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侧写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廿色
史柯:“……”
完全没觉得有被安慰到。
“我们是抓坏人,很危险的,你跟去做什么?”史柯越发觉得眼前这姑娘,脑子不是有病,就是有坑,更加不愿让她跟着。
王琳眯起眼,声音淡淡地威胁道:“你如果强行送我走,我就到处跟人说,你偷看女生上厕所。”
史柯:“!”
天降黑锅,无妄之灾!
现在史柯觉得,比起他们正在追捕的莫问东,这名叫王琳的姑娘更像有神疾病的患者。
就在史柯心头烈火熊熊燃烧,考虑着要不要干脆打晕这姑娘先拖回去再说时,忽然一声枪响,惊起飞鸟无数。
听声音离此地不远,史柯脸色微变,眼神沉下来。
枪响意味着交火,交火则很可能有伤亡。
虽然之前匆匆一面,没看到莫问东身上有枪,但就算是己方开的枪,史柯也不想什么都没问嫌犯就这样被打死。
王琳悄咪咪看了眼史柯脸上表情,然后拔腿就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史柯顿时气结,脸都黑了。
照这姑娘性格和行事作风,她不被绑谁被绑。
心中虽然气怒,但作为公职人员却不能不管,史柯只得认命跟上。
庄笙与孟衍默默对视一眼,刚才那么一会儿时间,两人都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庄笙没让孟衍继续背,自己跑着追上史柯。
现场一片鸡飞狗跳,守林老人倒在血泊里,那条土狗呜咽着站在旁边,时不时用脑袋去拱老人的身体。老人气息奄奄睁着眼,眼珠转动,似在寻找什么。
他的视线落在庄笙身上,眸光微微一亮,手虚弱地抬起。
庄笙快步上前,在离老人一步时突然站住,想去握他的手却而不敢,怔怔踟蹰地站着老人腹被被捅了一刀,浓稠血色漫延开来,刺得人眼睛生痛。
孟衍靠过去胸膛贴住庄笙后背,轻握住他的手给予无声支持。
庄笙抿了抿唇,稍稍施加力道回握了下孟衍的手,慢慢蹲下身。
“你想说什么?”他握住老人骨瘦如柴的手,轻声问。
老人此时已是出气多,进气少,嘴巴嚅动几下,发出弱不可闻的气音。
“不、不怪他,小莫、是、是个、好孩子。”
庄笙垂下眼帘,眼中悲伤弥漫。
最先跑来的王琳,看到这种情形,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她捂住自己的嘴,压下冲之欲出的尖叫。
史柯在旁边轻声问明情况。
除了老人外,还有一位受伤的警员。只是相比伤重的老人,他不过手臂被划了道口子,并不严重,此时也顾不得处理伤口,只拿手用力捂住。
“都怪我。”年轻的警员低着头,语气充满愧疚自责,“大爷是为了救我,冲过来抢刀时被伤到的。如果我再警醒些,早点发现凶手,就不会被偷袭,大爷也不会为了救我而挨刀子了。”
“不、不怪你。”老人气若游丝,却还是努力转动眼珠朝说话的警员看去,为他分辨,“他以为我有危险,为了、解救我才、才偷袭你,跟、五年前一样。”
受伤警员听得满头雾水,不解地问:“什么跟五年前一样?”
知道内情的史柯,听后顿时更沉默了。片刻后,庄笙平板的声音响起。
“五年前,有人跟他组队进山找人,被莫问东当成‘丧尸’杀掉就跟今日情形一模一样。”
那警员听后满目愕然。
老人缓缓眨了下眼睛,眼神空茫地盯着虚空,声音越来越低,“他只认得我,记得我,我身边的,被当成怪物。小莫、很辛苦,别怪他,他只、生病了。”老人的眼睛慢慢闭上,声音轻不可闻。
“我也不怪他,这是我欠……”
最后那个音没有听清,不知说的是“他”还是“他们”。
老人彻底闭上了眼睛。
黑子呜咽一声,头朝老人方向趴在地上,再也不动,眼睛变得湿漉漉,流出透明的液体。
史柯让受伤警员留在原地等待支援,自己继续追捕。
“刚才那一枪他被打中了,一定走不了多远。”庄笙指着地上的血迹说道。血滴一路向前延伸,他们只要循着血迹肯定能找到莫问东。
刚走出没几步,史柯转过头,皱着眉语气不耐,“你还跟来做什么?”
