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他就是不吃药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天桥底下说书的
说完就见一众掌门弟子磨刀霍霍地杀到,天方子毫不犹豫地出卖了身边的老对头,身子一闪就道:“你们掌门就在这里,告辞!”
沈逢渊甚至还没眨眼,元如就拄着拐杖一蹦一跳地落在了他的面前,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道:“师父,我还有一条腿,咱们再来打过!”
这一刻,沈逢渊看着自己这些活泼过头的徒弟们,深深呼出一口气,然后,一语道出心声:“天方子!你等着!”
剑修出手最是刚猛,沈逢渊就算有意留手,残余真气也能让元如的腿断上一个月,如今又是多人混战,顾余生哪敢让自己的宝贝师父继续留在论剑峰附近,当即拉了释英的手御剑离去,只神色沉重道:“师父你放心,谁要挑战你,必须先跨过我的尸体。”
论剑峰比武看似狂热,其实也有自己默认的规矩,比如只挑战更强者,不可主动向新入门的弟子出手,修为较高的师兄也会有意识地让战场远离尚未筑基的新人。
释英只道顾余生是第一次来论剑峰,大概是被这场面吓到了,拍了拍徒弟的肩就安抚了一句:“不必紧张,我是剑阁最贵的仙草,打坏了他们赔不起。”
释英是阁中唯一的医修,顾余生原还以为剑修们是怕无人治疗伤患才刻意留手,谁知竟是这么个理由,不觉就是一愣。
见他如此,释英以为徒弟不信,又伸出指甲尖晃了晃,开口列出实例:“看见我的叶尖了吗?这一片就能令筑基修士一夜之间突破瓶颈结成金丹,拿去拍卖场至少能换三万灵石。至于整张叶片,我拔掉一枚之后,南方各派便与我们结成同盟了。”
“所以阁中每次灵石紧张时,掌门就会很勤快地为我修剪枝叶。”
一个大门派少不得地方势力支援,可东灵剑阁时不时就要把自己的供奉家族打走一个,资源上便难有捉襟见肘的时候。
过去每逢这种时期,剑修们都是斩妖除魔靠赏金补贴门派,直到释英发现自己的叶片是世间罕见的灵材,就算只有一点叶尖也价值连城,剑阁这才有了应急手段。
有人推断,只是叶尖就这样强悍,若是将他整个服下,恐怕当即就能得道飞升,故给了他当世第一仙草之名。
当初雪衣天城本是想将释英整个都抢了去,是他用自己的叶片助这一代天岭宗宗主结成元婴,各派这才全力相助,誓要把他留在南方。
从那之后,他终于认清了自己被许多修士觊觎的事实,只认真修行,再不离开穿林峰半步。
叶片没了可以再长,就算被整株斩断他也能化作种子再度发芽,这本就是生为药草的命运。纵然如此,“被这个人吃掉也不错。”,这样的想法他只在和顾余生一起打坐时出现过。
时光倒转,依然如此。
回忆着当年过往,释英没再说话,倒是顾余生暗暗握紧了拳头,语气冰冷地问:“掌门让你拔了叶片,还剪你的枝叶?”
从御剑山庄返回后,顾余生的梦境并没有停止,尤其是靠近沧浪峰时,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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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最为频繁。
梦中之人时而是他,时而是另一个少年,所有场景都真实得可怕,渐渐地顾余生也明白了,这是两份记忆,其一是祖师爷风奕的生平,其二则是没有拜入释英门下的他,在沈逢渊座下修行的记忆。
得到拾花剑,顾余生也怀疑自己和风奕是否存在何种关联,他特地去了沧浪峰,请求沈逢渊带自己看一眼祖师爷的棺木。
那时,他遥遥望着峭壁上被藤蔓覆盖的悬棺,只问:“沈师伯,你可知祖师爷为何要将棺木放在悬崖之上?”
