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昔人,不是昔人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花怀朝
泰恒勉强坐直了身子,半阖的眼直直看着夫殷,“我逃了。”
“嗯?”
“我走到界边,又跑回来了。”
“为何?”
泰恒摇摇晃晃站起身,喃喃道:“因为你没来。”
他站在界边时,看着不远处的仙宫,想起夫殷应还在埋头处理奏章,压抑了许久的难受与不甘便一次性爆发了出来。
他好奇夫殷的反应,想知道夫殷若知晓他真的去迎了亲、将这门亲事做了真会是什么神情。
可夫殷没有来。
他在三霞宫中等待吉时,夫殷没有来,他去迎亲,夫殷没有来,宾客散去,夫殷没有来,他醉到夜深了,才终于等来了人。
泰恒停在了夫殷面前,他垂下视线看着这位仙界之主,手伸到袖中,缓缓抽出一抹红。
他拎着一角,将红盖头轻轻覆在了夫殷面上,然后再从下将它徐徐掀起,看着夫殷微妙的脸色笑了起来。
“哈哈,”泰恒笑弯了眼,“梦成了真。”
夫殷按住他的手,沉默着将泰恒攥紧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泰恒看他面带薄怒的将红盖头夺去,扔在了地上。
“为什么?”他轻声问。
“我遇见你后,便被关进了笼中,时经两千年,才得自由。”夫殷慢慢站起身,扶住泰恒,让他坐回椅上。
他看着泰恒漆黑的眼瞳,语气平静的陈述出了事实:“你如今不过才被关进去数月,便要来问我,为何向往自由。”
泰恒眼瞳一动,月光落进他眼中,蒙了一层纱。
夫殷将红盖头捡起,放进了他手中。
“因果报应,不过如此。”
第46章
夫殷走了。
泰恒伏在桌上睡了一阵,忽然察觉有人在轻抚他的脸,他模模糊糊睁开眼,看见方才离开的人又坐回了他身边。
“夫殷。”泰恒喃喃。
夫殷叹了口气,“你随我来。”
他拉了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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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的手腕,牵着这人出了后园,夜色正深,泰恒安静跟在他身后,看他虚虚环着自己的手,指节分明,修长白皙。
“可见着泰恒了?”不远处传来折岚的声音。
“未曾看见仙君。”
“莫不是在园子里睡着了?”
折岚低声念道,缓缓走远。
泰恒跟着夫殷站在阴暗处,静默许久,渐渐清醒过来。
夫殷未看见他眼中清明,见折岚已没了影,继续拉着泰恒朝侧门行去。
泰恒跟着走了几步,手心忽得窜出丈高凤火,团团围住了夫殷,身子亦朝后轻松一跃,落至树上拉开了距离。
“啊!啊”
凤火中传来凄厉惨叫,泰恒知晓自己能力不足以活捉此人,转身准备飞速离开,不曾想脖颈忽然被人猛的扼住,顿时岔了口气,脸色变得惨白。
还有第二人。
泰恒艰难握住那人手肘,身上燃起鲜艳烈火,意图灼烧那人,那手却得愈发紧了,箍得他喉间尽是断断续续的呼吸声。
这人竟不惧凤火!
泰恒脑中掠过最后一个念头,手再无力支撑,重重落下,宽大袖中飘出片凤羽,遁入了丛中。
再醒来时,入眼是飘了满室寒气的冰墙,他被锁在墙上,手上脚上俱是锁链,背后冰冷温度透过衣衫,直逼五脏六腑。
凤族畏冷,泰恒却自从得获九凤焱后再未尝过如此彻骨的冰寒,满屋冰寒冷得他浑身控制不住的发抖,小腿处针扎似的疼。
右侧冰墙开了一门,孙少逍推门而入,冲泰恒打了个招呼,“许久不见了,泰恒仙君。”
泰恒皱起眉,“你在仙界安插了多少人?”
孙少逍受身体所限,入不得仙界,而自那年夫殷与泰恒决裂起,夫殷一面令人追杀孙少逍,一面已将与孙少逍有关的仙家清了个遍。
泰恒为避孙少逍以他威胁夫殷,自解禁后再未四处游玩,除朔光与西海龙王处没去过其他地方,却没想还是被孙少逍支了人从仙界中绑了出来。
“不多。”孙少逍走至泰恒面前,从腰间慢慢抽出根鞭子,他慢条斯理道:“正好足以将你从仙界中带出罢了。”
泰恒看着他那鞭梢,“你想从我这里知晓什么?”
