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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娘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顾盼盈盈
亲昵的点了点福娘的鼻尖,乾元帝顺手就把手腕上戴了二十余年的、由生母先帝元后亲自请愿加持过的菩提子手串取下来放到了正努力展现最灿烂笑容的福娘怀里。
“私底下我也算是这孩子的大伯,就当见面礼吧。”
仿佛根本没瞧见身边大皇子快要瞪出来的眼珠子,乾元帝选择性遗忘了连皇后隐晦讨要这串菩提子自己都没搭话的往事,一出手就颇为不凡。
不过乾元帝可以张口就提旧情,这一年多以来经历了太多的朱氏等人却不敢坦然受之。
朱氏含笑上前半步行礼,神情慈爱的引逗福娘说话:“福娘乖,怎地不谢陛下隆恩?”
福娘向来表现的较同龄孩子更为聪慧,朱氏相信她就算不懂什么是陛下、什么是隆恩,有个谢字加上才拿到的珠串,她也知道该怎么做。
而福娘也果然没有辜负朱氏的期望。
她伸出手小心的攥紧了一粒菩提子,仰起头对着乾元帝笑出了一口米粒样的小牙:“谢,谢。”
说完,福娘小心的咽了咽因为牙齿还没有长全而极容易外溢的口水,严肃纠结的小脸看得乾元帝一阵大笑。
一边笑着往里走,乾元帝一边还抱着福娘掂了掂:“这丫头真是够份量,瞧着比我那几个壮实多了,小模样让人看着心里就欢喜的很。”
乾元帝儿子少、女儿却多,庆妃和良美人所出的七公主、八公主都只比福娘大了三四个月,却生的比福娘瘦弱的多。
不提被称为生的壮实让福娘心中如何悲愤,乾元帝忽而转向朱氏:“这孩子可取了名儿不曾?”
言外之意,便是打算赐名了。
被生母贤妃谆谆教导的一向最爱揣摩乾元帝喜怒的大皇子这回连头都没抬。
宫里的皇子公主们到现在还有五六个没取大名的,一直不受宠爱的贞美人所出的三皇子今年都快四岁了还是拿贞美人给他起的小名浑叫着。
乾元帝的这番盛宠,不接的是傻子。
朱氏的话都到了嘴边儿,终究还是有些犹豫,不知该如何取舍,那边陶谦却没有丝毫犹疑的接过了话。
“家妹去之前取了个俗气的,这孩子就叫福娘。”
陶谦摇了一路的折扇在侄女面前终于收了起来,说这句话的时候面上的笑容更是格外和煦,落在乾元帝眼中却是另一种意味。
众人足足静默了几息,乾元帝才又笑了起来:“大俗即是大雅,这个名字好的很。什么贤良淑德、蕙质兰心,又哪里比得过福气实在?不过既然说到这里,福娘日后及笄取字,你们可不能自作主张。”
乾元帝不仅没有不虞之意,还金口玉言认了福娘的名字,陶谦不敬的事儿也就算过去了,朱氏并林氏心里提着的那口气这才出来。
等到陶谦举止夸张的恭敬“领旨”,说等福娘成人必定会一天三道折子请示上意,众人之间一直暗暗紧绷着的气氛终于真正缓和了下来。
乾元帝一高兴,一时兴起便对朱氏另一侧的陶子易招了招手。
他再有心抬举福娘,毕竟不晓得该跟一个一岁多的女娃娃说些什么,陶子易这样年纪的男孩总该是读了几句书的,随便考校一二再赐点笔墨,也是给陶家一份体面。
