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昔人,不是昔人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花怀朝
凤凰涅后,先前伤势均会被抹去,得一具毫无损伤的新躯体,在枞雾林中时,若非泰恒露出的疼痛表情,长褚还真预想不到他受着何等的痛苦。
此时的泰恒却好像有些苍白单薄得过分了。
“没什么。”泰恒轻声道,“这是常态,过几日我便该死……好了。”
长褚没怎么听清他的声音,无奈之下握住泰恒的手,为他倾入灵力抚平痛楚。
泰恒皱紧的眉峰缓缓放平。
“凤族之事,溯时镜之事,还有泰恒仙君之事,我俱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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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潮吟、木兮与君兮问清了,仙君可要听听?”长褚问。
泰恒摇摇头,“不了。”
长褚看他模样,总觉得这人好像已是日落西山之人,随时都要离去一般。
“我有意将潮吟交由仙君处置。”
“仙尊有心了。”泰恒着实没了力再理会潮吟之事,他闭上眼,道,“仙尊问清他还在仙界有哪些眼线,告知给陛下就好,此后诸事,皆听仙尊处置。”
长褚问题问完,便陪泰恒多坐了会儿,泰恒不知何时睡去,长褚察觉,便扶着泰恒回了房里睡下,悄然离开。
泰恒再醒来时,折岚正坐在床边,脸色憔悴,满眼通红。
泰恒吓了一跳,“长姐……”
“你之前去凡间,可是无端杀了许多人?”折岚问。
泰恒想起被自己烧死的修仙世家,不答。
折岚咬牙:“我问过了,你分明是有了罪孽在身,才会久久不得恢复。”
泰恒安抚道:“我今日已好多了。”
折岚瞪眼看着他,泰恒后面的话便堵在了喉咙里。
泰恒涅重生后正是虚弱时刻,又因九凤焱之故要承受诸多痛楚,再加上先前犯下罪孽俱会在此时一一清算,若是抗不过去,泰恒便会不断经受涅之苦,若是有幸扛过去,也逃不过沦为废人的命运。
第52章
“族长,你看,我能唤出凤火啦。”
“嘁,你太差劲了!”
“你、你……!”
泰恒按住气得脸通红的小凤凰,踏云山猫也上前来咬住另一只的衣领,将二人分了开。
“明戈,快道歉,”泰恒严肃道,“当心云钰日后不理你。”
名唤明戈的小凤凰咬了咬嘴唇,朝生气的云钰看去,云钰却哼了一声,转身抱住泰恒的腰,别开了脸。
明戈后悔了。
泰恒看着想笑,做了个手势示意踏云山猫将明戈放开,他将明戈拉到身边,认真道:“你若是有话要说便要早些说,要不然机会走了,以后你再想同她玩耍,她就不要你了。”
明戈抽抽鼻子,小声的说了句:“对不起。”
云钰抱紧泰恒的腰,“谁稀罕你的道歉。”
泰恒捏了捏她的后颈,“明戈有话要对你说,不许拿后脑勺对着人。”
云钰这才不情不愿的转过脸来,噘着嘴看着明戈。
“对不起,云钰。”明戈声音大了些,“我不是故意贬低你。”
说着,明戈忽然做了个丑丑的鬼脸,好似哭丧着脸,可怜兮兮的说了句:“你笑一笑嘛,云钰。”
云钰没绷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泰恒摸了摸两只凤凰的脑袋,将他们一推,道:“和好了就去寻个地方玩,族长要歇息了。”
明戈拉着云钰的手,两人红着脸朝泰恒道了别,泰恒目送二人走出小院,叹口气,朝后靠在了栏上。
踏云山猫缩小后跳上了他的膝头,小声叫了叫。
木兮从院墙翻进来,冲泰恒打了个招呼,“泰恒仙君。”
泰恒讶道:“怎么不走正门?”
木兮走到泰恒面前,从袖中拿出个木盒,放在了一侧,“我私自来看仙君,不好让他人看见。”她指了指木盒,“此乃紫气参,君兮说对仙君有奇效,还望仙君下。”
被木兮这样好言好语对待,泰恒一时不太习惯,“这些日子院子里总莫名其妙多出些名贵药材,莫非都是你们二人送来的?”