孙少逍摇头,“我不需你告诉我什么。”
“既如此,你绑我来此是何意?”
孙少逍道:“泰恒仙君忘了,我想要夫殷三滴玲珑血。”
早先孙少逍扯了一通谎话诓骗泰恒去取夫殷心头血,如今再听他再提此事,泰恒心中止不住的冷笑。
“我着实好奇你要他那三滴血作甚?若是他失了玲珑血危及性命我倒也明白,偏生那血不过牵扯夫殷法力你可是对他动了手脚,想趁他虚弱时再取他性命?”
听泰恒发问,孙少逍眼中起了几分阴狠,他道:“我因夫殷而被封印百年,为苟全一条性命,痛失仙根仙骨,如今这身体不过一个入不得仙籍的肉体凡胎,夫殷既欠我一具仙躯,我便要取他心头玲珑血,重塑身躯,再回瀛洲界。”
孙少逍扯了扯手中长鞭,语带威胁道:“如今,我要你写封信给夫殷,引他来见你。”
泰恒摇头,“你在仙界有眼线,怎么不知陛下与我已经闹翻,他如今绝不会应我之邀来见我。”
孙少逍道:“你不必与我多言,这信我要你写,你就必须写。”他将鞭子朝地上一甩,面上露了冷笑,“仙君可明白了?”
泰恒看他许久,嘲道:“你不放我下来,我如何写?”
孙少逍不理他话中讥讽,调了锁链长度,让泰恒得以行动,泰恒迈了一步,有些站立不稳,一手按在墙上扶了一把,又被冻得急忙回了手。
“在这里写?”泰恒问。
孙少逍颔首。
泰恒苦笑:“我冻得手直颤,若被瞧出了端倪,可别怨我。”
孙少逍似笑非笑:“他若看出你是被人所迫而写下,我正好求之不得。”
君兮经过廊前时,遇见了抱着奏章的木兮。
“今日又这么多事?”
“是呀,陛下又没时间小憩了。”
“可不是。”君兮接了半堆到自己怀里,接手时触到最下方,奇怪的咦了一声。
木兮忽然想起,便道:“对了,今日送来的奏章里不知为何夹了封信,我看了下印泥,是那凤凰送来的。”
君兮微讶:“他昨日才被逃了婚,怎么今日还有心思来给陛下写信?”
木兮摇摇头。
君兮抽出那页信封,仔细看了看,喃喃道:“这上方有些古怪。”
木兮凑过来看:“何处?”
君兮为灵草化身,对湿度感知极为灵敏,她摸着那封信封,指尖总觉丝丝冰寒由内散发出,缠绕在她指尖。
她摸了摸印泥,那凤凰图案忽然烧起一小团火,将封页灼出了缺口。
木兮与君兮对看一眼,君兮沉思一阵,看了眼周围,压低声音道:“信上有犀灵草香。”
君兮的原型便是犀灵草。
木兮皱起眉,“这信莫不是要送给你的?”
可泰恒为何要送信给君兮,既是要给君兮,又为何混入呈给夫殷的奏章里?
君兮犹豫片刻,将信拆了开,木兮低呼一声,稍偏过身子,为君兮遮掩起来。
信上字体不正,颤颤巍巍写了几语,是泰恒在约夫殷前往魔界。
木兮看了眼,“这信越发古怪了。”
君兮摸着纸面,阴凉之气自纸间渐渐散发出来,消散在了空气里。
“这是障眼法。”君兮将信在阳光下展开,“你看,这才是泰恒仙君要说的话。”
木兮定睛一看,之前的几语缓缓隐去,两排浅浅的小字在行间显现出来。
我已被孙少逍所擒,此人欲借我对夫殷不利、取夫殷心头之血,切莫让夫殷知晓。
仙界仍有孙少逍同党,此后消息往来,务必留心。
第47章
两人吓了一跳,彼此眼中俱是惊惶。
君兮为难道:“这可如何是好?”
孙少逍摆明要对夫殷不利,她们自然不能让孙少逍得逞。偏生被抓的是泰恒,若是之前倒还可以估摸夫殷不会为泰恒以身犯险,但自泰恒在大殿对夫殷表白后,夫殷的态度便开始捉摸不清,她们辨不清夫殷在想些什么,如今也没了胆子去赌夫殷会不会昏头真去救凤凰。
“泰恒仙君叫我们切勿告知陛下……”
木兮紧皱着眉,将信折了塞进袖中,“你可还有仙尊给的纸鹤?”
