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爱,已深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孙小鞘
狐九此时此刻只能想到一个词:高贵。
那一身白衣虽然还是不变的白色,但是却不同于他往日的白,而是在白色中抽出了耀眼的银光。里面那件简单的白衣样式比平日更加贵气,腰间束着银白色的宽腰带,正中偏左缀着一件不知是什么材质的挂饰,里衣外面罩着一件广袖宽银边的外袍,袍子上闪着银色的暗纹,时而如龙,时而似凤。
更加不同于胥颜平日里长发披散闲散的模样,此刻的他一头白发尽数束起,以银白色缀着珍珠的珊瑚状冕冠起。
狐九突然想到了一个字:帝。
只不过胥颜非帝,却比帝更为尊贵。
狐九从未有这一刻清楚地感受到胥颜身为真神的高贵感,那银光闪闪的真神椅丝毫没有夺走他的一丝高贵,他双手平放在膝上,双眼平视门外,那一刻,尽管门外空无一人,狐九却在他的眼底生生看出了睥睨苍生的威然姿态。
狐九想到就连长白之巅重启的那一日,面对众神朝拜,胥颜穿的都是常服,而今日夜晚,此时此刻面对飞鸾殿开启的大门他穿的竟然是朝服。
这才是胥颜最该有的样子。
狐九此刻突然想到了不管是他的前世还是今世在此时此刻最应该做的事情。
他跪了下来,对着坐在上首俯瞰九天的真神行下连他自己都不曾知晓的古老的礼节,仿佛福灵心至,灵魂深处得到了指引和召唤。
“狐九见过真神。”
胥颜将眼从前方落下,落到了巨大的门前渺小的身影上,那一身红衣成为了他眼中唯一的色。
他从未想过,降世千万载,第一次坐在这张椅子上的时候,面对茫茫黑夜,和这整个三界,眼前却只有一个朝拜者。
虽只有他一个,却胜过了千万人。
“你可知今日本君坐上这个位置,重开飞鸾殿,就意味着今后,本君不得不管理三界事务了?”
狐九低着头没有动,突然觉得眼前的人已经不是他三天前才见过的那个人了。
“是我不该开殿门吗?”狐九抽空想了一下,这门好像不是自己开的。
胥颜似乎是叹了一声。“该开,早在长白之巅重开的那一日就该开了。起吧。”
狐九站起来,见胥颜没有再和自己说话的意思,于是转过身向后看,他第一次站在真神殿的正门,在这个时候他才看见,从广场往真神殿看得时候好像格外的近,可是站在这里他才发现这殿其实离广场非常远,因为他的面前是一道非常非常高的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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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测差不多不到百阶。
从他这里往下看,广场上少数的几个人格外的小,他们好像是跪着的,他都不知道那些人有没有看见洞开的大门前的自己。他突然想到当初的紫阳究竟是如何“靠近”的真神殿?
当真是冤情啊。
狐九想着的时候,一条金龙从远处席卷而来,落到殿前变成了人形,衔阳对着狐九笑了一下,恭敬地向里面端坐的人行了重礼:“衔阳参见真神,长白之巅凋敝,诸神尽逝,真神重掌三界岂能无人掌门,衔阳愿为真神效力。”
“好。”
衔阳笑了一下,起身,手中红光闪过,红缨枪出现在手中,他至始至终没有跨过神殿的门槛,从中间走到一侧,随着他的走动,一身金光闪闪的盔甲覆盖住他原本露着半边臂膀的身体。
狐九这时对一向不修边幅的衔阳肃然起敬。
无数凤鸣声从天空响起,声声鸣叫如同贺喜,狐九抬头只见二十只凤凰从飞鸾殿后飞来围绕着广场上空飞舞啼叫,不一会儿便十只一队分列在飞鸾殿外两侧。
狐九看见胥颜看着外面的目光中染上了从未有过的威严和肃穆。
当狐九再转头看向外面的时候,半空中多了几个人,玄武位列其中。看来这三男一女便是四大神兽了。
很快,又有几个人和几条龙到了。他们都是狐九从未见过的人,他微微有些惊讶,原来隐世不为外界所知的上神还有很多。
最后天空又传来了凤凰啼叫,为首的那个是个五凤凰,狐九初时还以为是凤绫竟然到了,细看才知道原来是凤淳,他身后带着九个凤凰,十个凤凰落地变成了人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只不过没有凤绫。
最后,狐九看见天帝和妖皇也都到了。
至此,天帝和妖皇为首,所有的人全都站好,对着飞鸾殿里恭敬地行下了重礼。
狐九往门里靠了靠,没让那些人看见自己。
半晌,胥颜威严的声音从飞鸾殿中飘了出来,带着震慑九天的磅礴气势:“长白之巅重开已有百年,众位今日能够应召而回,本君深感欣慰。三界之灾已过十万载,三界重建如斯,全靠诸位倾力相助,本君代帝神多谢诸位,今夜子时本君将重开乾坤殿,暂掌三界四海八荒,履行真神之责,还望诸位能够恪尽职守,共护三界。”
天帝、妖皇、以及下面站的诸神们从胥颜的话里听出了极其微妙的一个词:“暂掌”,原来胥颜首掌三界大权仅仅只是暂掌,那这暂掌要暂到何时?
