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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弟他就是不吃药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天桥底下说书的
云中行疼爱云倒仙,可他从不相信妹妹有能力照顾好自己,这个小女孩柔弱又胆小,如果没有他在修真界根本无法生存。云倒仙只要把愿望告诉他,然后顺应他的安排活着就够了,她不需要有自己的想法。
所以,在他已经无法保护妹妹的现在,云中行抚摸着她因自己话语而默默发抖的面颊,然后将朱砂剑送进了她的丹田。
云倒仙仍然害怕男人,可她努力忍耐着没远离自己哥哥。她是唯一还留在云中行身边的人,如果她也走了,云中行就太孤单了。当元婴被毁的剧痛袭来时,红衣女子只能睁大眼睛看向这个一直保护着自己的兄长,几乎轻泣着问:“为什么?”
看着她震惊无助的神情,云中行的眼里是一如既往的宠溺,轻抚妹妹的头发似是安慰,然而说出的话却是极为疯狂,“你是我杀了父亲也要保护的妹妹,与其让你在我死后忍受旁人欺辱,不如死在我的手里。”
“你疯了?她是你妹妹!”
谁也没想到云中行竟会对云倒仙出手,沈逢渊剑气立刻出手,云中行拔剑相迎,锋刃碰撞之声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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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伏,剑气如波涛惊了漫山枫林,入目之处只有那簌簌落下的如血枫叶,染红了双目,也迷了人的心智。
趁着二人交战,释英适时将奄奄一息的云倒仙夺来,一枚丹药塞进她嘴里,只道:“服下运功,趁着元婴尚未溃散,你我合力止住真气。”
云倒仙是当世最擅经脉之术的医修,她知道云中行这一剑有多狠,就连夺舍重生的机会都没留给她,唯有及时将神识抽离元婴,尚有一线生机。
此时释英已从外部抑制了真气溃散,她死死咬着唇,将最后的力量集中于护甲,干净利落地插入小腹。三只护甲恰好截断纷乱真气窜行的轨迹,无处可去的真气只能停滞于经脉之中,至少是成功保住了五脏六腑。
云倒仙已许久不曾如此疼痛,艳丽面孔因失血而苍白,唇上却是胭脂染出的绛红,坚持不肯褪去属于生命的色。她没有力气将不受控制的真气疏散,只能抓住释英手腕挣扎道:“我功法的命门,在百会穴……”
待到释英依言输送真气,她才发现自己竟与一个男人如此靠近,而且还紧紧抓住了他,根本没有推开的念头。只能惨淡一笑,原来再怎么惧怕,真到了生死之际,还是可以的……
云倒仙不想死,即使少女时梦想的璀璨人生从未到来,即使世界充满令她恐惧的人,她依然努力成为了杰出的医修,想要治好自己这总是给哥哥添麻烦的身子。只可惜,自称爱着她的兄长,却是世上最看不起她的人。他认为,没有他,她便不能活。
为什么身边的男人都不明白,她是云华的女儿、云中行的妹妹,可她也是名为云倒仙的人。
意识模糊之际,云倒仙看见锋刃直直刺入了云中行的胸膛,血将象征御剑山庄的红衣渲染出鲜艳色。那个人硬抗了东灵剑阁掌门一剑,元婴尽碎,心脉俱废,已是药石无医。他蹒跚地走到了她的面前,似乎是想伸手抚摸她的面颊,可还是没坚持到最后,只无力地跪倒在地,就这样气绝而亡。
结果,她唯一的哥哥,最后留下的遗言就是希望她去死。可是,她没有听话,她不想死。明明没有人需要她活着,却不肯接受死亡的未来,甚至在那个人死去时,内心还隐隐有一丝解脱。
会产生这样任性的想法,她果然不愧是云家的后代。
作者有话要说:云倒仙(顽强):答应我,至少在做手术的时候穿上女装。
释英:我可以给她做个变性手术吗?
沈逢渊:不可以!你们给我正常地治疗!
