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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爱,已深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孙小鞘
云佩?云佩还在吗?
狐九急切地想要伸手摸一摸脖子上面戚战送给他的东西还在不在,然而手一动,他才发现自己的手正被握在某人的掌心。
“你醒了?”
狐九一转头,这才看见胥颜坐在他旁边,狐九立时惊讶地抬了抬头:“神君?”
“别动,好好躺着。”
狐九感觉道胥颜握着自己即使掌心仍然带着凉意,但是他却有了异常的安心感。可是他配得到胥颜如此般的关怀吗?不管他是狐九还是凤绝,他都不配,他看着胥颜正握着自己的手,突然感觉格外的烫手,他小心地将手抽出来,胥颜脸色一僵,松开了手。
狐九有些胆怯和愧疚,问道:“神君,你不是在闭关吗?”
“你有危险,本君怎会置你不顾?”胥颜摸了摸自己的掌心。
狐九突然想起什么,摸了摸自己的手腕。“他有跟你说过什么吗?”狐九心中还带着希望,戚战骗他是有原因的。
胥颜遥记起临走时戚战对他说“如果可以的话,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他。可是魔域形势一天不如一天,他跟着我太危险了。神君,请您放心,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保护三界,我戚战虽不是什么以天下为己任的圣人,但是我也知道不能毁了三界。”
要不要告诉狐九?欺骗狐九可不是他胥颜会做的事情,欺骗狐九,他也没有脸面再做什么真神。
可是告诉了狐九岂不就是等于将狐九推给别人?那个半神半魔,狐九本就喜欢他,甚至在知道戚战欺骗他之后,还为戚战挡下一击,若是狐九知道戚战为了他做了什么,狐九怎会轻易对他放手。
就在胥颜左右为难的时候,凤旌棠的声音响了起来。“你醒啦?”
胥颜顿时松了口气。
狐九看了眼胥颜,转头向凤旌棠问道:“君斓呢?她有没有怎么样?”
凤旌棠将手中拿的食物放在了书案上,说道:“她只是晕过去了,回长白之巅后就被她师父强行带走了。”
狐九也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忍不住叹气,当时君斓出现在他身前,他感动之余仍然忍不住心悸,当时他真的害怕君斓受伤,凤族和长白之巅的关系已经这么恶劣了,若是君斓再出事,后果简直无法想象。
“凤绫上神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凤旌棠摇了摇头,“但是族长看样子就很生气。”
凤绫生气当然是再正常不过了,受伤的是她最喜欢的小徒弟。说起来也好笑,他当时竟然有着谜一样的自信,他相信戚战不会真的伤害君斓,他和戚战提过君斓,他知道自己给君斓买钱袋的事,戚战不会误会自己和君斓的关系,但是当戚战以魔力将君斓打昏的时候,他突然感觉他对他的信任瞬间崩溃。
不过还好,他真的没有伤害君斓。
狐九看了凤旌棠一眼,突然想到什么皱眉问道:“我当时不是让你看着结界吗?那个大个人进去你不知道?”
凤旌棠撇撇嘴,声音竟然有些委屈:“我当时晕过去了,我也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再说了那结界那么大,我一个人怎么看得住啊。”
狐九倒是惊讶了一下:“你怎么晕过去了?”
凤旌棠挠挠头,一脸困惑地揉了揉自己的后脖颈,说道:“是啊,我好像被人打了,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醒来的时候就在梧桐殿里了。”
“就你还神仙呢?被人打了都不知道?”狐九不禁看了胥颜一眼,心想胥颜不至于会打一只凤凰,那就是……
凤旌棠突然有一种被师父和长老们训斥的错觉,说道:“我真的不知道是谁打我的。”
“是我。”门口响起浑厚的嗓音,那人走了进来。向胥颜行了个礼。
狐九转开了眼。其实他还是有些怨玄武的,若不是他的话他也不会去玉良山找戚战。可是他也不能怪玄武,不是玄武还会是其他人,有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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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该发生迟早都会发生的。
凤旌棠看着玄武又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玄武自动忽略了凤旌棠,他看着狐九的样子不禁失笑道:“狐九,你不是应该感谢我让你看清了那个魔头的真面目吗?”
狐九低了低头没有说话。
胥颜突然回头看了玄武一眼,玄武立时住笑容,转口道:“对了,轩辕铁已认他为主,我拿不回来了。”
凤旌棠惊讶地看着玄武问道:“轩辕铁不是帝坤的兵器吗?它怎么会认别人为主?”
