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王侯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大苹果
官员之中有的是正直的,但是,这部分人基本上都被吕中天解决了。要么死要么罢官削职,总之没有好下场。还有一部分人的选择是视而不见充耳不闻,他们既不肯投靠吕中天,又不敢公然的反对吕中天,于是成为了一团和气的和事老和中间派。浑浑噩噩,一事无成。更多的人则像是陈玢和朱之荣一样,直接投奔到了吕中天的门下,成为吕中天利益集团中的一员。这是最为实际的作法,在一个政治生态恶化的官场里,这种选择最普通不过了。甚至他们自己也并没有觉得做错了什么。事实上很多人想要投奔吕相门下,还需要颇费周章呢。吕相也不是什么人都庇护的,他要的是那些对自己有用的人。
陈玢和朱之荣起初的想法只是靠着吕中天这棵大树好乘凉,为自己挣得权势地位和钱财。而这些东西如果跟吕中天作对的话,是绝对得不到的。他们并不知道吕中天内心里那团野心勃勃的火苗在燃烧。当他们知道这一切的时候,他们已经跟随吕中天走的太远了,已经回不了头了。所以,局面到了今日这走投无路的情形之下,陈玢和朱之荣等人的内心里是很恼火和后悔的。他们将这一切归咎于吕中天身上,他们认为吕中天拉着他们上了贼船,走入了这万劫不复的怒海惊涛之中,马上便要倾覆淹没在这惊涛骇浪之中。而在这极度的绝望之中,他们最希望能有一根救命的稻草让他们抓住,让他们逃过此劫。
事实上陈玢和朱之荣私下里曾有过交流。在外城危急之时,两人心照不宣的回到宫里,他们想劝说吕中天赶紧逃走,却被吕中天呵斥了一顿。下来之后,两人做了简短的交流,都认为事情已经很麻烦了,并且探讨了去和林觉讲和的可能。但两人终究没有付诸行动,因为他们商议之后认为,林觉不可能放过他们。他们是吕中天身边最亲近的人,几乎全程参与了所有的事情,几乎不可能被饶恕。故而他们没有敢去真正的行动。而现在,林觉居然将救他们的手伸了出来,岂不令他们惊喜不已。
“林大人,原来打的是这样的主意,这是对我陈玢和朱大人的侮辱。我等岂是们所想的那种人?我等跟随吕相,原是抱着为大周尽忠之心的,并非是为了要行
天下只大不韪之事的。此心昭昭,可鉴日月。只是事情到了今日这地步,也是我们始料不及。但事已至此,也不多言了。我和朱大人个人荣辱生死倒在其次,不过我们对林大人所说的话也是赞同的。既然已经到了这种时候了,再反抗也是徒然,反而会葬送更多的性命,毁了我大周神圣的皇宫大内,毁了这么多美轮美奂的华宇大殿。这已经毫无必要了。这样吧,本人有个请求,想请林大人暂缓攻击,我和朱大人一起去劝说吕相一番,让事情得以解决,不至于再造杀戮和破坏。看如何?”陈玢高声回答道。
林觉哈哈大笑起来,这陈玢明明已经决定要投降了,偏偏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义正辞严,说什么是响应自己的提议不再多造杀戮和破坏。他二人要去劝说吕中天投降?那恐怕不是劝说,而是去逼吕中天投降了。陈玢和朱之荣果真是奸诈之辈,此时此刻还在耍心机,不肯落下骂名,当真是狡猾奸诈之极。吕中天身边这些人个个为私利而来,也必为私利而动,他们此刻能如此痛快的做出决定,一点也不出意外。
“好,果然有担当,识时务。那便等们去劝说吕中天一番,给们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之后,我落雁军便要进攻了。到那时,再无回旋余地。”林觉高声说道。
陈玢和朱之荣心中大喜,脸上却不露声色。还大声说了句场面话:“我们可不敢保证一定能劝得了吕相,也许我们还要兵戎相见,到时候可没有任何昔日情分好讲,我们会拼死而战,绝不投降的。”
林觉摆摆手道:“好说,好说。快去吧,一炷香的时间可短的很。”
陈玢和朱之荣立刻开始召集亲卫跟随准备下城墙前往宫内。一名副将在旁皱眉义正言辞的喝道:“两位大人,们当真要去劝皇上么?怕是要逼迫皇上投降吧。们这么做可是对皇上的不忠。们怎么能这么做?皇上对两位大人可是推心置腹的信任的。”
陈玢缓步走近,脸上带着微笑问道:“曹将军,说什么?”
