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侧写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廿色
庄笙静静地看她一会儿,问道:“可是你又怎么知道,这个凶手,他不会来杀你?”
唐芳芳一惊,从激动的情绪中平复下来,不解地望向庄笙,“你说什么?”
庄笙:“你看过新闻,知道凶手选择的目标类型,你跟第一名受害者属于同等类型。”看到唐芳芳想要反驳,庄笙抬手往下一压,阻止她开口,“你想说你们是不一样的?但对凶手来说,主动和被动,你觉得他会在乎吗?”
唐芳芳一愣,脸色渐渐难看起来,庄笙添上最后一把火。
“这是个道德容忍度极低的人,有这样一个清道夫潜伏在身边,只要你行差踏错一点,他就会像垃圾一样把你清除这样,你还把他当救世主吗?”
唐芳芳有些慌乱,“可、可是我真的没有见过凶手,不知道他是谁啊。”
庄笙垂眸,语气笃定,“不,你见过,只是不知道而已。”
与唐芳芳有过交集,并可能知道她秘密的人并不多。
由于长期处于蔡明辉掌握下,唐芳芳得了抑郁症,蔡明辉不许她看医生,于是她只好参加一些互助小组。这些小组聚集了跟她差不多的人,只是大家具体的问题不太一样而已。在这里,没人知道他们各自的身份,他们可以畅所欲言,将自己最隐秘的事情说出来。
唐芳芳已经积累了太多情绪,必须有个渠道发泄出来,而这里便是她最好的选择。
蔡明辉对她做的事,包括她陪那些老板的每一个夜晚,像恶梦般堆积在她的记忆里挥之不去。她有当众说起过的自己的经历,也曾向小组里的某个人抱怨过自己的丈夫,但事后回忆起,却又不记得自己有明确向哪个人说过那些经历。
“……大家只是想要倾诉,并不在乎听的人是谁,反正所有人都差不多”庄笙听到这里打断她,“‘所有人’是指什么人?”
唐芳芳顿了顿,思考片刻后回答道:“跟普通人不太一样,经历过一些特别的事情,或是身上有跟别人不一样的地方。”
庄笙认真问道:“你仔细回想一起,那里面是否有人让你觉得不舒服或者表现奇怪。比如大家都在倾诉或发泄情绪,而他的关注点却是别人。”
唐芳芳仔细回想,表情先是茫然,尔后一点一点变得诧异起来,她霍然转头看向庄笙,“是有一个人,在我印象中他好像从来没发过言,一直在听别人说。我说话的时候他好像还特别多看了下”唐芳芳说着说着,忽然觉得毛骨悚然起来,慢慢捂住自己的嘴。
“有一次我从那里离开回家,发现他在身后,当时我以为是顺路难道他是在跟踪我?”
庄笙神一震,身体微微前倾,追问道:“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唐芳芳摇头,表情有些疑惑,“我不知道,他好像一直坐在光线很暗的角落里,还戴着口罩,我没看到他长什么样子。”唐芳芳努力回忆,“不过,年纪应该不是很大,个子很高。对了,他的手背上似乎有刺青,当时光线实在太暗了,我没看清楚那到底是什么。”
庄笙想了想,掏出两张照片递过去,“看看这两个人,认识吗?”
唐芳芳视线扫过,目光在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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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张照片上定住,她仔细看了半天,不确定道:“这个人有点眼熟,好像在互助会见过一次,我不是很确定。”
庄笙又问几个细节,最后见实在没什么可问的了,起身告辞。唐芳芳将他送出门前,最后问了他一句话。
“庄警官,你说凶手,是我引来的吗?”
如果不是她暴露了那些事情,那名凶手也不会找上门来杀了蔡明辉吧。
庄笙在门口驻足转身,望着忐忑等他答复的唐芳芳,神情略为复杂。女人脸上的表情既像是后怕,又像是在求证什么,最后庄笙只说了这样一句话。
“凶手给自己圈好了狩猎场,里面的都是他猎物。到他下手时,可能是你,可能是别人,这取决于他定下的评判标准。”
所以,所有人在凶手眼中,都是贴上标签待处理的物品。而能够评判所有人的凶手,自然不再视自己为人类一列,他高高在上,俯瞰人类,点评众生。
他视自己为,上帝。
“这人怕不是有病吧?”
