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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时路既然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手戈

    木沙难为情地说了声谢谢,便退出了办公室。

    她先去保安室给木叶打了电话,再去宿舍收拾好行李,坐等下课后,才又回到教室拿她的书本。

    虽是课间,学生们大多没动,依旧在座位上看书或者整理笔记。

    木沙低着头来到自己的座位,默默无言地把书本合上,叠起,抱在怀里,离去。

    同桌抬头看了她两眼,终是没说一句话。

    她去校门口等木叶,保安问她:“你这是要回家”

    “我跟不上课,退学了。”木沙说,已经无法在乎是否打脸了。

    “你是插班生上几年级啊”

    “初三。”

    “哦,那可真是不容易。别说插班生,就一直在这儿念的也紧张得不得了。娃娃们苦哇,每天起早贪黑的,吃饭都得跑着去,跑着回。可不苦怎整,就说我吧,要不认识两个字,女儿在里面上班,就是看大门人家也不会要。”

    唉,真不知这是安慰,还是暗讽。

    “那你退学了打算怎着啊去别的学校重读初二在我们这里也可以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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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寄生虫
    木沙重新上路的那天,穿了一件草绿色的短袖t恤,是姐夫的妹妹买了不喜欢给木叶的,木叶不喜欢又给了木沙。

    木沙也不喜欢,至少以前不喜欢。可她没人可给,就收下了。还出乎自己意料地穿在身上,在准备出远门的时候。

    或许清新的绿色正应了当时轻松的心情,九成新的出厂经验正合了她的旅程。

    她先坐车去县里,又从县里坐车去x城。虽然已经过了一趟,还是有些晕头转向,不得不边走边问人。还好,木沙顺利地买了火车票,顺利地进了候车室。然而就在检票进站时,检票员刚在她的票上剪开一个口子,又立马回过神来把她叫住,他拿起她的票看了看,告诉她,她应该去的候车室在地下,虽然号码一样,却有地上地下之分。

    木沙尴尬之余不免庆幸,怪不得听着“开往南京”的广播那么犹疑呢。唉,可怜的土包子啊,要经历多少尴尬、白眼,才能在社会的大潮里游刃有余呢

    木沙根据他的指引下了楼梯,找到候车室,与票上信息一一比对过,这才确信自己这回等对了地方。

    她找张椅子坐下,重重吁了口气,开始对马上到来的未来浮想联篇。

    她还没打电话告诉阿龙,她想给他一个惊喜。

    木沙如愿顺利上了火车。这一路,思绪与列车齐飞,期待共田野一色。

    当木沙兴奋地下了火车,穿过地道,走上天桥,踏上街道,转到熟悉的小巷,回到熟悉的小门,看到熟悉的面孔时,再次以为今生已成定局。

    “哇——”是阿德的声音,“我们的大学生回来了。”他调侃道。

    “别理他。我们正说你呢,没想到你就来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阿德又插了一句。

    阿龙把他的脑袋往一边一推,接过木沙的背包,责怪道:“你来怎么也不事先打个电话,我好去接你。”

    “车站不就在旁边吗”木沙奇怪地问。

    “阿龙说的接,意思是那种,那种买束花等在站台上,眼巴巴地盼着,终于把你盼来,把花递上,再给你一个大大的拥抱。对,就是那种。木沙,叫阿龙把花补上。”

    “就你会说。累了吧”阿龙拿起一瓶水,递给木沙。

    “一点都不累,很近的。不过,倒真是有些渴了。”木沙接过水,喝了两口,瞥见床上的被子是叠好的,打趣道:“你现在也知道叠被子了。”

    “可不是看你叠惯了,整整齐齐的,乱着反而不习惯了。”

    “可不是阿龙也不习惯一个人睡觉了。”

    “你能不能少说点,再说,我可就撵你啦。”阿龙假装瞪了阿德一眼。

    “不说了,不说了。我最后替你问句真格的。木沙,你这次来,还走不走上次你走,阿龙他可哭了,这次你要是再走,估计他得去寻死了。”

    “去你的。”阿龙站起来,把阿德撵到门外。

    “我不走了。”木沙说。

    她说的不是真话,但在那一刻,却是真心话。这个不到四平米的简陋小屋子较之木叶家的五间大房子,更让她有一种家的感觉。

    她只是忽略了,这种感觉还有“较之”两字作为前提。

    晚上,阿龙搂着木沙:“你要是再不来啊,我差点就把那些锅碗瓢盆扔掉了,看了叫人伤心。现在你来了,我心里就别提有多高兴了。木沙,我是真喜欢你。再过几天就是国庆节了,到时候我带你去家里看看。等回来,我们租个大点的房子,安安心心地过我们的小日子,你说好不好”

