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他就是不吃药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天桥底下说书的
一个修真门派行事不端固然惹人非议,可一旦没了强大武力,便成了旁人眼里的肥肉,随时可能迎来灭顶之灾。曾经的天岭宗表态,哪有人敢如此质疑,到底是他们实力大损,地位再不如过去。
修士的世界强者为尊,这也是各派明知有问题但很少愿意大刀斧阔进行改革的原因,留着净世圣徒,威胁是未来的邪修;如果内斗除了他们,那周围觊觎他们领地与资源的所有门派便都成了敌人。
正因如此,天岭宗才需认真打一仗,让蠢蠢欲动的人知道他们还有力量。
天方子眼神一凛,抬首时却已是随和神色,甚至连展现的笑意也没有丝毫破绽,只用闲话家常的语气道:
“你这话倒是提醒我了,我那万岳子师兄虽然头脑简单,是个人就能算计他,但好歹也是个元婴修士。也不知为什么,他的神魂竟在你们三公子体内。
我这师兄是被邪修暗害而死,出现在天羽世家着实蹊跷。如今我作为师弟,正要委托东灵剑阁好生调查清楚。”
话毕,他又看向因此惊讶的幽闲焦明,又淡淡补充道:“正道门派同气连枝,若有人与邪修为伍谋害元婴修士,相信大家会群起攻之吧。”
万岳子神魂刚刚觉醒,幽闲焦明对此却是完全不知,立刻否认道:“天羽世家行的正坐得直,天方子莫要乱泼脏水。”
互相试探了这么久,他终于急了,急了就会有破绽,注定要为人挟持。天方子暗道这个混账哥哥倒还有点用处,这便佯装严肃,对着沈逢渊道:“是真是假查了才知。不如就让剑修验一验三公子身躯,只要查清万岳子神魂来历,也可还天羽世家清白。”
剑修的验法可不温柔,幽闲焦明制止之语尚未出口,沈逢渊已抢先叹道:“解剖活人容易出意外啊,老人家担心孙子,你好歹先放三公子回去和他见一面。这样吧,我叫元如带上阁中得力弟子随他们一起去北方,一定把万岳子神魂来历查个水落石出!”
这二人一唱一和就把天羽世家绕进去了,仿佛不让剑修查便是他们与邪修勾结心虚一般。幽闲焦明知道自己落了套,奈何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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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子神魂似乎真的在鹤五奇体内,这件事他们无论如何也撇清。
与其将事情闹大,不如让剑修查,反正最后他们斗的也是雪衣天城,碍不到天羽世家什么。
幽闲焦明本就敌视雪衣天城,这样一想,更不愿为那群伪君子闹出的事让自己家沾上恶名,终是将这麻烦交易应了下来,
“我侄儿竟被天岭宗长老附了身,这的确是件大事。正好我父亲旧伤未愈,北方名医皆是束手无策,便请青囊长老移驾,来为家父诊断一二吧。”
将敌对势力修士带回家中,这说不好便成了叛徒,要让幽闲焦明答应可不容易。好在天羽世家对鹤五奇远比他们想的重视,这北方之行终是定了。
沈逢渊见事成也是松了口气,总算给了幽闲焦明一个笑脸,“如此甚好,我让弟子为你拾出上好客房,明日一早便启程。”
幽闲焦明作为即将被雪衣天城破口大骂说不定还要打起来的人,见了这笑脸自然只会更郁闷。然而,比起性子耿直的剑修,他更介意的还是天方子,只对白衣修士问:“你今日所言,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天岭宗的意思?”