木兮点了点头,“此前都是君兮,这几日她陪陛下去了北界看雪,便不能来了。”
泰恒笑道:“也不见君兮露个面。”
那是君兮不敢见你。
木兮看着泰恒苍白的脸色,没敢说出来。就算再来一次,她们仍会选择隐瞒夫殷,可让泰恒遭难的罪恶却始终压在她们的心上,日复一日的折磨她们。
“你怎么没陪着夫殷一同去看雪?”泰恒问。
木兮道:“陛下有意遣散后宫,我留下来为陛下遣走诸位仙子。”
泰恒缓慢的点了点头,虽知此事与自己无关,却还是忍不住问:“一人不留?”
木兮答:“还留了个潋姬仙子。”
泰恒脸色一变,“她不能留。”
木兮皱眉,“为何?”
近几日泰恒身上疼痛已少了许多,这时也不知是不是他过分着急了,浑身又开始一阵阵刺痛。
“她是孙……潮吟同党,留不得。”那日木兮送泰恒回篷梧岛,泰恒满心都是夫殷的事,忘了对木兮嘱托此事,此时一听木兮言语,他满心皆是后悔,“潮吟劫走我后,信件皆是潋姬负责。”
木兮不由紧张起来,“这可如何是好,潮吟已被仙尊处死,只怕死无对证。”
泰恒道:“你且去她宫里小心找找可有证据,若是没有,再问问仙尊是否盘问过潮吟此事,仙尊若能作证,夫殷不会不信。”
木兮点点头。
“我这便回去!”
木兮走后,泰恒扶着栏杆站起身,脚下一软,整个人立时扑倒在了眨眼间变回原形的踏云山猫身上。
他控制着双手不要抓在猫儿身上,紧握成拳,浑身颤抖许久,才脱力般瘫软在了细密的绒毛里。
踏云山猫担心的叫了声。
泰恒闭着眼,气若游丝道:“猫儿……长姐离去,可有半月了?”
那日折岚理清缘由后,便去了祖地,要为泰恒寻秘法重铸身骨。
踏云山猫蹭着他的腰,“喵”
泰恒低笑了笑:“看来,是无甚希望了。”
“喵!”
“猫儿,我怕极了疼,我不想再涅,也不想变成废人。”
“……喵,喵。”
泰恒轻轻抓着塔云山猫的绒毛,微微睁开眼,喃喃道:“这应是凡人口中所言的回光返照吧,我现在有力气自己行走。”
“……喵呜。”
“我还想再看他一眼。”
“……”
“猫儿,你想不想看雪?”
踏云山猫载着泰恒,跑遍了篷梧每一处小院。
夜色深时,泰恒敲开了最后一家小院院门,开门的明戈吓了一跳,“这么晚了,族长怎么不歇息?”他揽住泰恒手臂,担心道:“快进来,明戈给您沏壶热茶。”
泰恒摇摇头,“不了。”
明戈问:“族长可是寻明戈有事?”
泰恒认真道:“我想去趟岛中法阵,落一场雪给心上人看,不知你许不许?”
明戈讶道:“族长何必来问我,自然是愿意的……”他怔然一阵,又不好意思道:“族长竟有这样细腻的心思,明戈可要好生学学了。”
泰恒笑道:“学倒无妨,可不许瞎动法阵。”
明戈挠着后脑勺,“明戈知晓。”
泰恒面色温柔了些,“还有一事,我需问你同不同意。”
“族长但说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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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让他知晓是我故意为他落一场雪,若他人问起,你便说是你为了云钰,得了全族同意后才去开的法阵可好?”
明戈“啊”了一声,“可其他人……”
“我已与他们都说好了,”泰恒话里带着暖意,“他们都已点了头。”
明戈笑了,“既如此,哪还有我说不的份,族长自去开法阵落雪,明戈替族长担了这名头便是。”
泰恒笑了笑。
踏云山猫背着他踏空而去,圆月落下清辉,于夜色中为他们指了路。
第二日,篷梧落雪的消息传遍了仙界。
夫殷正坐在亭中发呆,君兮守在他身旁,听他忽然说了声,“这雪看得腻味了。”
君兮原不敢跟夫殷谈起篷梧之事,此时忽然大了胆子,道:“既是如此,听说篷梧岛那处今日迎来了千载难逢一次的大雪,陛下可要去看看?”
夫殷静默一阵,扔了手里的雪球,“雪都一般模样,我看腻了,何必再去篷梧看一次。”
他起身朝外走,君兮咬咬嘴唇,抬高声音喊了句:“可陛下不是想看篷梧雪想了许多年吗?”
