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不曾苍老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池以蘅
温礼蹙了下眉,压着声音说:“你别给我瞎捣乱我就谢谢你祖宗了。”
温语桐嫌弃的看他:“损我也不忘夸夸你自己的祖宗,我也姓温好不好,我们是宗亲,我祖宗不就是你祖宗!”
“边儿玩儿去。”温礼简单粗暴的结束对话,没再理她。
将近十分钟过去,才看见一双白玉般的脚丫从厨房里迈出来。
康念端着两只青花瓷茶杯出来,美眉轻蹙,似乎有什么不顺意。
再一看她手上端的,碎纹质地,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她把两只茶杯摆在温礼和温语桐身前,声音有点无奈:“家里好多年不来人,凑不齐一套整的……希望你们没有强迫症。”
温语桐搓着手,不是很明白,但捧着自己那只茶杯很开心:“没有没有。”
温礼听了唇角不经意的勾一勾,没作声。
康念那一瞬间觉得他知道她在想什么。
温语桐看着两个人似乎打什么哑谜,她看不懂,很急:“小叔叔你笑什么呢?”
温礼伸手摩挲了一下茶杯的把手,看康念一眼:“我们倒没什么,可你眼前这位大姐姐,强迫症可不轻。”
康念眼角陡然一抖,斜他一眼。
水烧开了,她捏出点茶叶放到茶壶里,伸手要去端热水炉。
温礼已经起身,先她一步:“我来吧。”
康念没跟他客气,又坐回沙发里。
她上午出门的时候没怎么吃东西,经过几个小时的运动,现在更饿了。
想了想,又起身去厨房切果盘。平常她喜欢把水果削了皮直接拿在手上吃,但今天有客人,她便规规矩矩的切好,盛到果盘里,末了迟疑一下,倒了点沙拉酱进去。
不一会儿把盘子端出来搁在桌上,从茶几底下摸出几根牙签:“别客气。”她先下手插了一块苹果塞进嘴里。
温礼的手指在膝盖上动了动,站起来想去洗个手。步子挪出去又一停,问她:“洗手间在哪儿?”
康念随手指了个方向,等身边掠过去一阵风之后才意识到,不对啊,他不是第一次来,怎么会不知道她家洗手间的位置?
诧异的时候抬头看见了正盯着她看的温语桐,康念又了然于胸——他这是不想给她造成误会呢。
还不到立夏的天气,外面也没有蝉叫。
窗外刚才还是一阵子艳阳天,现在却积了好些流云。
云朵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随着风往南飘,太阳被遮住,投下好大一块阴影。
客厅也被这块阴影笼住了一半,康念拨开手机看看,没有要下雨的预告。
“大姐姐,我怎么称呼你啊?”
温礼去洗手间还没回来,康念又不是个爱主动跟人讲话的,温语桐觉得憋得慌,忍不住主动开口。
康念捏起茶壶盖子看了一眼,再放下,‘叮’一声脆响。“合同上有我的大名,”她说,“叫我念姐吧。”
温语桐赶紧拿出合同看她的名字,康念。
她进门的时候从温礼嘴里听到了这个名字,但这两个字具体怎么写,到底是哪个发音,温语桐没听清楚。
她笑嘻嘻收起合同,嘴甜甜的喊了声念姐。
康念嗯了一声,又不说话了。
温语桐慢慢吃着果盘,找话题跟她闲聊:“念姐,你跟我小叔叔是怎么认识的呀?”
这个问题她确实很好奇,以前从没听温礼说起过有这样一个女人,还是这么漂亮一个女人。
合着金屋藏娇呢?
康念想了想,“我们是校友。”
“江州大学?”
“嗯。”
温语桐比了个大拇指,“那姐姐也是医生?”
