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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不曾苍老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池以蘅
温礼却几乎立即又发来一条:“你还没睡?”
温礼看着康念的信息,有些晕眩,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捧着手机,给她拨过去一通电话。
这头,康念有预料似的,再次穿好鞋子出门。
人刚走上长廊,温礼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她把电话接起,却没做声。
温礼静了一会儿,嗓音低沉,“我不是故意不回你消息。”
康念说:“嗯,我知道,你做手术。”
温礼张了张嘴,“不高兴?”
康念嗯了一声。
温礼也没说话了。
康念补充道:“不是因为你,是因为……前几天跟你说过的,藤梯死了人,死的是个孕妇,一尸两命。”
她嗓子干干哑哑的,“晚上我和清宁一起去看她男人了,我……从没有见过一个男人那么悲伤。”
温礼听着,等她说完,顿了顿,“那你应该来看一下我今晚这台手术。”
“怎么?”
“……”温礼看着一排排路灯,城市在雨中孤单,“是唯叙的女朋友,癌症晚期。我主刀,可也无力回天。”
漆黑的房间里,温礼半开着窗帘,明晃晃的光斑一点点地浮动在他脸上。
月光皎洁而冷漠,气氛显得格外阴沉。
康念喉咙发紧,犹豫半天才挤出一句:“……人,没了?”
她眼前突然浮现出死了妻子的男人的眼,无神又空洞,没有悲伤,因为充满绝望。
温礼停顿了好久,才说:“……救回来了,但……都是早晚的事儿,也许几天,也许几个月,最多不过半年。”
两个人沉默。
康念听到打火机的声音,温礼点燃了一颗烟。
她知道她轻易不抽烟的。
“你在家?”她问。
“在。”
“在房间里?”
“……在客厅。”
“哦。”
温礼看着自己倒映在玻璃上的影子,被外面的雨水一遍遍冲刷,“b市下雨了。”
康念说:“因为老天爷也为好人的早逝而感到不幸。”
温礼很轻的笑了一下。
“笑什么?”
“我们家念念,是任何时候都能出口成章的作家。”
康念也笑了,“嘲讽我?”
“夸奖你。”
两个人又沉默了一只烟的时间。
温礼把烟屁股按灭在烟灰缸里,柔声道:“快四点了,睡吧,熬夜伤皮肤。”
“那你也睡。”
“嗯。”温礼轻轻的说,“晚安。”
康念告了晚安,把手机拿开耳边,按下红色的挂断键前听见他最后一句:“我真想抱抱你啊。”
手机屏幕黑下去。
康念坐在床头,手里把玩着火柴盒。
她能想象的到——
他瘦长的背影在月光下显得落寞而温柔。她似乎抬头就能看见温礼的背影,寂寞的让人忍不住落泪。
——我也好想抱抱你啊,温礼。
过了女人的头七,男人刮干净胡子,振作了起来。
张斐然转醒,但精神还不是太好,刘然也不敢再走藤梯了,霍洋干脆让她俩一起在村里休整。
康念和江清宁还是跟着走一线,从藤梯下去,跟着男人到校舍去。
这天一行人出发的晚,时间已是中午。
教室内在上课,霍洋就分配了任务,各自取景拍照和摄像,杨晓军带着江清宁到宿舍的门口录出镜,康念抱着平板写稿。
霍洋把一小段新闻稿写完,走过来看她的作品。
“不是写新闻?”文体像是。
康念摇摇头,“我不是记者很多年。”
“语气像是老气横秋的古惑仔,”霍洋道,“江清宁说你拍了很多照片,回头能先给台里用么?”
康念诧异的抬头看他。
霍洋眼神波澜不惊,“你嫂子说你想回来做记者,那考一下台里吧,你早就够得到门槛。”
康念默了一会儿,才抿抿嘴唇,“……好。”
不知道她是说可以把照片先给台里用,还是她会去考央台。
霍洋的话点到为止,凡事不说破。
中午吃完了饭,康念坐在教室里敲。
一个孩子走进来,站在艾芸面前,指着她的鼻子问道:“是不是你泄的密?”
教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过去。
艾芸脸色通红,缩着肩膀,脸瞥向一边,“你在说什么啊?”
男孩子伸手在她额头上狠狠一点,“别装傻!不是你说的,娟子怎么会突然不理我?”