第二十三章
当云倒仙醒来时,御剑山庄已陷入慌乱之中。修为最高的闻人越和云中行相继身亡,连二庄主也被毁去丹田废了修为,一众铸剑师顿时群龙无首。
此时,东灵剑阁正在清查云中行旧部,几名最具资历的铸剑师分别在三大门派的支持下争夺主事之位,每一个人都很忙碌,没有时间去理会一个失去了修为的女人。
她的修为本就是以邪术强行提升,继续修行只会心魔入体,云倒仙早知该如此治疗,却始终下不了决心,如今倒也接受了现实。她和释英可以说是南方最强的两名医修,二人联手没有救不回的人,可是,学医治得了身,救不了心。
云倒仙的情形比自己想象得要好,丹田虽废,却还有调养的可能,对修行最为关键的经脉只是稍有磨损,若是由她自己用药,只需一年便有把握恢复正常。然而,她只是躺在榻上,全然没有力气走向外界。
“哥哥对我很好,我惧怕男人,他就只许女子进入玉女院,当真不让我见到一个男人;我为丹田衰竭痛苦,他用邪术也为我寻了药来;直到最后,他也没有以我为由去辩解弑父之罪。可是,我依然没有幸福的感觉,是我太不知足吗?”
“如果你是一只宠物,大概会非常高兴。可惜,你是人。”
她说话时没有看向任何人,释英不知道这是自言自语还是在询问自己,只是面无表情地熬煮药材,用属于医修的诊断语气道:“人只需要少量饮食和睡眠就能不死,却又能寻出千百种理由杀死自己,是一种顽强又娇贵的动物。”
比如顾余生,分明已拥有世间至强的修为,却还是死在了茫茫雪原。现在由他亲自来养,但愿能避长偏的路线。以他现在的状态,若是失败,只怕没办法再一次重溯时间了……
想到顾余生,释英有些出神,云倒仙的神色却是更为灰败,只落寞地笑了笑,“是啊,我就是哥哥养的小猫小狗,有什么资格挑剔他爱我的方式?”
当元如悄悄探头进门时,瞧见的就是二人各怀心事的场景。他知道释英长老历来就是不多话的性子,倒是云倒仙与过去差距极大,想是经逢大变,内心正是最为迷茫的时候。
“你修为已废,我师父决定让你去红袖峰随片玉长老磨炼心性,等到克服心魔再重新修炼。”
元如并不擅长和女人打交道,带来了此事最后的处置,见云倒仙不予回应,又上前拍了拍她的被子,如往常般笑道:“红袖峰的师姐你一个都打不过,这下没法调戏良家妇女了,还是选个情投意合的姑娘认真双修吧。”
提起这茬云倒仙终于忍不住横了他一眼,见这人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她却提不起劲去和他闹腾了,只无奈叹道:“这种时候还来招惹我,你们男人真是讨厌。”
见她如此,元如眨了眨眼,只道:“那你来打我啊。”
如此奇怪的要求云倒仙这辈子都没听过,元如见她不动,却是变本加厉,神情严肃地捏了捏她的脸。
这样的举动立刻让云倒仙紧张地缩进了床角,他倒像是没看见一般,一本正经道:“我是第一次调戏良家妇女,没有你熟练,莫要见怪。”
“你!”
这次云倒仙是真的怒了,然而还不待她开口,元如已是轻车熟路地翻窗出逃,只攀着窗沿对屋内人挥手,“记住了,我是元如,沧浪峰第四十九名弟子,天鼎十年九月二十日,摸了你的脸。”
“小师妹,三年后的问剑峰比武,我等着你报仇!”
云倒仙也是云氏血脉,对铸剑技艺不会一无所知。一个没了修为的漂亮女人,身上又存在利用价值,沈逢渊不用想都知道她的处境有多危险。于是,他喝退三大门派,强硬地将云倒仙留在了东灵剑阁女弟子所住的红袖峰。这本是权宜之计,谁知元如还借此占了个便宜,堂而皇之地做了人家师兄。
释英瞥了一眼因这话有些发愣的云倒仙,淡淡道:“如果我是你,不揍他一顿没法甘心去死。”
只是一句话,云倒仙却好像寻到了站起来的理由。就这样吧,什么都不再去想,现在她的目标就是早日恢复修为,把这个可恶的臭小子揍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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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这种生物,不论多么辛苦,有了目标就能活下去。
非常奇怪的,分明没人安慰,也没人指责,可她沉闷的心情却舒缓了许多,然后平静地对释英伸出手,“哥哥的朱砂剑,可以给我吗?”
释英退出房门时,云倒仙已为自己开了药方,将宛如枫叶的长剑放在枕边安静睡下。他不知道她使用云中行的剑是何用意,许是对哥哥旧情难忘,又或是想让那个人看看,没有他,她依然可以靠自己很好地活着。
总之,她现在不想死,也不会死。对医修而言,得到这样的治疗结果就足够了。
见他神色平淡地点了点头,院中的沈逢渊这才放下心,打趣地叹道:“唉,又一个医道圣手弃医学剑了,师弟你可一定要坚守穿林峰啊!”
