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爱,已深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孙小鞘
然而万千美景在狐九眼中都比不过在廊桥上盘膝抚琴的人,一丝不乱的雪白长发,薄如蝉翼的雪色纱衣,几乎透明般的肤色,凝雪般柔胰,如画般容颜,唯有眉间一记血珠深刻妖冶,犹如一滴朱砂血泪,滴而未落。
视线逐渐往下,狐九蓦然打了个寒颤。
明明很浅的浅色眼瞳,看进去却是无比幽深,透着森森的寒意,径直看着他。
狐九瞬间反应过来,立马朝着人跪了下去:“狐九参见胥颜真神,狐九无意冒犯还请真神恕罪!”
胥颜瞥了狐九一眼便垂下了眼继续抚琴仿佛根本没有看到狐九的存在一般。
胥颜不说话,狐九也不敢贸然动弹,他抬起头悄悄打量四周看看出口在哪然后悄无声息地溜走,但是眼睛转了一圈,他根本没看到哪有出口,那一眼看不到尽头的竹林将此处亭台水榭团团包围,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地方被带过来的。
胥颜的高山流水弹得正好,再给狐九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打断,只好默默听着胥颜真神弹琴,话说真神的琴弹得真好,狐九是压根不懂音律也知道天下恐怕没有人比胥颜弹琴弹得好,狐九跪的累了,竟然大胆地坐了下来,背靠着桥柱,如痴如醉地看着胥颜。
狐九闭着眼睛,听着胥颜的琴声,不知不觉竟然好像做梦了一般,眼前出现了朦朦胧胧的景象。
那是一片很美很美的桃林,桃花开得正好,微风一过,花瓣便纷纷扬扬的洒落,这景中也有琴音,美妙而空灵。
琴音似乎是从脚下传来的,狐九低下眼,原来此刻他正躺在桃树上的枝丫上,这颗桃树很高,至少在狐九的认识里,没见过长得有这般高的桃树。树下弹琴的不是别人,正是胥颜,躲在胥颜的头顶,不仅偷听还偷看,这本应该是罪无可赦的。可是此刻狐九心中却没有害怕,反而还多出了一丝喜悦,一丝期盼,这个时候他好像一个旁观者,默默看着景中的人和物。但是他能感觉到,自己就是这景中的参与者,树上的人就是他自己。
胥颜弹琴弹得分外投入,而他却摘了一朵桃花,手悄悄地松开,桃花掉落,不偏不倚正好落在胥颜头顶簪发的玉簪上,粉中泛白的花瓣与玉簪浑然天成,竟是如此恰到好处,狐九堵住嘴偷笑,下面胥颜仍兀自弹奏好像丝毫未曾察觉。
就在他以为小心思得逞之际,只见一片柔软的飘落的花瓣突然腾空而起,化作一柄锋利的武器,瞬间割断了他身下那根树枝,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掉了下去。
本以为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会摔个好歹,但是落地却是如此柔然,他悄悄睁开眼睛,眼前近在咫尺,是胥颜略微含笑的双眼。
胥颜勾唇而笑,薄唇轻启:“小鬼,你以为本君没发现你吗?”
狐九突然觉得无比开心,像桃花开遍般明媚,他笑眯了眼,开心地叫了一声:“神君!”
“神君……”
话一出口,狐九自己都愣了,不知道为何会心领神会冒出这两个字,他神色一滞,一瞬间桃林景象灰飞烟灭,眼前还是那竹林水榭,以及……弹琴的胥颜。狐九茫然地摇了摇头,突然发现胥颜的琴声越来越急躁,大有金戈铁马之意,四周竹林有如寒风过境般剧烈地抖动起来,水面波诡云谲,涟漪叠着涟漪,狐九亦感觉到周身凛冽寒气。
骤然,琴弦崩断,林间鸟兽飞腾,翠竹枝叶尽断,浮桥拍浪,一派兵荒马乱,没由来的,狐九口中一甜,吐出一口鲜血。
胥颜似乎皱了下眉,眼中现出一丝恼色,转瞬即逝,顿了顿,他伸手悬在琴上,琴弦复原绷紧,婉转绵长的琴声再次响了起来。
狐九抹掉嘴角血迹,刚要开口,便听见胥颜冷冷道了一声:“滚!”
