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他就是不吃药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天桥底下说书的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顾余生从来都是狠人,这第一把火便瞄准了北方,只是尚且犹豫该先拿谁祭旗。
他背负着掌门的压力,这几日都在认真考量未来,也只有与释英单独时才能稍稍放松,暂且忘却公事,对自己的仙草摸摸抱抱以解压。
沧浪峰的风景顾余生早在作为风奕时就看习惯了,此时,释英欣赏着这些发育极好的苍松翠柏,他只牵着师父的手,看着这张想了百年的面容。
这走着走着,忽觉让仙草看花草树木,好像和叫人欣赏俊男美女没什么区别,顾掌门顿觉饮了一壶老醋,强行把师父拉进怀里,让释英只能看着自己,这才提出了自己心中所想,“师父,我半月之后便要移居沧浪峰,这些日子你我同住可好?”
沧浪峰是剑冢所在之地,魔灵的身躯就在这山峰之下,只能由掌门亲自镇守。顾余生继位之后自然也要搬来此地,虽还能时时回穿林峰探望,到底比不上过去日夜与师父相邻的亲近。职责所在不能避,那就趁着还没上位多与师父亲近几日。
释英不太明白这徒弟邀自己散步又不让他看风景是什么意思,不过,对这同住肯定包含同寝倒是心知肚明,顿时疑惑道:“你的花期要持续到何时?”
此话着实出乎顾余生预料,他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草木花开花落都有其规律,一年谢过便不会再开了,万一释英也是如此……
事关自己这一年的幸福生活,顾掌门立刻严肃道:“师父该不会是想告诉我,你今年已经花谢,所以下一次是明年吧?”
对这件事释英倒还没个概念,回想了一番,确定自己这一千年都没有开花的迹象,这便认真道:“普通草木才一年一次,我的花期应该是千年以上?”
他这语气居然还几分自豪,顾余生也不知是哭是笑了,不过,这千年等一回的花期他绝不会接受,趁着释英毫无防备便强按着师父吻了吻,待这淡然眼眸因此被迷茫填满,方才温柔地笑道:“我可不想再等一千年,今后便只能强迫师父花期常在了。”
释英从没听过让草木四季开花的无理要求,不按规律来,这营养怎么跟得上?奈何顾余生如此深吻,他好像真的有些热,唯有在心中默默谴责人真是不会养生的动物,难怪不能如树木那般长寿。
末了,释英又瞅了一眼明显不会改主意的徒弟,到底舍不得扎他一针强迫其清心寡欲,也只能无奈地暗中哀叹:师兄说得没错,对徒弟果然不能太放纵,一不小心就膨胀成无理取闹的逆徒了!
反正吸营养的是他,释英垂首回想着有哪些壮阳补肾的秘方,对徒弟这改花期的要求便是默认了。这样的态度顾余生自然能懂,当即就高兴地又吻了吻师父眼角,只道:“多谢师父。”
顾余生长大后越发在意自己的稳重形象,这样明显的雀跃神色释英已许久不曾从他脸上见到。恍惚间想着,四年前还没自己高的少年,如今一眨眼,倒是能把他直接按在怀里了。他与顾余生自千年前便已相识,百年间更是时常相对,可如此漫长时光留下的记忆,都不如这四年间的普通生活深刻。
亲手带大顾余生的这些岁月,让他抛开了掌门的身份,重新认识了一个名为顾余生的人。这个徒弟看似乖巧,心里却一直在琢磨着怎么把师父打包带走,即便使坏表面也是一脸正直,仿佛自己就是在行侠仗义。虽知如此,释英仍是忍不住疼他,不论何时都顺着徒弟的心思。
初时,他想的是自己所敬佩的掌门不能死,不知何时,就慢慢变成了,徒弟一定要高兴地活着,就算不继承掌门之位也无妨。
这到底是不是师徒之情,既没过徒弟又不曾有过道侣的释英,其实也是分不清的。
仙草素来不去思考这些复杂之事,他抬眼望了望沧浪峰蜿蜒至山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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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栈道,回想起过去师徒二人归来时的情景,淡淡道:
“我记得,你十六岁从御剑山庄返回的时候,在这里问我,就算凶手伏法,死去的人也不会回来了。若不能在人活时就定下律法约束修士,死后才迟迟到来的公平正义又有什么意义?”
