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爱霍去病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陆路
第三箭堪堪擦过一枚草靶的轮廓,埋进枯草中。战友们一片惋惜之声。
“已经很不错了,你们有谁愿意同他比试?”徐教官环视四周,“没有的话,今天的训练到此结束,就地解散。”
卸下套在指间的抉,我攥了攥略微僵硬的左手,起弓箭挂在雪麒身侧。回头望去,那些箭靶依旧只是一群没有生命的草人,静静伫立在夕阳下的春风里。
北境真正的硝烟战场上,汉军应该已经在我敬爱的统帅舅父带领下顺利离开云中,开进高阙了吧?不知他那奇袭匈奴右贤王的计谋,实施得是否顺利?
离开靶场时,眼角余光不经意撇过一个孤独的身影赵信将军正背着他的那柄长弓,坐在看台上望向我,若有所思。
***
麒麟殿的夜,灯火阑珊,鼎炉里的炭火滋滋地燃烧。静谧的天幕上,坐落于南方的朱雀星正与月色同辉。
心里全是拜将台上那个矫健的蓝色身影,不知不觉就灌下许多宫中佳酿。对于在二舅出战期间奉召进宫,如今的我已习以为常;而那一道口谕召我进宫之人,此刻亦坐在我身边举樽豪饮。
“这次出兵,仲卿带了十万人走,朕突然感觉身边的熟人都不见了。”微醺的天子摇头晃脑地感叹。
“陛下不是还有臣妾?”小姨拉过一旁吃饱了玩耍的表弟送至他爹亲面前,“还有据儿和公主们陪您呢。”
“朕是说子叔和老敖他们。”天子朝小姨摆摆手,“不光是他俩,朕去天梁殿一看,除了那个赵信,其他臣子都跟着仲卿跑去北境喽。没了那些将军校尉,朕这里仿佛突然一下就少掉许多热闹。”
“陛下不若今晚去椒房殿过夜,臣妾近日里跟着李司业学了些新歌,可以唱给陛下解闷。”小姨建议道。
“不了,皇后先带据儿回去歇息吧,朕正好一个人静静。”
“阿爹,哥哥也同我们一起回椒房殿吗?”经过我身边时,卫长公主试探地请求。
“才喝这么点儿,去病现在就要走嘛?”抛出这个问题的帝王根本不留给我开口的机会,迅速接上一句,“你哥他想再多喝会儿。”
我朝那自问自答之人翻了个白眼,随即趴在席案上失去了知觉。
身体轻飘飘的浮在空中,仿似一叶轻舟。有人抱着我坐进辇车,手腕撞到木头座椅,但没有痛觉。
颠簸感消失,我感到自己被举起来安放到一张熟悉的榻上,脚上的木屐被摘去,一双大手轻柔地为我解开衣带。
“去病,所有人都离开了,好在朕还有你。”
带着浓厚桂花酒气的薄唇撬开我的唇齿,开始攻城略地。
“那么多年过去,酒量还是没练出来呵,不过不能喝也好。”
什么乱七八糟的,看来这人比我醉得还要厉害。我举起绵软的手腕,拼尽全力推拒在我胸口不断肆虐的双手。
略微的停顿后,不安分的手指自胸前抽离。
“朕知道,外甥还在想着你舅父。现在仲卿去了前线,剩下你和朕,咱俩正好相依为命呢。”
熟悉而陌生的手掌温度覆上我腰间肌肤,一路向下游走。下一刻,低沉沙哑的嗓音自耳边响起。
“去病,从了朕,好吗?”
我蓦然睁眼。
只听一声轻“啪”,九五之尊捂着额头,以极慢的动作向后,坐倒在榻上。
“陛下,臣不是故意的。”我摇摇脑袋,试图晃走醉意,“对不起,陛下,臣有罪,臣该死。”
语无伦次地迸出闪现过脑海的所有词汇,我努力挣扎着往榻下爬。脚踝突然被人攥住,朦胧中只见一个影子在眼前不断放大。
“去病,朕不明白。朕一直培养你,爱护你,等你懂情爱、知人事。朕已经等了你整整五个年头,你既然能接受襄儿和仲卿,为何迟迟不肯敞开心扉接受朕?”
说得也是。对方明明也是像舅父那样一直无微不至地照顾我的人,到底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他的求爱呢?
心里虽然承认对方有理,四肢却不由自主地继续着爬走的动作。许久之后,我茫然地望向四周这床榻到底有多大,怎么爬了这么长时间,还是没爬到榻边?
身后响起一声幽幽的叹息,掐住我髋骨的大手终于松开。
“春陀,扶去病回房间。”
“陛下您的额头!”