没有人知道,但是这些个上古的神仙们都知道这是胥颜自三界初始第一次通告天下,掌管三界。
最后,诸神臣服:
“谨遵真神御旨。”
☆、管事
自从胥颜宣布重掌三界、乾坤殿大开的那晚开始,长白之巅就变了样子,隐约重拾上古神址的风采,四大神兽和少许几个上神妖君并未离去,而是留在了长白之巅。
天宫里所有有关于三界的奏折也如同雪花一样飘了进来,天帝送来的那些宫奴宫娥当真派上了用场。
妖皇送来的百名舞姬也换上了规规矩矩的衣服也出现在长白之巅的各个角落。
当然一开始无事可做的凤族现在事情也多了起来,具体什么事情狐九也不清楚,反正胥颜也没给他一官半职,但是所有人看见他都很恭敬的样子。
乾坤殿正殿虽已开启,但是胥颜却一直都没有进去过,打理着乾坤殿的倒是个谁都想不到的人。
凤淳。
凤淳哭丧着一张没有皱纹的老脸,挥挥手送别自己的凤族老友,孤孤单单被胥颜留在了乾坤殿里做事。逮到人就偷偷摸摸苦大仇深地说胥颜的坏话,比如记仇什么的。
狐九坐在乾天殿的房顶上拖着下巴思考着还要不要往长白之巅招人手,现在长白之巅的人似乎挺多的。
其实那一天,殊隐本该回来的,但是他没来,白彦也应该来却也没来。白彦那天走得匆忙,似乎真有什么急事,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长缨在幽冥山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哪天去看看他吧。
那晚天帝临走的时候告诉胥颜八荒之一突发战火,大陆分崩离析,一夜之间十万人从那块地上消失,生灵涂炭。
狐九心想,鬼王的生死局大概又要被挤破了。
衔阳从门口溜达回来,一抬头看见狐九坐在房顶上顿时惊得眉毛都竖了起来,他大喊:“你没事总跑乾天殿顶上坐着干嘛?上一个窟窿刚修好,你要是再给我砸一个我拿你堵窟窿眼!”
狐九顿时眯眼笑了,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乾天殿上面的月光比飞鸾殿上面的好。”
“你放……我看你是不敢在神君脑袋顶上撒野。”
狐九耸耸肩,理直气壮道:“我是不敢啊,所以我才来这的啊。”
衔阳顿时破口大骂:“乾坤殿比乾天殿都高,那顶上月华更好,你赶紧给我滚滚滚!”天知道他废了多大的力气才将乾天殿里那房间的地面填平,又废了多大的力气将那房盖修好,这些都是拜狐九所赐!衔阳想起来牙就痒痒。
凤旌棠从乾坤殿走出来,正看见狐九和衔阳一上一下互相大眼瞪小眼,他跑过来奇怪地问道:“你们两个看什么呢?”
狐九看了他一眼:“赏月。”
凤旌棠看了看头顶上残缺不全的月亮,心道这也不是月圆之夜你俩有什么可赏的,师父都忙成那样了,脑袋埋进奏折里好几天都没抬起来过,他还从来没看见自己师父这般恪尽职守过。
自己跟着师父近日也忙坏了,他摸了摸肚子,想到什么,说道:“哎,不如我去做几个好菜,乾坤殿后面有一处空地环境不错,在那里赏月岂不更好!”
狐九想到凤旌棠给自己做的那碗粥顿时眼前一亮,说道:“好啊!我们走。”
衔阳搓了搓牙没忍住诱惑,拎着枪跟着俩人跑了。
狐九好久没来乾坤殿后面的厨房了,此刻一进来就发现了很大的不同,以前这里面案板上放的都是些奇珍,而且狐九只会研究着做一些糕点,现在他赫然发现那案板上多了好多的凡间的东西。
茄子,白菜,黄瓜,脱了毛的整鸡和其他相当古朴的东西。
狐九顿时就惊了。“这些、这些都是你自己弄得?”