“那时候我年少气盛,知道无视凡人生死的修士根本不理会我,只能向关怀我的师父撒气,抱歉。”
顾余生少时道心未定,常为世间不公而不平,这样的话他自己都不大记得了,万没想释英居然还记着。如今他已知道约束修士有多困难,一不小心便会成为整个修真界的敌人,东灵剑阁唯一能做的只是尽力而为。是他当初太天真,以为凭借胸中正义就能掌控天下大权,却不知,修士的世界永远是强者为尊。
成熟后的顾余生没了少时莽撞,很多时候,若他不说,释英也很难猜到徒弟想要用什么方法对付敌人。这对东灵剑阁是好事,他不会阻止,只是作为师父,仍要认真嘱咐道:
“如今你即将成为东灵剑阁掌门,已是参与制定规则的强者。我这个师父没教给你多少东西,现在只能给你一句忠告人世复杂,初心莫负。”
释英虽是顾余生师父,平日却甚少对徒弟说这样的话,他总想着这是未来的掌门,一定会长成正义之士,不需要自己多作引导。只是不知为何,今日胜邪长老对净世宗和雪衣天城的评价总是让他无法忘怀,似乎是什么在警告他,自己不能一直旁观,万不能让徒弟堕入魔道。
释英的神色瞒不过顾余生,他知道自己因过去经历行事手段容易剑走偏锋,对仙草的迷恋更是宛如魔障,师父会担忧也是理所当然。
他不愿释英将这份执念视作坏事,终是道出了这些年隐藏在心中的想法,
“师父,一开始我是为了你才想成为正道修士,可是,做掌门的那一百年我没有你,仅靠铲奸除恶所带来的些许满足,到底也活下来了。
我本已对世间死心,因恋着你,不知不觉对世人又有了仁心。虽未回想起死前之事,却也清楚知道,死去的那一刻,我遗憾未曾得到你,却不后悔为除魔而亡。”
如果让师父知道,风奕没有仙草便会死,顾余生却可以为理想而活,或许师父不会答应和他在一起。
昨夜之前,他仍有这样阴暗的想法,所以任由师父将他的死因归于自己,并没有去解释即便已然心灰意冷,若不是为了天下必须除去魔灵,他也不会选择赴死。
“不论前世今生,指引我走上剑修之路的人都是你,你给了我活下去的希望,是当之无愧的良师。”
如今他已感受到来自释英的情意,有些话也是时候告诉师父了。比如,虽然情爱一道不顺,他仍感谢青囊长老给了自己新的人生,从未怨恨过自己的仙草。又比如,顾余生心中与风月无关的感情。
“我是你救下的孩子,你为我受了千夫所指,至今仍是北方修士口中的妖孽。我若成魔,你所承受的一切便没有价值,所以,我必须成为世上最好的人。”
他两世境遇差了许多,得知十四年前真相后的想法却很一致。此情由报恩而生,却不会止于情爱。顾余生希望自己在释英生命里所扮演的角色不仅仅是伴侣,还有亲人、挚友、知己等一切美好的事物。
这是属于净世圣徒的贪欲,他知道,却无意去改,此时也只是顺着释英白发,抱着师父轻声耳语,
“我恨过很多人,抛弃我的软弱父母、利用我的白巫、屈服于净世宗的医修、还有对一切袖手旁观的天下修士……可比他们更重要的是,我爱着你。
风奕也好,顾余生也好,我的千古传奇都为你而生,我想向你证明,你救的是一个好人,这很值得。
师父,今后你所见的天下太平、众生安乐,便是我对你的爱慕之心。”
这是顾余生第一次对释英坦诚自己的爱意,释英从未想过世上会有如此复杂的感情,持续了千年的时光,用整个天下做筹码,所求的却只是他的值得。
他本以为自己对人间情爱都无所谓,此时心弦却止不住地波动,不经意就抱紧了眼前的顾余生。
“佛救不了世人,红尘早已成为炼狱。炼狱之中,只有报应,没有原谅。”
“善人成佛需经九九八十一难,恶人却只要放下屠刀。我不服气,不甘心,不窥破,不放下。”
“我渡众生,谁来渡我?无人渡我,唯有入魔。”
“我不是你的佛,也不能让你再造出新的佛,抱歉,我能做的,只是毁了你。”
如水心境一被打破,这些陌生话语就像是被忘却了千年的伤口,渐渐自脑海浮现。释英不知道说话的人是谁,灵魂却牢牢记着被那人焚毁的痛苦。它于断崖间艰难重生,却不知道吸取教训,忍不住又救了一个人。只是,这一次再不敢踏入人世,就此沉默了七百年。
释英一直记得自己死后也能再次生根发芽,本以为这是身为仙草的自觉,如今才知,原来他已经死过一次了,与风奕相见的仙草,正是他重生之后的模样。
神魂浮现的记忆是在发自本能地警告他,不可以太相信人,释英却是认真看向顾余生,仿佛等候了千年的佛终于降临。过去如何都不重要,他不会让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这一次,他在徒弟耳边轻声承诺:“余生,你要记住,师父永远不会抛下你。纵使人间恶鬼横行,我也与你同在。”
幸运的是,这一次选中的人总算能够懂他,顾余生轻轻一笑,即便他什么都没说,依然是心领神会地回以轻吻,只道:“我知道的,师父。”
作者有话要说:释英:我以前好像还有个号?
