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非人类遇见非正常人类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君子不妖
“每次动笔,都抱着想把他的名字写进诗里的心情,像是画素描,一点点画出他眉眼……不过,达芬奇的秘密写不进他的日记,几行字也填不满我的心情,素描再细致,总归不是那人的眉眼如初,”随着叙述,易知翎的眼眶开始泛红,两点剔透将哀婉凝结成泪光,却始终不肯流下,“我……”
思念一个人到极致,是欲说还休,语未出,泪先流,是无处可言,不思量,自难忘。
所有人,都从易知翎的泫然中读出这种情绪。
在易知翎提到自己分别后,为了散心去世界各国,寻找心灵栖居地的时候,女主持问道,“能分享一下,您在旅行时候的故事吗?听说,这本诗集,就是您在旅行和回国的这段时间写的。”
“心情吗?”易知翎的情绪似乎已经克制住,只湿了眼眶,红了鼻尖,面上的浅笑不减,坚强得令人心碎又心动,“大概就是,离了他,看所有的人都像他,又都不是他,本以为是逃离,却亲手给自己画地为牢。”
女主持又和易知翎聊了其他的关于文心的话题,易知翎还给新手作家们,提出了几点建议,诸如尽量联系生活,每个作家最得意的文字,都是源于他的生活经历,多观察生活,细细看了生活百态,笔下的人才有灵魂,之类。
都是老生常谈,不过被换了一种文艺的腔调说出。
流华的小电子本,记得满满当当,一副受益匪浅,获颇丰的架势。
坐在车里回家的路上,流华一面整理笔记,一面和两人交流心得,“说起来看到易知翎的样子,很难想象她会背后设计人。”
易知翎优雅文弱,天生自带一段文人的纤细敏感,那本就生得姣好的明眸,一旦沾上诗意,就有了深度,流于平面的好看,立刻就变成立体的层次美,有了内在的神,在一众好看的皮囊里鹤立鸡群。
这样一个高洁似餐露饮雪的女子,任谁,都很难从表面,看出她的城府深沉和心思诡谲。
明明前不久,才刚刚联合了口中爱人的仇敌,一起要置爱人于死地。
今天又能在人前,深情陈述自己的爱意,将被自己抛弃的人,捧成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眉间朱砂,心头月光。
“这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她今天用了木心的诗,我觉得另一句更适合她,”厉沐枫稳稳地操着方向盘,笑道,“我追索人心的深度,却看到了人心的浅薄。”
“我想从她身上寻到诗意,却看见俗不可耐。”
“啊喂,过分了啊,”流华叫道,不愿意将那个妙语连珠,诗句佳句信手拈来的人,如此贬损,“表里不一还行,俗不可耐就有点太过了吧,明明人家为你写了那么多诗。”
“所以才俗不可耐,”凤零有些吃味,“糟蹋了那些好句子。”
“哈哈哈,”厉沐枫借着等红灯的时间,牵起凤零的手,在他手背上落下一吻,“我的心,只向着你,再多诗,不及你一句好人,当然,如果用先生,我会更喜欢。”
凤零不知想起什么,反手捏了男人的脸,笑骂,“呵呵,信了你的邪。”
虽然这句对话没什么问题,流华的八卦雷达却告诉他,这里面大有问题,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剧本一定偷着演了很多集,小火车说不定也悄摸摸地发车了。
不给某猫八卦的机会,厉沐枫将话题又给扯回去,“你猜,易知翎她为什么写这些?”
“怀念那些年,我们一起爱过的男孩?”流华不确定。
厉沐枫:“再往深猜一点?”