“不碍事。”天子挥挥手催促宦者,“还有,召子长进殿。”
我裹在被窝里,梁上那只金龙在我眼前跳来跳去。温室殿的庭院中,匆匆的脚步声一路行向天子寝宫。
硬要说事先没有预料到男人会借机对我示爱,那是自欺欺人,可是不管如何试图安抚放松自己,即使是醉到几乎不省人事的身体,也已经本能地替我做出了选择。
不过,我刚才可能,好像,应该是犯了弑君之罪……
***
“完了!”
两眼一睁,宿醉的头疼中,我终于意识到自己昨晚干了件惊天动地的大事。都怪小王子仆多,要不是他总偷袭我,我也不至于手边摸到个东西就照着对方的脸招呼上去。隐隐约约记得男人指缝间透出血红色
我不会把大汉天子砸破相了吧!
套上外衣就往帝王寝宫跑,不巧却撞倒一个刚从寝殿出来,行色匆匆之人。
“别碰我!”
“别扶我,我自己能走!”
太史令家公子面色灰败,皱着眉头甩开我的手,才刚往前跨了几步,又双脚一软跪在我面前。
“臣可受不起司马公子如此大礼。”我爽快地扛起虚脱之人,背回我厢房的榻上。陛下既然已经去往前殿早朝,道歉赔罪顺便给我娘亲和那不知尚在何方的爹亲妻儿三族求情,也不差这一会儿功夫。
谁知刚一躺下,书呆子便挣扎着要起身。我一巴掌把人摁了回去。
“乖乖躺着吧,不然我叫陈妍来欣赏你这病怏怏的模样。”
听到我拿妹妹威胁他,司马公子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他犹豫片刻,随即把自己整个儿裹进锦被中,探出两只凤眸在被笼外,凶狠地瞪着我,犹如一只受伤的小兽。
直到现在我才注意到,对方额间发丝凌乱,颧骨上两朵绯云,身躯微颤,气息虚弱,衣袖滑落处,露出的那截手腕上留有明显的淤痕,不似酗酒宿醉,倒像是
大家都爱霍去病 分卷阅读100
“喂,你不会被陛下给……幸了吧?”
闻言,司马迁一愣,随即两行清泪顺着那双凤眼的眼眶溢了出来,啪嗒啪嗒往下坠落,很快打湿了锦被的一角。
看这情形,答案是肯定的,昨晚天子被我拒绝后,说不定把怒火一股脑儿全倒在可怜的书呆子身上了。唉,真难为他了。
司马公子仰起头,动了动嘴角,声若蚊蝇。
“求你,不要告诉陈妹妹。”
拍拍啜泣之人的肩膀,望向那双蕴满水汽的凤眸,我在心里默默感叹,原来书呆子也有美艳不可方物的时候。
“我不会出去乱说,那是你们之间的事。”然而承诺归承诺,我还是决定给他敲个警钟,“宫里人多嘴杂,纸包不住火,陈妍迟早会知道。你若是喜欢她,最好大大方方承认,这种事她不会在乎的。”
当我迎着漫天飞霞从上林苑回到温室殿时,司马公子早已起身离开。戏谑的心情随着已被内侍叠放整齐的床榻而冷却下来。
不管出于自愿还是被动,我都十分感激书呆子昨晚为我挡刀。可是,当帝王的爱恋再度侵袭时,又有谁能帮我阻挡?
第57章57献身
“高阙大捷!高阙大捷!”
天际将将泛起几抹鱼肚白,睡梦中奔蹄之声突现,红翎急使策马至殿门,将一封军报交至黄门侍卫手中。
宦者急匆匆进殿:“陛下,车骑将军卫青大破匈奴右贤王,获右贤裨王十余人,男女俘虏一万五,牲畜千万,全甲兵而还!”
“好极了,好极了,”外套尚还来不及披上便从寝宫中匆匆跑出来,天子的眼眸中闪耀着抑制不住的欣喜,“朕就知道,仲卿从不打无把握之仗!”
刚掀了火漆匣子读上几行,他抬眼瞥见从厢房里探出头的我,大手一挥。
“去病,走,上林苑打马去!”