听完庄笙的所有分析,许解张口结舌,最后忍不住骂了一声。
虽然锁定了嫌犯可能出现的场所,搜索起来还是要靠人力。庄笙从唐芳芳家离开后回到市局,将调查到的东西报告给史柯,并提供自己的分析。
“唐芳芳参加过的互助会,流动性较大,所以除了常驻的几名人员外,还需要调查所有曾参加过这个互助会的人。”庄笙说到这里停下,眼神认真地看向史柯,语气也带上严肃意味,“凶手作案时间在缩短,下一起案件很快就会发生。按照之前的分析,下一个罪行是‘怠惰’。所以要尤其注意那些习惯偷懒、浪时间、懦弱逃避或缺乏责任心的人,因为他们很可能将是凶手的下一个目标。”
庄笙的话刚一说完,许解夸张地“哇哇”大叫起来,“什么,偷懒都是罪?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史柯本来面对庄笙有些尴尬,听到许解的叫嚷,顿时一记暴粟敲过去,“凶手就是要杀这样的人,你说让不让活?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偷懒,不然叫杀人犯惦记上,才知道后悔。”
许解摸着额头不满地嘟嚷,“我哪里有偷懒,最多偶尔犯下拖延症嘛。”
史柯打趣许解只为化解尴尬,毕竟他之前敷衍的态度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得出来,更何况庄笙不仅不是傻子,人家还是高智商博士生。
见庄笙不像要追究的样子,史柯便也干脆假装没那回事,开始抽调人手对唐芳芳提供的地址和几个人名进行调查。
一切安排妥当后,史柯想了想,还是趁庄笙不在的时候给孟衍去了个电话。
将事情始末交待清楚,史柯在电话里请示,“孟二哥,小庄这个年轻人脑子转得特别快,有他参与对案件的进展帮助很大,所以你看”
电话那头,孟衍沉吟片刻,声音压得低,听起来有些沉闷,“可以找他分析案情,但尽量不要让他出外勤。”
史柯挂掉电话,摸着下巴沉思了下。
这孟二哥对新人的态度确实有些奇怪哈,不像是排斥阻挠他办案,倒有些像是保护。
莫非,这俩人认识?
史侦探陷入无限臆想当中。
第9章三杀
经过走访排查,没有得到更多嫌犯线索,倒是找出好几个潜在受害者按照凶手的评判标准,这几人很可能登上凶手的目标名单。
其中有一个属于懒癌晚期患者,懒到哪种程度呢?
先来说一个故事。
有这么一个人,他非常非常得懒。有一天,懒人的娘要出门走亲戚,怕把儿子一个人丢家里饿死,于是娘想出一个办法。她做了一张很大很大的饼挂在儿子脖子上,这样儿子饿了只要低下头就能吃到饼。
娘很放心地走了,几天后她回到家,发现儿子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饿得只剩一口气。那张大饼还很好的挂在脖子上,只有正前方缺了道口子,咬过几口的样子。
当娘的抹着泪问儿子:儿啊,你咋不动动脖子呢?你动动脖子就能吃到饼了。
儿子虚弱地回答:懒得动。
这名懒癌晚期患者,患病程度与这位儿子也是不遑多让。
史柯调查清楚后,立马派人去几位潜在受害者家,他更是亲自前往去保护这位懒癌晚期患者。
史柯到了地点,周围探查一圈没发现任何异样,便叫了几个人在门口布控,他则一手端枪,一手敲门,高声喊道:
“有人在吗?我楼下的,你们家漏水了,都滴我家床上了。”
喊了好几遍,没反应,史柯使了个眼神,让开位置让旁边的物业拿钥匙把门打开。那物业以为屋里住着歹徒,开门时战战兢兢,手抖着插了好几下才插对位置。
待到开了锁,史柯拿脚一踹,一马当先闯了进去,然后保持双手举枪姿势,雕像一般呆滞住。
地下光线昏暗,只有应急灯散发出的橘黄色光,本该给人温暖的光色,此时却显出几分诡谲来,配着不知从哪传来的歌声,直令人毛骨悚然。
庄笙拿手机照明,一步一步往里走。静谧的环境中,除了自己的脚步声外,便只有那若有若无的歌声。地道里有回声,因而听不分明,只是感觉着像是一首儿歌。
歌声渐渐清晰,庄笙听清楚了,那唱的确实是一首儿歌,还是一首颇为欢快的儿歌。
“一个呀和尚挑呀嘛挑水喝,嘿嘿挑呀嘛挑水喝。两个呀和尚抬呀嘛抬水喝呀,抬呀嘛抬水喝呀,三个和尚没水喝呀没呀没水喝呀,没呀没水喝呀,你说这是为什么呀,为呀为什么……”