结果一看清陶子易的容貌,乾元帝也不禁一怔。
十载之后真国色也。
若是时光倒流回少年不知事的岁月,这句话乾元帝极有可能已经脱口而出,如今则只是心内一讪,别有深意的睨了陶谦一眼就十分自然的问起了陶子易几个只要认过字就能答得出的题,笑着赏下了文房四宝。
顺着乾元帝的话看向陶子易的大皇子却是真的失了神,只觉陶子易柔丽的眉眼配着英挺的骑装无比的好看。
他甚至偷偷往陶子易那边挪了两步,还是不小心撞到从来都是木着一张脸的箫慎身上方回过神来。
大皇子心中一凛,绷着脸瞄了箫慎一眼,见他正在看那个以前总是很严厉的教导他和二皇帝弓马的靖平侯留下的小孤女,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失态,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乾元帝正好也刚问完福娘平日里的起居、有多少使唤下人等俗事,扭头一瞧发现儿子和特意带在身边的箫慎都在看睁着大眼睛乖乖团在他怀里的福娘,不禁一乐。
“臭小子们也知道妹妹好看?那便让他们小孩子一处顽去吧。”
大皇子与箫慎同是八岁,陶子易算六岁,福娘还不到两岁,这四人显然是玩不到一起。
乾元帝话音刚落朱氏等人就明白这是皇上有正事要与陶谦说,忙上了盏茶就亲自领着几个孩子去了主院中最宜赏秋的亭台歇息,下人们也鱼贯而出。
乾元帝的脸色这才落了下来。
“陶世子,你的胆子可真是不小。”
乾元帝冷哼一声,等基后与日俱增的威严此刻显露无遗,右边的龙足却极煞风景的伸到陶谦身前,作势一踢。
“娶的弟妹比朕的皇后贤良也就罢了,连随便拉个儿子回家都瞧着比朕的儿子强,真是狗胆包天!”
这一脚踢的十分之慢,陶谦当然干脆利落的躲了过去。乾元帝不但不以为忤,反而还十分满意。
如今还活着的人里,能让乾元帝能够比较放心的,已经不多了。陶谦还是其中相当重要的一个。
曾经背着先生和宫女太监们结拜的三兄弟,如今也只剩下了他和陶谦。
其实一直以来,乾元帝都更器重曾琰,不足与长处同样明显的陶谦则更像一个纯粹的玩伴。
可以说没有曾琰的鞠躬尽瘁、全力辅佐,乾元帝未必能熬过先帝晚年四面楚歌的日子。
可惜曾琰为人太过尽善尽美。
文韬武略,曾琰样样出类拔萃,在他们明白何为人情世故之前次次比试都胜过乾元帝这个嫡长皇子,让本就不满乾元帝“不肖朕”的先帝屡屡责罚长子。
就算后来曾琰有意藏拙,乾元帝在考评中独占鳌头,他又怎么会错估曾琰真正的本事?更不用说曾琰还一直在他身边出谋划策。
乾元帝不是嫉恨曾琰,他与曾琰之间的兄弟情份比那劳什子的考校重的多。
他只是不放心。
只是怕这样才略过人又手握重兵的曾琰不甘永居人下。
臣子如此,让君王何以自处?
所以在刺客突然暴起,曾经一起彻夜长谈的生死之交倾身救驾之后,乾元帝暗示随行的太医,不必救。
曾琰践行了为兄弟不畏死的诺言,那个太医也已经患时疫亡故,乾元帝并不想跟陶谦这个仅剩的兄弟太过生分。
只是见陶谦还在笑,仿佛并不在乎他的话外之音,乾元帝不免蹙眉:“就算要过继,也不必选个这样的,阴柔太过。”
小时候还能说是秀气,长大了岂不是个祸害?