然而,释英丝毫不受干扰,只道:“师兄,处决云中行的时候,你的剑意有些不稳。”
他们这一辈剑修,沈逢渊的剑不及胜邪长老狠,也没有片玉长老快,可他却能胜过所有人,只因他的剑最稳。永远能在最合适的时候让剑锋落在恰当地点,这正是沈逢渊的可怕之处。
可是,就在杀死云中行时,他的剑偏了三分,虽只是微小误差,却瞒不过释英的眼睛。
“当初我独自修行了上百年,云中行是我第一次倾注全部心力去培养的弟子,即便发现了他的偏执,也希望能约束他走上正道。这个混小子早忘了我是他的师父,我却还记得,他是我的第一个徒弟。”
苦笑着道出那一瞬间的不忍,沈逢渊想起那人攻击自己时毫无犹疑的模样,深吸一口气,这就拍了拍一只脚跨进院门的顾余生,很是唏嘘地嘱咐:
“师侄,你可不能学这狼心狗肺的家伙,将来要好好孝敬自己的师父。”
释英知他不想多谈,为防这掌门继续给他徒弟灌输奇怪的思想,只淡然道:“是你培育方式不对,我自会将他养得龙虎猛。”
顾余生来此本是寻找师父,谁知刚进门就迎来了这番话。他茫然地想了想该怎么长得龙虎猛,最终还是选择对释英道出正事:“师父,我想留在这里寻找那些死者的家人。”
此次事件的死者都已化作白骨,常人根本无法辨认其身份,御剑山庄忙着另立庄主更是无暇理会。顾余生不愿将他们草草掩埋,见旁人无意伸出援手,便决定由自己来做。
释英怎会将徒弟独自留下,拍了拍他的头,只道:“跟着,今日教你验骨。”
顾余生一听便知这是要陪着自己的意思,立刻高兴地跟了上去,“谢师父!”
那师徒二人前去处理死者遗体,躲在屋顶的元如总算是冒了出来,望了一眼紧紧跟着师父的顾余生,这就啧啧叹道:“看师弟这个头,再发育几年说不定比青囊长老还要高一些,到那时这两人走在一起可就没法一眼辨出师徒关系了。”
说完他又讨好地拂了拂自己师父的胡须,奉承地一笑,“还是师父你这花白胡子让人安心,咱们站在一块儿那叫一个父慈子孝。”
他来讨饶,沈逢渊却不会被糊弄过去,冷哼一声就开始训斥:“臭小子,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做事一定要隐藏身份!这次要不是有青囊长老,云中行早把你扔岩浆里了!还笑?回去给我面壁三月好生反省!”
这话不假,过去没有释英时,李长命所引来的剑修正是元如,他也的确丧命于云中行剑下。
然而,此时的元如只是被这惩罚惊呆了,立刻叫嚷着讨饶:“师父!亲爹!我可是你视如己出的徒弟啊!”
“叫爷爷也没用,去,领罚。”
沈逢渊这个掌门虽无威严,管束弟子却颇为严厉,一句话就让元如哭丧着脸往回走。
看着这顽劣的徒弟垂头丧气的模样,老掌门无奈地摇了摇头,抚摸胡须的手却是微微一滞。
这副容颜用了将近百年,他倒是快忘了过去的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人呐,年轻的时候就是自命不凡,救过人家,对方对他殷勤一些就自以为特别,被缠着学剑还有一点点心动。
说到底,师徒这样朝夕相处的关系,脸长得好些总容易想歪,还是做个老人家被徒弟孝敬最为清净。
师徒之情也好,曾经不可言说的一点感情也罢,早已不再重要,也无须告知师弟平添负担。他这一生所要考虑的,唯有东灵剑阁。
毕竟,所谓掌门,就是和宗门相守一生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沈逢渊:掌门的唯一伴侣就是东灵剑阁!
顾余生:我觉得不行!