君兮去摸腰间流苏,“还有一只。”
“仙尊曾告诉我,他在泰恒仙君身上下了两个咒,陛下赶走泰恒仙君时只解了一个,还剩一个陛下并不知晓,想来定然还有些用。”木兮看君兮化出纸鹤,伸手拿过,“我将此事禀告给仙尊,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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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仙君被劫一事涉及陛下与潮吟,仙尊不会不管。”
她推了把君兮,道:“你快将奏章拿去给陛下,千万莫让陛下起疑,我现在去通知仙尊,请他尽快来做定夺。”
君兮点点头,“我明白了。”
约定之日的前一日,孙少逍提前到了囚房,泰恒这几日被冻得脸色青紫,浑身都难受得厉害,见了孙少逍,眼睫一垂,一句话也不想与他说了。
孙少逍道:“这几日亏待泰恒仙君了。”
泰恒唇角撇了撇。
孙少逍不在意他讽刺态度,道:“明日仙君需陪我走一趟去见夫殷,为求安全起见,我还需做些事前准备才行。”
泰恒看他一副笑眯眯模样,心下有了丝不详的预感。
他道:“你自去在碰面之处设你的埋伏便是,来和我说什么。”
孙少逍摇摇头,“外面的那些机关自然早就设好,如今我说的,是泰恒仙君你。”
泰恒眼中一沉。
孙少逍走至泰恒身旁,伸手去调泰恒手腕上的锁链,他道:“我不过一个法力低微的散仙,虽听闻泰恒仙君在法术方面亦是不,但你毕竟入了仙籍,真斗起来,我不一定能胜过你,更何况仙君还是凤凰一族之人。”
他松了一边锁链长度,泰恒身子早冻得没了知觉,立时半边身子倾了下来,身上锁链发出巨大的碰撞声。
泰恒毫无防备的呛了口气,剧烈的咳了起来,干涸的喉管间好似每一个颤动都在被利刃划伤,呛出了血腥味。
孙少逍站在另一边,将另一边也松了开,泰恒上半身没了桎梏,控制不住的朝地上摔去,他双手朝地上撑了一把,跪在了地上。
一时间,脑海中炸开了金花。
“咳!咳、咳!”
孙少逍看着跪在地上猛烈咳喘的泰恒,露了些怜悯神色,手却朝冰墙上按了几下,使泰恒跪着的那一片地眨眼间塌入了水中。
泰恒坠入冰层之下,夹杂着冰渣的寒水从四面八方朝他涌了过去,残忍的拥抱了他的每一寸肌肤。
“你……!”
孙少逍面色不变,按了下一个机关,锁着泰恒双手双脚的锁链在水底重新拉紧,将泰恒锁在了水下。
“你若是龙族,我便只需让你吐出龙珠,就可不再担心你耍花样,偏偏你是只凤凰,当真麻烦到了极点。”孙少逍蹲在水边,随手取了块碎冰,道:“凤火无法熄灭,死后涅重生,我想来想去,只想出了这么个办法来对付你。”
说话间,泰恒身上忽然燃起了火焰,他满脸痛苦的闭着眼,浑身绷紧,想挣脱锁链,水却又深又冷,他动弹不了,烧起的凤火亦冲不破水面,水面凝结的冰缓缓融化,飘了满屋的白气。
凤火在水中燃着,水下一片耀眼红光。
孙少逍眼中有了笑意。
“凤族在濒死之际,若仍存生意,会不自觉的拼尽全力燃起凤火,直至再无力维持。”他轻轻念道,“之前的那几只凤凰不过撑了几个时辰,我估摸着泰恒仙君贵为族长,应比他们长进些,故而提前了一天来给泰恒仙君做准备。”
泰恒唇线紧抿,手臂肌肉绷紧,也不知是疼得还是气得,扯得锁链绷得死紧。
他自出生至今,除却年少时被法阵反噬,再未遭过任何折磨,今日好像是老天有意来惩罚他长久的安逸,痛苦得每一秒都被无限延长。
难受得久了,昏迷与醒来便变得没有了意义,他不知他清醒了几次,也不记得意识飘离了几次,最后他睁开眼时,身边已没了透骨的冷水,他蜷在墙角,手脚上的锁链消失无踪,身上还穿着湿透的衣裳。
泰恒颤抖着摊开手心,青紫掌心中血管分明,等了许久,也不见凤火燃起。
“……”
泰恒沉默一阵,垂下手撑在地上,身子艰难的动了动,靠坐在了墙边。
孙少逍拿着一套衣服走了进来,“时辰已快到了,换上衣裳随我出去。”
泰恒接了扔来的衣裳,毫不在意站在一旁的孙少逍,动作缓慢的换下了湿漉漉的衣裤。
孙少逍带着元气大伤的泰恒到了约定的山峰峰顶,他化作踏云山猫,伏在桌上,泰恒坐在桌边,一手撑额,面色疲惫。
两人等了良久,起先孙少逍十足悠闲,待约定时辰过去,山峰上依旧没有来人,他便逐渐焦躁了起来。
“你做了什么?”孙少逍问。
泰恒摇头,“你既在仙界中安插了眼线,怎么不知我与夫殷早已闹翻,才会被禁足一年。”
孙少逍沉声道:“夫殷为护你可做了不少事,你真以为他将你禁在篷梧岛是为了发泄怒火?”