“不是,”康念端起茶壶倒茶,三杯热茶腾腾的冒着热气,“我比他小好几届,我到江大读研的时候他在读博士。”
她的指肚摸了摸茶杯,热度传递很快,灼热刺痛了她的手指。
她说:“我是新闻学院的。”
温语桐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记者。”
康念张张嘴想说什么,最终抿紧了唇,没反应,就当默认了。
温礼走出来的时候,果盘早就被温语桐消灭干净。
他白白去洗了趟手。
温语桐指着他给康念吐槽,“念姐,我小叔叔大概是手术做多了,忒洁癖!洗个手里三遍外三遍,没个五分钟那绝对洗不完。”
康念挑挑眉,斜眼瞧他,那眼神似乎在说:“你强迫症也不轻哦。”
温礼看她较真,只笑了笑,抽出一张抽纸擦干净手,顺手在温语桐脑袋上削了一下。
“就你知道的多。”他笑骂。
四点多,天气凉快,康念有点困了。
她平常昼夜颠倒,也谈不上是过的哪国时间,想睡了就睡,睡不着就起。
起床了吃点零食,上上网,无聊就到各大新闻网站和论坛消磨消磨时间。
她把热水炉里再煮上水,起身坐到窗户边上的高脚凳,从窗台上拿起一包烟,撕开封口卷儿。
手已经摸上打火机,又回头道:“介意么?”
温礼说:“这是你家,你随意。”
康念点点头,打起火,橙晃晃的火苗卷起一点烟草。她呼着烟抬眉,念烟盒上的文字:“吸烟有害健康。”
那烟又细又长,看烟盒,不是内地买到的烟。
烟盒上印着一个黑黑的、脏兮兮的肺,六个大字是繁体字。
“你需要烟给你点刺激,这很正常。”温礼看她一眼,说,“不过这东西上瘾,难戒,时间长了对你也没什么用,还是少沾。”
“嗯。”康念应一声。
最初发现自己有心里疾病的时候,她通过烟和酒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可这两年,这两样都没什么效果了。
以往睡前沾一点,第二天爬起来发现自己睡的东倒西歪,脑袋发涨,记不太清头天晚上自己干了什么。但现在,她吹一瓶酒,抽一包烟,都还能失眠。
温礼喝了两杯茶,说:“这金骏眉顶儿好。”
他懂茶,尝过一口便见真章。
“当然,嘉言带回来的极品。”
温礼放下茶杯,抬眼看她。
康念原是望着窗外出神的,不知怎么觉得有人在看她,她回头对上温礼的目光,急急错开视线。
“怎么了?”
温礼也不再盯着她,说:“我记得你不是江州本地人?”
康念抽着烟没答话,过会儿才说:“我是b市的。”
“研究生毕了业就没回去?”
“……”康念犹豫一下,吐出一个烟圈出来,“回去过。又回来了。”
“我记得你没毕业就拿过几个新闻奖了,怎么最后没做新闻?”
康念听了这话,眼神剑一般看了温礼一眼,满身的戾气。
却又在下一秒平静下来,让人摸不清刚才的康念是不是一个凶狠的错觉。
她眯了眯眼,不说话。
温语桐看气氛有些不对,插话道:“b市多热呀,江州好歹离海边近,能散热呐!我宁愿被江州的梅雨折腾死,也不愿意去b市的火炉!”
康念看她一眼,笑笑,眼神却带点深意:“是呢,b市有什么好,不如江州潇洒自在。”
“对对。”
客厅里又沉默下来。
温语桐研究着康念家的热水炉。
康念和温礼各怀心事。
抽完一支烟,康念又点出一支,夹在两根指头间。
看一眼手表:“五点多了,我实在有点饿。怎么样,你们要不要一起去楼下吃点东西?”
温礼想起先前约定请她吃饭,说:“我请客,你们想吃点什么?”
温语桐大呼:“火锅?烧烤?撸串?我们吃点热热闹闹的!”
温礼看向康念,怕她不同意。
有社交障碍和抑郁的人最难接受的就是热闹了。
“火锅吧。”康念滑动打火机,出乎意料的没反对,说着,点了点烟灰,问,“下午你们怎么过来的,能喝酒么?”
温语桐说:“小叔叔开车。”
“哦。”康念看他一眼说,“那温礼不能喝。”
她又问温语桐,“小姑娘呢?”
温语桐道:“我可以,白的红的啤的,都行!”
