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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秦记]爱上毒人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药不难
项少龙已经很久没有踏足咸阳了,这些年,他在雍城与连晋两人过着平凡也不平凡的日子,他看着连晋时时如临深渊刻刻如履薄冰的周旋在秦国的政治旋涡里,他就这一生唯有的任性与柔软全给了自己,这份心意,项少龙不可能不珍惜心疼。
他爱他,恰好他也爱他,所以他选择了留下,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选择了留在战国的缘故,通讯器就再也没有亮起来了。
今日,他是来参加蒙骜的葬礼的。
几年前函谷关战场上蒙骜已是六十岁的年龄,又受了伤,这几年,秦国东征西战,多数托付在蒙骜与王翦肩头之上,蒙骜的身体情况能坚持到现在,也是不容易。
“项先生好,”是蒙骜的孙子蒙恬,他之前偶然见过几面,不是十分熟悉,如今竟然也长的这般高大了。蒙恬偷看看着被项少龙用手握住的小少年,这孩子就是廷尉府的大少爷吧,没想到与项先生关系竟比父子还亲昵,蒙恬突然想起咸阳城中的那个传言,脸上不禁浮起一抹红晕,连忙拱手行礼:“小子蒙恬,拜见先生。”
蒙恬打量着项少龙,项少龙也在打量着蒙恬,将门世家的子弟,眉目俊朗,豪气大方,应该就是那个不叫匈奴南下牧马的蒙恬了。
松开握住子期的手,将子期推到蒙恬面前,“叫蒙恬哥哥。”
这次蒙骜去世,其实项少龙本不想带子期来咸阳,但子期的身份敏感,他是连接与王太后之间最坚实在的纽带,如今秦国内外暗潮涌动,将子期一个人放在家里,他不放心。
前一段时间夏太后死亡,成娇彻底失去了靠山,协助嬴政父亲上位的华阳夫人与吕不韦,这两个不同的阵营内外斗的风声水起,连晋韬光养晦的好时光彻底过去,而且这些日子连晋也一直宿在咸阳,这不是在现代,发个微信、qq就能知道连晋的情况,消息来的太慢,子期生辰就快到了,他这才起了意想借着这次机会带子期来咸阳城中找连晋,但说到底是他真的是想连晋了,“”在历史上的下场凄惨,如今也没有迹象表露出该如何破局,他是真的不敢离开连晋。
子期端端正正以晚辈之礼仪拜见蒙恬,幼声清朗:“蒙恬哥哥好。”项少龙拍了拍蒙恬的肩膀,家中长辈去世,到底是伤心事,只是希望蒙家子弟能多向前看。
拜祭吊唁过,项少龙拉着子期的手沿街慢悠悠的逛着,愈接近城中心区,咸阳城行人愈多,显示出一派朝气蓬勃。子期年岁渐长,性子越发稳重,不负少年跳脱,只是问题多个没完,活脱脱一个话篓子,有外人在还好些,没外人在的时候,项少龙恨不得将这孩子的嘴给堵上。
“项叔叔,你这次有给爹爹说我们要来吗?”