艾芸眼里蓄满了泪,咬着唇摇头,“我真的什么都没说,休课这几天我就见过她一面呀……”
“就是你们见了一面之后娟子就不理我了!”男孩子冲过来揪扯艾芸的衣领,艾芸惊恐的往后倒退,不经意间凳子一歪,跌倒在地上。
木头在水泥地上划一下,发出哧喇的响声。
眼见动手,老师从门外跑进来。
男孩却没有下一步动作,大眼睛瞪着艾芸,半晌轻蔑的笑了一声,“怪物!”
艾芸的眼神瞬间无比惊慌。





时光不曾苍老 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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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念手中烟丝燃烧的声音,在教室的沉默中清晰可闻。
“怪物”两个字彻底让一屋子师生变了脸色。
艾芸咬着嘴唇哆哆嗦嗦,嘴角耷拉下来,眼泪从眼眶里涌出来,像断了线的珠子,一串一串儿的停不下来。
她的小肩膀瑟缩着,哭的无声却哀恸。男人的手在她头上轻柔的摸了摸,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小姑娘抬手捂着脸跑了出去。
康念盯着这个落魄的小身影,恍惚间看到了谁的影子在她身上重合。
是谁呢?
教室里,男人指着小男孩,低沉着嗓音,像是在压抑着怒气一般,“欺负女同学?你可真行啊,老师这么教过你么?啊?你给我去墙角站好了!”
小男孩鼓着腮帮子,一脸不服气,却还是老老实实去面壁罚站。
天太热,连情绪都仿佛泡在开水里煮沸,冒着腾腾热气,气息灼人。
康念咬着烟嘴,探头看了看小丫头跑走的方向,拾起桌子上的相机跟了出去。
人的眼睛是一面镜子,让对方渐渐看清了自己在外人看来是多么的畸形。
而艾芸只不过是个可怜的身患艾滋病的小小患者,她的病来自父母遗传,并不是她能主观改变。
可人总是只看结果。
他们嘲笑她因病孱弱的身体,嘲笑她自卑的行为,嘲笑她日益减少的话语。她的所有都是他们玩笑的对象。
时间久了,无可辩驳,她不会说“凭什么”,也不会说“你们不要这样”,因为怪物说的话,没有人听,没有人信,也没有人在乎。
她天生就是让人肆意取笑的怪物。
康念站在离艾芸不远的墙角边上,抽着烟,没有走过去安慰。
这种情景她好像懂得,印象里有八分熟识。像是丑陋的伤疤被大庭广众下生生撕裂开来,唯一残存的理智是强迫自己逃离现实。
逃得越远越好。
艾芸蹲在满是沙土的地上抹眼泪,康念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又收回眼神,偶尔用余光瞟几下。
康念在心里叹气,既然早就布下了死局,老天爷干嘛还要额外赠送一点廉价的希望?
给她信念,给她期望,却不给她正常的生命。
多残忍?
一支烟抽尽了,艾芸还蹲在原地。
心里的创伤哪是晒晒太阳哭一哭就能治好?
康念朝着小姑娘迈了两步,又突然停下来,想了想,举起相机拍了一张背影。
光很亮,是故意要这种强烈的自然光。照片上,艾芸拉出好长好长的影子,像狭长的剪影。她只有很小一只,瑟缩在土地上。康念提前为这个画面取好了标题,就叫余生。
“我昨晚上做了个梦,梦见我妈妈特别和蔼的样子,还有和睦的家和美味的晚餐。”康念一只脚别在另一只的后面,也不管地上的土,一屁股坐在地上,对艾芸说。
艾芸的眼睛哭得像两只核桃,此刻转过头来,迷茫的看着她。
康念笑笑,又说:“现实是残缺的,所以人得不到的,都会寄托在梦里。”
艾芸看看她,怯怯的问道:“什么是残缺?”