释英:我还没做好养一窝人的准备,你绝育吧。
顾余生(求生欲max):其实单身挺好。
第二十四章
顾余生没想到那个梦还会有后续。梦里的他于第二次试炼成功加入东灵剑阁,还被掌门作第一百名弟子。他写信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李长命,可直到十日之后才到回信,上面只有一句敷衍的话挺好的,恭喜你。
那时候的他没去想天赋不如李长命的自己一跃成为掌门弟子,习惯了居于优势地位的李长命内心或许并不高兴。他只是沉浸在兴奋之中,努力地在茫茫灵山中寻找那个人的身影。
他用了三个月才在门中聚会见到那个人的身影,师兄告诉他,那是药阁的释英长老,素来只在穿林峰修炼,从不和旁人打交道。
沈逢渊身侧的青衣男子神色漠然,他紧张地奉茶上去,那人也没看他一眼,甚至连茶水都不曾动,看来早已忘了他。
他不信邪,三天两头就以奉命送灵泉为借口拜访穿林峰。然而,不论去了多少次,那人的目光始终不曾落在他身上,仿佛他和山林间的仙鹤没有任何区别。
顾余生告诉自己,他还只是一个普通剑修,释英身为长老不理会他很正常。只要努力修行,让自己名声享誉天下,早晚有一天这个男人会记住他的名字。
虽是如此,却无法掩盖一个现实在那一天来临之前,他仍想向人倾诉此时的心情,他,有些寂寞。
所以,当他被任命调查元如死因时,一到枫源山城便去寻了李长命。
相别三年,李长命已是三庄主亲传弟子,御剑山庄再没人小瞧他,所过之处众人皆是恭敬行礼。见昔日好友出人头地,顾余生面上虽保持沉稳,内心却是真的高兴。他半分没有怀疑李长命,就算在院子里寻到了出自邪修的白骨伞和赵尸体,依旧认为这是栽赃嫁祸,努力寻着线索想要证明李长命的清白。
赵拜访御剑山庄却突然身死,顺着他死前的踪迹,他们一同潜入剑庐。顾余生成功找到了死者尸骨,就在他点燃传讯烟火想要召来同门时,右肩一阵剧痛。他回头,握剑的李长命神色满是痛恨,仿佛他们是生死仇敌。
顾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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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自己会惊讶,事实上内心却只有几分释然,他问:“为什么?”
到了这一刻,李长命终于不再掩饰,他愤怒道:“我才该问你,为什么总要用那些无意义的原则约束修士?如果我不是三庄主的亲传弟子,现在躺在地上的尸体就是我,而不是他们。”
“这就是个强者为尊的世界,我跟着你做个好人有什么用?良心能换来修为吗?救人能让我不被别人欺辱吗?”
李长命越说越是痛恨,似乎全然忘了昔日正是眼前人多余的好心将他从乱葬岗救了回来,只冷笑着讥讽,
“不能!如果我不听从大庄主命令,第一个死的人就是我!就算我死了,被救的外门弟子也没有一个人会感谢我,他们只会庆幸这个乡下来的穷小子终于把内门弟子的名额让出来了!”
顾余生当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他发现自己根本不曾了解这个唯一的好友。即便如此,仍是挣扎着问:“你害了这么多人,却认为自己一点错都没有?”
“错又如何?那些大人物哪个不是满手血腥?只要把权势握在手里,错的也会变成对的!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可你不止不帮我,还和剑修一起调查此事,你不知道把这些尸骨搬出去我会死吗?”
“你知道,你早在发现赵失踪时就怀疑我了,可你还是查到了这里。不是我要害你,是你逼我不得不杀了你!”
剑修的身体很顽强,似乎是怕他不死,李长命又刺了许多剑,可这些洞穿肺腑的伤口,顾余生都没感到疼,唯一让他有些疼的,就是最初右肩上这一剑。
李长命没有去想,顾余生明知他有嫌疑,却孤身与他一起来到剑庐,为的就是证明他与此事无关。虽然证据都指向李长命,他仍旧愿意用性命去赌自己的朋友不是凶手。
这一切,李长命都没去理会,在他眼里,世上最可怜的就是自己,明明拥有好的天赋,却从不被人重视,可资质普通的顾余生却被东灵剑阁掌门作弟子,过得远比他风光,这太不公平了!
