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人有毒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一只胖云
苏情苏妃娘娘。
我敛下眼,再福一礼,“臣妇参加苏妃娘娘。”
苏妃没有丝毫架子,亲手过来扶我,道:“你我不是生人,何必如此多礼。”
不是生人,熟得很。熟到她与当今圣上洞房花烛的时候,我还得奉命在一旁观赏记录。
随后裴子闫再与众人闲话了两句,便带着大臣们去了别处。留下的都是宫中几位娘娘和官家夫人。秦方辞自然不能随我一起留下来,否则让人看笑话。遂他深深地看着我,理了理我的发,与我轻声道:“在这里等着我,一会儿我便来接你。”
我笑了笑:“无妨,赏花游园,不是什么坏事。”
随后苏妃与一干夫人们去亭中坐下闲话。只要不惹人注意,我是有多远便躲多远。隐约听夫人们说,此次游园赏景,便是出自苏妃的主意,加上皇上对她疼爱有加,因而才办得如此隆重。因而大家都说,苏妃得圣宠。
我记得与苏妃一同入宫的应是还有两位娘娘,一位是武门之后,一位有商贾背景,却未听说她们也来游园了。想来夫人们该是说得不错,大抵只有这位苏妃娘娘最受宠。
忆及往昔,结痂的伤口发痒发痛。我站在荷池边,看着池中水被春风吹皱了眉,池中人影含笑,笑容发苦。
怔神间,身后忽然人声传来:“夫人形单影只不与大家同乐,却一副多愁善感之形容,这是怎么了?”
我回头一看,见苏妃不知何时,从亭中走了过来。她端的是贵气、平易近人。
我回笑道:“娘娘误会了,臣妇看这满池碧荷将绽未绽,煞是好看。”
“是吗”,苏妃也跟着瞧了两眼,唇边带着笑意道,“果真如此。前些日本宫见这池中荷叶稀疏光景萧瑟,心中惆怅,皇上不忍,便引来温泉水,将这些荷花儿啊,好生将养起来。不想才不多久,就又一番生机盎然之景。秦夫人喜欢便好。”
我顺势道:“皇上对娘娘真有心。”她之所以这样说,不正是想听到我这样的回答么。
苏妃笑了一笑,接过身后婢女奉上的春茶,淡淡一抬手挥退了婢女。她端着茶盏小抿了一口,道:“说来,秦夫人也是有福气的人。之前本宫还以为,这辈子能和夫人同出入共侍奉皇上做姐妹呢,怎料一转眼夫人却又嫁给了秦大人。秦大人风度翩翩温文儒雅,想必对夫人是一百个温柔体贴的吧?”
御花园里人声嬉闹了些。
我点点头,微微笑道:“他很好。”
苏妃接着又道:“想当初秦大人在京中也是显赫盛名,本宫有一小妹便是一直倾心于秦大人。可以为秦大人会做了我大祁国的驸马爷,秦大人偏生却为了夫人而放弃那锦绣前程。我原想,男人三妻四妾实属正常,但就是不知夫人意下如何?”说着她约莫是手里端着茶盏略显酸手,便将茶盏递了过来,“本宫手劲儿一向不好,不知夫人可否代劳一下?”
“呵,秦大哥为她放弃锦绣前程,也不看看她自己是谁。一双破鞋而已,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绝代佳人?也只有皇兄给秦大哥面子才会如是说。”我沉下气,未及说话也未及伸手去接,便有人这般帮我接了话。不用猜不用想,一听声音语气便知是公主长瑾无疑。
长瑾在一干宫人的簇拥下,张扬地分花拂柳走过来。她消息灵通,出现得也甚为妥当及时,一身榴红长裙盖过了满园□□,艳丽地在我面前站定,兀自接过苏妃手上的茶盏落在我手边,又道,“你只配做这样的事情,还不替苏妃娘娘接着?”