沈逢渊对他的身份似乎也有猜测,闻言就回:“是为了时刻盯着御剑山庄吧。”
然而顾余生摇了摇头,仿佛明白了什么,轻声叹道:“他只是想将那株仙草送回真正属于它的地方。”
顾余生仍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出现两种梦境,可就在与悬棺对视的那一刻,他终于领悟了梦中人共同的心情。
这片悬崖的确正对着御剑山庄,可那也是风奕最初发现仙草的地方。他擅自把那株草留了一辈子,内心却很清楚,它不是他的。
正如从御剑山庄返回的顾余生,他找到了自己的剑,以一己之力斩杀云中行实现了风奕的诺言。可他也明白了,作为仙草活着才是释英选择的人生,若他为了自己的感情就将青囊长老拉入人类世界,其实和云中行没有区别。
即使再怎么喜欢,释英也不是他的。
所以,他抱着拾花剑离开了穿林峰,告诉自己,这一次,只要看着就好。别再自私地将那样漂亮的草占为己有,他要做的是保护好这片山崖,看着他的仙草自由地生长,这就足够了。
原本,现在的顾余生也是这样想的,师父对他很好,可师父不是他的,他只要认真报恩就足够了,不该再想其他。
可是,他没想到,不论风奕还是自己都舍不得碰一下的仙草,竟被人拔了叶子,他的门派还剪下它的叶尖换钱!
这一刻,他终于醒悟,或许这才是梦境降临的理由。没人能保护好他的仙草,他必须一世又一世地回到它的身边,将所有觊觎它的人全都斩杀。
拾花剑微鸣,顾余生握紧师父的手,郑重许诺:“我定会成为下一任掌门,不让任何人再动你分毫!”
然而,释英只是疑惑地看着突然就苦大仇深的徒弟,默默回忆了一番自己方才言语,委实找不出什么让他如此激动的内容,最后只能纳闷地想,
师兄只是给他剪了指甲而已,这有什么可激动的吗?难道顾余生除了浇水,还对修剪枝叶感兴趣?
作者有话要说:顾余生(忏悔):上辈子绑架了仙草,徒子徒孙剪他叶子卖钱,现在重来一次还每天泡他,我真是个罪恶的人。
元如(震惊):所以,你每天给师叔那么多水,目的就是泡他?物理上的?
顾余生:师父这么聪明,一定已经看出了我的暗示。
元如:不,我认为这不是智商能解决的问题。
释英:……徒弟脑洞太大怎么治,急,在线等。
第三十章
妖族领地多为海岛,在岸上仅有一处港口小镇与人族土地接壤。如今正是梅雨季节,天空被密集乌云暗沉沉地压着,绵绵阴雨将所有建筑封锁,分明未见烈阳,压抑的气息却闷得人喘不过气来。
当释英二人随天岭宗队伍到达碧涛镇时,多数妖族已在自己洞穴中避雨,街道上只有喜雨的妖在水潭中兴奋地跳来跳去。顾余生本以为妖就是如释英这般,虽有些奇异功能,言语和思维也和人不大一样,总的来说还是能够交流,而且,极其好看。
如今亲眼见识到其它妖类,他才不敢置信地皱眉:“这就是……魅惑人心的妖?”
如今妖族以兽类为主,他们生来就在兽群中长大,审美自然与种群一脉相承,虽为修炼功法化了人形,这些骨子里的东西也不会改变。比如熊妖视膀大腰圆为美;蛙妖不会舍弃自己的大眼睛和滑腻皮肤;海龟成妖后也是随时背着它们的龟壳,并时不时在雨中展示壳上纹路……
而这些特征与人类身躯结合在一起,就成了肥硕的壮汉,眼睛占了半张脸的诡异女子,穿着龟壳的迟缓老人,还有那些虽是人形双腿却柔弱无骨整个盘在墙角的蛇妖,四肢弯曲挂在屋檐对来人转动八只眼睛的蜘蛛妖……总之,就视觉效果而言,只能用诡异形容。
妖族虽生来亲近自然,经脉却各自不同,只能凭借本能进行修炼。且生来大脑不比人族灵活,无法总结出属于自己的功法,大多数时候还是选择化成人形,学了修士功法再加以改良。能出现在人类世界的妖,多少还是头脑较为聪明,化形也会选择人所喜爱的外貌,然而,他们本土可就懒得理会人的看法了,留着筋脉修炼就已足够,外表是怎么喜欢就怎么来。
天方子与妖族打交道已有百年,知道这场景对正常人的冲击力,此时只能语重心长地对顾余生道:“相信我,你师父的外貌在妖族中绝对名列前茅。”
说完他的神色还有些怜悯,又补充道:“更为悲惨的是,妖族皇室长期学习修士文化,审美自小就和人族一样。”
默默想象一个正常审美的人生活在如此环境的场景,顾余生只能无奈叹息:“我好像有些理解皇太子为何要来人族抢亲了。”
释英倒没觉得这些妖有什么奇怪的,只不过,他似乎和其它妖不同,成形时明明不曾见过人,也没有任何参照,自然而然就生成了这副面容,甚至都没想过要保留草的特征。
虽有些疑惑,他也没再纠结原形,只问了正题:“妖族那边怎么说?”