他由始至终都没去反省自己所做的一切,只怨恨这个不公平的世界,憎恶不肯替自己掩饰的朋友,直到将曾经好友推入岩浆时,眼里依旧没有一丝感情,只冷冷道:“顾余生,记住了,你这样的人,永远也不会有朋友。”
这是顾余生生平唯一一次赌博,输得血本无归。从岩浆中御剑而出的那一刻,他告诉自己感情会干扰人的判断,让人做出愚蠢的行为,在这世上,剑修能相信的,只有自己的剑。
梦境的最后,长剑上的锈迹被少年鲜血一点点洗去,刻印在剑身的草叶纹路逐渐清晰,他握着剑一步步走出,没有任何迟疑,一剑斩下了李长命的头颅。
看着那具身躯茫然地跌落岩浆,他掏出随身携带的手帕,轻轻擦去剑上血迹,然后抬脚跨过那仍保持惊惧神情的头颅,平淡地回了一句:“我和你,不是朋友。”
他杀了曾经被称作朋友的人,可他并不后悔,从今往后,他的人生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让顾余生这个名字成为天下邪道的噩梦。
可是,好想回去,想见那个人,就算不被理会也好,只要在他身边就够了。
世界还是这么黑,他的光却不见了,他得去找回来才行。
在这样急切的心情中醒来时,顾余生下意识就要跳下床,待到看见站在院子中闭眼沐浴阳光的释英,这才恍然想起,那只是梦而已。
他和李长命只有一面之缘,那个人已在审讯中被三大门派灭口,根本没机会对他动手。剑庐下的死者也没有梦中那几乎填平岩浆的恐怖数量,经过他们张榜寻人,大半都被人领了回去,少数完全没有亲朋好友的尸骨也被统一葬下,一切都已处理妥当。
元如师兄更是活得好好的,前几日还说禁闭结束就召集师兄弟办个宴会欢迎他入门,果然只是个噩梦吗?
虽是这样想,当他不自觉将手放上右肩,那里却多出了一道伤痕。只凭触感顾余生就知,这是剑伤。
少年不敢相信这样的事,匆忙赶往剑庐,就着梦中路线走到废弃的剑胚之前。这里堆砌的残破武器不计其数,被锈迹覆盖的漆黑长剑毫无特色,可只是一眼,顾余生就知,那是他的剑。
他捡起长剑,毫不犹豫地割破自己手掌,果然,其上的锈迹如梦境般剥落,漆黑剑身上,月光般的草木纹样散发着温柔的光,照亮了少年不敢置信的眼眸。
顾余生昨夜为刘南风一家办完法事就陷入了沉睡,睡梦中真气还以惊人速度增加,释英本就颇觉奇怪,如今见他一醒就匆匆找到了拾花剑,眼中更是闪过一丝异色。
然而,还不待他询问,正在带人驱除剑庐邪阵的沈逢渊却抢先道:“这是拾花剑?”
释英抬眼,只问:“师兄认识这把剑?”
“当然,它就是祖师爷的佩剑。”
风奕行事低调,连张画像都没有留给后人,也就沈逢渊这个掌门还能从些许记载中知晓其佩剑信息。
如今拾花剑再见人间,他却是皱了眉,“奇怪,二代祖师的手札中说此剑已拿去镇压魔物,怎会出现在御剑山庄?”
关于此事阁中并无详细记载,只知祖师爷末年曾封印一只强大魔物,因此耗尽寿元入棺陨落。想着那连最强剑修都无法斩杀的魔物或许已离了封印,沈逢渊再没法耽搁,向随行弟子吩咐了几句,这就对释英道:“此事非同小可,我先回阁中调查。”
沈逢渊一瞬间凝重的神色没有瞒过释英,然而,他更在意的是顾余生恍惚的模样。伸手覆上少年额头确定没有发热,把过脉确定其身体也无问题,释英疑色更甚,终是开口询问:“你怎么了?”
“师父,昨晚我做了个梦。梦里我爬了很多山去找你,可你只是从我身边冷漠走过,没有看我一眼,就连我带来的水都没用过。”
微凉的体温让顾余生回过了神,他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师父,梦里的青囊长老就像独居悬崖之上的巨木,不论他如何经过,始终无法引起那人一丝注意。可现在的师父虽是青丝化作白发,却时刻都看着他。他梦见的一切都有迹可循,唯独释英的变化,全然无法用常理解释。
释英当然不相信这是普通梦境,他认真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忽的想起,好像有一段时间沈逢渊是经常派弟子给自己送水。他本就不是喜水的仙草,偶尔沐浴天地雨露便已足够,对师兄多余的关心虽无意接受,却也没有拒绝。至于那送水弟子是个什么模样,只记得修为不算高,可能是害怕他,每次来穿林峰都呼吸急促很是紧张,所以,他也没去惊吓这少年。
现在想来,沈逢渊的前九十九个弟子常年外出,也就顾余生一个新弟子有空跑腿。不骑仙鹤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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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攀岩,倒也符合这人死心眼的性子。
每个剑修入门都给师父跑过腿,换做顾余生本也没什么,可不知为何,一想到当初就是眼前的少年翻身越岭来到穿林峰,抱着个水壶在洞外眼巴巴等着他,释英就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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