我看她一眼,伸手去接。只是还没碰得上,忽然长瑾玉手一斜,整只茶盏自手中摔落,微烫的茶水泼下来淋在了我手背上,湿了袖角一大片。继而瓷杯亦是摔在我手背上,再清脆一声碎裂在地。
长瑾道:“哟,连接杯茶都接不好,你还有什么用?”
官人有毒 第38章 韶华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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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瑾道:“哟,连接杯茶都接不好,你还有什么用?”
我不着痕迹地垂下手,道:“是臣妇疏忽,不知公主殿下可有伤着?”
长瑾不屑地冷哼一声:“贱妇就是贱妇!”
此时苏妃掩了掩嘴,温和笑语道:“看来秦夫人和公主殿下似乎还有话要叙,本宫这便不打扰了。”
显然长瑾不如苏妃想得深远。苏妃看我不顺眼也实属常情,毕竟当初是我搅浑了她那隆恩圣宠的洞房之夜,眼下长瑾来插了一脚,她便两袖清风地退居一边权当是看戏。
苏妃一走,长瑾便低低阴毒地笑道:“你这破鞋,怎么还没死?”
我随口道:“臣妇蒙公主福泽,命甚大。”抬眼看她,我问,“叶晓,可是你让人打的?”
长瑾勾唇,那模样有几分风姿,道:“不光是叶晓,你给我记住了,本宫让你们全家,一个个都不得好下场,就连那条狗也不例外。现在好戏才开始,你急什么?”
我看了她半晌,直到她被我看得不自在,恼怒道:“贱人你看什么看!”
我笑了笑,道:“具体也没什么好看的。只不过,长瑾你记清楚了,胆敢再有伤害我家人的举动,别怪我对你不留君臣情面。”
“你好大的口气!”长瑾扬手,指甲上涂的丹蔻分外明艳,尖声道,“本宫现在就给你滋味尝尝,我倒要看你敢不敢再口出狂言犯上作乱!”
御花园里,鸦雀无声。
只可惜,长瑾这一巴掌,伴随着平生而来的白芷香,还是没能如愿落在我的脸上。她手腕骨被人捏在手里,脸色略苍白。
想掩饰,约莫又很痛。因而神情有点儿扭曲。
我看着突然而至的秦方辞,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方才眼风才瞥见他将入御花园,只消一瞬间的功夫便出现在我面前。
长瑾十分委屈地挣扎着:“秦大哥……你,你弄痛我了……”
有一种仆仆风尘的匆匆,仿佛那被风扬起的发丝,都未来得及安静下来。一双眼里满是染笑的寒意,秦方辞问:“敢问公主,这是要做什么?”
人前秦方辞从来都是谦谦有礼的,那一抹笑足以让众生颠倒。可如今,依旧是笑着,却让人自发觉得胆寒。兴许长瑾也是被他这样的表情给吓到了,说话有些打着颤儿:“我没、没做什么……不过是跟秦夫人开个……玩笑罢了……”
我拉了拉秦方辞的衣袖,道:“既然公主是开玩笑,只要公主开心了就好。方辞,莫要对公主无礼才是。”
秦方辞挑挑眉,白皙有力的五指一松,还是放开了长瑾。长瑾那皓腕上赫然一道醒目的红印,她捂着手腕,喘了喘气,带着哭音哼了一声便走了。
他双目半低,视线移到我被溅湿的袖子上。我刚想往后藏,便被秦方辞捉住了去。我舒了口气,无奈地任他捞开衣袖,露出手背上被烫出的印记,道:“你不应该那样对公主,往后惹麻烦怎么办?”
“不惹麻烦也会自动找上门。”秦方辞指腹凉凉地摩挲着我的手背,眼里一派阴寒,“这也是她弄的?”