“残缺啊……”康念皱着眉头,彷佛真的很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半晌儿才回答,“就是一辈子也不可能有的东西。”
艾芸张了张嘴,想到了什么,垂下小脑袋,不说话了。
康念笑一笑,伸过胳膊把她揽到怀里。
“有好多人都说梦境和现实是相反的。绝大部分的人,总是会因为对现实的担忧和恐惧而陷入更为残酷的梦境之中。其实他们不懂,最残酷的不是这个,而是当我们在梦中身陷险境,我们根本不会狠狠的掐醒自己,然后告诉自己说,这是梦,这都是梦。有些人深陷梦境中永远也醒不过来,更好笑的是,当我们在现实中遇到坏事的时候,我们就开始安慰自己,这都是梦,一切都是在做梦。”康念一股脑儿说着,也不管艾芸是不是能听懂。
艾芸眨眨她水汪汪的大眼睛,疑惑地问:“为什么人要这样呢?”
康念在她脸上轻轻掐一下,“因为这样能让自己心里好受一点呀。”
艾芸紧抿着嘴唇,她好像听懂了一点。
康念把她搂的更紧,无声的笑,“所以你得自己坚强起来,只有自己才不会伤害自己。”
艾芸抱着手臂,仰头看着康念,她脸上的皮肤泛着金色的光,被太阳晃的微微眯着眼睛。
她顺着康念的目光看向远处的大山和无尽的绿色,忽然想,现实和梦境,究竟哪一个更残酷呢?
这晚,在康念没有梦境的睡眠里,她再一次因为胸腔里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而艰难的坐起来。
她用手紧紧地捂着胸口,身体贴向冰冷的墙面,靠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恢复过来。
她按亮枕头边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十一点五十九分。自从和温礼的关系越来越近之后,她总是要这样手机不离身,保证随时都有足够电量。
这似乎能给她心里提供一点自欺欺人的安全感。好在大多数时间里,温礼有消息必回,且很多次,甚至秒回。
他是个在感情上很细腻体贴的男人,越是接触,她越是看得清清楚楚。
这种窒息感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上一次像这样被扼住呼吸从睡梦中惊醒,还是一年前不经意从电视上看见程灏主持例行记者会。
他一身黑色的西装西裤,修长笔挺的站在那里,潇洒倜傥而面色严肃沉着,咬字清晰准确。此时此刻的他代表国家的门面,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必须无懈可击,不能被任何人抓到破绽。而事实上,他每一次都做的很成功。
可他越是人模狗样,越是提醒着康念那些年的难堪和耻辱,提醒着她是怎样被当作傻子玩弄于他鼓掌之间。
她是孙悟空,七十二变有各路神通,他却是如来佛祖,覆手间就是一片天昏地暗,让她不得翻身。
可——为什么又突然梦见了程灏?
屋外一片寂静,只有几户人家还留有寥寥灯光。
她彷佛看到有隐隐约约的光点在屋外的天空中闪动,她想起温礼说:“b市下雨了。”
她走下床,猜想莫不是丹城也下起了雨?
出门,阿满竟还没有睡,端着一只小铜盆,正向地上泼水。
动作大了点,有几丝水星溅到了康念的脚上,阿满一惊,忙跑过来说有没有事。
康念无可奈何的笑一笑,只是水而已,不是硫酸,能有什么事?
再三表示没有关系,阿满终于三步一回头的回屋睡觉去了。
天地间又只剩下康念一人。
一滴雨水落在康念的鼻尖上,她伸手去接,等了好一会儿,手掌里才感受到第二滴雨。
原来丹城真的下雨了。算算日子,南方的雨季是该到了。
她又想抽烟了,习惯性去摸右手边的口袋,才想起她此刻穿的是明天的换洗衣服,烟和打火机都被她搁在了屋里的简易桌子上。
一道闪电在天空中闪了闪,劈到了山顶上。闷雷撼动了头顶的天空。
康念向后倒退几步,手背在身后,贴在门板上。
她没有预料到丹城的雨来势会如此猛烈,前一秒还是寂静小雨,下一秒就是蓄力爆发,丝毫不讲情面。
门骤然从里面打开,康念全身的重量都靠在门上,此刻一个踉跄,向后晃了一下。
拉开门扑面而来一道阴影,江清宁嗷地一声叫喊出来。
康念淡淡瞥她一眼,有气无力,“你喊什么?”
“……那你站在门口干什么?”江清宁回头看看靠窗的单人床,很是疑惑,小声嘀咕,“不是……你不是睡了么?怎么在门外?”