流华回忆了自己看的三观清奇的书,再结合一下现状,厉沐枫和凤零是一对,如果这个时候出现一个人,毫无原则毫无底线地对夫夫中的某一个示好,那么,这个人只有一种可能。
得出结论,流华皱着眉,捏着婊气地嗓子,皱眉嫌弃开口,“不会是新月格格宣言吧?我不是来破坏你们的,我是来加入你们的,那种。”
“……”那句台词不用念得那么像也可以的。
厉沐枫忍住把猫丢下车的冲动,不敢让他继续猜,自己把话解释给他听,“易知翎对我可没有这种作呕的爱情,俗不可耐是因为,她写这些是给世人看,让别人以为她爱我,文字没错,可惜作者心思不正。”
“知道背后的潜台词,谁还有心情去看她如何作态?”厉沐枫眉毛一挑,唇边嘲讽一笑,“反正我看她每个字都是虚伪,逢场作戏的事,认真了你就入套了。”
“她的心里没有爱,”凤零接过话,似乎不想让厉沐枫说太多关于别人的事。
厉沐枫拍了拍凤零手背,为流华解释某人的心计,“从人类角度考虑,易知翎年纪大了,需要找个人结婚,这时候事业有成的沐枫是她的极佳选择,她就回来打感情牌。”
“所谓人前高调宣扬,也是为了公众造势,用舆论道德绑架,成功了,她能顺利完成商政联姻,不成功,她也能抹我一身黑,给我负心汉公众标签,打击整个公司的形象,”厉沐枫连笑意都懒得挂,“而且真正爱得深沉疼痛的,都不会说出来。”
爱得够深,那伤口就扎在心底,人类宁可让它在那腐烂变成深洞,都不肯暴露在阳光下与人言说,爱也好恨也罢,都是一个人的事。
痛到极致,是永远不敢触碰,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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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记忆,所有的言辞都会小心绕开,根本不会与人分享,能说出口的,有时候都不是真正痛入神魂。
这两种毒|药,除了忘却的时间,就是下一段炽烈的爱能解。
前者不断用漫长冲淡回忆,直到当初的气味消散,在伤口结出厚厚的痂,将往事泡成透明,酿的泪水成酒。
后者是锋利的刀,一个人手持利刃,擅自闯进别人的心,用灼热的感情,把伤口的腐肉剜去,用自己的灵魂和血肉把空白填满。
“知道真相的我,无法直视她的文学理念了,”流华捧着电子版,欲哭无泪,有种少年美好梦想泡沫被戳碎的怅然若失。
“该看一样看,”厉沐枫笑道,“文学家,诗人,都是一样的,只可远观,知道的太清楚,就没有了想象空间。”
“诗人在历史上是神话,但住在隔壁就是个笑话。”
杜甫的写《茅屋为秋风所破歌》,在历史上,那叫文人的伤时感事,在隔壁,那叫风吹屋子的破事,都能废话一大堆的酸秀才。
“同样作家,也是,看看作品就好,有时候不是那么知道本人,反而是件好事,”厉沐枫笑着给小猫说着世界的残酷。
比如奥斯卡王尔德,你可以欣赏他夜莺歌唱爱情的奋不顾身,也可以欣赏格雷先生美丽破灭的颓废,甚至还可以为他“除了天才,没有什么好申报”的恃才放旷而倾倒。
但是还是不要太去看他的传记比较好,当看到有人用“一口龅牙是绿而近黑的,估计是用水银治疗梅毒病所致”的语句来形容他的时候,多少旖旎幻想死在这么一句。
“我一直很想知道一件事,”流华默默为自己的少年纯真鞠了一把辛酸泪,问道,“厉大大不是搞物理的么,这么有文化是几个意思?”
“谁跟你说的理工生都没文化的?”厉沐枫被小猫的幼稚逗笑,“不少理工大佬都是文化人,普朗克会拉小提琴,中科院院士会自弹自唱,不过你们不知道而已。”
“我不能算有文化,但也不能算一点书都不看,这些恰好我知道罢了。
第43章与你无输赢
流华的写作理想,到底没有像小孩子吹出来的肥皂泡泡一样,被现实的反差戳破。
不如说经历了易知翎的打击,流华反而踏实起来,原本对于作家光鲜亮丽的不实际幻想褪去,他回到自己的初心为了兴趣,去写自己喜欢的故事。
流华安静下来,凤零和厉沐枫关于易知翎的讨论并未就此结束,他们虽然说是带流华去长见识,其实更多是关注易知翎的幺蛾子。
这次的讲座只不过是个序曲,是接下来战争的第一声号角,它像是玻璃幕墙上的第一条裂纹,沿着它,会蔓延出无数细纹,直到玻璃的内外都被这种冰裂侵蚀,爬满,整个幕墙将在一场轰轰烈烈中,粉身碎骨。
“你猜是易知翎先来,还是清水观先来,”凤零捏了一块抹茶饼干,问道。
“选一个人,打赌?”厉沐枫手里的是樱花果冻,他就喜欢那种甜腻腻的香味和口感。
尝过太多药苦的人,总会对甜食有偏执,仿佛世间的非难,被那层网一过滤,会变得有所期待。
凤零被这个提议逗笑,“你是想输还是想赢?”