夫殷头也不回,踩着一路几寸深的雪离开了小园。
他在房中处理了一日的奏章,夜间回寝房时看君兮仍是一副气鼓鼓的模样,也不说话,便叹了口气,问:“你想去篷梧?”
君兮闷声道:“奴婢只是气不过,陛下明明惦记了那么多年,怎么说放弃就放弃了。”
夫殷一窒。
君兮又道:“这次若错过了,谁知下一次要等多少年,陛下又要后悔多少年?”
夫殷被她说得怕了,凝神想了许久。
“君兮。”
“陛下?”
篷梧落了一日的雪,漫山遍野银装素裹。
夫殷骑着马入了岛界,抬头一看,便见满山白雪间还有点点红色荧光,仔细看去,竟是每一处小院前都悬了顶红灯笼。
君兮跟在他身后慢慢向前,夜间还有穿得极厚的小凤凰们在外打雪仗,嬉声笑语,极是可爱。
夫殷站在一侧看着,眼中渐渐荡起微光。
远处忽的传来了笛音,于纷扬雪中直入天际。
泰恒坐在山顶上的小平台边,身上披着厚厚的大氅,踏云山猫趴在他身后,替他挡着身后飘来的鹅毛大雪。
却还是有雪落在他的发间,眉间,染白了一处又一处。
他吹着玉笛,目光温柔的看着岛界的方向。
第53章
笛音变化时,打雪仗的小凤凰们忽然停了下来。
“呀,是相思见!明戈居然会吹相思见!”
“他这么喜欢云钰,云钰铁定要嫁给他了!”
“哈哈哈!”
他们互相推搡着,踩着厚厚的雪沿小路另一个方向去了。
“我们去闹闹他们!”
“以后我也要学明戈,得了族长允许后开法阵下雪给心上人看!”
“次数多了就腻了啦!”
小凤凰们渐渐消失在了雪的那一端。
夫殷望着凤凰们离去的方向,安静良久,控制不住艳羡的心情,竟跟着走了两步。
那寒风吹在他脸上,一下子又让他清醒了过来。
他站在树下,呆呆的看着那处,心头的温热好似一瞬间冷了好几分,欢喜还在,夹着些羡慕,让人又开心又难过。
“陛下?”君兮担心的唤了一声。
夫殷没答,他自袖上捡了片花瓣大小的雪花,放在手心仔细的看,看着看着,又觉得自己有些蠢了。
他握紧那片雪,朝笛音来处走了过去。君兮快步跟在他后方,夫殷走得太快了,快得好似在隐忍情绪,她怎么加快脚步,都只能看见夫殷风雪中的背影,孤独而萧索。
他头顶帝冠,朝着吹笛人而去,沿途凤凰家院的灯笼为他照亮了去路,红色暖光落在他身上,却因他的匆匆而眨眼消逝。
君兮不禁有些害怕了。
笛音逐渐清晰,吹笛人就在不远处,夫殷面前是一片落满了风雪的树林,只需他再多走上一会,就能看见那只夜中吹相思的凤凰。
夫殷却停下了。
君兮问:“陛下怎么不走了?”
夫殷低声答:“明知前路人非我心想之人,何必去见。”
君兮吃了一惊,不由激动起来,“陛下想见泰恒仙君?”
夫殷不答,他目光隐忍的看着那笛音来处,说起了从前:“我第一次见他,便是在两千年前的那场篷梧大雪里,彼时折岚长老被人抛弃,一蹶不起,他为了哄姐姐开心,私自开了法阵使篷梧落了场大雪。”
“君兮。”他闭上了眼,“我想的,从来都不是篷梧落雪。”
他想的,是有人也能这样将他放在心上,为他不顾一切。
君兮拽了夫殷的衣袖,“陛下,你不气泰恒仙君么?”
夫殷自嘲一笑,“我还气他作什么?我喜欢他是我的事,他不回应是他的事。况且他那糟糕的性子我早就摸透了,欺软怕硬,满肚子坏水,谁也不放在心上,我若要为他做的那些蠢事生气,他哪还能好生活到如今?”