那姓曹的将领也是吕中天府中出来,安排在军中的护卫出身,对吕中天甚为忠诚,所以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见陈玢询问,他理直气壮的道:“卑职说的难道不对么?莫以为我们听不出来,和朱大人就是想投降了。”
陈玢仰头哈哈大笑,猛然间抽刀猛砍,双方距离又近,那副将又压根没想到陈玢会悍然动手,根本来不及躲闪。陈玢本来就身有武技,这一刀又快又急,正中那曹姓副将颈侧,将他的脖子砍断了大半。一股鲜血奔涌喷溅而出,将旁边几名将领的头脸上喷的通红。
陈玢飞起一脚将那副将的尸体踢下城墙,啐了一口喝骂道:“他娘的,倒轮到这厮来教训我了?这种时候,装什么忠诚?想陪着他死,先送上路。”
周围将领和兵士们惊恐不已,噤若寒蝉。他们也终于明白了陈大人和朱大人要去做什么了。原来他所谓劝说皇上的意思便是去拿皇上来投降。不过绝大多数人心中一点也没有愤怒之感,反而赶到庆幸。这要是打起来,大伙儿都
得没命。若以吕中天一条命换大家的命,大伙儿可都得救了。
……
崇政殿里黑沉沉黯淡之极,外边的夕阳已经落山,殿内的日光已经消逝。此刻黯淡的光线下,原本金碧辉煌的殿宇之内高大的廊柱,雕龙画凤的饰物都在暗影中忽隐忽现,反而显得甚为阴森。
吕中天坐在宝座上,面前的宝案上点着一盏烛火,烛火跳动,照的他满是皱纹的苍老的脸也是一片阴森。柳振邦和吕天赐站在下首的暗影里,两人像是两个泥塑木雕之人一般,面带愁容一动也不动佛的的站在那里。
“哎!大事去矣,大事去矣。”吕中天发出长长的叹息声。他照着宝座侧首站着的吕天赐看了一眼,招手道:“天赐,上来,来朕这里。”
吕天赐满脸惶恐的道:“爹爹,孩儿不敢,那是您的位置。”
吕中天哈哈大笑道:“傻儿,怕什么?这不过是一个座位罢了,谁都能做。姓郭的能做,爹爹能做,也能做,以后还有很多人能做。怕什么?拿把斧子劈开来,不过是一堆烂木头罢了。椅子不可怕,可怕的是椅子上坐着的人手中掌握的权力。爹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也不用怕爹爹。上来吧。”
吕天赐咂嘴道:“爹爹不用灰心,陈玢和朱之荣也许能抵挡住林觉那小贼的进攻呢,也许女真人也会来帮忙呢,也许……马上情形就会变好呢。”
吕中天苦笑道:“傻东西,什么也不懂,这一切都不会发生的。陈玢和朱之荣么?靠不住的。女真人更是靠不住。我们一无所有了,林觉他们很快就会打进来的。”
吕天赐惊愕道:“那我们该怎么办?爹爹,林觉那小贼肯放过我们么?”
吕中天摇头道:“他不会放过我们的,他会杀了我们。”
吕天赐叫道:“爹爹,那可怎么办?要不咱们投降?求他饶了我们一命,我们不当皇帝了。皇帝让给他便是了。我们还当宰相便是。”
吕中天心中叹息,自己何等的智慧,自己的儿子却是个纨绔的废物。他什么也不懂,还妄想着回到从前呢。
“天赐,莫说了,上来,爹爹要上来。”吕中天加强了语气道。
吕天赐道:“爹爹叫我上去做什么呢?我不想上去,正是那宝座惹得祸,我不想去沾惹那宝座。”
吕中天一愣,忽然颇为感慨。是啊,自己这傻儿子都知道是这宝座惹得祸,自己却偏偏要坐上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天赐,不上来,爹爹便下来。天赐,莫要怪爹爹。咱们今日是逃不了了,爹爹要死了,也活不了。与其让受林觉他们的羞辱折磨而死,还不如爹爹临死前杀了,陪爹爹一起去吧。莫怪爹爹,爹爹是为了好。”
吕中天缓缓的走下宝座,袍袖下一柄匕首闪闪发亮。原来他一直叫吕天赐上去,其实是想在宝座上亲手杀了吕天赐,让自己的儿子临死前也坐一坐那个皇帝的宝座。让那宝座沾染上自己父子的鲜血。吕天赐不肯上去,他只能下来找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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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八三章 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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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天赐吓得连连摆手后退,惊恐大叫道:“爹爹,爹爹,你要杀了孩儿么?我不想死,我不想死。你饶了我。爹爹,我可是你唯一的儿子啊,孩儿以前惹你生了许多气,孩儿不上进,只知道吃喝玩乐。孩儿知道错了还不成么?爹爹怎么能杀了孩儿呢?”