对此,天方子意味深长地一笑,“我已成为新宗主,自然是我坐在哪里,天岭宗便站在哪里。”
天方子个人相助沈逢渊,那算不上什么。但若是南方资源最丰富弟子最多的天岭宗从此与东灵剑阁共进退,那就代表作为北方心腹之患的剑修即将拥有恐怖的后勤资源。这对北方联盟着实不是个好消息。
幽闲焦明不知道这对各派都很嫌弃的东灵剑阁怎么就突然有盟友了,却也明白,有了天岭宗在侧,剑修绝对会比过去更麻烦,只能叹道:“不错,看来经过一番劫难,你们南方倒是变得很有意思了。”
作者有话要说:焦明:为什么这群人头狗居然能拉大旗了!他们不是被万人嫌弃的吗!
顾余生:和亲了解一下。
沈逢渊:谁?谁和亲了?
天方子:大概是元如吧,他对这些事一直颇为热衷。
释英:这群人都在说瞎话,没眼看。
第一百零一章
顾余生此次前往北方就是要算账,释英和姬岁两个高手自然少不了。元如见北方似有大热闹,也是不肯错过,立刻就以照顾鹤五奇为名请求随行。加上本就要返回北方的牧海灯,幽闲焦明的千鸟八轮车来时只有他和仆役,返程倒是热闹了不少。
北方五派平分天下,多年独享北方灵山灵矿,又有凡人年年供奉,每一家都是修真界中的豪门。
幽闲焦明作为家主之子,出行自然也不会简朴,这千鸟八轮车便是以百年沉香木与浮屠金所造,车身以众仙飞升木雕为饰,车檐悬挂如帘金铃,一旦行驶铃声便似黄鹂婉转清啼,甚至能根据不同风向自成音乐,即便不携带乐师,亦可享受锦瑟之声,很是独特。
更为华贵的是,这每一个车轮皆是上品御风法宝,在地面时一日千里,一旦浮空,寄宿于金铃中的上千魂鸟便会显形,拖着此车于空中悠悠飞行,让主人能够尽览地面风光。
剑修御剑只在意快,鹤五奇被顾余生运送时没少头晕目眩,如今终于回到自家车中,朝软垫上一靠,喝着上好灵茶,吃着自己最喜欢的酥糖甜心糕,不由舒适地长叹一声,这才是修士该有的生活啊,这群剑修整天待在山上,不是读书就是练剑,也不知有什么趣味?
鹤五奇在天羽世家果然受宠,刚被放出时幽闲焦明便紧张地将他检查了一遍,确认无事方才放心。如今他仍是亲自守在侄子身边,手中那不知多少修士惧怕的七宝白翎扇,如今只为这个小子轻摇暖风,仿佛生怕他在驰骋中冻着了一般。
幽闲焦明修为极高,扇子一展,车厢内便宛如三春,半点不见初冬寒气。鹤五奇如今有个长辈在侧,终于找到了翻身的感觉,瞥了一眼顾余生就道:“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和你成了至交好友?”
这前往北方的借口被当事人一语揭穿,顾余生却是神色自若,甚至都没看他一眼,指着下方的雪白城墙便道:“那片城墙就是雪衣天城了吧,果然如传言一般蜿蜒万里,看不见尽头。”
鹤五奇本是想找回场子,谁知这剑修居然是这个反应,顿时委屈地向自家老鸟告状,“二叔,他不理我!”
“别理他,来,和二叔一起吃点心。”
剑修就是这种脾气,幽闲焦明从未听闻有谁能和他们把酒言欢,如今也是拉过这不长心的后辈,让他别去招惹顾余生。不过,这就近一看,仍是忍不住捏了捏侄子的脸,心疼道:
“你流落在外这么多天,也不知受了多少委屈,这脸都消瘦了。回去想吃什么都叫小厨房做,我会搞定你爷爷,这一月你就别读书了,在家里好生养一养。”
金丹修士几月不吃不喝都没问题,这话着实是他的心理作用,鹤五奇虽觉这次外出认识了很多人也挺刺激的,对不用读书这个喜讯却是极其欢迎,当即就笑道:“还是二叔对我好,等我长大一定好生孝敬你!”