君兮忽然红了眼眶,她嘴唇颤着,想说陛下你的凤凰喜欢上你啦,他没骗你,他现在也没有好好的,他被人折断了凤翎,身体里都是伤,他每日都在受折磨。
“那陛下为何不喜欢泰恒仙君了?”她忍着哭腔问。
夫殷折了支树枝,枝上雪纷扬落下,他在枝叶上点了点,那树枝便化成了一支玉笛。
他细细摸着那笛子,平静答道:“因为我累了,君兮。”
君兮攥紧了手中渐渐幻化出的凤翎。
“我知道我等得再久,他也不会像他们说的那只凤凰一样,坐在这样的雪夜里为我吹相思曲。”
笛音不知何时停了。
君兮颤抖着从袖子里拿出了那根染血的凤翎,她在夫殷面前跪下,双手朝上,将尾羽带金的凤翎呈在了夫殷眼前。
“陛下,奴婢骗了你。”君兮哭着说,“泰恒仙君的确被潮吟抓去了魔界,他为了保护陛下,受了潮吟几日折磨,还被折了凤翎……他为了不让潮吟用他威胁陛下,不惜自杀以求逃脱,那日陛下在篷梧岛见泰恒仙君,正是他被九凤焱折磨的时候啊!”
夫殷脑中一空,一瞬之间,眼前好似花了般,满眼都是那根带着血色的凤翎。
他颤着手去碰了碰那金色长羽。
“你、说什么?”
小院里没有人。
夫殷闯进去时,满屋俱是冰冷的空气,窗户大开,风雪飘扬而入,桌前红烛仍是完整一根,没有燃过的痕迹。夫殷慢慢走到床前,被子与枕头都工整的放着,床上平坦得没有一丝褶皱。
泰恒不在。
夫殷心里越发的慌了,他冲出小院,朝着折岚住的方向跑了过去。那院前没有悬红灯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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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殷进去后,也只见了几间空荡荡的房屋。
恐慌几乎要吞噬夫殷的所有感官,他控制着颤抖的手指掐了个法诀,让自己来到了山顶,吹笛人早已不在,夫殷无心顾及,他勉强镇定下来,闭上双眼,将神识探了出去。
远些,再远些,直到覆盖了整座篷梧岛。
他能听见欢声笑语,能听见风雪簌簌,能听见叶落入水,唯独听不见泰恒的声音。
他的凤凰不在了。
夫殷颓然坐倒在了地上,他看着漫山遍野的雪,大脑一片空白。
他缓慢站起身来,朝山下走去,经过那处泰恒曾与他一同站过的悬空石台时,满眼痛苦的看了一眼。
这一眼,他便愣住了。
夫殷跑上前去,双手按在了明显那凹陷了一片的雪中,他睁大眼睛看着,勾勒着这片痕迹,呼吸渐渐急促。
曾有只巨大的猫儿蜷在这处,陪着他的主人一起看雪吹笛。
是泰恒。
夫殷深深垂下头去,喉间溢出低吼,其中悲怆,震颤人心。
他错过了为他吹相思见的凤凰。
第54章
雪停了。
夫殷缓缓动了动,覆在他身上厚厚的雪从他身上滑落,露出冻得青紫的皮肤。
他苍白着脸站起身,迎着远方耀眼的阳光,眯了眯眼。
君兮还跪在林间,头上与肩上也落满了雪,她身边是不知何时赶来的木兮,两人都垂着头,嘴唇发乌。
夫殷走到二人面前,哑声道:“起来。”
“奴婢有罪。”
“奴婢有罪。”
夫殷道:“你二人这样跪着,也改变不了任何事。”
木兮还要说话,夫殷已弯下腰来,拉了她二人手臂,“木兮来得正好,你回仙宫通知一声今日不上朝,君兮,你随我去凤凰祖地走一趟。”
君兮与木兮相互搀扶着站起来。
“陛下怀疑泰恒仙君去了凤凰祖地?”
夫殷扯扯唇角,“是与不是,都要去看一看。”
木兮道:“奴婢有一事要告知陛下!”
“何事?”
“此前泰恒仙君曾说潋姬仙子乃潮吟同党,奴婢在潋姬仙子房中搜寻一番,果真找到了两人来往信件。”木兮从袖中取出一叠信,呈给夫殷。
夫殷乍一听闻潮吟名字,眼神便趋阴狠,此时沉着脸翻了翻木兮的信,深吸一口气,推开了余下信件。
“赐杯毒酒,厚葬。”
“是。”
木兮离去后,夫殷与君兮架仙马朝凤凰祖地赶了过去。
凤凰祖地介于仙魔两界交界处,唯有寻到位于仙魔两界处的两个入口方可经由法阵转送,夫殷到时,荒芜许久的法阵处还留着巨兽行走过的痕迹。
他蹲下去仔细辨认一番,心中松了口气。
“是踏云山猫的足迹。”
君兮道:“那泰恒仙君十有八九就在祖地。”
夫殷勉强一笑,启动阵法,将两人传送到了凤凰祖地之中。祖地中花草繁盛,正是温暖时节,入眼俱是枝繁叶茂的参天古树,隐约间还可见从前凤族人在树上所筑的树屋。
夫殷站在原地,闭上眼刚要将神识探开,丛林间传来一声吼叫,巨大的踏云山猫从树上跃了下来。
它将夫殷扑倒在地,用脑袋蹭着夫殷的脸。
“猫儿?”