“跟你在一起,输赢都没有意义,我就是想加点赌注,添点乐子,”厉沐枫一伸手刮去青年唇角的曲奇碎,然后将修长的食指放在嘴边,一双勾人的桃花眼微微上挑地看着人,暗送一池秋波,一面又伸出粉舌,来回舔舐指尖的一点饼干屑,留下一层透明的水泽,晶莹着将言外之意点燃。
凤零看懂这人的暗示,没有威慑力的嗔了对方一眼,满脑子有色废料。
这无赖每隔一晚便要索求无度一次,凤零每每都能被欺负得眼尾挂上泪痕,喘|息间都带着泣音,偏他又体质特殊,全程保持清醒,根本享受不到晕倒的优待,只能一次次随他在欲望的浪潮里沉浮。
“你又想着什么新的折腾法儿?”凤零的眼睛被男人在指尖作怪的唇舌勾走,耳朵也被一声声沾着黏腻水响的吮吸啧弄,缠得微烫,“爱经刮刮乐我是不玩了,明明都恢复了,腰窝还是能酸一天。”
“仙儿,你污了,想什么呢,”厉沐枫慢条斯理地擦干净手指,正经得好像刚刚的车,不过是某人过激反应的错觉,“我就是想说,输的要答应赢的一个要求。”
凤零:“……”这跟折腾有区别?
是谁夜夜撩着人,一起香汗淋漓,几番痴缠,将丝绸微透?
是谁场场风雨都是雨骤风急,不顾着人的求饶,执意将疯狂点撒?
又是谁,与他贪欢,都要存着生死度外的觉悟,把魂魄和着痴恋齐齐搅碎,一点点掰碎揉到两人骨血里,再分不清彼此?
“没关系,污一污也好,我们今晚有一夜千金,仙儿那么想,可以主动一点,”厉沐枫笑得让凤零很想带他去蹦极,“我选清水观先来,根据我用占卜算的结果,选这个更能达到目的。”
“要重学了,你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凤零食指扣着桌子,学着电视上班主任的样子,面瘫训斥。
“买定离手啊,”厉沐枫完全不为所动,“我押清水观,赌注一个条件,这位公子赶紧下注呀。”
凤零无奈,陪着他演,“先生,给我押易知翎。”
装模作样地打完赌,厉沐枫晚上依旧拉着人,翻覆了一溪风月,把身下青年,摇成春风暴雨里的一株泣露虞美人。
赌是凤零赢了。
乔羽的手环在身份暴露之后,他就不用了,让司立给办了个新证,算是昭示他这个人不是黑户,其他的功能凤零基本都没用过,游戏那边是厉沐枫暗箱操作给他重新绑定凤零的身份卡。
易知翎没有凤零联系方式,又要避开厉沐枫,只好去游戏里私聊他。
到易知翎发来的见面消息时,凤同学看着她的每个字,都好像看到了蜡烛,一排排,长明魂灯一样指向不得超生的地狱。
她约他一个人去茶楼,谈一谈关于厉沐枫的事。
“我这算不算,小说里经典的白月光秀优越桥段?”下了游戏,凤零对于自己有生之年还能亲自演一把狗血剧表示意外,当真是活着就会遇见奇葩,吾生无涯,知也无涯。
“……我觉得大概不算,”厉沐枫的人类危机本能不断闪烁着预警,求生欲告诉他,这个问题,千万不能说是。
它其实是个披着是否疑问皮的表忠心论述题,绝对不能被外表蒙蔽,这一题是传说中答对不加分,答错扣41的送命题。
厉学霸迅速分析出破题关键,立刻放下批文件的笔,大跨步走到青年身边,两片唇瓣在他脸上响亮的啵了一口,“白月光秀的前提是她还是白月光,你现在走的剧情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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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女友搞破坏线。”
“我跟她分了就断了,绝无牵扯,你要相信你媳妇我,对媳妇的信任是纯爷们的美德,”厉同学把脸团吧团吧丢地上。
每一个合格的攻,都会在适当地时候变成小鸟依人的小媳妇,口头便宜能饶就饶了,攻的尊严都在卧榻的两米之地,其他任何时间里,百炼成钢的铁骨铮铮,都比不得爱人一眼娇嗔的绕指柔情。
“哪和哪呀?”凤零嫌弃地拉了衣袖擦去脸上口水,换来某人写满你不爱我了的幽怨小眼神。
“仙儿,你不懂人类,”厉沐枫坚信自己不会没来由感觉到生命危机,他现在修道,对灵感和直觉分外重视,“前任问题可大可小,我一点都不让你误解,就算你没有多想,我也必须想,不解释清楚,除非我不爱你。”
“你我心悦,不就好了,哪来这么多讲究,”凤零问道。
厉沐枫把凤零抱起来,走回办公桌后面,让人坐在自己腿上,紧紧圈住,“要是爱情就够了,还要搓衣板做什么?”