乾元帝郑重其事的提起,陶谦也便收了面上的笑。
然而他却并没有附和乾元帝所言。
“敢问陛下,无暇美玉价值连城引歹人觊觎,可是玉石之过?生而美于众人引来歹人觊觎,又岂是美人之过。”
此刻厅内只有他们二人,陶谦丝毫不觉得自己一句话把觊觎美人的先帝一同扫进去有什么不妥当,还顺便给乾元帝戴了顶高帽子。
他是真心觉得陶子易那孩子纯善聪慧却太过命苦,又是族人晚辈,想要帮上一帮。
要陶谦说,史书上总是大骂佞幸亡国才真是岂有此理。
莫非倾世美人只有末代才有?分明是昏君自己无道,还要把脏水都泼到旁人身上。
乾元帝当然也听出了陶谦对先帝的不敬,不过他自己对先帝也是怨恨颇多,又十分赞同陶谦所言,便直接拊掌称善。
“即如此,你便教导出个才貌双全的好儿郎来帮朕治理这大好河山。”
与陶谦击掌为证,乾元帝挑了挑眉:“还有,朕明日要驾临靖平侯府,你可不要扣着人不送回去。作为恩典,朕许你明儿一天假,把治理砚河水道的折子写完,后日呈上来。”





福娘 第18章 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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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元帝当天回宫后只做了两件事。
一个是颁旨开私库厚赏了福娘,从女孩子喜爱的各色珠宝珍玩、绫罗绸缎到通常只有男子才爱的孤本字画、刀剑鞍镫,可谓应有尽有,那份豪爽让拟旨的中书舍人都好几次下不了笔,也让一旁陪伴君父的大皇子将之前还念念不忘想要招来当伴读的陶子易抛到了爪哇国。
另一个就是口谕靖平侯府,让他们明日准备接驾。
两道旨意一出,京中各家不免又是一番忖度。
说起来乾元帝赏的是靖平侯曾家的子孙,可是李明典李大公公亲自领着人敲锣打鼓却把赏赐送去了陶家。
然后乾元帝明儿又要去曾家探望忠臣遗孤。
纵使各府里从乾元帝得封太子之位起眼睛就没离开过这位天子,此刻也不禁有些糊涂了。
皇帝这到底是想打靖平侯一家的脸呢,还是要抬举他们?
不论众人如何做想,接到消息的陶家还是婉拒了曾珉夫妻所请,没有让他们摆足架势上门接人,而是当天天一亮,由陶谦亲自走了一趟,直接连被褥一起把还在睡梦中的福娘送上了马车。
福娘睁开双眼时,看到的就是昏暗中舅舅含笑望着她的眉眼。
眨了眨眼睛,福娘试探的叫了一声:“舅舅?马车?”
她隐约还记得,昨天夜里自己抵御不住幼小的身体内一阵阵袭来的睡意之前听奶娘刘氏提过一嘴,说要收拾东西,天亮就回家。
即便双方都已经默认了福娘在出嫁之前会常住外家,但是世人提起福娘的家只会是靖平侯曾家。
陶谦赞许的刮了下福娘的小鼻子,温和的回道:“咱们福娘真是聪明。对,舅舅要陪你回去见祖母,福娘不要怕。要不要让奶娘进来?渴不渴?”
鼻尖有点痒,福娘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吓得陶谦立刻就试了试她额上的温度:“福娘是不是冷了?舅舅的斗篷也给你盖上好不好?”
那份发自内心的关怀与担忧令福娘差点儿就忘了是谁害的她打喷嚏,一面攥着陶谦的袖子把眼角困出的泪珠擦干净,一面摇了摇头。
“不冷,不渴,舅舅坐。”
拍了拍身边松软的锦被,擦干净小脸的福娘乖巧软糯的说道。
陶谦的心都被融化了,浑然忘了是哪个小坏蛋拿他的袖子当手绢儿,笑的一脸灿烂的坐的离福娘近了些,心中还份外疼惜外甥女的懂事。
“天儿还早呢,福娘乖,再睡一会儿,到了舅舅叫你。”
这个年纪的孩子哪个不跟混世魔星似的?也就是福娘这苦命的孩子自幼没了爹娘受尽了磋磨。
想到那一堆糟心人糟心事儿,陶谦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双眼盯着车内袅袅生烟的八角小香炉出起了神,双手还不忘牢牢护住了福娘。
车内一时静了下来,福娘虽然还觉得有些睁不开眼,但心底沉沉的思虑却让她无法入眠。
自从明白自己是到了异世重活一次,福娘就一直在默默观察这个世界,思考自己应该怎么活下去。
堂堂正正做人,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是必然的。即使前世吃过小人的暗亏,福娘也依旧认为做人立身要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她也曾经想过是否要成为一个“神童”。比如借用前世那些先进的理论知识,或者直接借用别人的诗词歌赋。
其实这样风险并不大,最初的操作也十分简单。像这次回府正式面君的时候她甚至只需要有条理的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就可以碾压二叔家的堂妹。
毕竟她是穿的,堂妹只是个真正的稚童。
但是这之后呢?
