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他就是不吃药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天桥底下说书的
犹豫了三日,终是定了心意,释英将卷宗放下,认真看向了因自己话语神色茫然的沈逢渊,淡淡道:“师兄,你是天下徒最多的修士,亦是一代名师,教教我吧,如何去回应一个人的感情。”
作者有话要说:释英:师兄,人失恋会怎么样?
沈逢渊(切肤之痛):会瞬间变成老头。
释英:不行,我不能让徒弟失恋!快,教我谈恋爱!
沈逢渊:什么?你不是我的桃花吗???
第八十七章
东灵剑阁上下都没有道侣,就算有过,也是离异丧偶,对旁人是只字不提。叫他们去查情杀案是一套一套的,对因爱生恨的流程更是极为熟悉,但是,要他们想想怎么正常地去和道侣相处,那是一个头两个大。
沈逢渊相对于其它剑修简直是温柔似水的性子,然而这水也是一股滔滔江水,什么研墨添香送伞加衣之类的举动是指望不上了,把酒问月的时候不把对象拉出去比试剑术已经是剑修顶级的温柔。
释英突然冒出了这么个问题,他也是愣了许久,待问清这个师弟想做道侣的对象之后更是陷入呆滞。
顾余生是释英唯一的徒弟,素日对他也极为殷勤,沈逢渊最清楚这样的师徒关系多容易产生错觉,一时也忘了桃花易主的冲击,只谨慎地问:“师弟,你确定师侄是这个意思?是不是你会错意了?”
释英本已确定,闻言却是一顿,“他想要我永远守着他,这不是道侣吗?”
沈逢渊本就将信将疑,暗道好好的师侄怎么说
徒弟他就是不吃药 分卷阅读137
断袖就断袖了,听了这话更是惴惴,又道:“小孩子常说想要和爹娘永远在一起,你待师侄如生父,他会有这样的想法也很正常。”
如此一说,释英也想起顾余生从未直言爱慕之心,一切都只是他的推测,风奕也可能只喜爱仙草,对化成人形的他完全没兴趣……
耿直的仙草素来不喜绕弯子,既然有疑问便要去寻答案,果断就道:“我明白了。要确定他的心意,只能去试试师徒之间不会做的事。”
沈逢渊刚刚受到认错桃花和师弟师侄突然断袖的冲击,此时还沉浸在惊讶的余韵之中,谁知释英就冒出了这么一句话,立刻让他警惕地一抖,“师弟,你要做什么?”
“师兄,你查一查药阁记录,寻出三百年前领过这些药材的剑修,我去去就来。”
然而,释英决定要做的事就算是掌门也拉不回,他只是将一旁卷宗放在沈逢渊手中,自己的任务全都交由师兄代劳,这就唤出无念直奔穿林峰。
他走得太果决,沈逢渊还没回过神师弟便只剩下远远一个影子,唯有抱着一堆药阁记录默默安慰自己,一株没开花的草,应该也做不了什么出格的事吧?
末了,剑阁老父亲擦了擦今日被释英惊出的冷汗,发自内心地庆幸就师弟这可怕的行动力,还好不是他的桃花,还好。
自从顾余生做出暗示之后,释英已三日不回穿林峰,他自忖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师父可以躲着自己,却不能不办公事,只要揪出叛徒就一定会回来。因此,虽是请求沈逢渊去看看情况,自己却是认真整理了情报,誓要抓出门中叛徒将师父钓回来。
当释英回到穿林峰时,正看见徒弟对元如认真嘱咐着:“元如师兄,你去一趟海域,将这封信交给晓梦将军,相信妖皇会明白我的意思。”
这样时刻都不会忘记正事的冷静倒和释英记忆中的顾掌门一致,他平静地走近徒弟,只淡淡问:“怎么突然想到联系妖族?”
释英的声音一出现,顾余生立刻紧张了些许,暗中瞧了师父一眼,见释英没有回避自己的意思,想着至少不会因为肖想师父被逐出师门,回答时心情也稍稍放松了下来,“幽冥间隙就在妖族海域,至少大家对待净世宗的立场一致。”
顾余生见释英神色平淡,还道师父是想当无事发生过,内心虽是哀叹,面上却配合地只认真谈论公事。
然而,事实证明他还是小看了草木不通人情的程度,释英可不知什么是害羞尴尬,更不会回避感情问题,既然有疑惑,就要立刻弄清楚,连个反应的时间都没给徒弟,走到他面前就果断道:“余生,去床上躺着,我要看看你的心。”
在场的两个修士都是私下看过不知多少春宫的角色,一听这话便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不和谐的画面,顾余生是一脸怀疑自己幻听的错愕,元如更是当即一口茶喷在地上。他接连咳嗽了好几声,最后偷偷打量着这对师徒,作为一个识时务的师兄,赶紧揣着这新出炉的热乎八卦跑了出去,甚至还不忘给他们带上门,十分体贴地道:“打扰了,我去送信,你们继续!”