在他眼皮子底下被夺走一条人命,史柯现在心情很不好,没耐心再照顾小姑娘。
王琳咬了咬唇,有点不敢看史柯,但还是坚持开口说道:“我要亲眼见一见这个人,还有、还有南南。”
被她这一提醒,想起中枪的莫问东还有个幼年妹妹,史柯眉头不由皱得更紧。最后他没再说什么,默认了王琳的跟随。
路上,史柯问了王琳几个有关小女孩南南的问题。但王琳一直被蒙着眼睛,只能靠听的,所知有限,也问不出什么。
想到一会儿不知怎么面对一个或许从未见地外人在山林中寂寞长大的小女孩,史柯只觉脑袋都痛了起来。
庄笙一路沉默听着,没有插口,只是不知想到什么,眼中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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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过一抹惊愕,然后慢慢化作一种深沉的悲哀。
时刻关注着庄笙的孟衍,察觉到他情绪变化,没有说什么。只是拉着他的手,往自己身边更靠近了些,之后也没再松开两人相连的手。
血迹间隔越来越短,落在地上泅开的范围也越来越大可以想见,往回走的莫问东,速度慢慢降下来,最后几乎是拖着脚步前行。
庄笙的眼神越来越深,他变得更加沉默,一路上半个字都没说。
暗红色的血迹一路延伸,直到前方的洞口消失不见。
王琳愣愣地看着那个黑幽幽的山洞,喃喃低声道:“就在这里。”虽然没有亲眼看见过,但她被莫问东带着进进出出几次,凭直觉能肯定,自己这两天待的地方,就是这里。
史柯举起枪,示意几人跟在自己身后,微躬起身,警惕地向山洞慢慢走去。孟衍把庄笙拉到自己身后,将他挡得严严实实,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便与史柯一前一后摸向洞口。
被丢在后面没人管的王琳:“……”
洞中有微光,等到走近了,听到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像是有人在读书,只是气力不济,声音显得很虚弱。
“……可怜的皇帝几乎不能呼吸,他的胸口好像有一件什么东西压着,他睁开眼睛,看到死神坐在他的胸口上。”
“死神戴上了皇帝的金王冠,一只手拿着皇帝的宝剑,另一只拿着皇帝的华贵令旗。四周有许多奇形怪状的脑袋从天鹅绒帷幔的褶纹里偷偷地伸出来,有的很丑,有的温和可爱……”
走在前面的孟衍与史柯对视一眼,史柯顿了顿,把枪放了下来。
几人继续前进,终于看清昏暗灯光下的情景,脚步顿时停下,空气仿佛在刹那凝固。
王琳走在最后面一时没看到,见前面三人反应,心里着急,推开挡在前面的史柯看过去,眼睛倏忽瞪大到极点,然后整个人就僵住了。
只见山洞最里面,挂着一盏老式煤油灯,灯光昏黄如豆,照亮那一个角落。
长发散乱的年轻男人背靠山壁,身上的衣服被血水浸透,他毫无所觉,只是用轻柔的力道拍怀里抱着的一团,语气温柔地讲着,那则安徒生的童话故事。
他怀里抱着的,是一具小小骸骨。
第27章逆鳞
在看清山洞情形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暂时失声。尤其王琳,整个人都是懵的,觉得自己一定是眼睛被蒙太久,人都蒙傻了不然,她为什么会看到有人对着一具尸骨讲童话故事的幻觉?
可是,声音还是那个熟悉的声音,故事还是那个熟悉的故事。只要闭上眼,就跟这两天在山洞里发生的情形一样。
王琳无法欺骗自己,她使劲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来时,眼前的情景没有丝毫变化。
王琳走到莫问东身边,史柯不放心,跟了过去。
“这就是南南吗?”王琳咬了咬嘴唇,轻声问道。
她的到来打断莫问东的故事,但他丝毫不在意,点了点头,微笑着回答,“是啊。”
王琳看到他嘴角笑意,眼眶不知为何有些发热,她用力抹了把眼睛,依旧紧盯着没有停下拍抚动作的莫问东。
莫问东嘴角的笑意慢慢淡去,显出真切的担忧,他微微侧头,看向王琳,“你喜欢小女孩吗?”