狐九突然想到,火灵鞭是凤绝的东西如今也认他为主,难不成戚战是……帝坤?
不可能!
玄武耸耸肩:“我也很想知道。”
三个人的目光齐齐转向了胥颜,胥颜道:“缘分。”轩辕铁恐怕是认错人了吧?
三人对视一眼,同时听出来胥颜语气中的敷衍,玄武笑了一声,意味深长地叹道:“缘分啊。”
狐九咬了咬唇,目光带着些许怨气:“你之前在长白之巅对我说的话都是诈我的,天帝根本就不知道轩辕铁被盗的事情,你就是想让我忍不住去找他,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玄武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了那枚碧绿色玉鱼骨。
狐九哑然:“原来如此。”
当初在乌苏塔格霍骁也算是绾冬的救命恩人,所以绾冬临走时将那鱼骨送给了霍骁,并且许了他一诺。
玄武起鱼骨说道:“不过绾冬只让我来找你,其他什么都没说。”
狐九哼了一声,绾冬确实什么都没说,只不过这一趟玉良山之行,玄武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就为了这么个事情浪了一个那么重要的承诺,而且你还没有拿回轩辕铁,真不值啊。”
“值啊,我觉得挺值的,哈哈。”玄武一转眼看见胥颜一直坐在凳子上看着狐九,顿时目光有些深沉,他突然想到了上古时期的一些事情,不由得叹了口气。他拍了拍凤旌棠的脑袋,说道:“那我们俩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先走了。神君,告辞。”
狐九冲二人点了点头,看着玄武按着凤旌棠的脑袋将人拽走。
屋子里就剩下狐九和胥颜二人,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屋子里流淌着稍稍有些尴尬的气氛。
狐九开口道:“神君,对不起。”
胥颜皱了皱眉:“怎么又说对不起?”
“若不是因为我,您也不会提前出关。”
“本君提前出关并不仅仅是因为你。”胥颜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时机不成熟,强行提升灵力也无用。不过你既是知道本君因为你浪了大好时间,下次还敢这么伤害自己?”
狐九立刻回答:“不敢了。”
胥颜却摇了摇头,神色无奈:“你跟本君保证好几次了,也没有用。不过这次也不算是你自己伤的。”
狐九抿唇没有说话。
胥颜从书案上拿了一个碗,里面有冒着白气的粥,粥里也不知道放了什么,香气四溢,狐九早就闻到了,只不过一直没得空细想。
胥颜用瓷勺搅了搅,说道:“你每次一睡醒肚子就饿,好歹几百岁的人了还这么能吃。正好凤族那小子说会下厨,我便让他给你做了点,这粥闻着还可以,吃点儿吧。”
胥颜舀了一小勺粥,在碗沿上碰了碰,递到了狐九嘴边。
狐九目光闪烁向后靠了靠,说:“神君我自己吃吧。”
胥颜手里停顿一下,把勺子放回碗里,把碗给了狐九。
狐九拿起勺子吃了起来,凤旌棠的手艺应该说很好的,只不过狐九口中没有味道,再加上胥颜一直在看着他,这一碗粥喝完,狐九心不在焉根本没有尝出什么味道。
狐九举着空碗,正犹豫着放哪,胥颜便很自然地伸手接了过去,回手放在旁边的书案上,狐九擦了下嘴说道:“还挺好吃的。”
胥颜看了狐九半晌,突然问道:“狐九,本君问你一个问题,你老老实实回答。”
狐九突然有一丝慌乱,胥颜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严肃地看着他说话了。而且胥颜很久很久没有用这样的目光看过他,他忽然以为自己回到了当初刚过盘云阶的时候,若不是现在他正躺在胥颜洁白无瑕的床上,他几乎信以为真。“您问。”
“如果你想,本君立刻便可以让他消失于天地之间,你想吗?”
狐九蓦然瞪大眼,但是没有动,没有说话,他知道胥颜没有跟他开玩笑,在胥颜眼中,戚战也不过是芸芸众生当中的一个,如同蝼蚁。他真的可以顷刻间摧毁他,不吹灰之力。
“回答本君。”
狐九低着头,他不敢看胥颜此刻冷峻的神色,半晌,他摇了摇头,“我爱他。”
胥颜嗤笑一声,语气悲凉,他说:“你不是凤绝。”
我不是凤绝?孤高冷傲的真神胥颜也会自欺欺人吗?