这场景到了元如眼里,只怕明日全门派都该知道了,顾余生自是乐得将师父盖上属于自己的印章。不过,他偷偷欢喜了片刻便恢复了冷静,揣摩着释英素日思维,这便平静地问:“师父,你可是要解剖我?”
叛徒留下的踪迹不多,其一是阴寒山隐藏刘老太爷的消息,其二是东灵剑阁的阵法分布图,其三便是盗窃剑神之心。既然卷宗中寻不出明确线索,从失物开始调查也是正常。释英对人不会有兴趣,这一点,顾余生一直心知肚明。
每换一任长老,各峰阵法都会由新主人进行修改,防御布置也会发生变更,这图纸中正是当前剑阁所用阵法,释英因此认定叛徒应在这一辈长老之中。
然而,就在昨日,他记起剑神之心是在自己化形前失窃,也认出了那个斩断自己根茎之人,一切都要重新推断,只是,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顾余生此人是谁。
他尚在犹豫,顾余生已备好柳叶刀和药物,靠在枕上敞开衣衫,将强健的胸肌露在了释英面前,只平静道:“剑神之心是叛徒留下的重要线索,的确要好生调查。师父,动手吧。”
在释英的认知中,道侣会同床双修,成年师徒却不会共振而眠,本是想与顾余生躺一躺验证他的想法,未料徒弟竟要求自己解剖他,一时也不知如何评价这清奇的喜好。他想了想,还是决定满足顾余生的愿望,这便跨坐在了其身上,伸手按了按剑神之心所在位置。
“师父,你……”
此举一出顾余生呼吸立刻急促,双手下意识扶住师父的腰,本能叫他往下按,理智却接连警告,命他必须赶紧把师父推开,两相为难之际,一直在被考验自控力的顾剑神只能在心中哀叹:解剖而已,需要用这么要命的姿势吗?
徒弟内心的煎熬释英倒是不知,他只是安静感受着掌心传来的强力心跳,其实不用解剖他也知道这颗心是什么模样,那上面纠缠着他生长了五百年的根,每一处都与根须融为一体,就算是世上最厉害的医修也无法将二者分离。
净世圣徒移植的内脏都被改造成了丹田,想来顾余生死后便是将元婴藏身于此。释英施展时间回溯之法时仍抱着顾余生尸体,这些根须也跟着他回到了过去的时间,于是掌门的神魂也被带了回来,与这个时间的自己融为一体,成为了如今拥有两世记忆的顾余生。
徒弟身上的疑点他终于是弄明白了,如今也未动刀,只轻声道:“未来一百年会发生什么,你都记得吧。”
顾余生没想到他会有此一问,刚想搪塞,释英却又动了动,再被师父蹭下去,他可就要控制不住了,如此哪敢再拖延时间,当即承认道:“没错,我有作为掌门的记忆。”
“既然记得,为何又……”
释英很是不解,若记得身为掌门时的一切,为何顾余生还能毫无芥蒂地唤他师父,他不觉得这样很奇怪吗?
元婴带来的只是修为与记忆,顾余生眼中的释英仍是当初飘然落下他为徒的青衣仙人,只不过,虽是不同的开始,最后他仍如过去一样,想要成为无法被取代的人。
徒弟随时可以出师,同门友人亦是说散就散,事实上,就连道侣也是可以更换的身份,他想要的是,就像自己视释英为生命中唯一的光一般,他也能成为师父的阳光雨露,唯有彼此相依方可生存下去。
他活了三回,其实本质上并没有什么改变,风奕选择与仙草融为一体,顾掌门想要成为青囊长老心中无人可比的英雄,而他要贪心一些,身心都想要,不止是仙草,就连人形的释英也要抱在自己怀中,半点也
徒弟他就是不吃药 分卷阅读138
不分给别人。
这样充满占有欲的执念与正常的爱慕之心全然不同,甚至可以称之为魔障,顾余生想,若哪天师父把关怀分给了别人,就算只是再一个徒弟,他也一定会发疯,就此成为世间最可怕的魔头。
净世圣徒皆是疯子,顾余生亦是如此。他为释英回到了正常人的世界,若要继续维持这样的生活,便只能寻个身份把释英锁在身边,曾经是徒弟,如今或许就该是道侣了。
他本是想等到释英动心的那一天,如今却是等不及了,只得到身也好,至少要先将仙草养在他的花盆里,成为属于他的东西。
“师父,我的心里一直有你,与我双修,可好?”