“……”人类真是个未知的恐怖生物。
凤零依然没搞明白这个人戏到哪一段,一直扯这些有的没的,“你该不会,输了要耍赖?”他把话题溯游到源头易知翎约见的茬,再发散一下就是打赌的前因。
谁知厉沐枫反而把脸埋进他胸口,两手搁他腋下挠痒痒,凤零怕痒,又顾忌这人脆弱不敢挣扎,没一会眼泪都笑出来,两线晶莹垂在眼角,像是带雨梨花。
“见到你那天,我就输了,现在还耍什么赖?”男人在青年喘息的间隙说道。
一物降一物,有些人,见了第一眼,就输了。
厉沐枫停下手,揽住青年纤瘦腰肢,听着人不均匀的呼吸声,语气认真地说,“我就是想让你跟我提个要求,你总那么无所求。”
不折腾听起来很好,但是太过无欲无求总让人不安,无论留下多少痕迹,都会担心哪一天你会不会忽然离去,到那时我会不知道该用什么挽留你,希望你能对我有所求,向我索取。
恋人有时就要任性求索,彼此亏欠,纠缠一笔结不了的烂账,算不清理还乱,那样就一辈子谁也还不完谁的债。
“先生,”凤零的声音清清浅浅,冷质的山溪卷着笑过的微哑慵懒,悄悄撩拨着人类的骨膜,“要求之前,先听个真实吗?”
“……嗯。”
“你就没好奇过,我这种存在为什么回来人界?”凤零低下头,唇瓣轻轻抿了男人耳朵一口,看哪点薄红像水染画的颜料一般散开,晕出一片蔷薇。
“我是空,不仅仅是没有追求,你应该也发现,我不通感情了吧,许多的事,我都不懂,也不想去了解,我下界,就是求缘,寻一个让我完整的缘。”
他是纸鸢,随风而动,只有牵上那根线,才能留在地面,他本无形,穿堂风过,却因他有了形迹,为他作茧自缚,亲自将斩断丝线的利器丢出。
“缘是双向的,你也是我等了万年,才将自己填补的缘,我本无情,一直从你这里索取着感情,怎么会是无所求?”凤零小心地安放着这个人心底无所不在的不安,“算起来,先生才是吃亏的,我今后也需要先生付出许多。”
“别叫先生,凤小仙,我跟你说,你这样很危险,会下不了床的,”厉沐枫被人调戏得耳朵绯红,若不是日日纵|情声|色,积了许多工作,他恨不能现在就拉着小妖,进行一番深入内里的讨论。
“别说的昨天我叫停,你放我下床了似得,”凤零照着男人脖子的软肉就是不轻不重的一口,勾出一声压抑性感的闷哼,“愿赌服输,明天随我见公婆。”
厉沐枫:“……”喵喵喵?
凤零:“字面意思。”
下界前,知道他懒得说话的凤离,交待他一年修一封家书回去,提一提近况,一个人终是不得寂寞,总归需要个地儿诉一诉流年。
凤零以前不懂他们的心思,现在有了厉沐枫,慢慢明白些用意,有时候,有些心情确实需要分享,在分享里炫耀自己的珍宝。
回忆了一年的故事,觉得说起来字很多的凤同学,早早地就打了用传音镜远程视频,让这人替他解释说明的注意。为了买人类,他还专门翻出厉沐枫订购的那一堆女装,准备以色侍君,结果这人竟然自己主动欠他一个要求。
听凤零说明完,厉沐枫觉得,良心这东西,真是要不得,好不容易有一次,就把到嘴福利给作飞了。多好的景色,主动穿着女装,半遮半掩,殷勤求|欢的绝色美人,就这样没了。
心好痛,果然良心和坏人的关系就像米子,永远不可能处在同一状态。
不提厉沐枫一想到自己还可以假装犹豫,骗取更多的芳泽,便更加坚定反派人设一条路走到黑,且说凤零按着约定和易知翎在茶楼见面。
复古风格的包厢里,一名穿着浅血牙色对襟褙子的美丽女子,和一名穿着蛋青衬衫的青年,隔着茶案上一缕檀烟而坐。
两人同样清冷的气质碰在一处,将一春的暖意散去,仿佛又回到了浮冰未绽的时节。
没有言语,女子洗了茶,又将刚煮沸的水,分了三次倒进紫砂壶中,水分三次,谓之凤凰三点头,是对客人的尊敬,易知翎的礼节倒是做的足,只是不知是她是遵着茶道如此,还是惦记着凤零有礼貌的言辞。
“凤先生,请用茶,”易知翎挂着大方的笑意。
“谢过,”凤零依旧没有表情,惜字如金。
一男一女相对无言,可惜其中流淌的不是无语凝噎的心照不宣,而是彼此毫不在意的冷漠。
一炉香屑焚尽,这两人交谈过的内容比香灰更苍白,像是在玩谁先开口就输了坚持的游戏。
凤零无所求亦无顾忌,又不喜开口,这个游戏,他玩得顺心,易知翎不同,她主动约的人,心里又负着气,若是就这么请人喝喝茶随便就结束了,根本不符合她的傲慢劲。
等对方沉不住气是不可能了,易知翎笑道,“凤先生不好奇,我想说什么?”