我撩了撩湿袖,看向亭子那边,正好苏妃的眼色若有若无地往我这边看来。我笑笑,道:“是我自己不当心。如此正好,便可以借向皇上请辞了。”
黄昏之际,宫中还布置了一台宫宴。
秦方辞带着我离开夫人们的八卦是非之地,径直去面见了裴子闫,并说明了原委,道是袖子一半干一半湿实在影响仪容,便欲出宫回去。
裴子闫也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儿,瞅见了我的湿袖,便问:“秦夫人何故湿了衣?可要紧?”
我如实道:“多谢皇上关心,小事不打紧,只是侍奉苏妃娘娘的时候不慎打翻了茶盏,苏妃娘娘大度未加怪罪,已经是臣妇之幸。”
裴子闫一句话吩咐了身边的周公公:“去将御花园侍茶的宫婢和苏妃,给朕叫来。”
秦方辞牵着我的手,对裴子闫稍稍欠身道:“拙荆手背有烫伤不容耽搁,请皇上恩准臣带拙荆先告退。”
裴子闫问:“秦夫人……可要请御医看一看?”
我道:“多谢皇上美意,都是小事,臣妇回去涂一些药膏即可。”
出宫路上,正巧碰上周公公宣着苏妃及若干小婢觐见。我跟秦方辞垂首在一旁避让。苏妃在我跟儿前停了停,笑容可掬地问:“秦大人和夫人,这可是要出宫了?怎的不留到等宫宴过了再走呢?”
我抬首看着她,道:“本也是想,可惜一身茶渍恐辱了皇上和娘娘的眼。先前浪费了娘娘的一盏好茶,亦是臣妇之过。”她闻言脸色变了一变,我便看了看神情安然莫测的秦方辞,笑了笑又道,“方才娘娘说,娘娘有一小妹倾心于方辞。诚如娘娘所言,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平常之事,如今方辞人也在,若娘娘真有心撮合这门姻缘,不妨细细跟方辞说一说。若是方辞本人同意,臣妇定欢喜相迎苏妹妹过门。”
苏妃语气已然不大好,皮笑肉不笑地问秦方辞:“那依秦大人看,如何呢?”
秦方辞薄唇微微漾开,眉星目曜,落霞不及他面上明辉。他侧头笑看着我,我心头一慌撇开眼去,只听他道:“此生此世,娶叶琤一人,足矣。”
后来不知过了多久,女子香已远,夕阳沉沦。葱葱郁郁的繁花树下,花瓣轻轻飘落。我犹自回味着那一句,此生此世,娶叶琤一人,足矣。
纵使是戏言,纵使在他之前我盼望了许许多多遍想从另一个人口中听到那样的话,如今从他口中说出来,天地安宁韶华倾世。
心里,悸痛着。眼眶有些热,突然觉得,可以相信他一次。不管他说什么,我都可以相信着。
说了不让人伤害我也好,许我一世无忧也罢。我都宁愿相信。
包括他说,他爱上了我,此生此世只要我一人足矣。
我定定地看着他,想,不喜欢他对我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变成戏言。想,那是他对我的诺言。
我声音有些哑,却还是鼓起勇气笑说:“这可是你说的。”
秦方辞怔了一下,旋即笑得刹那明辉,花叶飞舞间他道:“我说的。”
官人有毒 第39章 情宵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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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声音有些哑,却还是鼓起勇气笑说:“这可是你说的。”
秦方辞怔了一下,旋即笑得刹那明辉,花叶飞舞间他道:“我说的。”
这偌大的皇宫里,他也不避讳,径直将我打横抱起,一步一步向宫门口走去。我攀着他的双肩,尝试着,头枕上他温润安定的胸怀。
出了宫门,连轿子都没用上,秦方辞抱着我直接飞檐走壁往允通巷的方向回去。眼前的光景飞掠而过,像流逝的一把静好时光,淬上绯艳绝伦的色彩。
我眯着眼睛稍稍仰头,便看见秦方辞那白皙坚毅的下巴,以及上勾的唇角。他似感觉到我在看他,低下眼帘来,神采飞扬。
蕴秋看见我们回来,显得很是吃惊,连忙让开了道儿,秦方辞抱着我风风火火地从前厅穿到后院儿。蕴秋还问:“老、老爷,夫人,不是说你们要在宫里过了宫宴才回来吗,这么早回来,用过晚膳没有啊?”