前世的东西可以撑着她走到几时?总不能旁人都一日日在成长,只有她自己还在啃老本吧?
先不说她前世究竟学到了多少有用的东西,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忘却的只会越来越多,如果习惯了用那些博人注意,她离江郎才尽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小时了了,大未必佳。这句评语福娘一点儿也不想要。
既然原本就不是多么聪明的人,再活一次神明也没给自己的智商增砖加瓦,福娘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自己的优势在于细心与毅力,而不应该太依赖以往。
神童之路,并不适合自己。
压下了心底那一丝丝想要一鸣惊人的念头,福娘被摇摇晃晃的马车又颠了一会儿终于捺不过渐渐上涌的困意,靠在舅舅陶谦的手臂上睡了过去。
靖平侯府中,老夫人萧氏也醒的十分早。大衣裳还放在熏笼上暖着,萧氏披着件镶猞狸毛的夹衣就下了床。
接驾、见驾等事萧氏都是做惯了的,她唯一担忧的就是屡次犯蠢的儿媳在这个节骨眼上又闹幺蛾子。
吴嬷嬷进屋的时候萧氏已经裹着衣服坐在了妆台前。
明白自己跟了一辈子的主子脾气有多倔,吴嬷嬷也没劝萧氏再加件儿衣裳,而是吩咐丫头们再添一盆银丝炭来,自己则走到萧氏身后拿篦子给她通头发。
“奴婢听厚德堂那边的消息,说是二夫人半个时辰前就起身了,把预备给大姑娘在家的衣裳用具又检视了一遍。”
感觉到萧氏闻言放松了一些,吴嬷嬷也笑了起来:“您就是担心太过。您昨儿不是已经把东西都一样样查过了?整个府邸也都拿清水洒扫了一遍,再不会有疏漏的。”
二夫人徐氏这回准备的物件连陶家派来的最老道的嬷嬷都挑不出不是来,总算没给府里丢人。
萧氏这次却没有被吴嬷嬷说服,她摆了摆手:“这事儿不完完满满的过去,我这心就不踏实。二夫人这会儿在忙什么?”
“说是在二姑娘那儿,怕二姑娘面圣的时候出了岔子。”
确切的说徐氏正坐在二姑娘身边看奶娘和丫头们给女儿穿衣服。
“听说今儿是个难得的好天?”