顾余生:果然出来混早晚都要还的,这次轮到我猜马甲了?
释英(瞬间淡定):算了,忘了手机号不找回了,反正这个号有徒弟。
被无视的黑名单仇人:混蛋佛系玩家!
第一百章
天羽世家供奉的青羽火凤名为南仪。它乃仙兽凤凰与妖兽青鸾的混血,因血统不纯无法留在仙界,只能放在凡间孵化。这南仪原是住在莲华境中的梧桐树上,每日刻苦清修,只求早日飞升,去往仙界见到自己身为凤凰的父亲。
然而,某日不知从哪来了个青衣剑修,抱着盆草就闯入了莲华境,还拿走了支撑莲华境结界的镇魔石。这镇魔石乃是秘境清气之源,南仪在此境住了三百年,始终无法靠近。这抱着草的男人来时,秘境阵法却像是迎来主人一般,毫无阻碍地就任由他取走了镇魔石。
南仪对这样的情况很好奇,便偷偷跟着男人暗中观察,谁知,这一出去,居然就寻不到莲华境入口了。它最喜欢的梧桐树和父亲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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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的仙气就这样没了踪影,青羽火凤很是委屈,只能继续跟着那男人,要求他负责,给自己寻到新的栖息之地。
这天下只有风奕会抱着盆草到处走,那男人自然也是他。以他的脾气自是完全不理会南仪,一人一鸟走回了沧浪峰。南仪一路上都在寻找漂亮的梧桐要求风奕品鉴,奈何风奕眼里除了仙草都是凡木,他们聊着聊着,最后就打了起来。
南仪没想到一个人类修士竟能拥有堪比活佛的金身,以他半仙的修为都不敌此人,它是好面子的鸟,当即抢了灵山的梧桐飞走,扔给风奕一团凤凰火声称来日再战。
青羽火凤寿命漫长,离去后便知认真修行想要报仇,谁知那令它生气的剑修没几年就突然死了。它找不到莲华境,唯一的熟人也不在了,忽的就感到无比寂寥。就在这时,一队来此地历练的少年修士遇险,南仪瞧着其中一人长得和那该死的剑修有几分相似,便将人救下养了起来。
照它的想法,养仇人做宠物,这多解气啊!谁知,这一养渐渐就养出感情来了,等这小子死了,它又继续养他的儿女,一代代下来,不知不觉这些依附于它的修士竟形成了家族,还抢了地盘专门供养这照顾自己的青羽火凤。
南仪当时就懵了,不是它在养人玩吗?怎么几百年后就变成人养它了?这不对啊?
虽是如此,已经习惯和人相处的青羽火凤到底舍不得走,见天羽世家送来的梧桐树都挺不错,便也就留了下来。南仪还教会了他们化形之术,让这些小家伙能够变成飞鸟与自己共同翱翔于万里青空。
这便是天羽世家的来历,还与剑修有些渊源,所以,天羽世家对东灵剑阁虽也不是特别待见,到底不如其他北方门派那样敌对。
鹤五奇失踪后,天羽世家立刻派出所有锐进行搜索,怎知他竟突破了雪衣天城防线去了南方,还偏就落在了剑修手里。这个消息传回家中时,家主凤回天本欲亲自前往东灵剑阁找回孙子,最后还是幽闲焦明将其劝阻,自请来到南方。
天羽世家子弟无姓,幼时以凡鸟取名,待到修为有成便改名为神鸟,族中只有家主才能用凤字。因此,幽闲虽是这一代最为杰出的修士,因父亲凤回天还在担任家主,也只能取似凤的焦明为名号。
天羽世家上一代家主为鹤五奇之父凤鸣川,他与幽闲焦明皆是凤回天之子。传闻当初凤回天本是属意二儿子继承家主之位,奈何此子无心家事,未等父亲意定,便自行取了幽闲焦明的名号,等同婉拒凤姓。凤回天无奈,这才立了大儿子做家主。凤鸣川死后,幽闲焦明依然不愿做家主,凤回天这才出山,以四百岁高龄再掌家族大权。
能被选作家主的修士不会是一般人,这幽闲焦明自然也不好对付。顾余生与释英正在调查剑冢阵法,突然沈逢渊派人来请,二人虽疑惑,仍是立刻赶到待客大厅。
剑修所用大厅布置古朴简洁,当他们赶到时,沈逢渊位于主座,客座上一名蓝衣修士正摇着羽扇,观其衣衫皆以长喙疏翼的焦明鸟为纹,垂落的长袖亦是用青绿相间的孔雀翎为饰,应当就是传闻中的幽闲焦明。
顾余生刚至,同样位于客座的天方子便给了他一个慎言的眼色,待他眸中有了反应,这才悠悠道:“顾少侠,这位幽闲焦明要将你的至交好友带走,鹤公子是你救回来的人,如何处置,沈掌门还想听听你的意见。”
至交好友?救?