“我梦游。”康念粗暴的结束对话。
雨点像米粒一样哗啦啦掉了下来,西山村被困在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里。
有雨水从开着的门缝里潲了进来,江清宁大叫一声不好,转身跑过去爬到康念的床上替她关上敞开的窗户。
“幸好我醒了,不然一会儿你梦游回来,床早就泡囊了。”江清宁嘟囔一句。
关好门后,康念不紧不慢的踱步到桌子前,抓起烟盒,倒出一只。
猩红色的火苗蹭的一下蹿的老高,烟纸被烧的发出清晰可闻的嘶嘶声。
江清宁皱着眉打量她,一股说不出的滋味萦绕在心头。自从男人的妻子摔死之后,康念似乎整夜整夜的失眠。昨晚夜里自己起床上厕所,外面天将破晓,她竟然还一动不动的维持着坐姿修片子,烟灰缸里又是满满的烟屁股,整个房间的烟草味浓烈的呛鼻。
担心康念的精神状况,江清宁略一迟疑,还是低声问道:“你怎么了?”
康念的眼神落在燃烧的烟丝上,吐出一口烟雾,没说话。
江清宁走过来,也跟着取出一支烟,捏碎爆珠,架在嘴上,直接伸头凑过去,用烟尾去蹭康念的烟尾。
康念咬着烟啧一声,却没有避开她的动作,“你干嘛?”
江清宁淡定无比,“借个火。”
门窗都关了,房间里慢慢笼罩上一片昏热的潮湿。
大雨瓢泼,能听见门外的喧嚣。门内,两个女人一左一右对着抽烟。
康念忽然抬起头,目光闪闪,“我给你讲故事,听不听?”
“格林童话?”江清宁插科打诨,毫不在意。
“小白兔捉奸大魔王的故事。”康念的语气依旧平淡。
江清宁抬头看她一眼,目光复杂,片刻后说:“行啊。”
康念眉头皱成一个“川”字,眼神放空,似迷离似叹息,“哦……那我想想啊。”
那是康念万念俱灰的前一晚。
结束一天的采访,身心俱疲,回到家打开门,客厅隐匿于漆黑,有一丝光亮从主卧的门缝里洒出来。
空气里漫着浓郁酒气,房间里传出朦胧的交谈声。
听出声音是程灏,康念的动作一顿,她实在没有勇气面对他,但转头想到他是回来收拾东西准备打包滚蛋的,她又稍稍释怀一些。
换好了鞋,外套来不及脱,隐隐约约的,却听见卧室里不只他一人。
康念满脸狐疑,他从不曾带朋友回家过,更何况还是在卧室里。她心上涌上一丝难言的情绪,两只手攥在胸前,慢慢靠近主卧,动作很轻,有种不想被人察觉的隐秘感。
房间里不断传出低低的笑声,康念伸手,慢慢推开卧室的门,大床上,两道目光瞬间投射而来。
三个人目光交汇,风雷涌动一般。康念像是被雷劈一样定在原地。
倒吸一口冷气,伸手掩上嘴巴。
这是什么场景?
——程灏压在一个男人身上,两个人只穿着短裤,动作亲密,被压在床上的男人正一只手搭在程灏的脖颈上,身子微微朝上倾斜。
若是没有她突如其来的打扰,也许此刻两人已然深吻。
康念觉得这一秒,她是应该流泪的,可眼睛干涩,半天只憋的通红,像极委屈的兔子。
程灏身下的男人脸色骤变,推开程灏,拉过被子遮住自己暴露在空气中的身体,看看她,再看看自己身上的始作俑者,目光复杂。
然而程灏从头到尾只在最初看了她一眼后便将目光移开,泰然自若。
漫长的沉默对峙。
康念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愈合一点的伤口再一次被生生撕开,鲜血淋漓,遇到氧气迅速溃烂。
今晚之前,她也许从没有意识到程灏是可以把事情做的丝毫不留余地,也丝毫不留底线的人。
时钟的脚步滴滴答答在走,不知过了多久,康念艰难的挪动脚步,后退,转身,摔门而去。
大门砰地一声关上,似是终于惊醒床上的人。
两秒后,江城儿眼里迸发出深入眼底的怒意,狠狠一个巴掌扇的程灏偏过脸去。
他冷冷得语气,整个人像是从头到尾笼罩着一层霜,一字一句如来自深渊:“你他妈知道她会回来,是不是?”