狐九干巴巴闭上嘴,身侧有响动,他回头看,只见那翠竹林竟然慢慢出现了一条小径,与此同时,湖面平复如镜,折断的翠竹从地上飞起复位,万籁俱寂。
狐九无声无息地朝胥颜行了礼,顺着小径走了出来,翠竹在他身后慢慢合并,他边走边回头,直到再也看不见胥颜隐匿于仙雾之中的抚琴身影。
茫然间,狐九发现他还站在刚开始偷听琴音的地方,刚刚的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梦。
可是记忆却如此的深刻,不管是刚刚那竹林水榭,还是那梦中桃林,他抬起手发现指尖尚有血迹,才确定刚刚的一切并不是梦!
“哎,这不是狐九吗?你傻站在这看什么呢?”
狐九身后传来熟悉的粗糙憨厚的嗓音,一回头果然是衔阳。
“狐九见过衔阳上神。”
“什么见过不见过,哪那么多虚礼!”衔阳随意的摆摆手,‘咦’了一声,问道:“你这脸怎么啦?还有你不是回青丘救你母亲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说来话长。”
衔阳带狐九去了一个花园,长白之巅上随处一个地方都美如环境,狐九见怪不怪也懒得再感慨一番,他斟酌了一下,将母亲已经去世的事告诉了衔阳,他隐瞒了狐净谦的身份,只说天池之水被贼人偷喝导致恶果,也并没有告知衔阳他此次来长白之巅的真正来意,他怕衔阳会觉得他不知深浅
衔阳摸摸下巴,为狐九母亲感到惋惜,他道:“你拿回去的那一瓶水确实是天池之水没错,那个瓶子名叫凝露眼,内有乾坤,我是亲眼看着神君拿着瓶子给你装的天池水绝对不会有错,天池取水时必经幻境,至于喝水有没有我就不知道了,反正那天池水也没有几个人能拿到,不过按你说的,怕是池水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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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境啊。”
狐九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幸好这水不是我娘亲喝的,那贼人也是恶有恶报了。”
“说的是啊!那天池之水是谁都能喝的吗!”衔阳拍着狐九的肩膀哈哈大笑:“对了,你母亲去世了你又回长白之巅做什么?”
“我不知道该去哪,娘亲去世了,我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都没了,我也没有家了,就想着回长白之巅报答上神和神君的恩情。”
衔阳闻言哈哈大笑道:“哎呀狐九啊,你可真有心了,不过这恩啊,老龙心领了,不用你报什么,神君那呢,他怕是也不稀罕,你看我们这冷冰冰的长白之巅多无聊啊!你何不去三界转一转,什么天界啊,各个仙山福地,四海八荒的去瞧一瞧岂不是更好?”
“狐九不敢,滴水之恩将涌泉相报,虽然没能救回母亲但是这个恩我是一定要报的,至于四海八荒,日后有机会我定会去瞧瞧。我在青丘的时候常听娘亲说起三界美景之地。天界瑶池的筵席,蛮荒尽头的落日,极北苦寒之地的冰阵,昆仑山下的落凰岭……”
衔阳突然神色一变,喃喃道:“落凰岭……”
“是啊,娘说这四景之首天界瑶池之宴虽尊贵却无甚神秘,最神秘的是其后三景,蛮荒尽头的落日可遇而不可求,极北苦寒之地的冰阵非修为高深而不可入,如今三界鲜少有人亲眼目睹过,尤其是最后的昆仑山下落凰岭,听说那也是上古遗迹之一,只不过从来没有人去过,甚至它是否存在都没有确切证实。”
狐九心生感叹,娘最后悔的就是没能亲眼去看一看那三处景致,日后若是有机会,他定要去看一看,完场娘的心愿。
他抬头看向衔阳,却忽然发现衔阳一脸追忆之色,“对了,衔阳你十万年未出长白之巅想是不知道三界变化吧?为何现在不出去看看?难道是放心不下长白之巅?”