    “好。”木沙把头靠在他的胸口,低声说道。

    “对了,我之前说让你把身份证办了,你办了吗”

    “没有。我问过我



第九十一章 有负期待
    第二天,阿龙果真叫来了阿德和阿康,坐公交,又转地铁,向着**出发。

    在地铁上,在广播用中英文报站后,阿康突然问木沙:“木沙,你不是说过,以你的成绩考大学不成问题吗那我倒要考考你,刚才广播里那英文怎么说来着”

    木沙本该闭口不言,却又忍不住借此机会显摆一下自己,如果可以有尊严,寄生虫应该不会拒绝吧。

    “我学的也是哑巴英语。口语不好,听力也不行。我就听出个‘next station’,别的没听明白。”显摆也要有“摆”显才行,木沙这“摆”倒也可怜得老实。

    “也行。那这个奈什么是什么意思,你给翻译翻译呗。”

    “不就是下一站吗”

    “不错,确实比我强。说起来我也上过初中,可英语我只记得那么一个‘love’,别的什么都忘了。”

    “这连我都知道,‘love’不就是爱吗我是没上过初中,只读了小学二年级,你知道的我也知道。看来,阿康你这初中也白上了。”阿德接口道。

    “可不是本来就没学到什么东西,现在全忘到脚后跟去了。”

    “那是因为你不喜欢读书。你看木沙喜欢读书,她说起话来就是跟咱们不一样。你们有没有感觉到”阿龙有些骄傲地把话头拉过来。

    “可不是,可不是。”两人附和道。

    面对阿龙的夸赞,木沙总也高兴不起来。他越是夸口,木沙越是自卑。她总觉得自己在阿龙那里有某种缺失,需要通过老王式的自夸来博得别人的认同,可这些表面上的认同并不能填补实际上的不足。

    木沙至少知道,在阿龙看来,自己是矮的,是胖的,是不够(干脆把够免去吧)漂亮的。可她不知道,这些夸口中,有哪些是自己可以受之无愧的,有哪些是为阿龙所珍重,足以将她留下的理由。

    他们又来到地面上,坐上公交车。木沙个子矮,又兼扶手都被占据,只得偎着阿龙,从人群的夹缝中看向外面的世界。

    外面阳光灿烂,市景繁荣。

    置身其中,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样一座繁华的大都市,这样一个耀眼的大所在,木沙知道:它再繁华,也有落后的地方;它再耀眼,也有灰暗的地方。这,她已经见识过了。可置身于这样一个地方,她的心啦,远没有玻璃上的尘埃处之泰然。

    他们到了**广场。书上的图片走下来,硬币上的雕纹浮出来,具体成眼前的**城楼。的画像是这样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世界人民大团结万岁”的标语是这样的,汉白玉栏杆是这样的……可这依然是眼睛里的印象,木沙并没有觉得自己与之亲近了多少。

    身临现场,即使只用眼看,只要认真些,也许会发现些图片上没有的细节,为记忆添上些许重彩,为感情埋下些许伏笔。

    可木沙没有戴眼镜,在模模糊糊中只能捕捉个大概。况且又跟着阿龙他们三个,共同来去,心里便先失了自由,又失了专注,最终不免沦为走马观花式的过场。

    他们进了城楼,里面正在修缮。看着工人在脚手架上施工,木沙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在退色的锦袍上打一块补丁,虽然在质料、做工、花纹上可以和谐,却失了岁月的气质。不过,她想,在后人看来,这种气质上的差异也许会被时间淡化、弥和吧。

    在这里的人于一个时限内都将死去,可眼前的建筑还会留存,它能留存多久呢五千年吗,还是更远,如万岁,万万岁那样的事情真不能想象。别说课本上的历史,自己的父亲死去也不过十五六年,却让人感觉已经是那么、那么的遥远。

    也许时光上的遥远其实不在于年轮的累加,而在于失去,在于永远无法再重现。

    总之,木沙感觉周遭的氛围全然不对,人的兴致也就大减了。他们不过和大多数人一样,走走停停,转着脑袋看看。有的摆几个可笑的造型,拍张照作为纪念。

    阿龙叫木沙去照张相片,木沙拒绝了。自己这样一副尊容,最好叫风无形地打扫去,断不该留下什么痕迹,污染懂得审美的眼睛。更何况是在这样一个庄严的地方。

    再往前面走,阿龙突然停下脚步,说:“前面就要收费了,我们不去了吧。”

    此话一出,木沙本就低落的心情又失望几分。阿龙总是省俭的,但有时候在吃上倒很大方。木沙多么希望他把吃上的大方借几分到眼前的游览上来,可她很快打消了这种想法。唉,如此瞎猫似的游览,或许真不如一只到嘴