“并不,”厉沐枫人生28年来的人生轨迹,凤零比他自己都清楚,他整个心也都养在他这儿,还有什么好奇的。
“呵呵,凤先生真是沉稳,”易知翎笑说,“我其实也没有别的事,就是想问问,凤先生抢了别人的东西,有什么感受。”
她不会拿着曾经的恩爱,来打击别人,惦记着过去荣光的只有败者,她只会暗示这个人,那个人是她囊中之物,过去,现在,未来,永远。
凤零对她的潜台词没有兴趣,半点波澜也无地陈述起事实,“没有感受,他是我的。”
他是我的,与你无关,请不要随意用暧昧的词语,和我的人扯上任何关系,前尘的陌生人,请你自重。
“枫哥哥,估计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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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有幸被人如此争抢维护,”易知翎名褒实贬地说道,“不过凤先生可曾想过他的未来。”
“一对男人厮混在一起,能有什么前路可言?凤先生该不会打算,把他变成和传言中一样的断袖子吧?”易知翎的眼眶开始慢慢湿润。
如果沈泉在,一定会说奥斯卡不止欠小李子小金人,还欠易知翎的,不愧是政客家庭出身,天生的演员,随时就能毫无心理障碍地摆出需要的表情。
看她这神色,眼角眉梢都是戏,三分原价真切,三分九折悲伤,三分对半谴责,附赠一分饶头克制,整一个戏本。
凤零和厉沐枫正式在一起的事,只有流华和沈泉妖怪知道,不过在他们眼里,他俩早就是一对,只是之前差一个正式告白确认关系的仪式而已。
“他自然是值得的,”凤零想到厉沐枫,面上冰霜消解,绽出雪花莲迎接春天的清凉温柔。
他和厉沐枫有缘是有缘,但也是这个人早已足够优秀,从茫茫人海中脱颖而出。
他好看,若是不够自律,早早步入中年油腻的人比比皆是,他天才,若是没有完全潜行,他便不会因着这名字就去结识,缘差了一线便不成缘,他坚持,即便被易知翎伤害,也不曾放弃初心,选择相信凤零。
迎着女子的目光,凤零笑得亦正亦邪,深情里藏着凶戾,“他的未来,只有我能决定,同气连枝,风光是我,毁了亦是我。”
只可惜,我舍不得他狼狈,只好倾尽所有入得他眼的东西,为他铺呈仙宫,搏他真心笑意。
凤零隐去剩下一半的真心。
不懂欣赏一个人,便也不配去喜欢、拥有,他不想和这种不知沐枫好的人,言说自己的倾慕。
“你很自私,枫哥哥知道你这样的心思吗?”易知翎的泪水,转了一圈,终于冲破那一层矜持压抑的束缚,无声沿着面庞滑落。
不知情的肯定会以为,她才是苦口婆心劝退小三的正房,“你真的会毁了他的,你们关系好,但是不能在一起,流言会毁了他,男人和男人相恋,有违常伦,若是被有心人抓住把柄,枫哥哥就……”
仙女式悲伤,固然能戳中人心底的柔软,蒸腾起几分怜香惜玉。只不幸她面前坐着的是,真正对人类没有感情的存在。
凤零听着她的话,只想反驳说,一,他们俩,厉沐枫才是那个禽兽,二,他们已经在一起了,三,有心人不就是你么,还贼喊捉贼……
以上的话,他只在心里过了一瞬,然后就放弃出口。
字太多。
“易小姐是外人……”凤零最后只说了自己概括总结的重点,余下半句“无需牵挂”尚未出口,手环叮叮当当响了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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