狐九刚要说什么。胥颜又说:“好好休息,休息好了你就走吧。”说完便起身要向外走。
狐九瞪大了眼。
休息好了,你就走吧?胥颜让他走,他现在就连赶他走都这般随意吗?就因为自己爱上了别人,所以他才说出了他不是凤绝的话。可是爱一个人怎么是能自己控制的,在他情感萌芽的时候,一边是对自己冰冷异常而又高高在上的人,一边是毫不掩饰对自己喜欢的人,他的不受控制也错了吗?
狐九突然觉得悲戚,眼眶通红,胥颜短短一句话瞬间击溃了他从玉良山一直紧绷到现在的理智,未语泪先落,他看着胥颜的背影,神色痛苦,双眼间闪过巨大的委屈,他不由自主地呢喃:“你说的爱我其实一直都让我痛苦罢了。”
胥颜在门口蓦然停住,几乎是眨眼间,他转过身看向狐九,一瞬间他几乎以为他听错了,可是狐九脸上绝望的神色真的是他听错了吗?“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狐九目光闪烁骤然扭过头。
胥颜却走了过来,捏住狐九的下巴强迫狐九看着自己,眼中带着逼迫问:“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狐九见自己说漏了嘴,索性也不想再隐瞒胥颜,他太累了,从戚战那里受的伤此刻都变成了屈辱,于是他看着胥颜缓缓张口:“您让我生,让我死,让我顶着另一个身份重生,对我不闻不问,态度冰冷,然后又温柔以对关怀有加,现在又要赶我走,你从来都不会考虑一下我,仅仅是我,我在你眼中究竟算什么?有时候我觉得我在你面前连人间一个看门的狗都不如。”
胥颜瞬间像被烫了一样放开手,眼中带着不敢置信的色。
狐九嘴角扯了一下,露出一个不像笑容的笑:“在玉良山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是因为你的灵力和我相斥。”
“你记得?”胥颜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可以从他的双眼中看出分毫惊慌和疑虑:“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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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天你一直都在骗本君?”
狐九从床上下来,站直身体目不转睛地看着胥颜:“没错,你那天晚上跟我说的话我一个字都没忘。既然你说都说了,还害怕我知道吗?”
胥颜一把抓住了狐九的胳膊,眼中闪烁着复杂和震惊,他想说什么,可是竟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他怎么忘了他和狐九法力相斥,那当然消不掉他的记忆,为什么当时自己没有头疼?难道只有当狐九给狐九疗伤的时候他才会感受到疼痛吗?
不,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狐九这些天竟然还能当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和他说话!而他竟然还什么都没发现!
“我早就醒了,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我不想愧对你,我叫戚战的名字,我想让你知道我爱的是别人,你是真神,我怎么配去喜欢你?”狐九狠狠摸了一把脸,情绪几近失控:“你为什么要告诉我那些?你明明知道我爱的是别人,你这么做分明就是想让我下地狱!”
“不是。”胥颜抓着狐九的胳膊,目光闪烁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感到了难堪,被撞破了的难堪,他仗着不会让狐九记住这一点,一番刨心之话□□裸地展现在狐九面前,结果到现在他才知道,狐九一个字都没能忘。
他自以为是感天动地的爱可是在狐九眼中却成了让他下地狱的话。
原来他感动的只是自己。
狐九抓住胥颜的手将它拿开,语气冰冷:“我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因为我不记得关于凤绝的一点点事情,如果你不想让我知道那些事情,那好,我这就走,从此我不会再出现在你胥颜的面前,你可以假装我只是后世的一个普通狐妖,只不过是你眼中的一个蝼蚁,反正我也不想这么痛苦。”
“不行!”胥颜一把抱住了狐九,抱的很紧。
☆、暂掌
“不行!”胥颜一把抱住了狐九,抱的很紧。
狐九剧烈地挣扎,他一把推开胥颜,彻底崩溃地大喊:“你究竟想让我怎样?我求你了,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您要我如何面对你的深情?为什么你不早点告诉我?我上长白之巅求水的时候,回来请求您留我的时候,在妖界的时候,在人界的时候您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偏偏非要等我爱上另一个人之后才对我说这些?