衔阳回过神,尴尬地笑笑:“呵呵,我哪是放心不下长白之巅啊,就算老龙不在,长白之巅也丢不了一块石头的,不是老龙我不想出去,实在是,出不去。你也看到了,偌大的长白之巅就只有我一个人守着,我看守在此已经十万年了,当年我为了关闭长白之巅将一身神力与长白之巅的宫门合而为一,如今,终我一生都离不开长白山半步了。”
☆、浩劫
狐九震惊地长大了嘴。
衔阳语气轻松,眼中却带着掩饰不住的沉重:“十万年,整整十万年待在长白山不闻外界事物你知道是什么滋味吗?原本我以为重开长白之巅,三界还会是以前的样子,胥颜真神,帝神,凤绝,赤霄他们都在,三界诸神也都在,魔族尽退,三界一片繁荣之景。可是没想到,后来我这一打听,原来十万年前上古诸神皆已陨落,三界神迹尽毁,长白之巅内的上古诸神就只剩下神君一人了。”
狐九张着嘴,完全痴傻,他如今才三百来岁,十万年,是他无法企及的岁月,十万年前充满无奈和血泪的时光他根本无法想象。他突然发现,自从他离开青丘踏上长白山的那时候开始,他的身边一直都有人不断地向他提起十万年前的灾难,胥颜,衔阳,灵虚,楼乾他们都曾对十万年前的事情耿耿于怀,是以十万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他抓住衔阳的手问道:“十万年前的三界大战究竟是怎么回事?能给我讲讲吗?”
“想听?我便给你讲讲。”衔阳一双棕色的眼睛看向长白之巅外无边无际的天空,缓缓开口:“十万年前,三界在帝神博御统帅之下秩序一片井然,三界繁华,神人妖三界各掌其界,于六道中独大。可就在这个时候,被帝羡镇压在地狱之底的魔族在帝坤率领下冲破界石,掀起三界大战。你知道三界大战何其惨烈?洪荒现世,血月登空整整三日昼夜不落,人间大陆分崩离析,整个三界生灵涂炭,血流成河,神妖二界尊帝神谕旨拼死护下人界苍生,尽管如此,天灾也足以毁了大半个人间。”
“天灾?这场浩劫不是帝坤挑起的吗?”
衔阳看着别处的双眼中光芒一闪,道:“尽管是魔族之祸,可这对三界来说就是天灾。”
狐九点了点头,又问:“后来呢?这场浩劫是如何平息的?魔族就算再厉害如何能同时对抗神妖两界?”
“魔本就是这世间生灵之一,魔同神,人,妖并无不同,只不过魔族生性好战且弑杀,因而才导致帝羡不满,被镇压地下,魔族经过数万年休养生息,今非昔比,再加上有帝坤统帅,魔力强大无比,甚至,他们能将魔性通过伤口转移到神身上,神力越强大的神越容易被魔性趋驶,进而变成魔族一员。”衔阳笑了笑:“说来也是好笑,魔力居然能侵蚀神力,你知道这个过程有多快吗?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三界中受人敬仰的上神,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可以完全魔化,所以那个时候啊,魔族杀之不尽。最后剩下的神仙们为了不被魔族驱使,也为了保下三界,自行了断,将毕生神力全部注入三界界石,重修界石,妖族几乎也以灭族为代价将魔族赶回地底,最后帝神倾尽毕生修为将界石重新封住魔界入口。”
狐九呆呆的根本说不出话来,十万年前的三界浩劫是三界抹不去的伤疤,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帝坤引起的吗?