第九十二章 生存处境
    第二天,阿龙很快处理掉车子,就算处置好了身边最大一笔财产。然后便去买南下的火车票。

    等他回到屋里,木沙指着那些锅灶,说:“这些怎么办本指望买了它们可以省点钱,可最后,省出来的钱还不够买它们呢。”

    “我本来打算给阿康的。可他们有,不需要,就留给阿德吧。等我走时,把钥匙给他。他来,愿意拿什么就拿什么。反正这屋里,除了衣服,我要带走的就是这床被子了。”

    阿龙坐到床上,把被子抱在怀里,“这可是军被,质量好得很。我花一百多块钱买的,用到现在,也得三四年了。只这里被烟头烫了个洞,其他地方都好好的。”

    阿龙把被子放回床上,插着腰看了一会儿,想了想:“你那点东西,你的包就够装了。我嘛,到时候买个大的背包,这些东西也能装下。行吧,今晚还得睡一觉呢。明天再收拾也来得及。走,我们去大哥家看看,算作告别吧。”

    常年在外打工,告别不是什么伤情的事。

    “你去那边怎打算呀”他大哥问。

    “先去看看吧。听听朋友的想法,有时间了转转铺面。”

    “那你秋收还回不回家了”

    “要回。如果事成了,我不得回家筹钱啊。再说家里那么多地,爸妈也忙不过来。”

    “哦。”

    阿龙和他大哥的谈话基本就算结束了。

    “那木沙也要跟着你回来吗”阿康问。

    “来回跑多麻烦。这事我已经跟朋友说过了,到时,我在那边给她找份工作先干着,等开店的事成了再把她接出来。”

    “哦。”阿康转向木沙,“没来几天你就要走。不过来日方长吧,你在那边可要好好照顾自己,照顾好我叔叔。”

    木沙支吾着应了一声。

    “唉,要是知道你们会去广东,我干脆和阿娇就在那边等着,不到北京这边来了。”阿德突然说。

    “这什么话。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再说,我要是在那边混好了,你们再去找我也不迟啊。”

    “也对。那你们明天就走啊要不要送送”

    “送啥送哟,又不是第一次出门。再说过两天你们不也要回家吗到时候不又见面了老爷们家家的,哪来这些婆婆妈妈。”

    出了阿康家,他们手牵着手,在路上慢慢地走着。

    “我让你上班,不带你回家了,你有没有意见”

    “我能有什么意见”木沙苦笑,就是有意见,又有什么资格说出来呢

    “我想了想,要是开店这事成了,我回家主要就是为了筹钱,还要干那么多活,根本没时间照顾你。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又挺招人烦的,没功夫跟她们磨叽。所以,你还是别去了,等过年再说吧。”

    “嗯。”木沙低声应道。她更害怕那些七大姑八大姨。

    这时,他们来到一条小路。

    阿龙突然说:“走,我带你去阿德家看看。”

    木沙惊奇地看着阿龙。她记得阿龙说过阿德家很近,可从没带她去过,阿德也从未邀请木沙去他家玩。

    路边几棵瘦弱的小树,中间有一尺来宽的空隙,上面的土被人踩得结结实实。阿龙拉着木沙从空隙中穿过,眼前,又是另一副天地。

    一眼望去,这不是垃圾站吗倒也没有垃圾站的繁荣,只地上乱七八糟地扔着些破袋子,烂布片、碎玻璃渣,脏鞋子……以一种奇怪的和谐布局点缀着黑黄斑驳的地面。

    眼前,是三间平房,简陋、破旧,大门已烂在一边,窗户上胡乱张着些塑料布,用薄木板歪七倒八地钉住。

    房前,一边有辆破旧的三轮车,一边有几堆塑料瓶子,一边有几堆破铜烂铁,一个老人穿着不合时节的破袄子弯腰在废品堆里翻捡着什么。听他们走来,抬头看了看,又低下头去。

    一切,都好像知道自己该是什么样子,就连地上的杂草,也无精打采地垂下头去。

    木沙深深吸了口气。在走投无路时也想过捡垃圾,收废品,甚至幻想过自己会走狗屎运,从垃圾堆里淘出什么宝来,从此发大财。可她从来没有认真想过自己会有什么样的生活处境。

    混乱肮脏,臭气扑鼻,苍蝇飞撞。扪心自问,自己如何能够忍受如此场景。

    “小心脚下,狗屎人屎都有的,还有玻璃碴子。”阿龙提醒木沙。

    他牵着她如踏石过河般寻着较干净的地面来到屋前。

    “阿德的女朋友没来过这里吧”木沙扭头,痴痴呆呆地问。她还不能相信,在北京西站这样的地方,还有这样的所在。在院子里抬头,都能看见西站的大钟,莫非这里被时间遗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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