童稚的嗓音,加上欢快的调子,本该令人会心一笑的歌曲,此时听在庄笙耳中,却让他的心脏被一股巨大的恐惧掘住,双腿沉重得迈不开步子。
前方的通道似乎已经走到尽头,吊在门口的灯泡轻轻晃荡,过道里明暗晃动,好像整个世界也在摇摆似的。
庄笙的手按在门板上,留着条缝隙的门只须轻轻一推便能推开,看清门后的世界然而站在门前的青年,微垂头颅,仿佛不堪重负似的,安静的通道里只有压抑到极点的低低喘息声。
额上有细密的汗珠渗出,然而双手冰凉,似乎将门那头的寒意透过门板传到身上。
庄笙定了定神,终于轻轻推开了那扇半关着的木门。
史柯挂断电话,然后满脸一言难尽表情地望向屋子正中那张床上在他闯门进屋,又搜查一翻打过两通电话后,床上那人的姿势是一点都没变。要不是眼珠会转动,用咬在嘴里的吸管时不时吸口水,简直就跟一尸体没什么两样。
真有人能懒到这种程度,史柯实在是大开眼界。
所有日常用到的东西都摆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手机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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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充电器用支架固定在正前方,床头柜上摆满各种零食,撕开的包装被随意扔在地上。最绝的是地上放着一小桶水,上面插着吸管,吸管的另一头含在那人嘴里。
因为之前闯进来时连问好几个问题,那人只是有气无力地“嗯嗯啊啊”几声,史柯不打算再浪口水,挥手准备带队走人。
他刚转身往外走,还没迈开步子,身后响起一个半死不活的声音。
“劳驾,帮我接点水。”
史柯不可思议地回过身,视线在床上躺着的人和地上装水的小桶间转了两圈。那人说了一句话似耗了极大力气,没有再说第二遍,只稍稍抬了抬下巴,示意史柯往小桶里倒点水。
那小桶里的水只剩一点,屋里有大桶的桶装水,撕了封口剩一半左右。
史柯摇摇头,不知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有点恍神地走过去扛起大桶往小桶里倒满了水。离开前,那人投给他一个眼神,用感激的眼神代替了口头道谢,史柯却宁愿自己没有看懂。
其他几个点陆续传来消息,都没有发生异常情况。
“难道是猜错了?”史柯嘟嚷着上车,刚坐进车里伸长手准备关门时,手机响了起来。
“孟二哥,我们正要队回局里。哦,小庄,没跟着一起来啊,不知道。”
史柯用肩膀夹着电话,关上车门准备启动车子。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车子刚一启动就猛地踩下刹车,发出刺耳的声音,史柯差点脑门磕方向盘上。
“什么!小庄可能去会凶手了?”
电话另一头,孟衍说话带着些微喘息,他一边快速地说着,一边赶时间快速地走着。
“之前的推理并没有错,只是缺失了一个环节,补足这个环节后就可以给出比较全面的侧写。凶手并不是通过互助会选择受害者类型,而是确定了受害者类型后向他们提出参加互助会的建议,这也是为什么前三名死者未全部出现在名单上的原因。”
史柯越听越糊涂,不得不打断孟衍的快速解说,“如果凶手不是通过互助会选择目标,那他又是从哪里得知这些死者的情况,还能根据不同的症状对目标施以不同的杀人手法?”
电话那头安静下来,似乎对方已经进入到一个相对安静的环境,声音也稳定了许多。
“很简单,因为凶手从事心理咨询工作,所以他可以接触到许多有心理问题的人。好色、好吃,贪婪、懒惰,每个人身上多多少少都会有这样一些不良习性,只是症状一般不会影响到日常生活。而有的人比较严重,演变成一种心理疾病,他们自己或许也想寻求解决办法,于是求助于心理医生。”
史柯听到这里已然明白过来,却又有些不敢置信的荒谬感。
“既然是找医生治病,治不好就算了,怎么还要把人给杀掉呢?”