“陛下,这才刚寅时,建章营的骑郎们都还睡着呢,请陛下待奴婢知会赵、徐二位校尉,做好准备再去也不迟。”宦者及时制止了迫不及待要求庆祝的帝王。
“行行,叫他们快点儿,朕等不及了。”
待我把自己套进轻甲里,背着紫杉弓踏出门槛,一身胡服的司马迁刚巧推开天子寝宫的红漆木门走出来。今日其人看起来气色尚佳,只是眉眼间依旧愁云密布。
“大汉打了胜仗,司马公子应该高兴才是。走,一块儿庆祝去。”我拍拍他的背。
“今日陛下原本打算为我加冠的。”书呆子一双凤目低垂,小声埋怨道。
我顿住脚步。
一场胜仗,想庆祝的话,打着各种名头的典仪可以狂欢一个月;一个人的一生却只有一次冠礼。
“陛下,今日是司马侍中行冠礼之日。”我一路小跑飞奔过去,拦住全副武装,正准备动身离宫之人。
“再择吉日吧,”帝王翻身上马,挽起缰绳,回头补充道,“若实在不想改期,叫太史令自己来做主人,朕原也是占了他的位置。”
***
“你们说,这次伊稚斜被我们汉军当猴耍,会不会气得暴跳如雷,把单于大帐给掀喽?”杨仆骑在马背上,开心地幻想着大汉旗开得胜后单于王庭的混乱局面。
“堂叔祖伊稚斜我了解,他虽性格暴戾,掀帐子的事是不会做的。”仆多面现担忧之色,反驳道,“只是当初跟随堂叔于单成功归汉的并不是我全部族人,混乱之中有些人没跑掉,被扣押在王庭。我更担心堂叔祖暴怒之下,会选择杀掉手边俘虏出气。”
“说的也是,我确实没考虑到这个层面。”杨仆耸耸肩表示遗憾,“可惜我们暂时还打不进伊稚斜的老巢,只能为那些扣留在王庭的人祈福了。”
话音甫落,小王子一双大眼睛中闪过失望,他抿起嘴唇,默默攥了缰绳,视线落向北面的天空。东头的山林里开始冒出朝日的霞光,北方灰色的天幕上,北斗星仍旧依稀可见。
上林苑里疯跑了一整日,傍晚才从终南山脚下回到建章宫前。篝火上架着打来的牡鹿和獐子,散发出烤肉的香味。昔日主厨大姨夫今日远在北境,众将士自个儿掌勺烧烤,好一番手忙脚乱。
已过而立的帝王坐在篝火旁,举着两只鹿角同身边的将士比划,玩得不亦乐乎,好似一名建章营的新兵大男孩。
“陛下,这个应该可以吃了。”我片下鹿脊递给宦者。
“军营里呆了一年,厨艺也给练出来了嘛。”帝王边嚼边赞。
听到有人赞我的手艺,我不禁抿起唇,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其实军营里这一年我并没有做过炊事班的活计,烧烤之类的都是我偷师大姨夫学来的。
“能不能换一块不带血的?”把烤肉分给司马公子的时候,他瞥了一眼对面满嘴油光的仆多,犹豫着请求。
***
夜色深浓,身边的战友都已起身离开,三三两两就地扎营。将欲偷偷溜走的我刚爬起来,却被人一把捉住手腕。
“去病,你今晚滴酒未沾哪。”开口时,对方未有丝毫放手的意思。
“陛下……”我戒备地望向天子。
“不喝酒,是因为那晚朕吓到你了吗?”
听到帝王提起那晚的事情,我轻轻点头表示承认。
攥住我的手掌紧了紧。
“很显然,你并不反感朕,朕的拥抱亲吻甚至爱抚,你都欣然接受。可是朕想不明白,到底什么原因,让你一再拒绝朕的求爱?”
篝火冉冉,对方阴翳的神色在阴影与火光的交替中时隐时现。
“能使陛下青眼相加,臣霍去病三生有幸。可臣自知福缘浅薄,不敢对陛下有痴心妄想。”
“别敷衍朕!”忽然被惊人的力道拉进对方的怀中,我抬头,对上帝王恼怒的凤眸,“什么福缘浅薄,什么痴心妄想,你哪一点配不上朕?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你给朕说实话!”