一直不说话的温礼突然淡淡道:“白的不行。”
两个姑娘看着他。
他叹气:“白的太容易醉,要喝我们改天专门去酒吧喝。”
下班高峰,车辆往来,环境嘈杂。
小区里很有多猫。
有些小孩子吃过饭下楼打闹,追着一些花猫跑。
有两只猫从花坛里钻出来,停在小路边,有人走过去,仰头很轻“喵”叫一声。
康念认得出一只虎斑纹的猫,因为它个头最大,沉甸甸一张圆脸,常常霸在路中央,不给人让路,有时会让让尾巴。
康念经过它,那只猫张嘴叫了一声,康念低头嘘声赶它,轻轻说:“你走开,走开,今天不喂你。”
温语桐脑袋凑过来:“念姐,你养的猫?”
康念回头看了一眼虎斑纹,“不是,只是偶尔买东西回来,看见就喂它一点吃的。”
“它好像跟你很亲。”小丫头跟她并排走,“我妈常说猫是奸臣,养不熟的。”
“是不熟,但它可以默认你是猫奴,定点儿专门给它进贡投食儿的。”
小丫头一愣,哈哈笑。
太阳下山,天边一抹暗红的余晖。路灯刷的亮起了一排,他们出了小区门,站在马路边面面相觑。
康念看了一会儿,才皱着眉说:“要不我们还是叫外卖吧……”
路上人流量有点大,她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行人你来无往,她站在路边头发晕,胃里一阵恶心。
不断涌上几下胃酸,她摸着脖子浑身发僵。
温礼看她脸色发白,知道她是障碍症犯了。
他微微俯下身,贴近温语桐的耳朵说了什么,后者严肃的点点头,走到康念身边搂住她一条手臂,紧紧握着。
康念还是排斥肢体触碰,但小丫头的手暖洋洋的,给她一点温暖,她顿了顿,反手按在温语桐的手腕上。
温礼选好了地点,领头走在前面。
火锅店不远,他好说歹说订到了一个包间,一进门,康念先抱着垃圾桶吐了。
时光不曾苍老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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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胃里没东西,抱着小桶只是干呕。
温语桐站在她身后忧心忡忡的给她抚背。
“念姐,你病了呀?那我们别喝酒了。”小丫头声音里是真的关心。
康念说不出话,只对着声音的源头摆了摆手。缓了好一会儿,才舒服过来。
温礼给她倒杯白开水,看着她喝下去,面色复杂。
康念像是后脑勺长了一双眼睛,头也不抬道:“你看我干什么,去点菜啊。”
温礼抬手想揉揉她的头发,小臂刚抬起来一点,中途又放弃了,转而从旋转台上取下一本菜单。
他清了清嗓子,问:“你有什么忌口?”
康念说:“没有。”
温礼又问:“那你吃不吃辣?”
康念说无辣不欢。
敲定了,温礼开始勾勾画画。
他勾了一个麻辣锅底,两份羊肉,两份牛肉,还有一些青菜。
菜单递给温语桐,小丫头又加了一份宽粉、一份金针菇,若干海鲜和猪血。
温礼看着她笑:“可惜没有猪脑,老人都说,吃啥补啥。”
她像是完全不被他的调侃所影响,反而说,“烧烤摊卖的猪脑最好吃,而且小叔叔,我觉得你才应该多吃,每天做手术,挺费脑的吧?得大补!”说完挑衅似的回看他。
她把菜单轻轻放到康念面前,把铅笔放在她手里,康念看了一会儿摇摇头,抽回手说:“我没什么特别想点的,而且我们已经点了不少,吃不完。”
温语桐拉开门把菜单交给服务员,对方把划了对勾的重新念一遍,同他们确定。
确认无误,服务员又问他们要什么酒水,康念说三瓶青啤,服务员点头记下就出去了。
包间里有一台挂在墙壁上的液晶电视,温语桐绕着转一圈,没看到开机按钮。
刚想敞开门向服务员要遥控器,手没挨到把手,门就开了。
两个小伙子端着一只大锅底走进来,后面还跟了个推着车的女服务员。
小车上从上到下是他们要的肉类、蔬菜和海鲜,姑娘把盘子一一抽出来摆上桌儿,三两下操作,给他们煮上锅底。
康念盯着这只共用的锅底有点懵,抬头询问的眼光看向温礼。
后者眼里也是诧异的光,他指着自己右手边嵌入桌子的电磁炉,问:“我们可以换成小锅么?”