淡淡的看着奶娘把一件件做工精致可爱的小衣服在二姑娘身上比来比去,徐氏忽而抬眼盯着小丫头银红问道。
银红并非是这府里的家生子,而是先大夫人陶氏去后徐氏当家从外面买回来的,父兄都是城外的佃户。
因为没有根基为人又口拙,银红没少受大丫头们的欺负,还是最近徐氏不知怎地瞧她顺眼时时带在身边才好了些。
也为着这个,再也不想跟以前一样人见人欺的银红生怕哪处做的不好惹了徐氏厌弃。
虽然心底疑惑二夫人怎么起身才不到一个时辰就问了好几回天气,银红咽了口吐沫,还是点点头给出了跟之前同样的答案:“是,夫人,奴婢跟奴婢家人学过,庄户人家指望天吃饭的。”
“那便好。”
徐氏慢慢站起身,仿佛漫不经心的随手指了一身靛青的衣裳:“让二姑娘穿这套吧,她大姐姐的孝还没过呢,把带红边的都收起来。”
说罢徐氏也不再看二姑娘正对着她甜笑的小脸,搭着张嬷嬷的手就向外走。
“若是你说的准,就改名叫金红吧,金杏也该回家嫁人了。”
漠然扫过银红瞬间喜不自胜的稚嫩面容,徐氏唇边也浮起一丝温和的笑容:“若是不准,今晚就搬去洗衣房,好好做个三等。”
还缩在金柳身后琢磨着如何才能求得徐氏回心转意的金杏面上瞬间一片惨白。
自从那日宫里来过人,二夫人徐氏的脾性可谓一夜之间天翻地覆,一改之前把对先大夫人陶氏的满腔嫉恨都发作到大姑娘身上的做法,样样都要把大姑娘放到前头。
帮着二夫人下过陶家面子的金荷当天晚上就哭哭啼啼的被娘老子接回去配人了,说是怕陶亲家那边来人见了她心烦。
对陶家和大姑娘都不怎么恭敬的金杏自然也不能幸免,虽然没像金荷那样直接卷包袱滚蛋,可也受了冷落,只有一个金柳因为早早遭了厌弃反而因祸得福。
好不容易熬到今日,二夫人这话一出也没了转圜的余地。
徐氏把各处又查验过一遍,陶家的车也到了。
陶谦由曾珉亲自陪着去了前面吃茶说话,睡得小脸红扑扑的福娘则由奶娘刘氏抱着坐轿子一路到了老夫人萧氏的上房。
针线上点灯熬油给福娘做的衣裳也已经捧到了萧氏这儿,只等福娘身边的人验看过再挑一身给福娘换上。
在自己家里见驾总不能还穿着外家给做的衣衫。
跟福娘回来的除了刘氏还有跟去陶府的所有丫头并陶夫人特特拨过来的大丫头枇杷。
几人对望了一眼,便由刘氏出面对着亲自保管衣裳的吴嬷嬷一福:“不知二姑娘今儿是个什么打扮?”
堂姊妹之间做一样的打扮也是展现家族和睦的一个手段,今天这样的大好日子,刘氏还是很顾忌别人的眼光的。
闻言吴嬷嬷的眼神立刻就带上了几分赞许。
“靛青的那套。我也是一寸寸亲手摸过的,绝对软和厚实,针线上下了大功夫的。”
那就是这套了。
刘氏小心翼翼的从吴嬷嬷手里接过衣裳,有个想献殷勤帮吴嬷嬷捧衣服包袱的小丫头被大丫头吃人似的眼神一瞪立刻就不敢动弹了。给福娘换衣的事则交给了枇杷来做。
在场没有愚笨之人,都晓得枇杷就是陶家的眼睛,此举也是为了安陶家之心。
枇杷来之前也是被朱氏和林氏叫去千叮咛万嘱咐过的。
这会儿就算她觉得靖平侯府不敢在天子指名要见表姑娘的时候出幺蛾子,还是借整理衣服的机会又查了一遍才敢给福娘穿上,换下来的旧衣也拿包袱包好,递给了带来的小丫头子。
光是照看福娘贴身物件儿的人,枇杷就带了两个来。
等萧氏也大品梳妆完毕,福娘终于见到了一别大半年的祖母。




福娘 第19章 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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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是春日一别后老夫人萧氏第一次见到福娘。
“去的时候还不会走,现在已经走的这么好了。”
自从吴嬷嬷禀报说大姑娘已经打扮好了,正由奶娘领着过来,萧氏的眼睛就再也没有离开过门口。
等帘子移开,身子圆滚滚的福娘仰着一张甜甜的笑脸脚步蹒跚的向着她走过来,刚强了一辈子的萧氏眼眶瞬间就红了。
哽咽着叹了一句,萧氏也顾不得大丫头红鹤在旁边悄声提醒她小心污了诰命服,抬手就慈爱的招福娘到身边来。
即使听不清红鹤都说了些什么,福娘也明白像今日这样正式拜见君王的时候是不能出一点差错的。
眨着眼睛看了看祖母身上连一丝褶皱都没有大礼服,福娘轻轻抱住了萧氏的胳膊,扎了两个小团髻的脑袋还小心的凑上去蹭了蹭。
“祖母,福娘想你。”
她是真的有点思念祖母萧氏。
无论前世今生,福娘都笃信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萧氏在心思回转之后待自己的好福娘都铭记于心。
萧氏刚刚才忍回去的泪水险些被孙女一句话又勾出来。
“祖母也想咱们福娘。祖母送过去的东西,福娘喜不喜欢?”