“运气不错,因你也是杀过许多修士的妖,他们同意由你为皇太子验尸。”
天方子的回话令顾余生一瞬间抬了眼,然而释英还是那淡淡的神色,继续问:“洛兮如今在何处?”
“帝昕将他关押在水牢之中,暂时未作处理。”
释英当年之事天方子也知晓一二,没去提陈年旧事,只问:“青囊长老提起他,应是想到了什么吧。”
“我看过洛兮的画像,并不算是绝色,太子决明会对他一见钟情,有些奇怪。”
释英也是妖,他很清楚,就像人看见一株草不可能想着要和它成亲一样,妖对人也很难产生让其成为配偶的念头。即便妖族皇室与人的审美一致,这鲜明的种族差异仍然存在,太子决明只见了洛兮一面就以停战协议求娶,这不正常。
果然,天方子点了点头,这便回道:“你可曾听闻,地府忘川畔有一块三生石,石中一道姻缘线能够跨越生死与时光,只要在其上刻下姓名,便可缘定三生。”
释英没想到此事还能和前世扯上关系,扫了一眼徒弟的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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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剑,不动声色地继续问:“妖族怎会有阴间的石头?”
“据我们得到的情报,妖族皇太子曾与名为洛兮的黄泉水妖相恋,为表钟情一世,洛兮寻来三生石刻上了二人姓名。后来不知是哪路邪修打通了海域与幽冥的裂缝,万千凶灵再现人间,洛兮以原形堵住了幽冥缝隙,自己也随之消散。”
妖族极其排外,天岭宗用尽手段也只能打听出粗略消息,具体如何却是成谜,天方子也只能尽量给予释英情报,“决明太子倒是个痴情种子,他不愿接受恋人死去的现实,带着三生石在天下寻找他的转世,终是发现了和过去容颜一模一样的洛兮。”
此话一出,释英眉头轻皱,“他这一世不止生得和过去一样,连名字也叫洛兮?”
“那倒不是,他原名江蓠,是幽水谷汜水真人的大弟子。嫁入妖族后,皇太子便做主为他改名成了洛兮。”
释英对分析情杀并不擅长,可他很清楚各大门派行事的风格,闻言只道:“妖族不是直接抢人而是选择求亲,想来江蓠在门派中地位不低吧。”
东灵剑阁的长老,眼睛果然够毒。
内心默默赞叹,天方子肯定了他的猜测,“冰灵之体,二十五岁已成金丹,是幽水谷着重培养的天才弟子。”
“如此前途光明的修士,你们就把人家嫁给了妖族?”
冰灵之体是水灵之体的异变,论纯度却在昔日李长命之上,这江蓠既已结丹,百岁之内冲击炼神还虚应当不成问题。释英可以肯定,若江蓠出身天岭宗,门派长老绝对不会把他交出去。
“天赋虽好,他和幽水谷却不愿加入天岭宗。不是我们的人,自然不值得以战相护。”
天岭宗对外态度一直是“不入我门,与我无关。”,天方子承认也没什么压力,只是在到两位剑修的鄙视眼神时平淡解释道:“别摆出这样的神色,和妖族打仗可是要死很多人的,即便你们愿意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去死,我天岭宗也无意让门下弟子替这些风花雪月的事做出牺牲。说到底,此事源头还是他前世招惹了妖族皇太子,怨不得旁人。”
顾余生知道师父说话时,自己作为晚辈不能随意插嘴,只是听见这话时,握着拾花剑的手一紧,不由低声道:“因为有前世,江蓠就该忘记自己活过的二十五年,变成洛兮吗?”
他虽是向天方子问话,眼眸看着的却是释英。他一直明白,按照释英的性情,梦中对顾余生的冷淡态度才是正常的。可现在师父待他比谁都好,以至于他忍不住去想,这是不是因为释英发现了他和祖师爷的关系?