凤旌棠啧道:“你小点声,我之前问过衔阳了,他说这厨房没人用,我见着白白空着太浪,而且当时整日闲着无所事事,所以就去了一趟人间买了不少东西。”
衔阳也是才知道凤旌棠将上古神祗的御厨间硬生生变成了人间厨房,这蔬菜绝对是凡间烟火啊!啧啧,他都忘了这是什么味的了。
狐九和衔阳站在一旁看着凤旌棠熟练地切菜,烧火,热锅,呼啦一下子锅里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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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火,给狐九和衔阳吓了一跳。凤旌棠还拎着勺子镇定自若地将铁锅掂得颇有那么些架势。
狐九惊道:“你一个神仙怎么还会这些?”
凤旌棠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乃是人神之后,我爹是凤族,我娘是凡人,我小时候一直在凡间生活。”
狐九惊叹:“怪不得。”
衔阳冷不丁问道:“人神相恋触犯律法了吧?”
狐九狠狠怼了衔阳一下。
衔阳撇撇嘴。
但是凤旌棠听见了,他说:“幸好我们一家三口没有被天上发现,后来我娘终老我爹也没有为她续命,而是将我送回了南海之后便一个人走了,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狐九和衔阳一时都没说话,本来挺欢快的气氛顿时凝结了,尤其是凤旌棠又说了一句:“我现在都不记得他俩长什么样了。”
衔阳摸了摸鼻子,有些过意不去,他寻摸了厨房一圈,说道:“我们……光吃菜多没意思啊,弄点酒喝啊?”
狐九立刻接到:“这个行,哪有酒啊?”
衔阳想了想,说道:“我记得以前殊隐总爱拉着帝神喝酒,乾天殿里肯定有!”
狐九当机立断:“你去。”
衔阳顿时就有些蔫了,他看了看狐九和凤旌棠,一咬牙道:“我去就我去,你们等着!”
凤旌棠将热乎乎的菜倒进盘子里,迟疑道:“放了十万年的酒还能喝吗?”
狐九“呃”了一声,“管他呢,反正应该是喝不死人,放心吧。”
事实证明,放了十万年前的酒非但没有坏掉,反而酒香四溢,无比醉人。
月虽残缺,但好在漫天星辰。
他们在草地上铺了席子,摆上热菜三盘,冷菜三盏,席地而坐,敲开顶盖积灰的酒坛举坛畅饮。
狐九蓦然想起和楼乾戚战在人间喝过的一场酒,当初在千蛟洞和长缨白彦一起喝过的一场酒,日月轮回,已逾百年,稍稍有些物是人非的苍凉。
衔阳骂了一声,哈着酒气说:“太他娘的爽了,老子十万年没喝过酒了,痛快!”
凤旌棠也道:“哎呀真是,我也好久没喝过了。族长不许我们在族里喝酒,说是影响不好。”
狐九不禁笑起来,说:“还是我自由,没人管我,不过倒是没有什么机会喝。”
衔阳很是不满意道:“老子竟然跟你们两个加起来还不够我零头的毛头小子喝酒,真是,啧啧。”
狐九眯眼笑:“这十万年的老酒你怕是醉了吧?”
衔阳一瞪眼睛,将酒坛对着二人举起来,大喊道:“喝,我倒要看看今天是谁先倒下,老子还能喝不过你俩了,放你俩一起来!干!”
酒过三巡,忽闻一声暴喝,三人齐齐吓了一跳。
凤淳提着鼻子,掐着腰,站在三人身后道:“好啊,老头我在乾坤殿累得脚打后脑勺,你们三个倒是挺自在啊!”
凤旌棠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带着三分酒意,儒儒叫了声“师父”。
凤淳指着他脑门:“长本事了你,敢背着你师父喝酒!”
“老凤凰,都到这了你还跟这摆什么谱,赶紧的,”衔阳一把将凤淳拽着坐下,“那个谁,小凤赶紧给你师父拿酒啊!这么没眼力价!”
“哦哦哦!”凤旌棠赶紧给师父启了一坛。
凤淳盘着腿搓了搓手,脸上带着无比兴奋道:“看我不把你们一个个喝趴下!”
“你就吹吧你,就你那酒量我还不知道?”