泰恒一顿,却明白眼下并不适合他来细想此话,便又道:“这不过是你自己猜测,这世上哪有人会为自己心爱之人赐婚?”
孙少逍道:“你与东海龙宫的婚事并未成。”
“可在六公主逃婚之前,夫殷又怎么会知晓这婚事成不了。”泰恒摇着头,“孙少逍,我已认了,你也该认了,夫殷不会为我来此,你拿我也威胁不了他。”
孙少逍变回人身,面上冷笑,眼中尽是怒火。他将泰恒一拽,使了个法诀回到囚房之中,然后把泰恒狠狠推倒在地,拿出锁链来重新锁住了泰恒。
“既是假做邀请,他不肯来,我取你身上之物做威胁,他作为仙界之主,总不会对臣子见死不救罢。”孙少逍掐了泰恒颈项,口中默念起法诀,手下渐渐溢出光,泰恒面色惨白,手脚却丝毫劲都使不上,意识百般抵抗之下,还是被孙少逍逼出了火凤原型。
凤凰引颈长鸣,周身却只起了细碎火苗,眨眼便被满屋寒气驱散。
孙少逍目露阴狠,扯过一道锁链捆住火凤长颈,一手将凤凰头颅按在了冰墙上,另一手拿出一把匕首,对准了凤凰额上的鲜艳长翎。
“凤族之中,当只有一族之长,凤翎尾端才会携有金色长羽。”孙少逍狠狠道:“我将你这长翎斩下,再送给夫殷,你说,他还能不能撑着不来见你?”
说罢,他手起刀落,砍在了凤翎根部,凤凰痛声高鸣,鲜红的血溅在了孙少逍手上,灼热的温度却拦不住他的手,那匕首一次又一次的砍在了鲜血淋漓处,伴着凤凰的哀鸣,溅染了鲜血的长翎自血肉模糊处被人狠心折了下去。
第48章
君兮在殿前来来回回转个不停,一见木兮从大门外走进,立刻上前去拽了木兮的手,将她拉近了一旁的墙角里。
“可联系上仙尊了?”
木兮点头,“长褚仙尊应该马上要到了。”
君兮颤巍巍拿出一封信来,“木兮……你看这个……”
木兮夺过信翻开飞速看了遍,君兮在一旁急得眼圈红了一片,她又拿出了根带血的长翎,颤着手递给木兮,“怎么办,泰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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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君如果真出了事,陛下那边怎么办?”
木兮视线僵在尾端的金羽上,一时没敢去接那根长翎,她闭了闭眼,勉强镇定下来,她将君兮手一推,斥道:“这是在仙宫!快将凤翎起来,莫让陛下瞧见了!”
见君兮手足无措的起了凤翎,木兮施法抹去她手上的血迹,握着君兮的手道:“你不要怕,我现在便去接仙尊,求他直接去救泰恒仙君,你……”
“你们二人在此处做什么?”夫殷的声音突然自不远处传了来。
君兮吓了一跳,下意识朝后站了一步,退到了木兮身后,夫殷视线便直接落到了木兮手中的信上。
“你的信?”夫殷朝两人走来。
木兮尽量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将信晃了晃,笑道:“呀,我们俩不过偷偷躲起来看些书信,就被陛下您瞧见了。”
她要将信藏进袖里,夫殷却稍皱了眉,抓住了她的手腕,“奇怪。”木兮心惊胆战的看着夫殷将信从她手中拿走。“这信落款写的是……给我?”
木兮倒吞了口气。
夫殷似笑非笑瞥了她一眼,展开信细细看了起来,看至一半,他脸色一变,眼中戏谑光芒逐渐隐去,不辨喜怒的扫了两个侍女一眼。
“泰恒仙君被恶人所擒,你们二人竟不准备告诉我?”