“没有。”
“那爹爹不愿意我们来怎么办?”子期眨巴着大眼睛望着项少龙,很是正经,有什么事情不提前通知爹爹,爹爹要是知道的会很他的生气,到时候又罚他抄书练剑可怎么好。子期脸上苦哈哈的,想着爹爹的眼神,大眼珠子都快浸出泪了。
项少龙呆了一呆,才嬉笑接道:“你爹爹怎么会不愿意,就算不愿意,那也是不愿意看到你这个哭包,到时候你就灰溜溜的自己会雍城吧。”
子期一听果然就不哭了,停在街上撅着嘴将双手摊开。项少龙环顾四周见无人注视,有些无奈伸手抱起子期,“你多大个肉球了还让人抱,让人看见羞羞脸。”
听项叔叔在他耳边的哄笑,子期红着脸将头埋在项少龙衣裳中,在家中习惯了这才一时忘形,可不能爹爹知道,那到时候他真的要被爹爹赶回雍城了。
乌庭威前脚刚从酒馆内出来,还未掀开车帘,便听到熟悉的声音,那个声音,这几年来,那个声音有如梦魇般回荡在没个夜里,那些点点滴滴的相处,似乎只有他一人记得,也只有他一人为这段感情的消失离散满腹忧伤。
“少爷。”陶方顺着乌庭威眼神看过去,自然也看到了项少龙,这些年,项少龙与老爷尚且能做到每年私密一面,协商乌家堡未来,可竟然就真的一面也不与少爷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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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护住乌家堡也就是护住少爷,可被看了少爷脆弱茫然的表情,陶方牵动马匹,神色缓道:“该回府了,小小姐还等着您呢。”
乌庭威怔了许久,半晌才惨然一笑:“陶方,你看他们多好啊。”
这已经是整七个年头,他以为他已经走了出来,可在他弯下腰的瞬间,才知道,只有不见不听时方能自欺欺人,他与他过的越好,他的心中便越发的酸涩鼓胀。
他原本以为师傅对他终究有一点感情,可如今连别人的孩子他都可亲亲热热的揽入怀中,但却连一面都不愿意见他。
他们是师徒,活的却不如陌生人。
第40章
绵长而黑暗的宫巷,仿佛永远也走不到尽头,连吹过的风,都是凝滞厚重的,一如他此刻忐忑的心。连晋捏紧手中的油伞,望着尾部那抹越发靓丽的颜色,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快步上前,将伏在项少龙怀中睡着的子期抱在怀中,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又加快了数拍,他还记得那年也是在这宫巷,他与项少龙握伞并立,而后却是长达一年的离别。连晋顺了顺子期因伏在他背上有些气短的呼吸,他们现在已经是三个人了呢,
连晋挑眉浅笑道:“等了许久了?”
项少龙顺手接过伞,罩在两人头顶:“我两下午就到了,等了许久都不见你回府,打听到你在宫里,我和子期才想着来接你,哪里知道这小肉球这么快就睡着了。”项少龙抿着唇,看着连晋目光之中那一抹迅速地湮灭于波澜之中的火苗,半搭着他的手臂:“连晋,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别瞒着我好吗?就当是为了我和子期,不管做什么,为自己留一条退路。”
手臂上的温暖丝丝袅袅地侵袭而来,不着痕迹,却无处不在,连晋有些愣住,呆着脸道:“好。”
项少龙从未有一日觉得在秦国呆着的时间有这么难熬,那些从咸阳各处源源不断送来的密信实在是让人头大,项少龙虽然从来不在子期面前发脾气,可这几日也有压抑不住的征兆,命下人将子期带回房温书,
将手中密信丢在桌上,项少龙面无表情哼了一声,也不见进屋的人。连晋知道这人心头不痛快,将端来的一叠点心放在桌上,尴尬咳嗽一声,有些讨好蹲在项少龙身前,将密信拿在手中,看到上面写着成娇今日动向消息,轻轻巧巧的一笑:“没什么危险的。有这层身份,不拿来利用,反而是落了下成,我知你心里不痛快,可如今秦王处境困难。总得有人站出来,这对我不也是个机会吗?”
“连晋。”项少龙忽然伸手抓住连晋,与他四目相对,“你可真的想好了?”
“少龙,你若真能放下秦王?”连晋望向项少龙手手背站起的条条青筋,苦笑道:“我们现在在一条船上,如今的秦王已不在是那个在邯郸城里依赖你的小儿。从你扶持他做上秦王的那一日,你和他,我和你,连永远都绑在了一起。”
项少龙垂下头,表情迅速地颓败了下来:“我知道的。”
连晋站起身来,递一块点心放在项少龙嘴边,轻声哄道:“好啦,别生气了,来咸阳你一直都板着脸,没发现连子期最近都少来你面前凑了吗。这些事情,我心中有数的,再说,我不是还有你吗?”