问出这句话时,顾余生神情很认真,而释英的回答也如他所料,是很干脆的一个字,“好。”
其实他一直都明白,若自己想要,师父一定会给,只是这终究不是自发的情意。虽是如愿以偿,顾余生却没什么兴致,他无奈地直起身子抱住这根本不知道答应了什么的仙草,只叹道:“师父,你为了我什么都可以答应,可我竟分不清,这到底是情深,还是你不在意。”
释英不明白,顾余生想和他双修,他答应了,这徒弟不止不双修,语气也听不出多少高兴的意味,着实不知在想些什么。
根据他对人类的了解,这种情况不是身子不行,就是脑子有病。按理说徒弟发育得极好,时常会躲着他偷偷去灵池洗被子,应该不是寡人有疾……不行,还是该检查一番。
顾余生本还在忧虑,谁知释英的手竟突然按在要害之处,顿时惊得他什么猜测都忘了,生怕这行医惯了的师父抬手就是一针扎上去,立刻闷着声音叫道:“师父,手下留情!”
然而,释英哪会给他讳疾忌医的机会,仍是认真查探着徒弟身体,甚至还给了他一个不许挣扎的眼神。自己朝思暮想的面孔就在眼前,还略带责备地瞥了他一眼,顾余生在这样的刺激下到底没坚持住。
他无奈地看着这师父居然还满意地点了点头,终于意识到了一个不知该不该庆幸的事实这些非人生物果然是天生的妖孽,就算什么都不懂也能凭借本能磨人。
释英倒是不知这举动对做了千年童男的徒弟有多刺激,见他已无抑郁之态,反而目光似火地盯着自己,只道徒弟是憋太久了需要开花释放一二,心中默默替他安排一番,这便将手指在徒弟衣襟上随意擦了擦,郑重嘱咐道:“开花消耗营养,不可太过频繁,你要注意节制。”
也就是说,不频繁,你就愿意再来……
此话一出,顾余生倒是完全没有闲暇心思去研究师父心态了,默默盯了会儿那修长的手指,突然发现自己过去委实太较真,反正师父已经任由他索取,只要你情我愿,又有什么是得不到的?
青囊长老的医术果然高超,顾余生顿时神清气爽,连窗外的天空落在眼里都蓝了几分,只对师父笑道:“师父说得对,弟子受教。”
作者有话要说:顾余生:师父只是在哄我而已,我是一个有骨气的男人,才不会满足于这么敷衍的情缘!
释英:罗嗦什么,走开,方向盘给我!
顾余生(神清气爽):有情缘真好。
沈逢渊(害怕):这些植物妖孽起来简直不是人,还好不是我情缘。
天方子:呵呵。
第八十八章
佛修听起来像是修士的一种分支,实则与医修、符修这一类侧重于其它技术本质仍是修道的修士不同,乃是和道门截然不同的人群。
修士一旦立道便无法改变,修行一生求的便是以身证道。修士吸天地灵气纳为己用,不断淬炼自己神魂以求进化,当积累到一定程度便可引起质变,炼虚合道飞升成仙成为更为高级的生命。
所以,修士进阶其实就是培育新身体的过程,金丹是胚胎,元婴是幼体,待元婴发育完毕便可成仙人金身,经过天劫与神魂结合,从此脱胎换骨获得永生。
和一切以元婴为基础的道门不同,佛门修的是功德,他们体内没有丹田,更不像修士有阶级之分,就算只是刚入门的小沙弥,只要积累了足够功德,亦可立地成佛。
佛修无雷劫,比起长生更信轮回,他们将生老病死看作自己必经的劫数,若今生无法成佛前往西方极乐世界,便会把死去的身躯火化,一生的智慧与功德皆凝结成舍利子。弟子将舍利子供奉于高塔,待高僧转世,若是有缘寻回此地,便可继承前世功德再渡红尘。
佛门要求弟子六根清净,剔去三千青丝容易,剔除所有欲望却难,贪嗔痴更难看透。因此,近千年伴随道门兴盛,天下已许久不见得道高僧,更别提传说中的济世活佛。
而莲华境,便是如今唯一存在文字记载的佛门圣地,传闻其主人释天僧乃是转世活佛,一双慧眼可看破过去未来,只是,到底修为如何,因无人与其交过手,至今也无从得知。
修士认为道强则力强,若大家道不同,打一架就是了,可佛修却视除魔以外的作战为犯戒。你向他们挑衅得再厉害,和尚们也只是笑眯眯地回个阿弥陀佛,用怜悯痴人的眼神瞅着你。
修士一见和尚便不得劲,完全无法理解这群秃头在想什么,偏偏坚守道路的修士在和尚们看来全是需要开解的痴人,一旦碰上便要念叨一番,各种拗口的佛经听得修士是一个头两个大,因此,道门自古就很少主动和佛门打交道。