在场的剑修都没享受过天伦之乐,没想叔侄也能腻歪至此,顿时齐齐瞥了他们一眼,元如更是凑到顾余生耳边分享自己刚查到的消息,
“你别说,幽闲焦明的幼名就是鹤幽闲,这不知道的人瞧了,还以为他才是亲爹呢。”
师父是半父,到底也不是真的父母,这种能在亲人面前做个孩子的待遇,顾余生一生都不再有。他与鹤五奇分别为南北霸主,鹤五奇最后虽失去了亲人,到底也曾有过,而他却连份美好的回忆都没有。
顾余生虽没说话,释英却知徒弟心里是羡慕的,这便坐在徒弟身边,本想效仿幽闲焦明将他搂在怀里,动了手才发现二人体型差距略大,只能抱住徒弟的腰,用自己的方式安慰道:“你有我,我比焦明稀有。”
顾余生多年不曾接触正常人的天伦之乐,如今见了只觉自己说什么都不合适,只能认真观察雪衣天城防备,听了此话顿时心里一暖,轻轻应道:“除了师父,我别无所求。”
姬岁亦是与父皇决裂被贬为庶人,奈何这百年来连个贴心人都没有,此时身边又尽是年轻弟子,她身为长老怎能让后生看见自己的失落,朝下方一瞧便转了话题,
“他们这南北防线一筑,朝廷对南方官员的调令便只能通过雪衣天城传递,渐渐就失了对南方的控制力。如今南方官员虽仍尊皇帝为天子,却只听从丞相元发的号令,隐隐有分离之相。”
提起朝堂之事,做过公主的姬岁到底比普通剑修更为了解,释英闻言便疑惑道:“元发?”
元姓也不算多见,果然,元如立刻就笑道:“那是我大伯,前几年还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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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咱们送过匾额呢。”
东灵剑阁与南方官员素来和睦,释英本以为是因为他们所为有助于维护治安,倒没想还有这层关系。难怪上一世顾余生继位后朝廷对他们也不咸不淡的,原来是因为元如身死,导致元发对他们有了心结。
“天鼎帝对北方联盟唯命是从,朝廷大员碰上修士也要阿谀奉承,元发二十年前便是厌恶此风自请贬谪,谁知雪衣天城以你的事借题发挥完全断了南北交流,倒是给了他一个改善南方吏治的机会。”
这些都是影响南北格局的旧事,姬岁提起元发,语气多了几分赞赏,
“我虽是姬氏血脉,却不得不承认,元发远比我那皇帝侄儿有魄力。被他提拔的官员纵使修为低微,至少拥有不向修士低头的骨头。左右天下已无龙脉,若北方朝廷腐朽,他们改朝换代也是件好事。”
她作为天鼎帝的姑姑却直言改朝换代是好事,若让皇室听见只怕又要一阵动荡。鹤五奇本是安静吃着点心,听见这些奇闻却是惊讶地看向了元如,“原来你这么厉害,我还以为你就是茶馆里说书写戏本子的先生。”
诚然,这个评价丝毫没有错误,元如自己也没拿当初的状元身份当回事,闻言便笑道:“过奖,我们元家的传统是一言不合就自贬,这祖上啊把朝廷里的官位都坐遍了,到了这一代除了皇帝也没有什么新鲜位置,估计大伯想试试吧。”
这谋朝篡位的事落在他嘴里倒像是搬家一样轻巧,看来元发自己也不是没有想法。不过,如今朝廷确实无能,天鼎帝自己臣服于修士不说,还配合北方联盟奴役百姓,若能换个有心气的皇帝,对天下终归是好事。
姬岁深深看了一眼已表明元氏态度的元如,知道这是争取自己的意见。她是东灵剑阁的片玉长老,也是天鼎帝的姑姑,元如虽知大伯有意篡位,却不想东灵剑阁因此产生矛盾。今日若不是她主动提起,只怕这小子也不会明说。