吕中天叹息着一步步逼近,眼中流下浑浊的泪水来:“天赐,爹爹何尝想这么做,你还不明白么?你我父子命绝于此了。你若被林觉他们抓住,那是怎样的下场?与其你受折磨羞辱,还不如跟爹爹一起共赴黄泉。天赐,你是爹爹的好儿子,爹爹不怪你之前的那些事,那些事又算得了什么?实在是……实在是我们已经无路可走了啊。”
吕天赐一边后退,一边苦苦哀求道:“不不,孩儿不想死,孩儿才三十多岁,孩儿还要活好多年啊。爹爹你放过孩儿吧。”
吕中天叹了口气,对惊恐的站在一旁的柳振邦道:“振邦,替朕抓住天赐,这孩子他不听话。从小到大,一向如此。以前朕可以由着他,但今日不成了。抓住他。快!”
柳振邦也吓的浑身冷汗,他没想到吕中天居然要杀了吕天赐,那当然是已经认为是毫无希望活下去了。原来皇上已经毫无办法了,自己还指望着皇上能拿出主意来呢。自己自从跟随吕相之后,无论发生非任何事,吕相都能化险为夷,都能找到解决的办法。所以,自己养成了一种习惯,便是认为吕相什么事都能摆平。就算到了现在这步田地,柳振邦内心里都还认为吕相能够找到解决的办法。此刻,他终于明白了,吕相不是万能的,他已经毫无办法了。
明白了这一点之后,柳振邦立刻便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那便是吕中天既然都无法自救,那么自己呢?自己跟着吕中天忙活了这么多年,把上面的人全部熬的死的死,退的退,终于熬出了头。现在自己可是被任命为宰相了,然后就当一天宰相便要完蛋了么?吕中天自身都难保了,自己还有活路么?
柳振邦书读多了,读坏了脑子,他本该早就想到这些问题的,但他沉浸在对吕中天的完全信任和崇拜之中,硬是逼着自己自欺欺人,逼着自己不去往这件事上去想。他心里抱死了一个念头,便是吕中天一定有办法自救,自己只需抱紧他的大腿便好。现在终于明白自己是多么的愚蠢。
“柳振邦,你干什么?朕叫你抓住天赐,你没听到么?连你也不听朕的吩咐了么?”见柳振邦怔怔发愣,吕中天怒喝道。
柳振邦打了个哆嗦,即便在这种情形之下,吕中天在他心中的威严也依旧尚在。忙颤声应了,去捉吕天赐。吕天赐大叫大嚷,往后退去,却不小心被地上的一只蒲团给绊倒,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柳振
邦得此机会伸手抓住了吕天赐的一只脚。
“柳振邦你个狗东西,你快放手,不然我杀了你。”吕天赐大叫大嚷着踢腾着。
“天赐公子啊,你便认命吧。我们都要死了,咱们便陪着皇上一起死吧。”柳振邦哀哀的哭泣着,双手如铁钳一般抓住吕天赐的脚腕,就是不肯松手。
“你个狗东西,快放手啊。我操你十八代祖宗,要死你们死去,我可不想死。”吕天赐死命的往后爬,拖着柳振邦瘦弱的身子在地上移动着。
吕中天握着匕首,一步步的走近,吕天赐更是涕泪横流,又是大骂又是哀求,殿内凄惨的哭喊和惊骇的嚎叫声回荡着,刺耳无比。
“他们在里边么?怎地这么吵闹?来人,给我围住大殿,一个人也不许放走。朱老第,你我一同进去拿人吧。”突然间,大殿门口传来说话声。
吕中天愣了愣站住了脚步,柳振邦回头看着吕中天道:“皇上,好像是陈玢的声音。莫非敌军退了?要不臣去瞧瞧?”
吕中天沉吟片刻,点头道:“你去,告诉陈玢,不许他带人进来,等朕片刻,朕自己出去。”
柳振邦不明所以,兀自发愣。吕中天喝道:“还不快去?”