“帝坤究竟是谁?”
“帝坤啊,他是魔,一个无生无灭,恶迹斑斑的魔头。”
区区一个魔头怎么会如此厉害?竟能够以一个魔域的力量对抗整个三界,甚至要让诸神付出如此沉重的代价才能将他镇压回地底,而不是杀死。
衔阳见狐九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怎么?吓到了?也是,你这后三界的小狐狸知道什么?”
衔阳心里也是叹了口气,这三界对当年的大战都太过无知,别说后三界,就是十万年前知道真相的又有几个呢,上古时期已经随着三界大战平息,现在只不过是后三界而已。诸神陨落,这世间只剩下胥颜一个真神,若这一切都是上天注定好的,那就让当初的一切化作飞灰吧。
狐九注意着衔阳的表情,他不知道衔阳在想什么,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衔阳在哀悼上古诸神的陨落。
可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衔阳虽然说出了十万年前的事情,可是说得很笼统,像是在转述一个其他人给他描述过的事情,他到底忽略了什么?
狐九疑惑的目光望向飞鸾殿的方向,徒然愣住。对了,还有胥颜真神,刚刚衔阳说了那么多却连胥颜真□□字都没有提到,他清楚地记得他在三重亭闯关时帝神对神君说得那几句话,那分明就是三界之灾的爆发,可胥颜说了对不起,那就说明,十万年前的灾难一定和胥颜有关。
狐九看向神色落寞的衔阳,不知道衔阳是刻意隐瞒还是忽略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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斟酌道:“十万年前一场灾难,那么多的上古神仙陨落,竟然只剩下了胥颜真神。”
他是刻意提醒衔阳,上古诸神并没有全部陨落,还剩一个真神胥颜,上古灭世之灾是整个三界的灾难,胥颜身为天地真神又怎么能独善其身。
然而衔阳却没有丝毫可疑的眼神或者动作,连语气都一如刚才:“从十万年前活下来的人还有很多,上古诸神也不只有胥颜一个人,只不过是在我长白之巅就只剩下胥颜真神一个而已。”
没错,现在三界中有不少人都是从十万年前的浩劫中活下来的,像他的姥爷白城,东海龙王,天帝,还有很多人,可是衔阳却只是强调了长白之巅,莫不成,长白之巅是十万年前的灾难的起源地?
狐九心中猛然打了一个激灵,一定是这样,不然偌大的三界,为何偏偏是神力最雄厚,诸神最多的长白之巅损失最为惨重,因为战场就在这里。
诸神陨落,衔阳为了守护长白之巅将自己与长白之巅的宫门合二为一,可是还剩下凤绝和胥颜,在结合当初听到的灵虚老祖他门之间的谈话,凤绝和胥颜这十万年恐怕都在幽冥山下,但是他在青丘听阿碧提起过,幽冥山是魔界界山,是三界禁地,他二人为何会在那里。
再后来,胥颜杀死了凤绝,然后回到了长白之巅,所以说,胥颜被凤绝囚禁了?想到这,狐九一身冷汗突然冒了出来。
不会的不会的。
狐九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痛感清晰地闯来,这不可能,胥颜那么疼爱凤绝,凤绝又怎么会囚禁胥颜,胥颜又怎么会亲手杀死凤绝?
可是若是胥颜真的做了什么……
衔阳看到狐九惊慌的神色,并不知道狐九是在想什么,只以为是刚才自己说的事情把狐九吓到,便有些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头道:“对了,你若想留在长白之巅,那便留着吧,但是如今这长白之巅只剩下我与神君二人,你怕还需去请示神君一声。”
狐九回过神来,才想到目前这才是自己应该考虑的问题,十万年前的事情先放一放吧。至于他刚才的那一系列猜想都只是猜想而已,没有确凿证据,至少在他的心里,胥颜绝对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个样子。
于是狐九故作惊讶的锤了下腿,道:“糟了,刚刚我忘记请示神君了!可是现在再去打扰他我怕被他一个不高兴用琴音杀死!”