沈师兄培养的徒弟,看着不可靠,到底还是识得大体,也知体恤旁人。
青衣道姑抬眼望了望遥远的北方,仿佛看见那即将倾塌的巍峨宫廷。里面虽各个都是血脉至亲,她仍是没有表达反对之意,只顺着方才话题继续道:
“我记得元氏当初还是开国功臣,就因诽谤帝爱慕江雪妃犯了忌讳,这才贬了官,直到上一代的明义帝登基方重新崛起。结果没好上几年,元发又因上书直言天子虐待妃嫔性癖有异被贬到了南方。”
元氏所为在朝廷中素来是逸闻,修士们却从无了解,鹤五奇已习惯了修士们对皇帝看不上眼的态度,也不觉换一个有什么不对,此时反倒关注着元如这从祖宗就开始的八卦历程,只叹道:“难怪你的小道消息如此多,原来是祖传的天赋。”
“过奖,过奖。我们元氏在越京还有处老宅,等我回去翻一翻,说不定还能找出过去朝廷的隐秘消息,到时一定说给你们听。”
元如对自己祖上的独特品味素来自豪,此时轻笑着应了大家的赞赏,又看向今后的上司顾余生,打趣着问:“师弟,如果我编排你和青囊长老的情史,你贬我吗?”
还用如果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偷偷编排出三四个版本了。
顾余生默默腹诽,回想起自己枕头下那一叠小故事,作为下一任掌门很是严肃地对书阁长老嘱咐:“若编得不好,我扁你。”
不是贬,而是扁,果然是剑修的做派。元如满意地笑了笑,立刻就着顾余生口味猜测道:“其实我觉得青囊长老在你小时候就想勾引你了,不然他冷了三百年,对谁都不咸不淡的,怎么就独独你做徒弟呢?”
顾余生就是被元如带上道的,他的喜好这位师兄自然一清二楚,果然,新掌门闻言就眼前一亮,很是满意道:“这个猜测很合理,书阁长老之位非你莫属。”
之前沈逢渊就给元如透过风声,没想到顾余生今日倒是把此事敲定了。元如自认用自己的小册子把万卷峰书柜填满着实是人生一大乐事,也不推辞,当即就应了:“师弟真是世上打赏最大方的听众。”
姬岁本是认真在讨论朝廷动荡,谁知这两人聊着聊着就移到了八卦身上,更是突然就敲定了一个书阁长老。作为一个正经剑修,她发现自己着实跟不上新掌门的脚步,只能茫然地看向释英:“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样了?”
他们的谈话幽闲焦明也是一直听着,他也没想到这年头换长老还能这么随意的,顿时也叹道:“我本以为剑修都是冷漠自持之人,没想到你们这一代……还挺俏皮?”
冷漠、青衣、冰块脸,这素来是剑修在世人眼里的形象,事实上大部分剑修也的确是如此,除了打架几乎不会有什么激动的时刻,像顾余生和元如这样的着实是异数。
不过,比起前世非常符合标准的顾掌门,释英还是觉得现在的徒弟更顺眼,又打量了一番如今总算不给他冷眼的顾余生,只满意地点头:“徒弟活泼一些才可爱。”
“可……可爱?”
幽闲焦明瞧着顾余生那宛如白杨一看就不好惹的背影,姬岁想着这位今早还在列名单盘算去北方要砍多少人的凶猛事迹,二人皆是对这用词很是怀疑。
对这对师徒,鹤五奇倒是比他们适应,此时反而安慰地把甜心糕递给自己二叔,只劝道:“二叔,剑修的想法你就别试着去理解了,前面就是雪衣天城,咱们怎么入关?”
他这一说,幽闲焦明也发现两名守卫已拦在前方。千鸟八轮车是天羽世家嫡系子弟标志,这守卫明显认出了他的来历却不放行,看来少不了一番麻烦。
他想起释英和雪衣天城的矛盾,此时也是有些头痛,奈何出发前已与沈逢渊立了血誓根本没有反悔的余地,也只能哀叹道:“还能如何?硬上吧。”
作者有话要说:元如:掌门,我可以画你的本子吗?
