见过鲜卑贵族的尔虞我诈,更见过战争的残酷。被桓温抢来之后,日子同样提心吊胆。直到桓大司马病逝,晋地禅位,桓容建制称帝,才过上几天舒心日子。
她不愿这样的日子被打破,故而,对桓伟争夺大位的可能,从心底里抵触。
殿内陷入寂静,许久没有人出声。
最终,出乎众人预料,是桓玄打破沉默。
“阿母,儿不想。”桓玄已经元服,个头不及桓伟,五官却是格外俊秀。他继承了马氏的好相貌,七岁之前很有些雌-雄莫辨。
“为何?”南康公主问道。
“儿想出海。”桓玄认真道,“儿学东西慢,先生讲《老》《庄》和《论语》,儿都要请教数次,默诵数日,方能记得牢固。”
“儿见过阿兄处理国事,自问做不到。”
“阿兄立国不易,百姓难得安稳。儿再努力,也做不到万分之一。”
“儿不想累阿兄基业受损,不想让百姓失去安稳,不想阿兄的心血毁在儿的手里。儿无意玄学,也不喜儒家,法家也仅知皮毛。”说到这里,桓玄顿了顿,表情稍显苦恼,似在思考如何表达,才能将自己的意思彻底说清楚。
“儿只想学习兵法,学习读海图,随四兄出海,为阿兄征战。”
桓玄的话说得直白,更有些东一句西一句,实无太多条理。
然而,小少年表情严肃,目光清明,显然想什么说什么,没有半点遮掩和隐瞒。
待他说完,桓伟的五官皱了起来,苦恼的看一眼兄弟,无奈道:“阿宝,能说的你都说完了,让我说什么?你平日里说自己口笨,都是骗人的吧?”
此言一出,南康公主和李夫人都没忍住,同时笑出声音。慕容氏也消去几分紧张,紧绷的神经开始放松。
桓伟显然不明白阿母和阿姨在笑什么。
他明明说的是实话,哪里好笑?
转头看向桓容,发现对方没笑,果断的点点头,还是阿兄好!
“阿母,儿和阿弟一样,都不爱读书,也非治国之才。阿兄要立皇太子,大可从几位叔父家中选。”
桓伟越说越觉得有道理,表情微亮。
“叔父家中儿子多,从兄多已娶亲,在从侄中挑选,总能挑出合适的。”
为了自己脱身,小少年不介意把从兄和侄子全部卖了,一起推出来挡-枪。
“去岁,豹奴代从兄入朝贺元月,我见过他,知道他启蒙至今,玄学和儒家都有涉猎,还学习法家,和袁阿兄很能说到一处。”
“还有阿玉、阿生和阿全,都随从兄读过老庄,阿玉更读过春秋!”
桓伟口中几人,分别是桓嗣嫡子桓胤,桓石秀的儿子桓稚玉,以及桓石虔的次子桓振、三子桓诞。
去岁元月,宫内设宴,几人代父入朝贺岁。敬献寿酒之后,都被南康公主召至长乐宫,和桓伟桓玄相处融洽,感情很是厚密。
如今,为成功出海,桓伟不惜“坑”一回侄子,把几人的“底子”全部揭开,就为实现自己的梦想。
至于从兄那里如何交代……所谓的兄弟,不就是用来“坑”的吗?
桓伟说话时,不忘用手肘捅了捅桓玄,示意他快帮忙。
桓玄脑子有些慢,反应却不慢。
得桓伟提醒,立刻开口帮腔。
两人一唱一和,配合默契。
在他们口中,几个从侄都是材高知深,班行秀出,个顶个的拔群出萃,奔逸绝尘。
总之一句话,天上仅有,地上无双,都是百里挑一的大才!