在屏风后换了一身干衣裳出来,房间里已经放了一只暖炉细细燃着。这早春时节,夜色一落下来便仍旧有些寒。
秦方辞处在床边,手指轻叩床沿,让我过去坐好。
我瞅了瞅他脚边的一盆清水和一些药瓶子,走过去安静地坐下,任他捞起我的衣袖为我轻柔擦拭手背上的红印,再抹上清凉的药膏。
整个过程,两人不说一句话。我只顾盯着他细致专注的神情看,暖炉里的碳烧得噼噼啪啪,空气里散发出一股子热度来。
“痛么?”他忽然问。
“啊?”他专注我看得也专注,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应、应该不痛吧……”
他抬起眼来,尾音儿拔高:“应该?”我噎了噎,却见他目色一下子幽邃了下来,手指抚上我面的时候,我整个人像是被下了定身咒一般动弹不得……“脸红了。”
幽幽的白芷香,迎面压了下来,越逼越近。直到近在咫尺。
双手被他轻轻扣着,他的呼吸,似乎都随着暖炉里躁动的碳而一起一伏着。
“叶琤。”秦方辞近近地唤着。
我垂下眼,有些喘不过气来。低低喘着的时候,唇上倏地印下一瓣温软,带着十分的小心翼翼。
心里像是一壶春水,越盛越满越盛越满,直至最后,溢了出来……
看着他喉咙滑动了一下,我不自禁收紧了手握住他的,缓缓阖上了双眼……他缓缓摩挲着,描摹着,逐渐压紧……
舌尖扫过我齿端的时候,我颤栗不堪,由着他步步为营摸索着探了进去……
灯火昏黄,一室暖光。
一声千奇百怪的低吟,从我口中溢出。两相都是紧蹙的呼吸声,秦方辞蓦地放开了我,怔忪地把我看着。
双双都是如梦初醒。
他唇色红润欲滴,炫目地弯起眼,低低笑问:“琤儿,饿不饿?”
我只觉得有些头昏脑胀,一额头栽在秦方辞的肩上,“方辞……”
后来,我躺床上了。蕴秋连夜请了大夫来瞧,我才知道这去了一次皇宫回来,就真的染了点儿风寒。许是湿袖子迟迟没干,再加上秦方辞抱我回来的时候吹了点儿风的缘故。
蕴秋熬了一些清粥,秦方辞亲手为我吃下,我小睡了一觉。等药熬好的时候,他再叫我起来喝药。
喝药亦是一勺一勺地喂。我难免觉得有些难为情,便欲去夺药碗,道:“你,不用这么麻烦,给我一口灌下就好了。”
他手却快一步躲开,继续药匙舀了汁儿往我嘴边送:“别乱动。”罢了他手指往我嘴角一揩,抹去一指药渍。
大夫说,晚上睡觉的时候蒙着被子出一身汗第二天就可以好了。
不经我同意,秦方辞擅自将两床衾被叠加在一起,我出声阻止已是来不及,他灵巧地钻了进来和我一个被窝,顿时我又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我将他往外推,胡乱道:“你、你这样……小心我将风寒传染给你……”
他懒洋洋勾唇道:“你传给了我倒好。”然后不由分说地就贴了过来将我整个抱进怀里,我挣了挣,听他道,“大夫说了得出汗,我这样抱着你更暖和一些,容易出汗。”
“……”我缩在秦方辞怀里动也不敢乱动,渐渐觉得胸腔里空气不足,头晕目眩……
恍惚间有一只手轻拍我的面,“叶琤,叶琤……”
我反应过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秦方辞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与我鼻尖对鼻尖,啼笑皆非:“忘记了呼吸,你想把自己憋死吗?”