王琳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问,顿了顿,点头认真回答,“还好,乖的喜欢,太调皮的不大喜欢。”
这么列举细致的回答,让一旁听的史柯满头黑线。倒是莫问东听了,眼睛明显一亮,露出松口气的表情。
“南南很乖,也非常地听话,如果她不高兴了,只要给她读《夜莺》的故事,她就会重新高兴起来,还会对你笑。”他说到这里停下,认真地望着王琳,眼中带着真切的恳求。
“所以,请你以后养南南,可以吗?”
有人抱着具尸骨对你说,请以后养我怀里的这个孩子吧。换作其他人,大概都会感到些毛骨悚然。
王琳不知是这两天在看不见的情况下和这具尸骨待久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在听完莫问东的请求后,她不仅没感到害怕,反而眼睛一红,眼泪“刷”地掉了下来。
“她是你的妹妹,为什么要我来养啊?”王琳哭着说道。
莫问东的神情很平静,因为觉得是自己弄哭了王琳,眼中含了一丝歉疚。
“因为我就要死了。”他语气平静地说着,没有半点害怕与怨恨,“我死之后,南南就没人照顾,很可怜,她会活不下去的。”
停顿片刻,他的目光在洞中所有人身上扫过,最后定在哭得抽噎不已的王琳身上,眼中歉意更深。
“我知道这很辛苦,我坚持了八年,已经到极限了。如果如果太勉强,你可以放弃的,因为我不知道,让南南继续活在这样一个世界,对她是好还是不好。”
“这样的世界又怎么了?不过是空气差了点,污染严重了些,捡到钱也不交警察叔叔了,老奶奶过马路也没人扶了可就算这样,我也好好地长到二十四岁,怎么就不能活了。”
王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对着莫问东抱在怀里的小小尸骨,居然一点不觉害怕。
史柯:“……”
明明很沉重的气氛,被这姑娘一哭,忽然就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了。
还有,两人牛头不对马嘴地讲半天,居然谁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劲。
莫问东一脸宽容放纵地望着王琳,好像看着自己长大后的妹妹。
“你比我坚强,所以南南跟着你,一定可以平安幸福长大。”莫问东的生命随着血液慢慢流逝,力气也一点一点消散。他缓缓闭了闭眼睛,声音里满是坚持不下去的疲惫。
“我要去见爸爸妈妈了,答应他们的事情没有做好,他们,会骂我的吧。”莫问东最后看了眼王琳,眼皮越来越沉重,四肢充塞着寒意,让他觉得冷。
“虽然没有做好,但总算坚持了这么些年,只是我现在累了,真的累了”他说着慢慢闭上眼睛,头向旁边垂落,放在尸骨上的手滑落下来。
“还有,对不起”
最后一句话几不可闻,没有人知道,他最后想道歉的是谁。
王琳“哇哇”大哭起来,本来悲伤难言的气氛,被她这样一哭,便都散了。史柯无语地瞥她一眼,然后走上前倾身探了探莫问东颈侧脉搏,回首冲孟衍摇了摇头。
人已经断气。
史柯眼神复杂地望着莫向东的尸体,至死还牢牢抱着那具小小骸骨。那具骸骨看来也就一两岁的样子如果真是他的妹妹,那么,在他来到这座森林没多久,那个女童便死了。
至于死因,不能深想,否则便要感慨这命运叵测,世事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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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只要想到,莫问东数年来抱着一具慢慢腐烂化为白骨的尸体,将其当作自己活着的妹妹朝夕相处温柔以待,夜夜念着同一则童话故事便令人不寒而栗。
尤其是,想到他父母的死。
莫问东直到最后也没有清醒过来,始终认为自己身处荒凉末世,父母在被他杀死前已经成为他认知里的怪物他并未弑亲,所杀的,只是夺去自己父母身体的怪物。
这对他来说,或许已是命运所给予的,最后的仁慈。
庄笙默默看着史柯打电话叫人过来拾现场,看着那个叫王琳的女孩明明害怕却一边哭着一边去讨要那具孩童尸骨。他眼神空茫,还似蒙着淡淡血色。
凶手被找到并且击毙,他却一点没觉得高兴。