释英这个姓氏明显出自佛门,又能使用佛门法宝金刚伏魔圈,毫无疑问是来自佛境的植物。只可惜万卷峰关于佛修的记载少得可怜,顾余生虽试着去查,还是没寻出其品种来历。
他过去便觉释英和其它修士不同,不止对飞升毫无兴趣,就连生死也看得极淡,谈到以自己入药更是不见半分惧怕,如今想来,倒也有几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意思。
顾余生是被亲身父母献祭的净世圣徒,自那时起便认清了只要有替代品存在自己就随时可能被舍弃的事实,所以,他需要一个独一无二的身份让自己安心。明明有这样的心病,偏生就看上了无欲无求的佛门仙草,也真是自寻烦恼。
释英确实四大皆空,虽救治众生却从不执着于任何人,顾余生在他身边观察了四年,始终没发现师父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事物,更不知该如何把这株草占为己有。他知道,若想让这株佛门之草沉沦,首先便要令六根清净的师父产生欲望。
这对刚刚才告别右手的千年童男无疑是个艰巨的任务,因此,顾余生刚洗完被褥便一脸严肃地把元如珍藏多年的小册子一扫而空,顶着元如“师弟你要注意身体啊!”的沉重叹息开始了漫长的学习之路
徒弟他就是不吃药 分卷阅读139
。
勤奋的顾剑神时刻都在学习,释英见昨日坦诚交流之后徒弟便闷在房中,他虽不通人情,却也知这不像是结成道侣后的正常反应。他按照常理略为思量,这便熬了碗大补汤亲自端着送到了徒弟案前,虽还是往日的淡然神色,却无法掩饰言语间的关切,“余生,鹿茸壮阳,喝了这碗汤,你便再无烦恼。”
昨日才验过货,今天一早师父就送来了壮阳汤,顾余生本还自我感觉良好,暗暗为洞房花烛夜做着准备,见了这汤顿时脸色一黑,只问:“师父,你很怀疑我的能力?”
在释英读过的医书中,男人事后闷闷不乐八成是因为力有不及,一剂汤药下去也就好了,顾余生虽未行房事,照着这法子医应该也差不多。谁知药来了,徒弟神色反而越加郁闷,他从未遇上如此疑难杂症,如今又没有脉案可依,只能耿直地问:“若不是对此不满,你为何不见笑颜?”
因为你无欲无求,答应我的要求也像是佛祖割肉喂鹰,虽是慈心,却不见爱慕之意。
顾余生内心虽是将一切看得很清楚明白,却也知这样的话定会让师父难受,默默告诉自己棋必须一步步走,这便神色平静道:“门中叛徒未除,我即将继任掌门,自是忧心。”
这理由倒是符合顾掌门过去心怀天下的性情,然而,释英一眼便看出他言不由衷,奈何猜不出缘由,心中默默感慨难怪师兄宁可做老头也不找道侣,这情情爱爱的事当真麻烦。
顾余生再过一月便满二十二岁,正是最容易陷进爱恨的年纪,释英打量着这坐在书桌前已有掌门威严之相的徒弟,想起最初少年时刻紧紧跟着自己的模样,忽地感受到了岁月流逝,不由轻叹:“小时候我买个糖人你都会很高兴,如今倒是越发哄了。”
师父语气中难得有几分唏嘘,顾余生闻言抬眼,看着那张面孔因此浮出的苦恼神色,心神顿时一动。拜入师门时,他尚未觉醒过去记忆,不知剑神的百年孤寂,也不懂顾掌门持续一生的求而不得,只是享受着和救命恩人在一起的生活,每一日都是单纯的开心。
只可惜,人终究不能一辈子做无忧无虑的少年,记忆给他带来了世间顶尖的力量,却也带走了过去的单纯心境。他仍不知为何自己成为掌门后会远离青囊长老,甚至选择走上死路,直觉告诉他,这段不愿在梦境出现的记忆,不会是什么好事。
道明一切也好,至少他不必再小心隐瞒,可以理所当然地带着两世记忆与师父对话,只可惜,有了作为掌门的记忆,他到底是不能如少年时那般肆无忌惮地向师父撒娇了。
似乎是被师父言语触动了作为掌门的灵魂,属于青年顾余生的烦恼被理智压下,他撇去初识情爱的惶恐不安,恢复了作为天下第一修士的冷静,轻轻握住释英的手,只道:“师父,你从不做无意义的事,过去若服用的汤药太苦,你便会先送我一些糖果蜜饯。如今你不惜用自己哄着我,可是发现了什么让我难以承受的事?”