这与事实不符的用词立刻引起顾余生警惕。天方子这样的人每句话都有其考量,顾余生垂眸略为思索,当即有了主意,配合地应道:“如今南方局势混乱,我与鹤公子一见如故,决定亲自送他归家。”
此话一出,天方子立刻抛来了个赞扬的眼神,他们与幽闲焦明周旋许久,本是想寻到一个调查北方的机会。谁知此人就是一味装糊涂,只称鹤五奇是迷路到了南方,一碰上公事便说自己是个闲人,这也不知,那也不知,除了带侄儿回家什么都不知道。
鹤五奇是北方修士,东灵剑阁强留本就不占理,如此胡搅蛮缠倒是拿他没办法。天方子见沈逢渊皱眉,无奈地感叹剑修脸皮终究不够厚,这便亲自出马演了起来,只称顾余生救鹤五奇于危难,二人相交莫逆难舍难分,不是他们不放,而是鹤五奇不肯走。
论一本正经说瞎话的本事还是天方子强,沈逢渊虽是白了他一眼,仍命人请了顾余生来,本还担忧师侄耿直地戳破他,谁知顾余生竟接的很好,还趁机自请前往北方,倒是让老掌门头一次认清自己继承人肚子里的坏水着实不浅。
幽闲焦明也知剑修不是什么玲珑剔透的人,见这青年表现真挚,也怀疑起了是不是自己那侄儿当真贪玩。不过,无论有何理由,南方修士都不能踏入北方,他认真打量着顾余生,只道:“阁下便是东灵剑阁下任掌门吧,贵派事务繁忙,这侄儿我自己照料即可,便不劳你心了。”
南北边境都被雪衣天城隔断,纵是再打一场南北之战,以如今南方的实力也不一定能顺利打到天羽世家。再说,过去他们与雪衣天城开战后,胜邪长老便被北方联盟围剿而亡,顾余生绝不能失去这个明显知道很多线索的长老。不能硬打,那就只能寻找机会潜入,送鹤五奇归家,便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天方子的用意顾余生已经明了,仗着自己外表年轻,强大修士很少对他有所防备,只作出剑修一贯的正直模样道:“我已答应保护鹤公子安全,他在南方出了事就是我的责任。若焦明前辈不肯,我只能让鹤公子再住些时日,待阁中事了再护送他回到北方。”
他这表现完全就是死脑筋的耿直少年,然而,幽闲焦明闻言却是忌惮地抬了眼,语风平淡地问:“果然深情厚谊。阁下身份贵重,只怕不会孤身随我侄儿来天羽世家吧?”
这常年与阴谋打交道的老鸟可没鹤五奇那么好骗,沈逢渊见状也不隐藏,直接就道明用意:“余生乃我东灵剑阁继承人,自然不能以身犯险。奈何他与你家三公子是真的投缘,我始终不放心他独自返回,也只能派几个长老随行护卫了。”
放你家小鸟可以,带我们的人去北方,大家等价交换。
幽闲焦明瞬间领悟其言语含义,对这要求未置可否,只问:“敢问东灵剑阁要派出哪位长老?”
“片玉长老是我东灵剑阁最擅轻盈剑法的女修,且她多年行走各大秘境寻宝,任何突发状况都能应对自如。青囊长老则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医修,有他在,随行修士都等于多出了一条命。他二人随行,我很放心。”
沈逢渊本是想给顾余生半月时间熟悉阁中长老,谁知这师侄竟已等不及去北方,他也只能顺着年轻人更改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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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法长老需要维持门派秩序不可轻易外出,这片玉长老便随着顾余生出行吧,反正战中培养的情谊也比闲话喝茶的萍水之情可靠。
两个元婴修士,一个深浅不知的下任掌门,让这些人来到北方的风险着实太大,幽闲焦明当即就皱眉道:“如果在下没记错,你们的片玉长老一年前强抢无心世家大公子的爱妾,如今他们通缉的赏金都还没撤。至于青囊长老,雪衣天城怎能见得了他?”