或许是因为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又或者,是因为知道,抓到一个,还有更多在外面,逍遥法外,不为人知。
冰凉的手被牵起,握进温热掌心。孟衍把着他的肩将他转过来,不让他对着尸体方向,微低了头望进他的眼里。
“笙笙,案子已经结束了,我带你离开这里。”
庄笙像是没听明白,怔怔然抬头望他,眼中却分明没有焦距。孟衍忍不住蹙眉,摸了摸他的手,又试了试他的额头,温度有些低,眼里不由浮现担忧。
“你说你那么多条路不走,偏偏选择最难的一条,这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嘛。”看似抱怨的话,实则暗含忧虑。孟衍跟史柯打了声招呼,牵着木头人似的庄笙离开。
庄笙每次结束一则案子身心都会感到特别的疲惫,既不想动,也不想说话。在国外时,他都是游魂般回到自己住处,往床上睡一整天才有所恢复。
刚回国,接连两起案件,都没有缓冲的时间。这次又有熟悉的气息环绕在侧,庄笙便更不想动了。
孟衍纵容地捏捏他的手,牵着他走了几步,看前面的路又崎岖起来,便又将人背在了背上。
背上的人软棉棉趴在他身上,头无力垂落,侧脸挨着他脖颈。随着他走动步伐起落,身上的人一摇一晃,脸擦着脖颈,细腻的触感清晰传来,令他心猿意马,心中矛盾不已既想走得稳些减少晃动,又想加快步伐使震动的幅度更大些。
这样走了不多远,脸上竟然隐隐见汗。
孟衍痛并快乐着,甘之如饴背上这个甜蜜的负担。
这回孟衍没把庄笙送回宿舍,而是直接带回了自己家。庄笙没机会表现抗拒,因为还在半路时,他就躺在孟衍背上睡着了。之后一路被抱着上飞机,坐到车里,直到进了家门被放在柔软的床上,他还是没有醒来。
孟衍抱着庄笙在房门前犹豫了一秒钟,最后还是将人抱进自己的房间。
笙笙的房间虽然一直给他留着,但这么久没住人,还是等好好拾后再让笙笙搬进去。在此之前,只好在他的房间将就了。
孟衍如此想着,将人轻轻放到床上,帮他脱去外套和长裤,掀开被子盖好。离开熟悉的怀抱,令人心安的气息还在,并且身下躺着的变得更加柔软。庄笙除了在刚开始时蹙眉轻哼一声外,就再也没发出过半点声音。
“傻孩子。”孟衍站在床头,静静凝视庄笙的睡颜好一会儿,宠溺地笑骂一声,然后弯下腰,在眉心落下一个轻吻。
轻手关上房门,径直走到阳台,一边走,一边扯下领带随手扔沙发上,又解开衬衣上面的几颗扣子。他点了根烟放嘴里吸了几口,这才拿出手机,拨通那个有好几次未接的号码。
孟衍一手拿烟,一手拿手机,随意斜靠在阳台,看外面华灯初上,城市点亮万家灯火。这繁盛人间烟火,使得此刻神情冷淡肃杀的男人,也染上几许烟火气息,不太显得与尘世格格不入。
被轻烟笼罩的眉眼,褪去冷厉,显出一种慵懒疏淡来。
电话接通,男人慵懒的姿态,漫不经心的语气,仿佛微醺之后随口品论美酒任谁都看不出,他此时是在与一个以追捕臭名昭著连环杀人犯为主的国际刑警通话。
不知那头说了什么,孟衍的神情始终淡漠中带着一点点漫不经心。
“你之前提到的合作,我答应了。”
“原因?”孟衍弹去烟头上的灰,转身正面望着整个城市的灯光,语气淡淡,“中国有句古话:龙有逆鳞,触之即死。人,也是有逆鳞的。”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孟衍面无表情地扯起嘴角笑了下,凉意直透眼底。
“我或许没有逆鳞,但我有谁也动不得的宝贝。谁动了,我自然要还回去。”
孟衍沉默地听电话那头说了好一会儿,挂电话前,他抬了抬眼皮,将烟头摁灭在旁边的烟灰缸里,缓慢而低沉地说道:
“我的诚意,你很快会看到。”
第28章日常
庄笙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他是在一阵食物的香气中被饿醒的。睁眼的时候庄笙有些恍惚,不知身在何处,又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意识越来越清醒,记忆慢慢回笼,庄笙的眼色变深沉起来。他心中有一个猜测,却又别扭地不愿去印证,甚至想鸵鸟般躲进被子里不去面对。
门口传来一声敲门脆响,庄笙猛地把被子从脑袋上扒下,抬头望去,便看到身着浅紫衬衣的男人倚门而立,笑吟吟望过来。
庄笙脸“腾”得红起来,他讪讪地把被子拉下来在胸口放平,然后眨着无辜地眼睛向孟衍望去。