这些释英百年间最熟悉的神情,过去每逢议事,掌门便是如此看着他,眉如冰霜眸如雪,冷静的神态仿佛一切皆在他的掌控之中,只需跟着这个人走,便能获得最后胜利。
过去顾余生为隐瞒自己心思一直有意控制,如今不再受制约,闲谈时倒和以往没有区别,一旦谈及正事,便自发拿出了作为掌门的气势,言语间也强硬了起来。
久违地再见顾掌门,释英有些怀念地看着他,对徒弟的担忧终是放下,只如实道:“我寻回了剑神之心被盗时的记忆,一剑将我斩断的叛徒,正是风奕死前见过的最后一人。”
果然,顾余生闻言眼神一冷,握着释英的手顿时紧,良久方才闭眸叹道:“苍陌,竟然是他……”
风奕一生了三个徒弟,其中最尊敬他的便是于邪修手中救下的大弟子苍陌,就连那保存尸身的棺木,都是这个徒弟亲手打造。苍陌是东灵剑阁的第二代祖师,沧浪峰剑阵便是他亲手布置,若要无声无息突破,自是简单。
只是,风奕选作继承人的徒弟亲手挖了他的心脏,纵使他对世人无情,到底难感伤。
这个真相对顾余生而言是足以令他对人世再次失望的打击,所以,释英回想起叛徒面孔后,便决定满足徒弟的愿望。他必须给徒弟足够的糖,让顾余生忘记人生的苦,为此就算是把自己赔了进去,也是值得。
“祖师爷死后,其徒苍陌掌管灵山,东灵剑阁也是在他手上发展成了修真门派。我相信剑修不会屈服于净世宗,可是,若面对的是自己的祖师,结果难料。”
他的预防总算有了效果,如今顾余生虽是沉默,神色倒还算平静,释英打量着自己徒弟,继续道明用意,
“苍陌被我的刺击中,只有以我的露水入药才能解毒,我已让掌门师兄清查这些年的药阁记录,相信很快便能查出与苍陌勾结之人。”
风奕一生中记住的人不多,苍陌是少数他记得面容的人,顾余生看着自己的仙草,不去回顾那些记忆,眼神很是柔和:“师父,风奕除了仙草什么都不在意,你不必担忧。”
他虽如此说,释英却知,风奕一生不亲近任何人,却将身后事交给了苍陌,可见内心对这个徒弟还是有几分信赖的。冷漠了一辈子的剑修终于在晚年又信了一次人,得到的却是毫不留情的背叛,这样的事岂能轻易揭过?顾余生越是冷静,最后爆发时便越是雷霆之势。
释英并不懂如何安慰人,想着徒弟喜欢抱着他,这便将顾余生的手放在了自己腰上,只轻声道:“他虽是你最看重的徒弟,到底也是前世的旧事了,现在你有师父,我是世上最稀有的仙草,比什么人都贵重,莫要伤怀。”
初闻这个消息时,顾余生表面平静,心里却是不可抑止的怒气,他终于明白为何不愿再做人的风奕会选择转世,剑神一生从不放过任何敌人,这样的逆徒,若不亲手将其斩杀,如何平息心中怨忿?
然而,当感受到仙草有些笨拙的示好后,满腔杀意忽地消散了许多,他俯首嗅着师父身上熟悉的香味,仿佛又回到了一人一草在沧浪峰相伴的日子。
这是他最宝贝的草,不能再让师父担心了。
融合了前世今生的念头自心中浮起,顾余生的语气恢复了冷静,淡淡道:“师父,你躲着我的这三日,我给妖族送了几封信,不出意外,这一次妖族使者将会带着与第一圣徒有关的重要线索和元如师兄一同返回。”
冰蚕子的确透露过第一圣徒被封在幽冥间隙的消息,可当初妖族并没有发现什么线索,释英闻言立刻疑惑道:“妖族有第一圣徒的消息?”
对此,顾余生轻轻一笑,“没有,但我们可以假装有。”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