于是衔阳开始卯着劲地灌凤淳,凤淳抽空追着两个小辈喝,双手捧着的酒坛一个接一个地空。
边上有几个宫娥路过听见声音抻脖朝这里看看,迅速走开。
喝了半路,衔阳又走了一趟,一手拎来十坛醇香十万年老酒,四人喝得无比过瘾。
凤淳两个脸蛋像铺了胭脂,像人间新年时墙上贴的吉娃娃,他一拍大腿瞪着涣散的一双眼,一边打着酒嗝一边大叫道:“胥颜这个嗝……祸,太他娘的记仇了!老头我不就假传了个旨吗?他至于这么使唤我吗?老头我在南海凤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都几万年没见过奏折长啥样了!好家伙这嗝……跟不要钱似的……不就偷个鸡吗也值得写个奏折!”
衔阳眯着眼摆手道:“还不就假传个旨!这就便宜你了,这要是十万年前,你要是敢这么干,我保证你今天就变成下酒菜了!”他指了指凤旌棠做的一道红烧鸡块。
凤淳蓦然抖了一下,也不知是喝得爽利了抖的,还是怎么着。
狐九眼睛一眯,碰了碰正抱着酒坛子打瞌睡的凤旌棠说道:“趁着你师父喝多了你有什么话赶紧说。”
“我师父?我师……”凤旌棠话还没说完,就扑通一声大头冲下载地上去了。
凤淳两眼一瞪,伸手摸了摸凤旌棠的头发,说道:“徒弟啊,你安息吧。”
“老凤凰别停啊!快喝快喝!”
狐九失望地看了凤旌棠一眼,转过头看到了天上的残月,突然在想快要月圆了。
月圆……月圆……
侵染着醉意的双眼闪着明亮的光泽,眼角蓦然滑落了泪,心碎成灰。
胥颜悄无声息地走过来,衔阳和凤淳抱在一起低声说着十万年前的事情,凤旌棠脸埋在草地里呼出一串呼噜。
狐九背靠着凤旌棠,面向遥远的天际,两条腿大赫赫地伸着,怀里倒抱着酒坛,残酒洒了满怀。
胥颜却看见他闭着的眼,睫毛尽湿。
狐九迷糊之中感觉自己被抱起,身体失重不受控制,大脑中混乱着似乎是醒着,可是眼睛已经睁不开了。
他只能感觉到抱着自己的怀抱带着夜色的微凉。
胥颜将狐九放到床上,狐九身上浓重的酒气让他津了下眉,他犹豫了一下,伸手解开了狐九的腰带,将他的外衣脱下。
胥颜的手停在半空。
狐九只穿了一件外衣,里面却什么都没穿,外衣解开,露出少年姣好的身材,肤色刚好。
胥颜眼中突然闪过沧海桑田之间某一天暧昧羞人的画面,一闪而逝,他抿住双唇,尽量心无旁骛地给狐九脱掉满是酒气的外袍。
扯过被子盖住一片大好春光。
“不要!”
胥颜要坐下来的动作蓦然停住,慢慢站直了身体。
“为什么要骗我……”狐九的声音带着酒意侵染的沙哑和呢喃时的委屈。“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胥颜的手抖了一下,他看着狐九的眼中除了心痛还有失望。
他终究还是狐九啊,即便他已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即便他知晓自己十多万年不敢说出口的情意,可狐九却仍然只有仅存几百年的记忆,而他在他的记忆中仍然不足重量。
胥颜垂下眼,转身离去。
狐九不知道自己晕了几天,反正应该是好几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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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着有些发沉的头走出去。下意识地上了楼,等到走到地方的时候,狐九才反应过来他已经站在落日阁的珠帘外了。
狐九小心地叫了一声神君。
然而落日阁中却并无回答。
狐九犹豫了一下,伸手掀开珠帘走了进去。
胥颜去哪了,总不会在乾坤殿吧。狐九看了会儿一大清早的蛮荒落日这才转头出去,然而这时,狐九却蓦然停住。
他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书架下面的一个架子腿那里有一个熟悉的物件。
狐九过去弯腰将其检出来,赫然发现这就是当初君斓赠给自己的那个锦囊,狐九怔了一下,扒开口子往里看了一眼,里面当真装着很多食物。
当初衔阳说丢了的,如今却是在落日阁里?