程灏跪坐在床上,淡然的望着窗外。
江城儿愤怒的补了一脚,咬牙切齿,“呵——你可真龌龊啊,程灏。”




时光不曾苍老 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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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念是被一阵阵嗡鸣声吵醒的。
前一天夜里下过大雨,白天天气很好,阳光很足。
江清宁出门的时候没有打开窗帘,就是怕强光影响康念睡眠。后者一个多礼拜没有好好睡过觉,眼眶周围一片黑紫色,像是被人打了两拳似的。
兴许是昨晚把一直憋在心里的话讲了出来的缘故,康念一觉睡下去,睡眠质量出奇的好,就连门外敲打着喊吃饭都没能把她叫醒。
一觉醒来已经是正午,康念洗漱一下,揣上烟盒和打火机,给单反换了一个轻快点的镜头就出门了。
大概是这两天熬夜上网,用眼过度,起床之后看东西都看不真切,总觉得眼前模模糊糊有影儿似的。
她是轻度近视,左右眼一个75度,一个50度,平常看东西1.0也没什么问题,但保险起见,随身还是带着一副眼镜以备不时之需。
出了门,正好遇上要去吃中午饭的张斐然,两个人打过招呼,康念朝她相反的方向走。
张斐然走了两步顿一顿,犹豫一下,回过头邀请她,“那个……康念姐,要不一块儿去吃饭吧,都中午了。”
康念回头笑笑,举了举照相机,“不了,我不饿,到处转转。”
“哦,”张斐然有点拘谨,一个礼拜天天睡大觉不出工,生怕别人瞧不起她似的,“那我给你带回来一点吧,你回来了直接上我屋拿?”
康念看看她,没拒绝,“那行,谢谢你。”
张斐然这才笑一笑。
其实附近都逛遍了,康念一时想不起还有哪里值得多走走,她孤单一人,一条影子立在木房子后头,双手拄在围栏上,眺望远方。
西山村给康念的好印象完全是大山里的纯净和透彻,哪儿哪儿都透露着一股与世无争的感觉,虽然是个未脱贫的贫困村,但好像村民都怡然自得,乐在其中。
她仰头,静静看着天上的云,一朵一朵的,又厚又白。
偶有些流云,轻飘飘的,像她现在的思绪。
大脑放空的状态很轻松,她眯着眼睛,有一种惬意和安逸。周围太静了,像一幅画,缺乏真实感。
睡得太久,阳光又太温暖,康念看着看着就有点被催眠了似的,迷迷糊糊的,又想睡。
她赶紧捏出一支烟,呼吸几口,刺激刺激神经,抬腿准备往更远处走一走。
她往村子更里面走,房屋是一间比一间破旧。走到最里头一间房子外,木屋子墙脚处的木头都有些发霉了。
康念站在门外歪着头想了想,觉得这房子有点眼熟,一时间又想不起是谁家。在外面抽了半支烟,屋子的门从里面打开。
艾芸端着一盆子洗好的土豆朝外走,刚下了台阶就看见她,小脸上很惊讶。
康念也盯着她看,自从学校里的同学喊她怪物后,艾芸就请假在家不去上课了。
小姑娘好像更瘦了一点。
怀里抱着大木盆,看上去好像站不稳,一身红衣服洗的脱了色,陈旧又干巴。
那盆子是她小脸的三倍还大,艾芸抱着它,样子滑稽的很,康念看着看着就笑了。
艾芸把盆子放在地上,搓搓手,瞪着眼睛问道:“大姐姐,你怎么在这儿呀?”
康念把烟掐了,“来看看你。”
“哦。”小姑娘低下头看看土豆,“我要剥土豆了,一会儿做饭吃,大姐姐吃饭了么?”
康念就摇摇头,笑着说:“没吃,我刚睡醒。”
艾芸一张嘴张成圆形,不敢置信,“哇,太阳晒到屁股啦!”
康念还是笑。
艾芸回屋搬了两个小板凳出来,把结实一点的那个让给康念,“大姐姐你在我家吃吧,我给你煮土豆汤喝呀!我做的饭可好吃了,连村长伯伯都夸我呢!”
“好啊。”
艾芸把袖子挽起来,坐着小板凳,手里拿一个擦子,“那你等我一会儿,我弄土豆皮,很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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