然后现在,他欺骗了我,背叛了我,我以为我可以暂时留在你这里。可是结果呢?你凭什么对我说这些?你就这么想看我痛苦,看我两边为难吗?看我痛失所有吗?”
胥颜手指动了动,喉结滚动,半晌才说:“你想怎么办都好,本君不该对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那晚也不该对你说那些话不该让你这般痛苦,不该按照自己的意愿让你生活,不该让你活得不像自己。”
狐九突然觉得无比的讽刺:“活得不像自己?那怎样的我才应该是我?”
胥颜反问:“那你是凤绝还是狐九?”
“你刚才不就已经说过了吗?我不是凤绝。”
“你!”胥颜从来不知道狐九也有这般强硬的时候,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他扪心自问真的是他做错了吗?
“没错我不是凤绝,我只是狐九,只不过是后世的一个狐妖,我什么都不是。我也没法接受你一个真神的喜欢。”狐九伸手去拿自己的衣服。
胥颜上前一把抢下衣服将它丢在了一边,“你以为你是谁,长白之巅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我胥颜的喜欢是你说不能接受便可以不接受的了吗?”
狐九攥紧了拳头,身体剧烈地抖动,他抬头看着胥颜,近乎卑微的乞求:“我求你了,放过我,要不然你就杀了我吧?像五千年前那样,再杀了我,我不会怪你的,我真的不会怪你的!”
“本君从未想过会杀你。”
狐九踉跄着后退一步,哼笑一声,带着嘲讽:“可是五千年前我不是一样死于你手。”
胥颜猛地看向他,“如果当时我不杀你,你就彻底!……”胥颜似乎用力压制了一下自己暴躁激动的情绪,声音低沉地略显沙哑:“烟消云散了,如果你真的消失于世间,到时候本君该怎么办……”
狐九在胥颜逐渐消失的声音中感受到了恐惧,他浑身上下狠狠抖了一下。
胥颜看着狐九,一字一句说出积压数年的话,对胥颜来说,这些话像上元节那晚的话一样如同刨心。
“本君降世千万载却从不曾想过能够像一个正常人那样,一直以来我都好像一个被所有人捧在高处的无比珍贵的傀儡,可是傀儡再珍贵终究是傀儡,我活在自己的灵海里,看着世间亿万生灵以不同种不同样的方式过了一生,就仿佛自己也经历了一遍,那感觉就像轮回。可是终究只是饮鸩止渴,本君的一切始终一点变化都没有。
直到、直到我看到你的那一天。”
胥颜忍不住伸手碰了碰狐九的脸,然而被狐九躲开了。“每个人降世都带着使命,本君自然也不例外,然而我却只有使命,没有其他。是你的降世让我看见我不同于真神的样子,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我无边无际的漫长生命当中除了使命还可以有其他的东西。所以本君想要永远都能拥有你,不让你离开分毫。可是无论什么东西,无论什么人,越是抓得紧就越是事与愿违。”
胥颜张了张嘴,像是还想继续说什么,但是却再没有说下去,他的话戛然而止。
胥颜久久没再说话,更没再看着狐九的眼睛,他的视线并不知道停留在狐九脸上何处,空洞得可怕。
狐九看着胥颜受伤的样子,心脏剧痛,他不该责怪胥颜,爱本身都没有错,胥颜只不过是因为身为真神永远目空一切不知道该如何去爱而已,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责怪胥颜。
他降世千万载不过就爱了一个人而已,爱已如此深,亲手杀死爱人他又岂会比自己少上一分痛苦。
他感觉到胥颜抱紧了自己,在他耳边说道:“本君也是情不自禁,别再……怪本君了。”
狐九呼吸痛了一下,没有挣扎,“我有什么资格怪你?八万年助我化灵,两万年待我降世,十五万年陪伴爱护,在这些面前,我都没有资格。”
胥颜看到被自己扔掉的衣服,突然有些害怕,他说:“不要离开好吗?就算你不爱……也别离开。”
“不会的,”狐九回答,因为他感觉此刻的胥颜无比自卑,他怕他不答应就会被雷劈死。
“那你……”
“我想静一静,让我一个人待会吧。”狐九补充道:“我求你了。”
胥颜松开了狐九,“那你休息吧。”他在原地踌躇一下,这才转身离去。
狐九在这屋子里待了整三天,一刻未眠,倒也不是真的在想什么,因为根本没有勇气去细想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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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事,而且每次一想到,心中都会剧痛。