这副“我很乖,我什么都没做”模样把孟衍逗笑了。小时候的笙笙每次闯祸,都会用这招对付他,只要看着那双大眼睛眨巴着,充满依恋地看着自己,天大的祸事也心甘情愿给他兜着。
怀念的滋味袭上心头,孟衍一时感慨万千,眼里的笑意淡了,却有种更深刻的感情印在其间。
孟衍走过去揉揉庄笙的脑袋,语气温柔含笑,“小懒虫,起床了。”
庄笙眨眨眼,慢吞吞地小声说道:“……这不是我的房间啊。”
孟衍一本正经道:“给你准备的床单被套没洗,先在我房里将就一晚。等把你的东西拾好,再搬过去。”
不知想到什么,庄笙的脸愈发红了,眼睛忽闪忽闪,里面似含了最清澈的泉水。他不敢看孟衍,垂眸盯着被子,声音更小了,“我也没说要搬回来啊。”
孟衍不知是真的没听清,还是故意的,俯身下去挨得极近,鼻尖几乎碰着鼻尖,呼出的气息染红青年脸上的肌肤。
“嗯?笙笙说什么,我没听清。”
床上的青年已经快要缩成一团,想要努力削减自己的存在感。在男人灼热视线的逼迫下,委屈巴巴地重申一次,“我没说搬回来。”
似乎觉得这个样子的庄笙有趣,无法控制的恶趣味从心底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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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男人更近一点,目光落在青年抿得红润的唇瓣上,眼神深沉。
“不搬回来,那你想住哪儿?”
毫不知危险临近,只莫名觉得脸红心跳加速,庄笙咬了下唇,委屈地眼里泛出水色。
“我有单位宿舍,我就住宿舍。”
小时候这个样子笙笙觉得非常可爱,想抱在怀里揉脑袋;长大了的笙笙,现在露出可怜委屈的模样,他依然还是觉得可爱,想要抱进怀里,然后
孟衍打住自己肮脏的念头,视线却黏在那双胭红润泽的唇瓣上撕不回来。
“我说过,从现在开始,要对你寸步不离。笙笙,你都记不住我说的话吗?”
庄笙沉默下去,不知想起什么,眼里水色越来越清亮,睫毛轻颤,黑漆漆的眼瞳对上男人深沉的双眸。
“可是,是你不要我的,是你把我赶走的呀。”发红的眼眶一滴泪水滑落,带着哭腔的声音瞬间撞飞孟衍脑中所有旖旎思想,全数化为心脏处的绞痛。
手臂微一用力,将床上的人连人带被搂进怀里,紧紧摁在自己胸口,男人的声音也带上一点嘶哑。
“笙笙,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不要你,我怎么会不要你呢。”
庄笙忍住眼泪,攥着他的衣服哽咽地控诉,“我说了不走,说了不要去国外念书,可你非要送我走,怎么求都没有用。”
孟衍的心都要碎了。
怀里的人就算是控诉也没有很大声,带着湿意的软糯腔,细声诉说着自己的委屈,却始终带着种小心翼翼。
或许是小时候就失去双亲的缘故,这个孩子比同龄人总是多出一分懂事。不管受了多大委屈,连状都不会告,最多红着眼睛原原本本把事情说一遍。
从小就不爱哭,可那样拼命隐忍落泪的样子,看得更让人心疼。
这次一定是委屈大了,才会回来后都不愿理自己。现在终于把心里的委屈说出口,却听得他心脏一阵阵绞痛。
异国他乡,八年以为被抛弃的孤独生活。也不是没有怨恨过,但最终留在心底的,还是只有被抛弃的惶恐和悲伤,以及对往昔的眷念。
“我以为是自己不好,所以妈妈不要我,爸爸也走了,最后、连你都要把我送走。我以为如果自己好好表现,变得很优秀了你就会接我回去。可是,你连看都没来看过我一眼。”
庄笙眼里的泪水终于还是没忍住,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滴到孟衍的脖子,烫得孟衍瑟缩了一下。心口好像被剜去一个大洞,只用拼命将怀里这个人揉进身体里才能填补上那个空洞。
“对不起,对不起”孟衍只能一遍遍道着歉,沉浸在自己情绪里的庄笙听不到,或者是好不容易说出了口,就要一次性说完。
“如果最终还是会不要我,当初又为什么把我带回来?所以、所以,如果你不要我了的话,我也、我也就不要你了。”庄笙抽抽噎噎地终于说完,他从孟衍脖颈处抬起头,脸上满是泪水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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