狐九看着那锦囊,半晌无奈地笑了出来。
狐九在飞鸾殿里转了一圈,但是没有找到胥颜,于是只好出去。
飞鸾殿前面有几个妖姬在懒洋洋地擦着殿前的立柱。尽管她们穿着和天上宫娥一样的衣服,但是那凹凸有致的身材,转眼间顾盼神飞的眼神,再加上举手投足间的媚态一看就是假冒的。
有一个妖姬媚眼一挑就扭着腰走了过来,柔声问道:“大人何处去?”
狐九揉着头,没有注意到身边这个宫娥有什么异常,说道:“我找衔阳。”
“衔阳大人在前门扫地呢。”
狐九“哦”了一声,就下了台阶。
妖姬见狐九竟然连看自己一眼都没看直接就走了,不由得气得差点将手里的抹布撕碎了。
狐九都往下走了好几阶了,突然回过头来惊讶道:“扫地呢!”
鉴于衔阳是因为喝多了酒被罚的,所以狐九便放弃了去看他的打算,直接进了乾坤殿。
乾坤殿侧首位置一张巨大的书案上摆了满满一桌子奏折,凤旌棠站在桌子旁边偷偷打着哈欠。狐九走过去问道:“你什么时候醒的啊?我才刚醒,我猜那十万年的酒是假酒。”
凤旌棠登时瞪圆了一双眼睛,紧张地用眼神看向了自己左面。
狐九往他左侧一看,只看见了一堆奏折,他问道:“凤淳上神还没醒吗?这老头也不行啊。”
狐九话音刚落,被奏折埋起来的凤淳腾地就抬起了脑袋,一双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狐九嘿嘿笑了一声,他刚要说话,又看见凤淳也挤眉弄眼地看着自己左面。
狐九再次转头,便看见胥颜穿着一身雪纱常服端坐在上首帝椅上,手里还拿着一本奏折看得挺认真,好像没注意到狐九进来。
因为那上首帝位着实是高,而且狐九进门的时候就根本没向那上面看,根本没注意到那上面还坐着人。狐九立刻行了礼,说道:“狐九见过神君。”
自从两人吵架的那晚之后两个人就再也没说过话,除了胥颜重开乾坤殿的那日见了一面。狐九醒来的时候是在自己的房间,想必定然是胥颜抱自己回去的,除了他也不可能是别人了。
胥颜这般小心翼翼地对待自己,狐九便越发觉得自己对不起他。
胥颜“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狐九犹豫了一下,说道:“神君,我想和你谈谈。”
“谈什么?”
狐九见凤淳和凤旌棠都在呢,只好说:“也没什么要紧事……”
“无关紧要的事就不必同本君说了。”
狐九的表情顿时僵在了脸上。
“喝了一晚睡了四晚,现在感觉可好?”
原来自己睡了四天,狐九看了眼凤旌棠,说道:“挺好的。”
“既然如此……”胥颜认真看着奏折,说道:“前日下了一场大雪将长白山都给盖住了,盘云阶毕竟也是长白之巅的门面,既然你挺好的,就去扫扫雪吧。”
“啊?”
凤淳从奏折堆里抬起脑袋对着狐九露出了无比幸灾乐祸的表情。凤旌棠眼观鼻鼻观心,但是脸上还是忍不住露出了可耻的笑。
狐九拎着扫帚从长白之巅里出来,怒气冲冲地朝衔阳走过去,衔阳正扫地呢一抬头看见狐九提着扫帚就要跑被狐九一个箭步堵在了盘云阶尽头的石阶处顿时将衔阳逼得下不得,上不得,无路可走。
“你给我老实说怎么回事?”
衔阳委屈巴巴地说:“那也不能怪我啊,我都没见过神君喝酒,谁知道那乾天殿后面的酒窖里藏着的都是他的酒啊!这都藏了十万年了,再不喝该臭了,我们也算是做好事了,他怎么这么小气啊!”
狐九本来对衔阳还挺气愤的,但是听衔阳说完之后又感觉衔阳说得对啊!他心想胥颜又不喝酒,藏着那么一大堆好酒留着发霉的啊!我们不就喝了你几坛酒嘛,真小气!
“辛苦了。”
于是他拍了拍衔阳的肩膀走下了盘云阶认命地开始扫雪。衔阳在他走后得意地笑起来,一边扫地还一边哼曲,心想你个小样的,才几百岁就想跟老龙我算账!
两人撅着屁股凑在一起扫地,衔阳突然说:“哦,我突然想起来了,那些酒好像是当初凤绝送给神君的。哎,怪不得他生气了。”
狐九的动作却蓦然停了一下,他突然一把丢开了扫帚走过来一把攥住了衔阳的前襟,衔阳顿时又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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