虽然福娘走后二姑娘就被老二送来这个院子养了少说有三个月,萧氏还是忍不住时常想起去了陶家的大孙女,得了什么觉得小女孩子会喜欢的东西就要往陶家送一份。
光是萧氏一个人送去的东西就能填满大半间屋子。
“喜欢!”
这一声答得又清脆又响亮,福娘笑弯得眉眼中仿佛有柔柔的烛光在跳动,一下下温暖着人心,喜得萧氏一下子就把她抱了起来。
不提惊得瞪大了眼睛、呆呆坐在萧氏膝头的福娘,几个在旁边伺候的丫头差点直接跪下。
老夫人今年都六十多了,之前还病了小一年,身子才养回来多久?大姑娘一看份量就不清,这一下要是抻着胳膊或者腰,她们这些当丫头的还不得一头碰死?
来不及出言阻止的吴嬷嬷心里也捏了把汗,看萧氏确实没事儿了才近了一步嗔道:“您就不能为儿孙想想?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保重,瞧把大姑娘吓得。一会儿弄皱了还要更衣,可不能赖到大姑娘头上,咱们都看着呢。”
说得正暗叹自己确实老了、手臂没劲儿了的萧氏也忍不住笑了。
不过她愈老玩心愈大,反而故意把福娘搂的更紧了点:“呸,阿双你竟敢瞧不起我?天底下竟有这样的婆子呢,真真该打。皱了又如何?衣服只要上了身,哪儿能没个褶子?”
萧氏兴致好跟吴嬷嬷斗嘴,一屋子人当然也都要凑趣。正热闹着,二夫人徐氏抱着二姑娘也到了。
“媳妇在外头就听着母亲这屋里热闹的很,这才巴巴儿的赶了过来。难得大姑娘也回来了,咱们娘们一处说笑多好。”
徐氏一进来屋里的笑声就停了片刻,她却好似什么都没有觉察出一般,恭敬的给萧氏行过礼后就含笑又作了一揖。
见她主动搭话,萧氏也不想故意晾着她,便笑着叫徐氏做证人:“老二媳妇评评理,咱们老家平州那儿可有这么多穷讲究?连披风被蛮子砍了一截子,一身泥巴和着血都是一样面圣呢。”
当初徐老爷子能与老侯爷搭上话也是因为徐家与老夫人的娘家萧家是同乡,都出身于西北临近边塞而民风彪悍的平州。
据徐老爷子说,两家的宗祠相聚只有六十余里。
“母亲说得真真儿一点没错,”小心落座的徐氏闻言掩口而笑,素净的指甲上连一点儿凤仙花汁的影子都见不着了:“媳妇一走这许多年,听母亲一形容,就跟昨儿白日里的事似的。”
虽说不喜欢这个儿媳,萧氏得了个有力的人证还是高兴的,不由低头对着福娘笑着眨了眨眼,得到了福娘一个大大的笑容作为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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