孟衍一顿,低沉的噪音仿佛贴着心脏随心跳声往外蹦出。
“因为他把人当作病灶,病灶不需要治疗,而应予以清除。”
史柯的心脏“咣”地一下,沉到了底。
随着门被推开,里面的情形清晰地呈现在庄笙眼前虽然光线依旧不足,但庄笙还是第一眼看到那三副肤色惨白表情狰狞的面孔。仿佛经历极恐怖的事情,眼睛瞪大到极致,嘴巴张大,似死前还在呐喊,身体呈现不自然的痉挛姿势。
比这更可怖的死像不是没见过,然而此刻庄笙站在光线昏暗的房间里,只觉四肢冰凉,浑身的暧气都被抽离。
地底凝滞的寒气,似混杂着某种可怕的恶念,一遍遍从人的身体冲刷而过,带走所有令人眷念的美好和温暖。
不知过去多久,庄笙拖动仿佛失去知觉的双腿,一步一步向那个角落走去。
那是一个旋转门一样的装置,被隔成三扇,将三具尸体分隔开,一起笼罩在一个大玻璃罩中。庄笙看到,在靠近墙的那边,下方的玻璃开了道口子,但最多只能容人的手臂伸出。旋转门是可以转动的,置身其间的人向前推动自己的那扇门,整个装置就可以旋转但也仅是旋转而已,并不能够使人逃离。
庄笙慢慢走近,能看清离他最近的那具尸体,身上并无明显伤痕。忽然,那只垂落身旁的手微微一动,庄笙眼角微跳,向前疾走两步。
跨出的步子停在半道,庄笙所有的动作被冻结住。
有什么东西从手臂下滑行而出,三角型的头慢慢升起,冰冷的竖瞳盯着外面,猛然发动攻击却一头撞在玻璃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庄笙倒退两步,呆呆望着,浑身的血液也信念随之凝结。
那是一头色斑斓的毒蛇。
懒惰,戒之在惰,奔跑罚之。
庄笙眼前出现一幅画面:看不清面目的人被丢入蛇坑,悲哭嘶号,而群蛇耸动,昂首吐信,缠绕住人的四肢。
第四宗罪,怠惰。
第四起案件如期而至,无论是死者身份还是凶手作案手法,都与所料相同,然而庄笙却一点高兴的意思都没有。他猜到了凶手,猜到了死者,却猜错死亡数目。
这次案件,凶手一下杀掉三人。
之前在排查唐芳芳给出的名单时,庄笙心里始终存在一些违和感。他翻出所有相关人员的笔录,细细看了一遍,然后终于明白过来那丝违和感的来源。
凶手无疑很聪明,不仅聪明,还非常能体察人的心理。他选择的那几名死者,除了存在不同程度的心理疾病外,还衍生出了真实的罪恶。
第一名死者,婚内出轨,导致家庭冷暴力,从而对他们幼小的孩子造成心理创伤。小小的孩子已经确诊为自闭症,快三岁了不曾开口说过一个字。
第二名死者长期酗酒,存在家庭暴力情况,导致妻子多次住院。
第三名死者对妻子有极强的控制欲,导致妻子出现严重心理问题。
互助会对有心理问题的人来说,确实是个不错的倾诉场所。但那毕竟还算是一个公众场合,人内心里一些极度阴暗的念头和过往,是不会拿到这样半公开的场合说的,有些人甚至为了隐瞒或炫耀,而编造一些自己没做过的事情。
这样,从互助会得到的信息就不一定真实,也不是凶手想要的。
而有一种人,不管病患是自觉还是不自觉,都会让他们把自己内心深处,连自身都未曾察觉的念头宣之于口。
那就是,心理医生。
有个做笔录的人,提到是自己的心理医生建议他来互助会。看似一条毫不相关的记录,庄笙顺着直觉查下去,最后在这位心理医生的诊疗名单上,意外又不意外地,看到三名死者的姓名赫然列在其中。
而他追查到这里,是因为医生的记录本上写着,要为病人进行最后阶段的诊疗。后面一行小字,用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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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笔写着:
怠惰者,清除。
第10章不怕
幽暗静谧的地底世界,只有庄笙自己的呼吸声。忽然不知哪里的开关启动,挂在墙上的屏幕自动亮了起来,一阵信号不稳的闪现后,显出清晰画面。
庄笙扭头看向屏幕,便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画面是无声的,却更惊心动魄。