见到两人的表现,桓容一边忍笑,一边深思南康公主的用意。
想清楚之后,莫名觉得汗颜。
就此事而言,他的确做得不妥。
即使桓伟和桓玄没有继承皇位的可能,也不能直接忽略,理当先于他人询问。遇有心结,亦可加以开导,以免让两人觉得不公,就此埋下隐患。
从兄信中所言的“谨慎”,怕也有提点之意。
想到这里,桓容莫名的想要叹息。
凡事果真不能想当然。
如果没来见亲娘,八成会继续忽略,始终看不到关窍。
有今日之事,桓伟和桓玄表明心迹,再从几位叔父家理选人,估计就能顺利得多。
桓伟和桓玄给他提了醒,与其不着边际撒下大网,不如定点垂钓。凡能代父入京的郎君,必定都是被重点培养。之前是灯下黑,如今定下目标,行事自然有了章程。
如此一来,就无需劳烦亲娘,想说服叔父和从兄,自己写信就成。
问题得到解决,桓容心情大好。向桓伟桓玄许诺,只要他们能熟记《太公六韬》,下次桓祎出海,就许他们跟随。
两个小少年很是兴奋,当场拍着胸脯保证,必定不负兄长期望,熟背熟记,学以致用。
桓容回到太极殿,将要动笔时,猛然间想起,桓祎的儿子已经三岁,也该问上一问。
书信送出,桓祎隔日亲自入宫,当面表示,三岁看老,他的儿子和他一样,压根不是读书的材料,今后要么做个武将,要么随船出海。
“阿弟要选嗣,几个从侄都是甚好。”
显然,桓祎想帮儿子脱身,不介意和桓伟桓玄一样,卖一把兄弟和侄子。
对此,桓容既感到欣慰,又觉得无奈。
纵观历史,为皇位你争我夺乃至起刀兵的事绝不鲜见。到他这里,怎么偏偏情况倒转,连选个继承人都这么难?
桓容准备给桓嗣等人书信时,秦璟已率大军抵达朔方。
如之前预料,乌孙和高车的大军就在城外。营地绵延数里,近乎望不到边际。
坚兵顿城,朔方城被围困多日,正岌岌可危。




桓容 第3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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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方城外, 两军分别立下营盘,大纛高牙,旌旗烈烈。
高车乌孙大军都为骑兵, 提前占据有利地形, 只要号角声起, 随时可调集骑兵,自高处俯冲而下,攻-入秦军大营。
无视贼寇屡次挑衅,秦璟下令按甲不动, 在营前布下拒马铁蒺藜等, 并令士卒伐木, 在大营四周立起栅栏,尖端向外,成为又一道阻拦敌兵的屏障。
白日里, 骑兵四周巡逻, 严防敌军刺探。
至夜间,营盘刁斗森严,每隔百步就架起篝火,火把成排。
武车架在栅栏后, 投石器架在车旁, 敌军胆敢冲-营, 必当石落如雨,万箭齐发。
见到秦军如此阵势,乌孙昆弥不由得心生警惕。做过几次试探, 皆无功而返,反而损失百余精锐骑兵。
“昔日秦帝扫漠南,皆是以强对强,未见有这般举动。”
在众人心里,秦璟虽是汉人,作风却比胡人更加彪悍。
带兵横扫漠南草原,每战皆冲锋在前。面对多余自己的敌人,仍采取骑兵对-冲,从未有过固守之事。
不折不扣,就是一尊杀神。
如今高挂免战牌,坚持不出战,究竟为何?
乌孙昆弥的疑惑,同样充斥在高车诸部首领心里。
思来想去,众人依旧是满头雾水,不明白秦璟为何会一改平日作风,无视己方挑衅骂阵,始终坚守营地不出。
如果换个人,众人八成以为是兵力悬殊,主将怯战而已。
可面对的是秦璟——声名远播、能止小儿夜啼的杀神,谁敢这么想,绝对是脑袋进水了。
更重要的一点,秦璟扎营之处,恰好挡在攻城必经的路上。
想要攻打朔方城,必须先破城外大营。而从斥候的回报来看,别说攻营,靠近-射-程之内,立刻会被-射-成刺猬。
进又进步不得,退又不甘心,难道继续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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