手里攥紧的是他的长发,唇齿间是淡淡的药香……我手抵着秦方辞的胸膛,秦方辞握着我的腰。
一晚上委实是很热,身上起了一层薄汗,但我却了无睡意,怕吵到秦方辞偏生又不敢乱动。
秦方辞似察觉到了什么,下巴搁在我的肩上,将我收紧在怀,问:“怎么了?”
我默了默,如实道:“睡不着……”
他嗓音带着薄薄的沙哑,问:“嗯,为什么睡不着?”
“可能……是太热了。”
秦方辞把被角都掖紧了,“不能掀被子。”
后为了转移注意力,我就跟秦方辞闲话。我问他:“晚间我喝了点儿粥,似乎却不见你有吃什么东西?”
秦方辞闷闷笑了笑,道:“中间你小睡了一会儿,我得空吃了点儿。”
“你吃的什么?”
他道:“我也喝的粥。”
我道:“怎么不让阿婶给你做点儿其他的吃,你跟我又不一样喝粥能喝饱么。那你现在饿不饿?”
秦方辞顿了顿,手臂修长有力地将我箍着,在我耳边魅惑蛊人道:“此饿非彼饿。”
……其实,我有些饿了。
迷迷糊糊中,唇上有温热点点,带着惬意的低笑。他说,“琤儿,没想到,原来你这么喜欢我。”
喜欢么?我不清楚……陷入睡梦中时,仿佛又突然清楚了,应该是……有一点点喜欢的吧,没有他所说的这么喜欢。
我意外地很贪恋这个怀抱,贪恋怀抱里的温度,抱着我的手臂,以及缠绵的呼吸……这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接触,没想到这么惹人上瘾……
等后来我意识到,秦方辞有毒,而他的毒与裴子闫的毒比之过甚时,再想戒掉已经晚了。
官人有毒 第40章 人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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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春,一出了允通巷,街道两边的迎春花开了。细碎的叶间,开出了鹅黄色的小花,清甜的香气弥漫在空气里分外醉人。
听说云京城里的八卦圈里长瑾成了幕后的顶级人物,不论叶晓走到哪儿都会遭到排挤。因而她较以往少出了门,等到闲不住的时候便来我这里与我闲磕牙。
这天上午,秦方辞前脚一出门去公务,后脚叶晓便领着汤圆缓缓地从巷弄那头踱了过来。汤圆一见我便来了一记猛扑,我猝不及防被它扑中目标在地上滚了一身的尘,叶晓在一旁笑得人仰马翻。
后来我一问才知,阿爹一早便被邻里拉去下棋了,而王婶儿则有事出门了一趟,家里就剩叶晓和汤圆。是以这一人一狗颇显得寂寞,才往我这处蹭。
平时若秦方辞在家,汤圆不会来。如今秦方辞不在,它自是找了一个新地儿撒欢,在后院蹦跶得好不尽兴。倏地我脑中灵光一闪,连滚带爬地奔进后院儿,瞅见那被汤圆糟蹋得面目全非的篱笆,估计那葡萄种子都被它拱进了嘴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吼道:“叶汤圆!”
当我追得汤圆满院子跑时,叶晓和蕴秋三两句话对上了胃口,丝毫不管我死活,任我怎么叫她俩帮我把手捉住汤圆都叫不动。
于是叶晓不混京中的八卦圈儿,倒和蕴秋成了好朋友。而我,总是成为被忽视的那一个。
用过午膳,下午我带着叶晓上街遛汤圆。阿爹生辰在即,便打算与叶晓一起去给阿爹挑两样礼物。
说起要给阿爹买什么时,叶晓兴致勃勃道:“阿爹新近迷上了象棋,整天和邻居一起下象棋,早出晚归丝毫不比当初我在市井混时的阵仗。我觉得,可以打造一副玉棋送给阿爹,他一定会很开心。”
“玉棋?”我抽了抽嘴角,睨着叶晓,“你有那么多钱吗?”