顾余生:发糖上缴给掌门,玻璃渣直接让执法长老没。
元如:你变了,你再也不是自己抠糖吃的淳朴少年了!有情缘之后这么膨胀的吗?
顾余生(做自己的粉头):哼,谁不站掌门的cp,直接门规处置!
释英(欣慰):我徒弟真是活泼可爱。
幽闲焦明:草的审美是这样的???
第一百零二章
雪衣天城本是为修士战争而建,自然不止是一座普通城墙。此城所用砖石名为湮灵,乃是怀梦世家独门绝学,以此石造成的建筑无时无刻不在吸周围灵气,既可为埋在地下的阵法提供能源,又将这城墙方圆百里的区域化作了完全没有灵气存在的空间。
在这无灵空间中,除了佩戴着特殊令牌的雪衣天城守卫,其它修士皆无法使用术法,元婴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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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士因体内真气不多,甚至连飞行御剑都做不到。因此,不论何方大能,到了此地都必须停下接受检查。
这十四年,雪衣天城就是靠此完全断了南北修真界的联系,如今幽闲焦明的车也被拦下,一众守卫要求所有人下车接受检查,不然绝不放行。
幽闲焦明可是天羽世家的二把手,论身份也没比牧白衣差到哪去,这守卫连他的面子都不给,着实出乎顾余生预料。他想起过去牧海灯回东灵剑阁都很及时,顿觉奇怪,“雪衣天城守卫如此严密,牧师兄倒是来去自如。”
此话一出,牧海灯神色也有些诧异,若顾余生当真是十三圣徒,应该就是接受那个人的命令,不可能不知道他的身份……莫不是师父的消息有误?
他疑惑地打量着顾余生,最终还是谨慎地笑道:“我的确有法子过去,只可惜不能带上旁人。”
千鸟八轮车还是在城门前落下,赶车的仆役立刻前去交涉,众人在车中听着并不顺利。
“城主有令,凡是进城者必须下车核对户籍。”
“他们是天羽世家的客人。”
“这是雪衣天城不是栖凤林,谁都不能违抗城主命令。”
“车里可是我们天羽世家的二老爷,你们无权处理,叫上头管事的来!”
“任他什么地位,雪衣天城上下只有一个声音,不验证身份就是不准进!”
雪衣天城果然守卫森严,任仆役如何交涉都不肯放行,鹤五奇听着无聊,这便拍了拍顾余生的肩,很是感兴趣道:“我的‘至交好友’,你看见这群倔驴是不是觉得跟照镜子似的?”
这种死板冷硬的行事作风倒的确和剑修一致,不过,顾余生有自知之明,闻言只淡淡道:“若是剑修,现在已经踹开车门来检查了。”
单论不通人情,剑修无疑才是世间翘楚,鹤五奇望了一眼车窗外,也是点头认同:“也是,天下谁不知道你们剑修才是最不讲道理的。看,你们长老去踹城门了。”
此话一出,他们才发现释英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与姬岁无声无息就出现在了城墙之下。这两位剑修都不是善茬,姬岁更是出了名的暴脾气,拿着剑朝城门一比划,便对释英问:“若要斩碎这城门,你需要几剑?”
她这明显是要打进去的语气,释英听了却不劝阻,反而认真地考虑了起来,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无念是心剑无法破坏死物,不过我可以种出几株大树试着把城墙顶起来。”
守卫本是在与仆役纠缠,未想他们竟已在想办法突破城门,又见了那碍眼的青衣服饰,顿时没了与同盟说话的客气,纷纷拔剑将人团团围住,厉声道:“你们!排队接受检查,不可擅自接近城门!”