……项少龙不知道历史上著名的“之乱”是不是与这些事情有关系。如今夏太后身死,无甚庇佑的成娇身后的韩国外戚势力自然如惊弓之鸟,如今竟被吕不韦与华阳夫人三言两语便劝去攻打赵国,却让去充当头号打手,在成娇身旁策应。长安君成娇是再也没有机会回来咸阳,可还得经历明年的“之乱”,被车裂而死。
项少龙喉头一哽,忍耐了半天才呢喃说道:“成娇那事儿你须得当心,我在咸阳等你。”未等连晋身子有所反应,项少龙就轻轻地,触碰他扬起的双唇,“一定要记得,我和子期在咸阳等你,”
“恩,我会仔细我的安全,你在咸阳等我回来。”等他回来,等秦王坐稳了这宝座,等他与项少龙再无后顾之忧,子期成材……一颗心仿佛要被烫伤了一般的疼痛,连晋落在项少龙炽热的胸膛,伸手穿过项少龙飘散下的长“少龙,此次若能安稳度过你看到的那个险境,我们就离开吧,天大地大,从浩浩荡荡漠北到你说的烟雨江南,去过你说过的你父母亲环游世界的人生。”
获得了权利,拥有了权利,连晋就越发觉得心中陡然全是危机,高台上那个虎虎开头草草结尾,却让项少龙被俘虏与信陵君府上的战役,到底是因为什么?连晋至今也将其深深埋在心底不敢触碰其一分一毫,
而项少龙如今这般紧张,他甚至都不敢问,是不是因为几千年后的未来已经预言了他的生死。乌廷威只是告诉他,项少龙会离开秦国,去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可这十年,呼吸相接的点点滴滴,他知道了项少龙来几千年后,未来的书本上记录了他们的进程。嬴政必须是秦王,信陵君也必须在公元前242年死去,一切都是注定,只有这样,项少龙才能回家,若他真的必须要死,那他就不能断绝项少龙回家的道路。他与嬴政之间,因为项少龙,那是他不用战斗便必输的一场战役。
好在,就算他什么都没有了,他还有项少龙,还有他的一颗心。人心可贵,他何其幸运。
暗中窃听的那人已经呆了,“不走了,竟然不走了。”乌廷威一直呢喃重复着几个字,为了连晋,师傅甘愿不要他,还利用了盘儿?直到屋内再无动静,乌廷威才摇摇晃晃站起来,他再也分辨不出来这心中到底是爱而不得的埋怨,还是被师傅狠心抛却欺骗的愤恨。
起身关上窗的项少龙,望着跌转离开的乌廷威,终是无声一叹。
次年九月,即公元前239年,成娇在秦军驻扎屯留之际,致跟随成的数十万军民领兵叛秦,秦王命廷尉领兵追击,剿灭叛军。
这一战便是半年,次年三月,领兵在外的成娇被迫降赵,领兵镇压,立大功,被封为长信侯。
咸阳的长信侯府上已经许久不曾如此热闹了,前来讨好的门客舍人更是快踏破了门槛。连晋木着脸坐在主位,周围的喧闹客套觥筹交错仿佛都与他无关,他的孩子子期以照顾为名被嬴政强送回雍城秦宫太后处中,而项少龙也失踪了。
他找遍了整个咸阳,都没有项少龙的消息。可在咸阳,能让项少龙心甘情愿毫无痕迹离开的人只唯有一人。
连晋是持着剑闯进乌家堡,乌廷威坐在前厅,看着强作镇静的连晋,起身将一杯酒放在连晋剑上:“左手剑,如今的长信侯,你看门外有多少人来探寻你来乌家堡的原因。冷静淡定一些,我乌家堡可不敢与如今咸阳城内势头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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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的长信侯为敌。”
“乌廷威!他是你师傅!”但听得一声脆响,连晋抖剑摔破酒杯,酒水绽开一地,剑身立在乌廷威脖间,眼光中竟是冷色,“我知是谁带走了他,我只是问你,在里面充当了什么角色!”