面前这个怒火中烧的男人,在我眼中突然变得无比陌生。此刻我才意识到,这么多年来他真的一直对我和风细雨。我并非未曾亲眼目睹他暴戾的洗礼,只是当被洗礼对象变成自己时,心中忍不住一阵悸痛。
“陛下,您真的那么想听实话吗?”我无奈地笑道,“事实就是,臣敬您,但也怕您。臣从很小的时候就默默地景仰您,爱慕您,把您视作再生父母。您对臣的爱意,臣也曾试着回应,可是臣始终会想起许多您身边的人。臣的舅父、韩都尉,韩太师、董侍中、陈废后,甚至如今独守椒房空闺的小姨,臣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个个成为您身边昙花一现的过客。时间越久,离开您的人越多,臣越是心惊胆战,裹足不前。”
身边的篝火劈劈啪啪地燃烧,偶尔蹦出颗火星子。几枚不知名的蛾蝇扑着翅膀自草丛间飞起,纵身投向那炽热的光亮,随着细小的“噗嗤”声,瞬间化作一缕青烟。
我回目光,回望向近在咫尺的汉家天子。
“同您相爱,既然注定无法天长地久,臣宁愿远远地看着您,做一名普通的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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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您效力一生。这样,您在臣心中便如神祗般存在,永远不会坍塌。”
帝王眼眸中神情千变万化,最终定格成一缕哀伤。漫长的沉默后,男人终于发出一声悠悠的叹息。
“原来朕在外甥心中,竟是此般龌龊模样。”
“陛下,”我挣开男人的束缚,伏地请罪道,“臣冒犯陛下龙颜,垦请陛下赐臣一死,放过臣的家人。”
“去病,朕怎么会舍得你死?”天子俯下身,挑起我的下颚,吻上我的眉心,“你知不知道,军演那日,朕在建章高台之上亲眼目睹你被昭平君射中面门的时候,朕的心都要碎了,之后接连几个晚上朕做梦,全都是关于你,朕发誓,要好好保护你,绝对不能让你再受伤害。”
再受伤害?我眨眨眼:“陛下是把臣当成韩太师的替身吗?”
“原来外甥整天胡思乱想这些东西!”男人眉头紧蹙,声音中满是压抑的怒火,“那不过是太后一番糊涂话罢了!你是你,他是他,朕绝对不会把你当作其他人!”
“那,您会不会把臣当作舅父的替身呢?”
帝王怔愣。
春夜的风划过上林苑里泛着新枝的林木,掀开汉家骑郎招展的旌旗,拂动空地上跳跃的篝火,吹起额间垂落的几缕发丝。
“也罢。这一番肺腑朕从未向人提起过,今日不妨告诉你。”再开口,男人换了自称,语气郑重,“其实很久以前我就开始注意到你。你还记得你九岁那年我随手送了你一盒金丸,你试图退还,被我拒绝的事儿吗?两年后我再去你房间,发现那些金丸居然原封不动地躺在架子上落灰。”
他捧起我的脸迫使我望向他,拇指抚上我的眼睑,轻轻挑动我的睫毛,磁性而低沉的嗓音在我耳际久久萦绕:“李敢欺负你,你原谅他,并且不计前嫌推荐他的兄长李椒,太后给你赔礼的金子也被你退回东宫,这时我已经对你的品行刮目相看。襄儿送给你的府邸,你拿去捐给军马场;郭解门客过千,临死却只有你仗义搭救;离职时你给朕推荐的人,竟是与你原有宿怨的司马迁,这些事都让我开始重视你,信任你。”
我愕然,这些我自己几乎都已忘记的事儿,天子还帮我记着呢。
“陛下,您好像什么都知道。”
“普天之下,还有我不知道的事吗?”帝王轻哼一声,继续幽幽诉说,“从前我几乎每天下午都能见到你,只消亲亲抱抱你,所有早晨在朝堂里经受的乌烟瘴气顷刻烟消云散。这种日子我一度习以为常,直到你离开宣室殿,去了建章营时我才发现,我已经无法习惯没有你在身边。”
“这一年来我看着你迅速成长为一名优秀的骑兵,我也看着你在军营里摸爬滚打,被人欺负却不能哭,我真的很想冲过去为你做些什么。但是我知道你会嫌弃我,认为我给你帮倒忙。”
“臣不敢嫌弃陛下。”这句是实话,他对昭平君公事公办的处罚在我看来十分妥当。
天子双目微眯,唇畔挂起一如既往的笑容,睥睨着即将到手的猎物。他欺身过来,执起我的手按在他的左胸口,薄唇吐出危险的言语,诱惑着我去沦陷。
“去病,你既然不嫌弃我,能不能试着接受我?我已经等了你那么多年,我没有办法再等下去。”男人低下头,在我的唇上轻啄了一下,“我从来不要做什么神,我只要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会向你证明,你在我心中绝对独一无二。”
落在唇瓣上的热度渐渐加深,我闭上眼睛,嘴角不由自主地弯起。这一次,我明白自己已经掉入对方甜言蜜语的陷阱中,再也无法逃离。
结实的臂膀将我一把捞起来扛在肩上,大步行向建章宫内的寝殿。碍事的衣甲被对方一件件解开扔到榻下,不同于往日的浓郁熏香在夜间飘散开来,眼前景物一片浑沌,呼吸变得艰难,天地开始旋转。