叶晓一摊手:“我当然没有,可是阿姐你有啊,姐夫可是朝廷里的二品尚书呢!”
我冷笑两声:“呵,莫说二品尚书,就是一品丞相,也不够家底给你败的。”
叶晓心情十分洋溢,道:“所以,以后要找夫家,就一定找家财万贯的那种,经得起败。”
说起叶晓的终身大事,我又要免不了忧愁一番。而今她年已十六,寻夫家一事似乎还没有什么动静。通常云京城里的姑娘,一过十四,家里便会准备着物色夫家了。
我问:“说来上回我给你的花名册,你可有合适的人选?哪个家财万贯的,看上了阿姐便帮你提亲去。”
“有啊,就是裴子闫啊。”叶晓买了一包果脯回来边嚼边道,“阿姐去帮我提亲吧。”
“……裴子闫已经成亲了,后宫妃嫔数位,怎的你还没死心?”我坚定道,“裴子闫不算数,你另做他选。”
叶晓却道:“论人品样貌身价背景,裴子闫都是上上人选。我就喜欢他。成亲了又怎么样,他后宫那么大,多我一个又不嫌挤。”
“冥顽不灵。那你这辈子都别想着嫁人了。”
“不嫁就不嫁。”
阿爹的生辰在三月底。叶家甚少邀客,家人过生辰都十分低调,临了送一些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再一家人好好吃顿饭就算过了。三月底是阿爹,六月是叶晓,而我生辰在八月,说来,我还不知道秦方辞的生辰在几时。
后来在叶晓的建议下,我们给阿爹打了一副棋,只不过不是玉棋,而是红木棋。
黄昏天色淬上丹金,夕阳沦落,羞煞万丈红霞。我一手牵着汤圆,一只手牵着叶晓,看着叶晓兴奋地把玩儿着手里的红木棋,那方笑容明净透彻,若是能够一生安宁如斯便也知足。
将叶晓和汤圆送回叶家时,家里还是空荡荡的。王婶儿办事未归,阿爹下棋也未归。叶晓将一副棋放好了之后,便兴致勃勃地要带我去后院子里瞅鸡。
后院子里当初的那只小鸡仔,如今已经长得半大了。之所以她要带我来看鸡,我看见了之后才明白叶晓的深意。
原来当初秦方辞送的,不是一般的小鸡仔。
居然是一只锦鸡。一身鹅黄色的绒毛已经褪了个干净,新长处来的五色羽毛十分艳丽多彩惹人欢喜。且这锦鸡,相当的冷艳高贵,不知何时已经征服了叶汤圆,汤圆对它是俯首帖耳变着方儿讨它欢心。
我瞅着觉得很好笑,叶晓便道:“阿姐看清楚了吧,姐夫不是一般人,连送的鸡也不是一般的鸡。不管是人还是鸡,要日子久了,才能看得出另一番锦绣风华。”
我睨着叶晓,叶晓难得不自在地咳了两声,摆手道:“阿姐是不是觉得几日不见你妹妹我已经变得这么有文化了?都是小意思,你莫要太崇拜我。”
我笑两声道:“但有的人,不管怎么装饰门面,也还是半桶水。”
私心里,我承认,叶晓是说对了。日子久了,才能渐渐看出、领悟他的锦绣风华。
这样想时,我有点儿觉得其实我是捡了一个便宜。一个大便宜。
眼见着暮色四合阿爹还没有回来,我起身欲去巷弄街邻那边去瞧瞧。叶晓以为我要回去了,便道:“阿姐阿姐,不如吃过了晚膳再回吧,我现在就去叫阿爹回来!然后再去叫姐夫过来一起你觉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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