含怒说罢,夫殷将信一折,抿起唇沉着脸就朝大门行去,木兮与君兮慌忙跟了几步,唤道:“陛下!陛下你听我说!”
夫殷脚步不停。
“泰恒仙君许是在骗陛下呀!”木兮大喊。
夫殷斜她一眼。
木兮匆忙翻出一张信来塞进夫殷手里,“你看!之前泰恒仙君才来信要约陛下去魔界故地重游,怎么不到一日时间就被人抓去了,约的也还是同一地点?”
君兮这时也反应了过来,跟着说道:“陛下您想想,若是泰恒仙君被擒,为何这么些日子都没有消息传来,折岚长老刚从三霞宫离去,泰恒仙君如果出了事,她早该来求陛下了啊!”
夫殷铁青着脸,“你们竟然之前就私自藏了信……”
他咬牙切齿,却还是忍着焦急与怒火,低头去看了木兮拿出来的另一封信。
自君兮木兮决定要瞒着夫殷找长褚来解决此事后,木兮便将真信送去了长褚那一边,如今给夫殷看的,是她仿着泰恒正常笔迹造出的假信。
两人吊着心看夫殷读信,生怕夫殷看出端倪。
“这两封信笔迹不一样。”夫殷道。
“仙界会多种笔迹的仙家多了去了,陛下您自己就会不止五种,”君兮镇定道,“泰恒仙君又不傻,自然要变换字迹来骗陛下您。”
夫殷将信一折,“我还是不信。”
见他又要走,木兮连忙拽了夫殷的手,“陛下!若真有事,折岚长老必然是第一个知晓的呀!你如果真受了骗,到时那凤凰以陛下余情未了为由来缠陛下可怎么办?”
夫殷脸颊微动,脸色难看至极。
君兮劝道:“不如这样,奴婢陪陛下到三霞宫与篷梧岛走一趟,看泰恒仙君是否还在仙界,泰恒仙君向来出游都会先行告知给折岚长老,若是真莫名失踪,陛下再去魔界也不迟。”
木兮在一旁跟着劝道:“奴婢们也是忧心陛下会不会再遭泰恒仙君戏弄,才私自拦了陛下的信,此次若真让泰恒仙君遭了难,奴婢等必然三跪九叩,到篷梧岛给泰恒仙君赔罪,陛下要如何惩罚,奴婢们都毫无怨言!”
夫殷阴沉着脸,攥着信的手死紧,最后还是一扭头,对君兮说了句:“先去三霞宫。”
君兮如释重负,她跟在夫殷身边,朝留在原地的木兮比了个手势,示意木兮尽快去寻长褚。
待两人离去,木兮立时施了法,飞速朝瀛洲界方向赶了过去。
泰恒自剧痛中清醒了过来。
疼得几乎无法动弹的他蜷在地上,口中呼出道道白气,身边是一片斑斓血迹,鲜艳的红被凝在了冰下,残酷而冷艳。
孙少逍站在一侧,笑道:“醒的正是时候。”
泰恒痛得厉害,却还是咬着牙问了句:“你已通知了夫殷?”
孙少逍颔首,“此次我托人直接放去了他的桌前,总不至于再让你耍什么花招了。”
“你究竟在夫殷身边藏了谁?”
“倒也不是我藏在他仙宫里,她本就是仙宫中人,不过我教了些她东西,让夫殷对她起了些兴趣罢了,她喜欢夫殷陪她,便愿意和我做交易。”
泰恒细想了想,心里翻出了个名字。
他问:“你约了什么时辰?”
孙少逍答:“快了。”
泰恒低笑了笑。
疼痛几乎要剥夺他所有的感官,他摸索着坐起身来,染着血的发块搭在他额前挡了大半视线,他却连一分拨开它的气力也挤不出。
“我给了夫殷一个承诺。”
见泰恒明明深受痛苦,却还有心闲聊,孙少逍不由起了几分兴味,“你说。”
“我对他说过,我不会再做任何伤害他的事,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
孙少逍嘲讽道:“不说你本就法力低微,凭你眼下这凡人也及不上的身体,这话自你嘴里说出来,就像个笑话。”
泰恒自嘲一笑,“谁听这话都像玩笑,可只要我将它当真,你们如何看我,又与我何关。”
孙少逍笑道:“可你如今又能做什么呢?”
泰恒安静片刻,看着孙少逍的视线犹带讽刺。
他唇边忽然溢出血来,孙少逍面色不变,依旧饶有趣味的看着,可下一秒泰恒心口处便烧起了一团火,那火缓慢爬满了泰恒全身,火舌泛蓝,灼烧了每一寸触及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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