衔阳瞪圆一双眼:“你刚才见到他了?”
“是啊!我刚刚偷听他在竹林水榭里弹琴来着被他发现了!”狐九懊恼的揪了揪头“哎呀,我压根就不敢跟神君说话。”
“那竹林水榭也是神君创造的幻境之一,你们青丘的幻术独步三界,其实真正的幻境鼻祖是我们神君!你们青丘的幻术连他皮毛都比不上,”衔阳一巴掌拍狐九肩膀上哈哈大笑。
狐九一时间哭笑不得,二人笑起来,刚刚说的那番沉重无比的话题就这样揭了过去,狐九也不是真想知道十万年前的三界大战究竟是什么,只不过这长白之巅到底是上古神祗,他需要去接近的人也恰巧是上古之神而已,这些事是他一定要知道的,即使衔阳对他有所隐瞒。
他对灭世之灾毫不知情,甚至是在上个月见到楼乾之后才知道这个词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衔阳身为当事人,没人比他的话再有威信和真实性,可是他就是觉得衔阳隐瞒了他什么事,衔阳的话里漏洞太多。十万年前三界之灾怎么会如衔阳所说,三言两语就能带过去了。而衔阳选择隐瞒的这件事,是他不能知道的,不止是他,这三界任何人恐怕都不能知道,所以,他也不必再去纠结什么。
三界大战差点毁了整个三界,但是现在恐怕已经没有人会去纠结当初灾难发生的真相,因为它已经发生也已经结束了,他们与它隔着遥远的时间和空间,他们不会去研究它,不会质疑它的对错,只会在背后以客观的角度谈论它,就像那些陨落的神仙,没人会讨论他们的对错,因为在自行了断这四个沉甸甸的大字面前,他们每次说起都会觉得沉痛。
至于胥颜,也如衔阳所说,他是这世间仅剩的唯一的真神,身份何止尊贵二字,上古神址,人们只会仰望,只能俯首。
这时旁边突然传出一个声音:“哎,狐九,你在这啊。”
狐九一回头,见正是白彦。
衔阳自看到白彦的一瞬间眼睛便瞪圆了,背脊挺得溜直,握着神枪的手攥得死死的,关节发白,青筋暴起。
“衔阳上神,这位是中皇山少主,白彦神君,白彦,这位是长白之巅的守山神将,衔阳。”
衔阳激动地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他本以为……
“衔阳,见过神君!”衔阳双眼饱含热泪,冲白彦径直单膝跪了下来。
这一下,把狐九和白彦都惊得不轻。狐九甚至往旁边跳了一步,远离衔阳的正前方。
白彦惊慌地去扶衔阳,说道:“神君如此大礼白彦可是担当不起啊!”
“担得起担得起,哈哈……”衔阳站起来,眼睛还激动地看着白彦。
狐九默默看着白彦,隐隐约约想到了什么。
只不过这时被一道清冷的话语打断了思路。
“白彦。”
在他们一侧,胥颜穿着刚刚在竹林水榭里穿的那一身衣裳缓缓走来,眼睛一直看着白彦,目光是狐九从未见过的温柔和沐,像暖阳下吹过的一道和风。
白彦闻言看向胥颜,一瞬间神色惊艳,他自幼在殊隐上神的宠溺之下长大,中皇山又贯是出美人俊男的地方,这天底下的俊男美女他见的多了,可是他从未见过像眼前这个人一般美的人,美的不食人间烟火,惊心动魄。
“终于见到你了。”白彦看着胥颜的目光,惊艳中带着感慨。
听到这句话,狐九才终于确定,白彦当初在东海救他真的只是出于好奇。出于他破了胥颜幻境的好奇,或许白彦并不想认识他,他真正想见到的是神君,他大可以直接来长白之巅见胥颜,只不过偶然看见了他便帮了他一把。
白彦的神色中出现追忆,眼前的人曾经出现在他的梦里……
那是一片盛放的桃林,入目之处皆是粉红纷扬的桃花,地下铺洒着厚厚的一层花瓣,踩上去的时候没有发出一点点声音。萦绕鼻端的除了清淡的桃花味还有一股清正纯粹的青草香味,这是在割草的时候才会散发出来的沁人心脾的味道。
但是这个地方并没有草,到底是哪里传来的草香?