他不知道,自己是该满足师父愿望成为风奕,还是继续做这一世的顾余生。他们虽有着相同的信念,终究还是不同的两个人。
所以,他需要师父给自己一个答案。
然而,释英并不知晓顾余生还有重生前的记忆,看了眼他的拾花剑,只道这是在询问是否该继承风奕意志。他已不记得关于风奕的任何事,根本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实在无法回答这关乎前世今生的话题。
天方子何等人物,发现气氛有些奇怪,这便开口道:“前世之事虚无缥缈,能做决定的终究是生者。但是很可惜,太子决明似乎并不这么想的,而他也因此变成了一具尸体。”
此言便是认定洛兮是凶手了,释英挑眉:“如果我没记错,这是天岭宗最不想见到的结果。”
“我也要做好即便你们查出真凶,妖族依然把锅扣在洛兮背上强行开战的心理准备。”
摸着臂间拂尘,天方子面上终于露出一丝苦笑,“战争本就是一种不讲道理的行为,怕只怕,妖族需要的不是真相,而是一个开战的借口。”
这才是最糟糕的结果,顾余生本还因师父的沉默有些失落,闻言却是将所有复杂情绪挥散,只平静道:“事实上,大部分战事中死亡的都是无辜者。作恶的修士多少有些力量,杀他们并不容易,而作为安分生活的普通人,只要稍受波及便会没了性命,且没人肯去和他们讲道理。”
“所以,东灵剑阁必须让修士记住,殃及无辜定受天罚。”
仿佛是默契一般,他接下来的话尚未出口,释英已神色严肃地把话接上,且内容与他所想的分毫不差。
二人视线交汇,虽有很多想法都无法互相理解,彼此情感亦是错综复杂难以言说,却又发自内心地认定,他们才是该并肩作战的人。
这一刻,顾余生忽的想起了梦境中沈逢渊对自己说的话。
那时他刚刚灭去御剑山庄,将消息带回后,沈逢渊独自在沧浪峰顶端坐了许久。当他寻到时,只问:“余生啊,知道剑修为什么没有道侣吗?”
“因为所谓伴侣都希望你能把他放在第一位,能为爱包容他的错误,将他视作与众不同的人。为了另一个人放弃坚持,这就是人证明亲疏的手段。
可剑修已习惯了把正道放在第一位,我们不能心软,一次视而不见,埋葬的就是数不清的人命。所以,不论多么喜欢,当那个人犯错时也不能姑息,甚至,可以亲手杀了曾藏在心里的人。”
“这样的剑修,还是不要爱上任何人比较幸福。”
这句话顾余生一直记在心里,曾经也很认同。
直到如今,才恍然发现,当自己踏出一步时,另一个人也刚好站在身侧,双目对视的那一瞬间,心中竟是足以消除所有霜雪的暖意。
他知道,这是与梦境无关,只属于顾余生的心动。
作者有话要说:顾余生:师父,在你眼里什么样才叫好看?
释英:拥有健康碧绿的叶片和强壮的根茎,香气最好清淡一些。
顾余生:
释英:不过换作人,只要三观一致就够了。
顾余生:确认过眼神,是可以双修的人!
第三十一章
自太子决明签下条约之后,妖族已五年不曾在南方登岸,需要岸上资源便只能在北方夺取。然而北方的小宗门都被五派同盟吞并,剩下的这五个大派同气连枝,一派遇袭全境出征,很是难打。南方这里倒是宗门林立,临海地区更是只有道印门一个大宗门。天岭宗近些年虽凭借和约服了不少临海小门派,到底也没有往海边发展势力的意思,若论入侵,要比北方容易许多。
放在手边的软柿子不能捏,非得主动去找难啃的硬骨头,这样的情形自然令妖族军方极为不满。只不过妖族皇族具有强大威信,他们这才忍气吞声,未曾发出异议。如今太子决明一死,这些势力已是蠢蠢欲动,妖族大军就在近海区域整军备战,只待妖皇一声令下,即刻就能奔赴人族城镇,将其洗劫一空。
修士这方也没有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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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只等最后结果,天岭宗和落霞派都派遣大批弟子镇守临海城市,道印门虽未被邀请,仍是加强了重要港口的警备,派人切断所有水路,时刻提防妖族入侵。
此时,打与不打只在妖皇一念之间。然而,帝昕在太子死后只抱着儿子遗物整日发呆,对此事未发一语。他最后一次下令便是同意了东灵剑阁的调查要求,想是要根据儿子死因做出决定。
然而,当释英一行人到达与妖族相约的港口,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却是一个喝着酒的牧海灯。他们兵分二路,天方子率先带释英来到海边与妖族谈判,洪道人则是与牧海灯前去北方请胜邪长老出山。此时洪道人一脸忿忿,牧海灯虽是没心没肺地只顾饮酒,眉宇间却也可见几分困扰之色,释英顿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一见他们前来,坐在层层木箱之上的红衣男子一跃而下,神色无奈地开口:“我师父说他来了也没用,整个东灵剑阁只有青囊长老能破此案。”
万没想到这样的大事,胜邪长老居然不来,天方子当即就急了,似乎预料到他会说什么一般,牧海灯抢先道:“他还说,只要一见到皇太子的尸体,你们就会明白这并非托词。”
此话一出,连释英都想不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胜邪长老相隔千里也能看出此案难点,更凭此认定自己查不出真相,这也太玄乎了吧?他们剑修可不是怕事的人啊。
他们都是如此茫然,更别提和胜邪长老当面交涉的洪道人了,想起那人就是不肯出天牢的强硬态度,他立刻就怒道:“这个师无衣没救了,我这辈子就没见过坐牢都能上瘾的人!”