(***)
挞伐似乎永不厌倦,一波一波向我侵袭。我高亢地□□着,如一叶小舟挺身承受这黄河决堤般的帝王之宠,直到汹涌的波涛席卷而来,瞬间将我送至□□的巅峰,望见那满眼的白色光华。
作者有话要说:
开车请去长佩
第58章58心动
晨间鸟鸣声声,将我从沉沉的睡梦里拉出来。
长这么大,已经习惯小病不断的我还是头一回烧得一根指头都动不了。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韩说从甘泉宫回来以后,在长平侯府东厢客房趴了近一个月。如今我也半死不活地躺在榻上,四肢绵软无力,身后那个难以启齿的地方阵阵抽疼,稍微一动即牵扯全身肌肉,好一阵龇牙咧嘴。
一只纤纤玉手扣在我的手腕脉搏处。
“情况如何?”天子抽回探在我额间的手,转向我身边的女太医义。
“回陛下,从表征上看是气虚引起的普通风寒。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天子的声音突然变得焦急。
义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已经挂着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西域胡人传进来的闺房秘药,适量使用可以提升情趣,可是过量则会伤及阳元,望陛下慎用。”
男人同女人大眼瞪小眼。
“臣妾去给霍公子抓些退热安神的草药。”义识趣地告退。
“快去吧。”帝王妥协地朝女医摆摆手。
“陛下,这,这……”亲兵目瞪口呆地望着趴在榻上的我。
“你就是杨仆?”帝王眼角余光扫了对方一眼,“你告诉朕,清扫高阙战场需要多久?”
“少……少则三五天,多则十天半月。”杨仆平时说话挺顺溜的一个人,今日倒结巴起来,看来是真被吓着了。
天子来回踱着步子,一阵沉思后,忽然抬头命令宦者:“春陀,快去掖庭殿,朕命你携大将军印,立刻前往朔方城拦住卫青,多给朕拦个三五天,等去病痊愈了再放人回京。”
“陛下,这”宦者犹豫道。
“怎么一个个今日都那么黏乎,赶紧去!”
“陛下,早朝快要开始,您该起驾回宫了。”
“还上什么朝,”帝王不耐地挥手宣布,“汉军旗开得胜,放假一周。”
***
夜色再度笼罩,迷迷糊糊中一直有人把我抱来抱去的照顾我。醒来时,建章寝殿烛火依旧,窗外一片漆黑,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
浑身虚脱的感觉已经开始消散,舔舔干裂的嘴唇,满嘴都是苦涩的草药味。这好像已经是第三个晚上,太医开的药方绝对有使人困倦的作用,若是一直这么晨昏颠倒地昏睡,说什么跟二舅上战场,还没去前线呢,先睡死在宫里了。
内侍靠在门口墙根打盹儿,脚边搁着把湿漉漉的油布伞。对面不远处的书案前,天子正趴在竹简上打呼噜,手边摞着两沓奏章,朱批滚落在地上,溅出一些红色墨迹。
稍微伸展几乎睡到麻痹的四肢,身后传来不适感,好像有什么东西深埋在我的体内,大窘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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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我本能地探手去捞。
听到响动,帝王抬起头,揉了揉眼睛。他起身,抬脚点了点酣睡的内侍。
“别碰。”手腕被轻轻捉住,男人坐到我身边,“那是太医给你开的舒肌消肿的药栓,想快快好起来去骑马的话,就不要自行取出。”
听他提及不能骑马,我失望地皱眉,然而当看到帝王半边脸上一条条带着油墨的竹简印,我还是忍俊不禁。
“怎么了?”
“没……什么。”两天没开口说话,声音未沙哑。
“病中的外甥,真是美艳不可方物。我第一次见你对我这样笑呢。”男人面上的担忧之色很快云开雾散,他弯起嘴角,由着我伸出手指,触碰他下颚骨上清晰可见的墨迹。
内侍端着菰米汤进殿。我回手,挣扎着要坐起来,却被帝王坚定地摁回榻上。
“乖乖躺着。”他命令道。
银针撤去,天子端过碗,试了试温度。温热的唇覆上来,我贪婪地吮吸着对方齿间甘甜的水源。
一碗见底,男人的呼吸变得粗重,喉结上下滑动,瞳眸中再度翻腾起欲望。黑狐裘披风从他的肩头滑落,黑丝中衣的轮廓映衬出他宽阔结实的胸膛和欣长有力的臂膀,而他的下身正隔着丝衣顶起一座明显的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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