这强行突破自然只是说笑,雪衣天城是南北边境,每一处城门都有一名元婴修士镇守,一旦有异动便会出动重兵围剿。若是几个强者就能将其突破,南北之战也就不必打得那么艰难了。
然而,纵使明知这是敌人地盘,剑修也没有低头讨好的意思。姬岁瞥了他们一眼,只冷笑道:“笑话,北方联盟与朝廷相约凡人所在之地仍是王土。姬氏好歹还是朝廷之主,你们拦我回越京,秉的是谁的法?打的又是谁的脸?”
如今皇室衰弱,姬岁好歹是个强大的元婴修士,因此,天鼎帝登基时便恢复了她的封号,并特请姑姑每年回朝探亲。如今的朝廷对修士极为顺从,北方联盟暂时没有改朝换代的意思,各派了天鼎帝的礼,便也依了这个要求。
姬岁是唯一能名正言顺前往北方的剑修,守卫也得过放行命令,如今见这青衣道姑与画像上的面容一致,便弱了几分气势,犹豫道:“你虽是姬氏的公主,却也是剑修……”
然而,话未说完,他发现姬岁身边的青衣男子很是眼熟,认真一瞧,顿时神色严肃道:“你身边那是谁?”
此行出发之前,释英便提出恢复原形藏于顾余生身上避开争端,然而顾余生却拒绝了这个提议,只叫他随心行动,一切都有自己应付。
释英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主意,既然掌门都说不必躲,他便毫无掩饰之意,只淡淡回答:“东灵剑阁青囊长老。”
这几个字着实触动了雪衣天城神经,一切从容淡定顺便消散,守卫高声尖叫:“妖孽来袭!警报!拉响警报!绝不能让他活着离开!”
雪衣天城的守城军果然是天下第一的军队,仅是号角声起,城墙上便骤然冒出一列弓箭手,伴随城门打开,数列银甲骑兵就骑着白马而来。他们仍继承旧时传统,所有弟子只穿麻衣丧服,此时一片苍白之色席卷而来,映衬着城墙上飘扬的无字雪花旗,仿佛世界也因此失了色。
据说雪花旗的含义本是意为警告世人当大雪压断枝丫,没有一朵雪花是无辜的。雪衣天城这些年也谨遵先人遗命,对北方一切恶事都积极去管。只可惜,心血犹热,壮士未酬,所遵的法却与从前大不一样。这底子歪了,他们所为是否还能称作正义,便成了一个问题。
麻衣银甲的骑兵将众人包围,其带头首领抽出长剑直指释英,什么缘由都没问,只怒喝道:“你这妖孽竟还敢踏足北方,来人,立刻将他拿下替天行道!”
幽闲焦明没想到雪衣天城至今仍是如此敌视释英,他亲自带来的人,这群守卫竟是说抓就抓,简直完全没将天羽世家放在眼里。他本就厌恶牧白衣,眼看这人的手下都如此霸道,顿时就有些薄怒,羽扇一展落在释英之前,凤眸威慑地扫向众人,厉声道:“我天羽世家请的人,谁敢擅动?”
幽闲焦明与牧白衣不睦在雪衣天城是人尽皆知的事实,那骑兵统领只当他又是故意生事来寻城主麻烦,也是半分不让,持剑威胁道:“天羽世家莫不是要与妖孽为伍?”
这之前鹤五奇还只是和元如一同趴在车窗上看热闹,直到看见此人拿剑指着二叔,原本还有说有笑的少年眼眸骤然一凛,体内蓦地气血翻腾,可以肯定,若这些守卫敢伤幽闲焦明一根头发,鹤五奇就会变成那连天羽世家都惧怕的恐怖杀神。
鹤五奇不知道今日自己明明没见血,为何还会有这样的反应,他只知道这对二叔动手的人让自己很不高兴,当即下车冷笑道:“顾少侠乃本公子至交好友,这位青囊长老亦是二叔重金请来医治家主旧疾,敢问你们所说妖孽位于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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