说话间,服务员已经把锅底煮上了,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回头看着站在门口的两个小伙子。
两个小伙子对望一眼,朝她耸耸肩,那意思表示不知道。
“应该是不能换的了……要不,我给您问问?”
温礼说好。
那边温语桐却开始拿着勺子搅动高汤,“大锅吃着多亲切啊,马上就熟了,换小锅还要再等。念姐姐不是饿了么,就这样吧。”
温礼皱了皱眉,不置可否。
康念的肚子咕噜一声。
两个人都抬眼看她。
服务员出门前把电视机打开,留下了遥控器。
能收入的频道不多,六点半,各个地方台都是新闻。
没什么好看的,温语桐把遥控器甩在桌子上。
画面停留在央视四套,虽说正在播放一档综艺节目,但总是乏善可陈。
倒是康念总是不经意的拿眼神去瞟,似乎是对节目感兴趣。
等待锅开的时间非常漫长,至少对一个饥肠辘辘的人来说是这样。
康念移开目光,一会儿看看窗外的暮色霓虹,一会儿闭着眼睛低着头听听电视节目。
锅里的水开始冒泡,温语桐夹起半盘肉就倒进去。温礼伸手去拦已经晚了,无奈道:“你倒这么多,它熟的慢。”
温语桐梗着脖子浑身是理:“可多放一点,一会儿大家都有的肉分!”
“……”温礼觉得,至少在智商上,被小侄女气到了。
康念观察一下他们的相处模式,问道:“你们隔了一辈,但年龄挺近的哦?”
温语桐笑眯眯:“嗯,小叔叔比我大十岁……哦不,九岁半!”
“我看你们感情挺亲的。”
“可不嘛,我们老温家从小叔叔这辈儿开始,人就少,每年聚在一起也没什么人可以和他玩。到我这一辈儿,我年龄比弟弟妹妹又大太多,没共同语言,反而只能和小叔叔说得上话。”
温礼一边煮着肉,一边瞥她一眼:“你这个‘反而只能’是几个意思?”
温语桐吐吐舌头:“就是只愿意跟您玩的意思呀!”
温礼笑着哼了一声。
康念又把目光投向温礼,严格算下来,他们在大学期间甚至没有真正说过一次话。
她三番五次的准备了采访稿,可每次都被神闪避。
直到毕业离开校广播站和校新闻室,都没能成功采访上他。
有关温礼的报道在近几年也常见诸报端,大体是说年轻的外科医生如何如何敬业,在什么领域发表了什么前沿论文,所在团队有什么研究进展云云。
她粗略地翻看过这些报道,大多涉及专业知识,她便无兴趣深入了解。
康念道:“听说你会成为江州大学最年轻的硕导,是不是真的?”
温礼苦笑:“谣言。”
她托腮想了一会,“那你自己想么?”
他迟疑半晌,摇摇头:“没有时间,付不起这个责任。”他日常的工作已经很忙,带本科生都嫌吃力。
肉熟了,温礼给她往盘子里放一点。剩下的全捞给温语桐,他自己盘子里一块儿也没留。
他看着她,“你呢,我记得你毕业那会儿新闻学院都传开了,b市几个官媒都抢着要你,前程似锦,怎么没做新闻呢?”
康念拨了拨羊肉,撒点麻汁,眼神一暗。
温礼看她一眼,“我随便问问,如果你不想谈……”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康念接上:“毕业我去了社里报道,合同都要签了。后来……是我自己的原因,我辞职了。”
温礼想起她在校广播站的时候,每一期校刊和校内新闻杂志都有她的稿件。
她原本是那么热爱那个行业。
温礼没说话了,神色淡淡的,不打算跟她深究这个话题。
温语桐从温礼手里接过夹子,给他做了个“好机会,赶紧去深入交谈”的眼神,自己煮起了宽粉。
温礼却没再挑起新的话题,只是不断的给康念夹菜。
“吃点青菜。听你肚子饿了,千万不要饿急了暴饮暴食,还是有节制的吃饭才好。”
康念抬头微微一笑:“你还是营养师?”