剑修历来就喜欢来大事中凑热闹,过去与他们无关都要横插一脚,天方子是真没想到胜邪长老会拒绝此事,然而妖族的人都带着皇太子尸体来了,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再去请人。看了一眼释英,他只能皱眉道:“妖族看重的是天下第一的声名,若没有胜邪长老,只怕他们不信啊。”
释英历来不怎么外出,断案经验远不如其它长老,他虽不知胜邪长老为何认定此案只能由自己经手,想来那一位也不会拿这样的事开玩笑,此时只道:“行或不行,验过才知,走。”
天方子虽还担忧,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唯有苦笑一声再去寻妖族商议,“罢了,我去交涉试试。”
妖族对人是真的防备,即便妖皇下令准许剑修调查,对于入境之人仍是警惕地做出诸多限制。案发地点在人族从未踏足的海底,证人全是抗拒态度,就连死者生前的交际关系和行踪也难以打听,释英虽还未验尸,已能预料查明此事不会容易。
果然,很快天方子就与一名妖族将士共同返回。释英观他颈部有腮,面颊和手背尚有乌黑鳞片,应是鱼妖一类。这鱼妖似乎极为厌恶修士,没有理会旁人,只瞥了一眼释英,很是怀疑道:“你就是那传闻中一月化形的草妖?怎么身上一点妖气也没有?”
释英没想到自己的来历竟连妖族都已知晓,不过他无意讨论此事,只平淡道:“我是来为皇太子验尸,并没有被你们研究的兴趣。”
剑修和人聊不上三句就能打起来的臭脾气人尽皆知,闻言天方子就想补救,然而鱼妖已是抢先冷笑道:“果然狂傲,难怪有胆拒绝我族晓梦将军的求爱。”
听到这话顾余生瞬间警惕,释英也是微微一愣,仔细回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过去也不知是从哪来了一只蝶妖非要他做道侣,他连花都没开,根本不需要蝴蝶传粉,自然毫不犹豫地出言拒绝。可她仍是整日在山门徘徊不去,时不时就抚琴唱歌扰乱旁人清修,甚至还想带军攻入东灵剑阁将他抢出。
那时候,蝶妖对他说:“是你唤起了我的相思之情,你就得把我治好了!”
于是他本着医修仁心调配出了一瓶忘情水,只要饮下便能遗忘百年内的所有记忆,结果她拿了药却不喝,还隔三差五派人来东灵剑阁寻事,当真是个不可理喻的患者。
这是释英第一次接触相思病这种疑难杂症,对诊断过程倒是没有忘记,此时才恍然道:“原来她叫晓梦。”
此话一出,不止鱼妖瞪圆了眼睛,就连天方子也惊道:“青囊长老,她和你们东灵剑阁打了不下十次,你连人家的名字都没记住?”
这段逸闻在修士界流传甚广,那时世人还纷纷讨论,以剑修的脾性居然能被妖族第一美人倾心,这位青囊长老到底是何等美男子?难道世上第一个有道侣的剑修就要诞生了?谁知这释英竟连人家的名字都没记住,当真辜负了大家的期待。
剑修当然和美人无缘,但奇花异草吸引蝴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某种意义上来说,连这种天生的吸引力都能凭本事断送,释英也是真正的强悍。
释英历来实事求是,就算在妖族地盘,也只平静地道出了自己回忆起的内容,“我只记得,她拿了我的忘情水还没付诊金。”
此话一出众人皆默,鱼妖更是怒道:“胆子不小,我这就去回报晓梦将军,你等着!”
没想到负责驻守南方海岸的妖族将领就是晓梦,天方子只觉前途一片黑暗,莫说前去验尸,这一位怕是连大门都不肯让释英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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