乌廷威扯了扯嘴角,不管剑身架在脖子上,避开酒渍,轻车熟路似地在榻上安坐了,正准备答话,一小姑娘却急速从隔壁庭室跑来,拿着小木剑抵在连晋腰后:“放开我爹爹!”
“她就是你的女儿,果然和芳儿很像。”连晋剑将挣扎的女孩抱起,看着乌廷威,十足的威胁之意,藏在袖中的右手逐渐握拳。
“这些年,我总是在想,师傅所说的他要回去,到底是什么时候?又是什么东西,那么重要?重要地让师傅连对二千年后全部的渴望与未来全部都压抑下来?”乌廷威笑了,仿佛毫无机心。“你背叛赵穆,叛离楚国,攀扯太后……寡情薄意,到底是有什么好的?我每晚都在问自己,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还是你迷惑了他……”
“我不是来这里听你讲什么过往,我只问你,你是不是将项少龙的事情尽数告诉了大王。”连晋眯起眼打断乌廷威,女孩在他怀中已是不敢再哭泣,压抑抽搐个不停。
“连晋,我从来都赢不过你,不管是师傅,还是在这秦国的朝堂上。”乌廷威讥诮地看着他,忽然扬首笑了,仿佛落于下风的并不是他,“大王在你归咸阳前便已前往雍城准备举行冠礼,师傅作为大王最重要的人自然随行,如今咸阳不过是一座空城,我若是你,便不在这里耍什么嘴皮子了,雍城大牢里,师傅与大王可等着您呢。”
连晋松开手中攥紧的拳头,抱着乌廷威的女儿向外走去,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若项少龙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乌家堡陪葬!”寒风吹地他的衣袖都鼓鼓荡荡。
终于来了!
乌廷威拦住欲上前索要孩子的陶方,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下心中翻涌思潮,撑起身子冷冷地道:“慕儿不会有事的。”他根本不担心连晋手中他的女儿,连晋要是敢对他的女儿动手,他不会放过连晋,对一个孩子下手,师傅也不会原谅连晋。
如今不过是让连晋选择他数年来辛苦筹建的基业,还是选择师傅。
连晋,你再春风得意,这一辈子也别想两头全部都占全。
什么都想要!什么都能拥有!凭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剿灭叛军和嬴政冠礼的时间只差了一年,中间加快了一些。
终于快到大结局了
第41章
早在去年十月,项少龙送连晋离开咸阳的那一日早,便到送宫中来的王令,嬴政要见他。
拿到王令的那一刻,项少龙微微松了一口气,终于来了。他其实早有预感了,这世上没有永远的秘密,就算连死人也不见得能保全。项少龙是扶着乌庭威的手上的马车,随后又将乌庭威拉上马车,师徒十年,或许这一别,他们此后便是天涯永隔。
乌庭威这些年在漩涡里陶练出的城府在项少龙面前还是不自觉夹杂着一股少年心性,他的沉默如果数年前的那个夜晚一样伤人,马车被石子抖动,乌庭威猝不及防便撞进了项少龙的怀中,项少龙却没推开乌庭威,反是狠揉了一把乌庭威的发髻才将他扶正,“我其实比你也年长不过几岁,这些年你叫我师傅,我也坦然受了。如今你终于也长的这般大,可以引领一堡族人砥砺前进,你身后还有乌家堡众多族人,会为家族考虑自然是好事。”乌庭威红着眼睛不自觉扯住项少龙的袖子,他知道骗不了,可连多瞒一会的时间也不行吗?