夫殷惊喜的抱住了小猫,“你怎么过来了?”
踏云山猫委屈的叫了一声。
夫殷眉眼立时垂了下来,他摸了摸踏云山猫的颈,轻声道:“猫儿,带我去见泰恒。”
踏云山猫原本就为此而来,闻言立刻将夫殷与君兮叼起扔在了自己背上,它速度极快,在树间跳跃时几乎要将背上二人颠落下去,夫殷抓紧了它颈项间的项圈,待漫长的路程过去,踏云山猫跃出参天古树林,停在了一处峡谷前。
折岚正站在空地处,见踏云山猫带着夫殷与君兮出现,皱眉道:“竟是你们。”
夫殷跃下来,走到折岚面前,着急问:“泰恒在何处?”
折岚朝峡谷努努嘴,“喏。”
她背后那片峡谷发着红,空气中还有烧焦的气味,下方分明在烧着什么东西。夫殷快步上前,见他一副恨不得跳进峡谷中的架势,折岚连忙挡在了他面前,肃然道:“此处燃着我族先祖魂火!陛下是不要命了吗?”
夫殷咬着牙:“他出了什么事?”
折岚冷笑:“自然是危及性命的事。”
那日夫殷来篷梧岛寻泰恒,她还不知出了什么事,后来知晓泰恒被潮吟所劫,傻弟弟为护夫殷不惜自杀,顿时发了通怒火。
她原想着夫殷那样喜欢泰恒,泰恒也喜欢了夫殷,两个人之间的误会只要泰恒肯努力,定然会解开。此事一出,她倒不敢再让泰恒独自傻傻的去追夫殷了。
一个人傻倒罢了,两个人傻到一处去,可不就是让人看着白白心疼?
“泰恒涅后承同族之痛,本是虚弱,又因之前曾屠杀凡人而罪孽缠身,无法正常恢复,只能以先祖魂火重新淬炼身躯,烧尽过往罪孽。”折岚看着夫殷,一字一顿道:“陛下,泰恒心怀死念,这一劫是否能挺过,只能看天意。”
夫殷紧紧盯着她身后蹿起的火舌,目眦尽裂。
心怀死念,泰恒怎么能心怀死念。
折岚看他神情,心中叹了口气,问:“魂火淬炼需得七七四十九日,陛下可愿陪他?”
夫殷眼睛一眨不眨,“我会在此陪他。”
折岚道:“既如此,折岚望陛下能在这段时间内,好好想清自己的心思,泰恒知晓有陛下在此陪伴,想来也不至于再一心求死。”
夫殷倔强道:“我不会让他死。”
折岚轻叹了口气。
她回挡住夫殷的手,指指一棵巨树上的树屋,道:“若是累了,陛下可去那处休息,泰恒之事须得保密,我还需回族一趟。”
“好。”
夫殷一掀衣摆席地坐下,眼睛丝毫不离那炽热峡谷。
折岚走了几步,招来踏云山猫,骑在猫儿背上入了茂密丛林,君兮走到夫殷身旁,正要说话,便听夫殷问了句:“昨夜听的望千秋与相思见,你可记住了?”
君兮微讶,“奴婢记住了。”
夫殷垂下眼,从袖中拿出了根笛。
“教我吹。”
夫殷贵为天帝,纵然他想时时守在泰恒身边,也不可能当真接连一个多月不上早朝。每日他上朝时,折岚便会来峡谷边守着泰恒,他下朝归来,木兮与君兮便抱着奏章守在一旁,待夫殷批阅完毕,一人送回奏章,一人留下,继续教夫殷吹那两首他怎么吹也吹不会的曲子。
夫殷的性子本就怕羞,从前学曲子,知晓自己吹得难听,羞得狠了索性就耍赖不学了,现在却是每天不厌其烦的学着曲谱,一遍又一遍的吹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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