剑修果然无时无刻不在惹事,随便拎出个长老都和北方有仇怨,沈逢渊估摸着这满门上下就没有个北方不恨的剑修,只能奉承道:“天羽世家供养的青羽火凤堪比半仙,各位座下尽是神鸟异兽,什么雪衣天城、无心世家,在你们眼里不过土鸡瓦狗尔。三公子邀请朋友做客,轮得到他们置喙?”
此话一出,天方子便斜了他一眼,暗道:剑修就是剑修,就算是客套话也说得满是嘲讽,让人只想揍他。这家伙还好意思说是被他带坏了,他天方子交友满天下,除了这剑修,哪个修士对他有过恶感?剑修这天生的嘲讽才能,他可不敢相较。
天方子默默腹诽,被嘲讽的幽闲焦明却是神色一僵,回答的声音也冷了几分,“我那侄儿年纪轻轻,邀人设宴皆需长辈准许,不可擅自做主。”
剑修最不怕的就是硬碰硬,他们可是闻名天下的石头脑袋,南山都不知道撞塌多少了,这修真界有谁敢和剑修比头硬?
幽闲焦明态度强硬了起来,顾余生却比他更绝,斩钉截铁道:“原来鹤五奇在家中如此不受宠,那我更不能让他回去任人欺凌了,送客。”
年轻人就是拥有意气用事不讲道理的特权,更别提顾余生是即将成为掌门的年轻人,幽闲焦明见他真要赶人了,心知想要不付出代价要回鹤五奇是不可能的,只能妥协道:“姬岁可以,但释英……雪衣天城已严令禁止他踏入北方。”
释英不擅与人勾心斗角,他们说话时便保持沉默,直到牵扯到了自己,终于抬眼冷冷问了一句:“他们是不想见我,还是不敢见我?”
他这话问得幽闲焦明一愣,作为天羽世家的实权人物,他自然知道十四年前那件事不像表面简单,可是,不论他们内部多么不赞成,在南方修士面前,北方联盟必须同气连枝,不能被对手瞧着他们存在矛盾。
不过,他着实不想给牧白衣说好话,此时只淡淡道:“不论雪衣天城如何,我若公然犯禁便是违反联盟法则,天羽世家也要因此被光明门问责。我在家中虽有几分声名,却也承担不起这样的罪名。”
北方五派结盟千年,彼此利益早已是盘根错节,谁离了谁都要大为损伤。这也是顾余生等到鹤五奇成为北方之主才能完全灭去雪衣天城的真正原因,当五个强大门派的修士紧密联合,莫说一个东灵剑阁,只怕整个南方都没法完全战胜他们。
就连鹤五奇口中厌恶雪衣天城的幽闲焦明对外都是如此表现,顾余生已能预见清扫北方的难度,然而,他仍是坚持道:“我自小体弱,每日都离不开师父照料,定要与他同行。”
姬岁惹得不过是一个公子,释英却是牧白衣亲言必杀的妖孽,幽闲焦明不相信顾余生不明白这有多麻烦,当即警告道:“阁下尚未继位,难道不怕掀起南北之战吗?”
他们针锋相对,沈逢渊这现任掌门却无意打圆场,反而向天方子好奇地问:“剑修怕过打仗吗?”
他这便是实打实地表态了,天方子轻轻一笑,仿佛闲话般地回:“你那群猴似的徒弟,若是听见有架打,只怕当即就能御剑跑去战场集合。”
这话立刻引起沈逢渊不满,直接瞪了他一眼,“你徒弟才猴呢!”
这分明是沈逢渊自己对徒弟的形容,旁人一说他反倒不满了。天方子给了这麻烦剑修一个白眼,仍是微笑道:“不错,沈兄这评价我定会如实转告江蓠与妖族皇太子。”
二人虽还是一如既往坐在一起就斗嘴,如今天方子却已将沈逢渊视作自家人,他连徒弟都不允许受半点委屈,又怎会任由沈逢渊独自与北方开战。如今白衣修士轻轻抚摸拂尘白须,神色泰然地表明了自己态度,
“我蒙沈掌门大恩,若有人对东灵剑阁出手,天岭宗绝不袖手旁观。我这人在修真界也有几个朋友,相信道印门、落霞派应该会给我几分薄面,一同凑个热闹。”
东灵剑阁被攻打居然会有人援助,这可真是千古奇谭,幽闲焦明顿时诧异地看向天方子,言语中仍是威胁道:“天岭宗连损三位元婴修士元气大伤,还有管旁人的闲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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