他在梦里的桃林里走来走去,直到听见了隐隐约约的琴音传来,他顺着琴音走了过去,便见林间淌过一条五步宽的小溪,溪水潺潺,清澈见底,水面上偶尔飘过结伴的花瓣。他顺着溪水向上游走去。
溪水的上游,是一个小型瀑布,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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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个人闲的无聊特意布置出来的一样。而他在那个瀑布下面,看见了一副他五千年都不曾忘记的画面。
瀑布下面坐着的人,一席云纱,一头白发,侧对着他,盘膝而坐,膝上架着一副古琴,美妙轻灵的音乐在他指尖流淌,恰似神仙画卷。瀑布成了天然的背景,漫天桃花成了陪衬,他是风景之中没有色的色,抬头间扰人心魂,垂眸间动人心魄。
白彦知道这是他上一世所经历的画面,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这是独属于他自己的秘密,他一直都想见到这个人,他遍访上古神众,终于在南海龙王口中得知曾对胥颜的惊鸿一瞥,他才确定他梦中的人是胥颜。
所以他从南海直上长白,途中听闻一狐狸破了胥颜幻境,出于一时的好奇,他从青丘停了下来。
胥颜走到白彦面前,旁若无人的微微抬起白彦的下巴,嘴角甚至露出微笑,轻声道:“你还记得我吗?”
狐九咬住下唇,缓缓向后退了一步,脚步竟然有些踉跄,此刻胥颜身上散发出来的青草香此刻却如同剧毒一般侵蚀了他的血肉,心中轰响,眼中酸涩。
白彦眨了眨眼,幽深的眸子里映出胥颜的脸,他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胥颜,我只在梦里见过你,但是我应该不认识你。”
“现在的你的确不认识我,但是……”胥颜突然神色一冷,迅速松开挑着白彦下巴的手,往后向后退去,与此同时一道紫黑色的神光出现在白彦周围将他牢牢地锁在中央。
紫黑色神力在空中盘旋几圈,又分出余力,攻向了胥颜。
胥颜眉目冷然,八方不动,周身忽现银白色神光,抬起手掌,只见那紫黑色的神力还未触及到胥颜的身体立时便被银白色的神光吞噬殆尽,甚至连胥颜的头发丝都没有惊动。
狐九一时之间吓得连气都不敢喘,一动都不敢动,但是眼睛一直锁在胥颜身上,他看见胥颜放下手,用嘲讽的语气说道:“现在的你也配和我动手。”
空中传来一个很有威严,语气很低沉的男人的声音:“是你先对我彦儿动手在先。”
胥颜看了白彦一眼,哼道:“既然来了还没脸现身吗?殊隐!”
紫黑色的神光渐渐凝成人形,出现在众人眼前。
☆、对质
紫黑色的神光渐渐凝成人形,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人头戴九转蟠龙冠,额间一记紫色花印,眉如远岱,眼神凌厉,线条如刀削斧刻般刚毅,唇线分明。
黑色泛紫长袍加身,气势非凡。
这种君临天下的霸气,狐九只在胥颜和博御身上见识过,三人各有特点,浑然天成,帝神是气势,胥颜是气质,这个人则是气场,现在这个人与胥颜站在一起竟然能毫不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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