柳振邦忙送开抓住吕天赐的手从地上爬起身来往外跑,吕天赐得了自由,一骨碌爬起身来,头也不回的朝着大殿门口冲去。
吕中天看着吕天赐的背影,脸上肌肉抖动,似乎极为痛苦。终于长叹一声转过身来,缓缓的走向皇帝的宝座上。
殿门口,柳振邦快步赶到时,正见石阶上陈玢和朱之荣两人带着一大群兵士往大殿门口飞奔而上。柳振邦高声叫道:“两位大人?情形如何了?敌军退了么?”
陈玢满脸笑容叫道:“柳大人,皇上在里边么?”
“在啊,皇上在里边呢。落雁军退了么?是不是女真人攻来救我们了?”柳振邦兀自问道。
“是啊,他们退了。皇上呢?我们去见他禀报。”陈玢伸着脖子往殿内张望着。
“皇上说,陈大人和朱大人稍候片刻,他一会自己出来见你们。让你们不许进去打搅。”
陈玢和朱之荣愣了愣,正要说话,猛见吕天赐满脸泪痕的飞奔出来,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吓了一大跳。
吕天赐见到陈玢和朱之荣,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的大叫道:“两位快救我,我爹爹他疯了,他要杀了我呢。还有这柳振邦,这混蛋还帮他抓住我,让我爹爹杀我。你这狗东西,回头跟你算账。”
最后一句话自然是恶狠狠的对着柳振邦说的。
陈玢神色大变,这朱之荣对视一眼,同时冲向大殿门口。
柳振邦一把抓住朱之荣的袖子,叫道:“你们干什么?皇上说了要你们在外候着,怎可乱闯?”
“去你娘的。”朱之荣飞起一脚踹在柳振邦的肚子上,柳振邦身子飞起,顺着长长的石阶一路滚下去。起初还惨叫连声,待滚了三十余阶之后便再无声息,整个人像个破口袋一般一路滚下百余阶汉白玉的石阶,留下斑斑血迹在石阶之上。滚落地面时,早已气绝身亡。
朱之荣和陈玢看也没看柳振邦的死活,两人冲向殿门口。大殿内黑暗幽深,远远的可以看到宝座上的一点烛火在跳跃。两人刚冲进去数步,便见那烛火猛然间熊熊而燃,整个大殿北侧正中的宝座都着了火,一瞬间便烧的轰轰烈烈。火光之中,宝座上一个身影正正襟危坐,大火吞噬了他的整个身体,他却一动不动。
“皇上!”陈玢和朱之荣大惊失色,齐声高喝道。
“哈哈哈,我吕中天其能为林觉所擒?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什么心思,你们最后关头背叛了朕,简直可耻。你以为林觉会饶了你们么?你们太不了解此人了。这厮诡计多端,绝不以常理出牌,你们想活命,怕是……难了。”火焰之中,吕中天的声音高亢的传来,陈玢和朱之荣惊愕止步,呆呆站在原地。
“朕……是皇上,朕是天子。朕是天子……朕是皇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吕中天大笑着,突然间声音戛然而止,只闻烈火呼呼燃烧之声作响。大火迅猛无比,整个宝座在烈火中烧成了一道火塔,上方的火舌舔舐着殿顶,不久后连殿顶的木椽子也迅速着了火。吕中天显然是做好了**的准备,在宝座左右藏了火油或者其他引燃之物,他知道陈玢和朱之荣前来是干什么的,所以自己点燃了自己,将自己连同宝座一起融化在一起,永远也分不开了。
眼见烈火熊熊,不可遏制,整个大殿内火光冲天,不仅殿顶起火,大殿内的帷幕木柱也迅速的着了火。陈玢和朱之荣惊愕半晌,立刻带着人转身退出大殿。本来他们还想救一下火,但这火是根本救不成了。
殿门口,吕天赐正惊愕的看着殿内大火燃起浓烟滚滚的情形,见到两人出来高声叫道:“我爹爹怎么了?里边怎么起火了?”
朱之荣看了一眼陈玢,沉声道:“老的没了,小的或许也能管用。”
陈玢点头道:“总好过两手空空。来人,拿了吕天赐。”
吕天赐惊愕嗔目,几名兵士上前来一把揪住发髻,将他五花大绑。吕天赐叫嚷大骂,一人用布巾塞了他的嘴巴,一行人飞快下了台阶,往宫门口方向飞快而去。
他们的后方,崇政殿巍峨的大殿殿顶已经烈火熊熊,火焰直冲天际,在暮色中耀眼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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