他第一次体会到了这种痛,连呼吸都跟着心脏一丝丝地抽痛。一闭上眼睛,就是曾经和戚战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以及玉良山戚战冷酷的眉眼。
他仍记得和戚战初见时的画面,我叫戚战,干戈戚扬的戚。
而想到胥颜的时候,狐九又是一阵心痛。即使他想不起来曾经凤绝和胥颜在一起的点滴,可是不可否认他是凤绝的事实,那些事情,即使他没有切身感受也无法做到熟视无睹。胥颜一个真神已经卑微成那样,他若是还能铁石心肠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他也不配做人了。
若不是说漏,他无论如何也不想让胥颜知道。如果胥颜不知道,或许他还能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胥颜不喜欢自己。
他爱的是凤绝,而他是狐九,狐九爱的是戚战,尽管戚战欺骗了他某些事情,可是他坚信戚战依旧爱着自己。
上一次从上元节回来之后也是醒在这间屋子,但是狐九那一次急着躲开胥颜所以也没细看这房间,这房间差不多就凤绝那间房间的一半大,好像是整个飞鸾殿再找不到别的房间所以才腾出这么个巴掌大的小地方给胥颜住一样。
明明是个真神,过得还不如一只凤凰。
这房间说是卧房其实都说高了,这房间除了一张铺了被褥的床,一张柜子,一张书案便再无其他,就连张待人的桌椅都没有,更别说茶水了,倒是唯一的一张窗户边上放着五盆长势正好的盆景。
刚才凤旌棠进来拿的餐盘都是放在了离床不到半丈远的书案上,坐在床铺旁边的椅子上往后一伸手就能拿到上面的东西。
后来玄武进来之后,这房间可能就再进不来人了,怪不得衔阳没来看他,估计就是因为这房间挤不进来人了。
他想,反正胥颜也不经常在这房间里待着,他好像也不用睡觉,这房间对他来说也是可有可无。
狐九穿好衣服打算出去走走,那些一想起来呼吸就会痛的事情还是不要再想了。但是他出门之后走到楼梯的时候却在上楼和下楼之间犹豫了一下,上楼去见胥颜,他去见胥颜能做什么?他们两个还能说什么吗?何况他着实不想看见胥颜。
所以狐九只好迈步下楼了。
狐九下意识地往后门走去,但是想了想,他转了回来,一直走到了正堂,这是飞鸾殿的正堂,无比巨大,光是那银光闪闪的真神椅就有如人间普通人家一间屋子那么大。
真神椅上挂着的那个木雕小凤凰其实很小,但是再小放在那里也显得格外的突兀,他无奈地笑了一声。
他走到大门那里,他不知道他有没有资格推开这扇门,但是他觉得,胥颜既然已经回来,为什么还要紧闭殿门。他想让飞鸾殿重见光明!
呃……月光。
狐九把着左右殿门用力一拽。
大门却纹丝不动。
狐九抬头看了眼堪比长白之巅门口冰麒麟高度的巨大殿门,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力量,大概……从外面往里推也推不开吧。
狐九盯着殿门中间连一丝光芒和空气都透不过来的门缝失望地叹了口气,心想这门大概是非人力所能为也。
就在他失望的功夫,不知从哪个老远山西犄角旮旯时空缝隙中传来了一声低沉的钟声,钟声余波三尺响彻寰宇。
狐九正被那钟声震慑的时候,眼前两扇厚重的大门毫无声息地开启了一条小缝,狐九只觉得一股沁人的夜风扑面而来,无比舒畅自在,大概也有心理原因,这些天他藏着秘密总觉得一时一刻都折磨得他有些喘不上气,现在秘密都说了出来,整个世界仿佛都亮了。
即使现在是黑夜。
大门开启了一道小缝之后,看似无比笨重的大门缓缓向两侧开启,狐九站在中央,逐渐感受到了拂面的月光。月光照到很远的真神椅上,那银光闪闪的样子差点能闪瞎人的眼睛。
然而椅子上坐了一人,比那银色神椅、比那九天月华更能闪瞎人眼睛。
胥颜嘴边不知是笑着还是没笑,反正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丝丝上扬的弧度,他端坐在真神椅中央,背脊拔的挺直,他那一身狐九自他第一眼见过后便似乎没有换过样式的惨淡白衣此刻已经变成了另一幅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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