三个人被关在旋转门的玻璃里,开始的时候他们不停敲击玻璃,寻求出路。脸上的神情并无慌张,似乎有些迷茫。之后不知是听到了什么,变得不知所措起来,其中一个人不小心推了下门,旋转门转动起来,差点将另外两个毫无准备的人推倒。
忽然其中一人不知看到什么,拼命推动起自己前面的那扇门,转了小半圈后又定住不动。另外两人不明所以,不停地问着什么,那人只是抱头蹲在地上,用身体卡住门不让门转起来。
没过多久,另外两个人终于明白过来第一个人为什么推门,庄笙也看到了。
在靠墙那侧有个大的玻璃箱,玻璃箱的一头正对着旋转门下的那道口子,箱子里的东西可以通过口子爬进旋转门里。
不知是被活人的气息还是嘈杂的声响惊动,箱子里的东西慢慢爬了出来那是一条条或黑或白,或色斑斓的蛇。
为了不被蛇咬到,每一个人都拼命推动旋转门,想要让自己所在的位置与蛇出入的通道隔离开。然而,无论旋转门怎样转动,都会有一个人暴露在蛇口之下。要想自己不被咬,就只有在自己背离那个位置时让门停下。
于是,一当离开那个位置便不想动,拼命想让旋转门静止。可那个转到有开口位置的人,却卯足了劲想要推动门转开。
在这种情况下,三个人只得不停地随着旋转门转动,同时警惕着蛇什么时候从那个口子爬过来。
终于,蛇爬过来了,一个人被咬了,却没有马上毒发死去。在恐惧的驱动下,他跑得更快,爆发出极大的力气,逃离那个位置。
接着,第二个人,第三个人。他们神恍惚,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咬,又或者全然忘记了为什么要绕着这道旋转门跑。
终于,三个人疲力竭,毒液扩散,动作越来越迟缓,最后终于倒在了地上,再也不动。
画面定格,三具尸体无声无息地倒在地上,几条跑出来的蛇藏身在温暖的人体下。如果不是偶尔有一截蛇鳞自衣服下滑行而动,会让人以为画面是被按了暂停键。
一阵电流乱窜,画面颤动,再恢复时屏幕上已换了画面。
洁白如雪的长袍,头部没有拍出来,只到胸口位置。那人坐在桌前,面前摆着餐盘,干净修长的手指捏住刀叉,一点点切割盘里的牛排。牛排最多一层熟,能看到上面的血丝。
每一刀的力度和间隔都没有变化,切出来的牛肉丁像是用模子印出来似的,方方正正,大小相等。每切好一粒,那人便用叉子拨到旁边,整整齐齐地排列好从后面的背景看,是在这间屋子里拍摄的,甚至在角落里,能看到那个旋转玻璃门。
“可惜未能见面,我本想等上一等,后来一想,还是将见面的机会留在最后的好,这样你我都能将期待留至终局。”从画面里传出的声音有些失真,但还是能听出声音的主人非常闲适,仿佛和老朋友聊天般的口吻,既淡且定。
而在背景音里,似乎有人的哀嚎声。
“其实这三个人本不用全死,至少能够活下两人。可惜的是,没人愿意做那个唯一牺牲的人,所以只好全死了。”语气似有遗憾,牛肉切出十粒,那人停下切割的动作,插起一粒牛肉丁送进嘴里。
“如果让我来选,我也不知道谁更该死,所以只好将选择权交给他们自己。其实选择三个人的决断并不好下,他们来找我的时间虽然有前有后,但该说的基本都已经说给我听罪行虽不一样,却都达到了该‘清除’的程度。”刀叉往后一指,语气随意。
“这个,发现工厂机器有故障,却因不是本职嫌麻烦懒得上报。最后导致事故发生,财产损失上千万,罹难者达九人。没有人知道他事先察觉,因为他没跟任何人说,所以也就不用背负任何责任。
“他跟我忏悔,说希望能够弥补,我告诉他:你可以去死,他却不敢啊,断气了。”
那人转回头,继续一边吃牛排,一边慢条斯理地说着。
“还有一个,妻子待产,催他去医院总说‘再等等’。结果妻子难产,死在去医院的途中,一尸两命。
“至于最后一个嘛,你肯定想不到。他路过看到一起交通事故,四名伤者躺在地上,周边无人。他说因为没带手机,没办法打求救电话,继续慢吞吞往前走。直到看到一个公用电话亭,才打了急救电话然而,那几名伤者早就死透了。来咨询时我问他,说如果你跑快点的话或大声呼救是不是那四个人还有可能救活,然后他回答”男人停下进食的动作,虽看不到头部,但能感觉到他似乎正凝视着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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