“别哭!”项少龙淡淡一笑,随手用袖子将乌庭威脸上眼泪搽干净,“男子汉大丈夫,做了便是做了,世上可没有后悔药。”
“再说,我不怪你。”
他那不算秘密的秘密终归也埋藏了这么多年,他总是安慰自己这是历史的选择,可就像他帮马贼抢夺和氏璧,从而害死乌家堡数人开始,到强推赵盘入秦宫,谈什么豪气干云,说到底,他不过也是这世间熙熙攘攘求存的一般人,他不无辜。
“威儿,师傅求你一件事,明年四月后,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将子期送的远远的。别让他再接近咸阳,不要嬴政与吕不韦见到他。”在下车的前一秒,项少龙抓着乌廷威冰冷的手央求道。就算他再多罪过,可孩子是无辜的,他以前因为宿命也为养子期而踌躇过,可他看着子期在柳絮飘飘的季节出生,看着赵奋身为亲父连抱抱子期都得他们百般鼓励,看着连晋为这个不是自己血脉的孩子高兴颤动,这个孩子,带着太多人的爱才来到这个世界上,不该成为政治的牺牲品,那太可悲了。
“告诉子期,人生这一辈子最紧要的就是开心,别活得像他爹,那么累。”此时方过黎明,项少龙掀开幕帘时,雨珠夹带着雪片不断从帘幕的缝隙间灌了进来,项少龙将嘴珉的死紧,直至跳下马车时才对着车内的乌庭威才叹口气道:“乌家堡进了这是非之中,他注定是不会就此罢休的。此间事了,你要么带着乌家堡蛰伏,要么就远离咸阳吧。”
乌廷威被映照着半明半暗的脸上有隐隐的泪痕,心里一抽,不自觉地急急起身,手伸在半道,却只滑到项少龙的衣袍后扑倒在马车内,望向项少龙踏入秦宫的背影,乌廷威呼吸一窒,随后坚定摇头,不会的,师傅一定不会有事的,盘儿答应过,不会伤害师傅,他们要对付的只是连晋而已。
嬴政所在的寝殿前有还有一个熟人在等着他,项少龙朝李斯点头,“好久不见。”
李斯沉默看向这个男人,立定行了大礼后推开门引项少龙进屋。
嬴政俯在案前,听见动静抬眼看向门口的李斯与项少龙。嬴政雀跃起身,将项少龙拉倒自己桌前,李斯识趣退了出去,除去案前那几盏烛火,项少龙一眼便看到立在旁侧尺寸见方的铜镜。
中原的地图铺满了整个桌面,上面已经有很多勾勾画画的痕迹了。嬴政抬起笔用力在赵国邯郸地界儿死死的戳下,笑意充盈,却未达眼底:“师傅,你说赵穆归我、赵王归你,如今我就快要让赵王也尝尝国破家亡的滋味儿了,想让师傅也和我一块。”
项少龙见嬴政又恢复成以前的称呼,脸色一变,蓦然,侧室传来小儿的啼哭声,项少龙心一紧,那是子期的声音。松开嬴政的手,项少龙退后两步,看着廷尉府一直伺候子期的小飞将兀自苦着的子期抱着立在侧室门口。
子期揉着眼睛看着项叔叔,哭声愈大,这里是哪里?项叔叔,项叔叔,爹。
项少龙屏息看向小飞,他终是欠缺管理下人的经验,因为他从没有把任何人看作是可呼来喝去的下人,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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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希望能尽量让他们自由,可竟然不知道这太后亲母派来的下人竟然也能是嬴政的奸细。
看着小飞将子期抱走,屋内空无一人,项少龙脑子里有一刹那的恶念,可极力被压抑住,定神后心中已有了计较,回首望向嬴政:“明年就是你的冠礼了,我可能无法到场为你庆祝,不管你想要什么礼物,师傅都为你准备。”
嬴政了笑意,落座在铜镜前,声音平静地听不出一丝波澜:“师傅在雍城这几年,破案除恶,幸福和乐,活的潇洒惬意无比,自有连晋的一份功劳,但也有我的一份苦心。”
铜镜将他与嬴政的声音在烛火的跳跃下隐隐绰绰,项少龙看着嬴却并不算好的脸色,沉默听着,嬴政抬眼缓缓上下打量项少龙一通:“礼物得事情不要紧,师傅莫非忘记了,我是赵盘,不是嬴政,那根本不是我的生辰?”