温礼笑道:“对啊,医学相关的,我全能。”
温语桐在一旁咂嘴:“脸呢?脸呢!”
温礼眉毛一拧,摆出严肃的面孔:“房租。”
“……”人民币正中温语桐的脉门,她悻悻闭上嘴,喉咙里哼着声表示抗议。
吃完饭,天已经黑透了。
路上没几个走动的行人,温礼送两个姑娘回家,顺便去他们楼底下拿车。
下午出来吃饭,碍着路上堵车堵的厉害,温礼就一直把车停在康念的车库里。
月光太亮,亮过路灯,康念和温礼走在前面,温语桐吃着路边买的鸡柳跟在后面。
静谧的夜里,温礼的手机响了。
他盯着来电号码看了一会儿,犹豫要不要接,可现在正是和康念单独说话的好机会。
权衡片刻,温礼就把手机拨到静音,放回口袋。
康念对这通被忽视的来电有点好奇。温礼摸摸鼻子道:“等会我再打回去。”
“不怕是医院的急事?”康念没什么语气,怎么听都很随意,并不是真的关心。
温礼听出来了,但还是耐心解释:“一个朋友,不是同事。”
康念勾勾嘴角。
夜里风凉,小风呼啸着一吹,康念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打了个哆嗦。
温礼默默地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理所当然的罩在她身上。
他忽然问:“你……是怎么得病的?”
康念的表情僵硬了一下。
温礼却不甚在意,紧追不舍:“是因为在b市病了,所以回来江州了么?”
康念向前走了两步,立在一根路灯的柱子旁,从包里摸出烟和打火机,笑的随意,有点冷清,“怎么突然这么问?关心我?”
温礼无措的舔舔嘴唇,目光却执意要从她那里得出结果。
他回答:“是啊,现在的你,和以前的你,反差略大。”
康念猛吸了一口烟,似笑非笑:“略大?”
她只顾着抽烟,抽的急了,被呛了一下,咳嗽,又笑着。
她说:“你可以直说我变成一个神经质外加神经病了,没关系。”
这么说她的人,多他一个不多。
温礼上前从她手里夺过烟,狠狠熄灭在地上。
“我没这个意思。”
“无所谓,我也不是很在乎你们是什么意思。”
她手里空了,不自在,又想摸烟。
温礼一把抓住她的手,认真的看着她,正色道:“如果你不想说,可以当作我没问过。刚吃过饭,别抽太多烟。”
康念斜着眼瞅他,想说你干嘛多管闲事。但对上那双磊落透亮的眼眸,她又忍住了要脱口而出的重话。
“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康念把烟叼在嘴里,左手笼着火儿,右手擦开打火机。看到他皱起的眉,叹口气,“最后一支。”
温语桐躲在亭子里,晚风一阵阵的,听不清他们讲话。
只隐约看到他们的肢体接触。
温礼贴得很近,康念在说什么,具体说什么听不见。
康念低着头,手里下意识的捻着脖子上的挂坠。温礼握住康念的手用了点力气,紧紧攥着。
“我离婚了,待在b市憋屈,所以到江州来。”康念语气淡淡,好像在叙述别人的故事。
温礼道:“感情的确是个猜不透的东西,有时候说来就来,说没了就没了。”
他想起了余静若。
他们飞快的在一起,又飞快的结束。
他问:“所以你受了情伤,走不出来?”
康念点点烟灰,不答反问:“温医生,一个普通的离异女人因为情感问题而得重度精神病的几率是多少?”
他摇摇头:“这怎么好统计。”
康念道:“我不是这么脆弱的女人。”
她在夜风里吸吸鼻子,良久,长叹一声,“一言难尽,一言难尽……离婚是我提的,你不能想象,我那年,想死的心都有。”
她摇着头,面露苦涩:“畜生。”
烟灰孤零零飘摇。
她吸一口烟,“是我瞎了眼。”
时光不曾苍老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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