他这半生的经历,若说最为难捱的岁月,大概就是母亲死在邯郸,他躲在乌家堡内的那段日子。他盼星星盼月亮盼回了师傅,后来师傅带自己到了咸阳,成为高贵的秦国王子,可无人知道他夜晚心里一遍一遍的说服自己,他是嬴政,不是赵盘。
的确,这世间有情意,可若开始时掺杂着利用,那权势追求便可这些微末可怜的情义吞噬地一点不剩!
那些岁月的惊恐慌张与不开心,他没有忘记,他如地上的烂泥,被项少龙一手抚上了云端,一个男人,他被赋予了雄心,又被迫站在了尖端,见识过这样美好又迤逦的风景,他怎么会舍得下去,可夜里与白日绵长又提心吊胆的时间却让他不由自主的怨恨这个将他带上云端却急速退去的男人。
如今他只是想要知道,他被送上这个高位的目的最初到底是什么!
“你是我唯一的师傅,从邯郸到咸阳,从滴血验亲成娇身败名裂,亦或是骊山温泉韩夫人失宠,再到举荐李斯,拢蒙骜,为了我的地位稳固和性命安危当真可谓是殚竭虑。我以前一直在想,到底为什么呢,是因为师傅对我的母亲有愧,还是因为师傅真心疼爱我这个徒儿。”嬴政泰然自若地起身,以前这个压在他肩头如烈火烹油一般的隐晦,如今他面对起来死在是太容易了,嬴政从袖中将从信陵君府上拿到的东西递给项少龙,“师傅兄信陵君府上逃出来后,信陵君便郁郁消沉直至沉疴而亡。后来,我秦国的探子从信陵君府上拿到了这些。”
项少龙有些郑重接过嬴政手中的东西,一件一件基本都是他带来秦国的东西,还有信陵君那些酒醉后的胡言乱语,这些是项少龙在信陵君府上时来不及处理剩下的一些东西,原来在嬴政手中。项少龙抚摸着这些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东西,随后回手,沉声道:“你想问什么?”
嬴政瞳仁一缩一对黑白分明的双眼紧紧盯着项少龙:“你来自二千年,是也不是!”
“是。”
“是嬴政必须成为秦国国君,你才可以返回你的家乡,未来!是也不是?”
“是。”
嬴政腾地站起,这一刻的神色如修罗厉鬼,嘴唇不住地哆嗦,“和朱姬一起被关在地牢的嬴政,还有牛家村的嬴政死亡是否都与你有关?”
“不是。”
“你只是为了保命?”嬴政想起镜子里他与项少龙的虚影,颦眉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是。”
答得干脆干答的利落,嬴政竟然一时间梗了脖子,沉默了好一会才道:“你从没问过我想不想做这秦王。”
项少龙有一瞬间的怔忪,仿佛看见眼前那个十三四岁,耍赖瘫在地下不肯起身的赵盘,“对不起。”
他从小便被人欺负,第一次有人站在他背后支撑他的便是眼前这人,不管是在邯郸的师徒生活,还是乌家堡的久别重逢,那都是他最怀念的生活。嬴政仰头避开眼底的泪,最后一个问题不用再问了。没有如果,也没有回头,怀念终归是怀念,如今他也是不愿意舍弃掉秦王的高位与权势的。
嬴政蜡烛推到在地图上,火光夹杂烧着地图连带着项少龙的东西燃烧渐渐变成灰烬。
“初冬日凉,师傅可得好好保重身体,如今我最想要的礼物就是师傅安心和我一齐。”嬴政顿了顿,随后看了子期离开的方向一眼:“我会将子期送到王太后宫中,孩子还是跟着自己的亲生母亲才好,吕不韦那里我也会替廷尉瞒着,师傅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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