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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珅是个妻管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时镜
有本事的还是冯云静,她之前嫁给钱沣的时候,哪里想到今日的情况竟然反转了呢?尽管近日打扮得一身贵气,可是人人都知道她丈夫不过是个翰林院修编,现在也跟修订《四库全书》的事儿有点关联,不过左右就是个不得志的小官,现在还没爬起来呢。
冯云静看着冯霜止,皮笑肉不笑地,要多别扭有多别扭:“姐姐今日也算是飞上枝头了,我跟大姐都羡慕得紧。”
“麻雀变不成凤凰,该是什么样便是什么样。”冯霜止冷冷地回讽了一句,噎得冯云静没说出话来。
沉默的气氛便这样蔓延开了,冯霜止跟她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当下便想要走开,哪里想到冯云静竟然走上前来,“姐姐今日春风得意,哪只他日是否跌落枝头呢?靠着谄媚献宠上去的——”
可是她的话没能够说完,冯霜止面含笑意地凑到她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话:“好妹妹,看着你不好,我便好了。”
这声音可以说是轻柔和缓,甚至带着几分醉人的味道,像是那陈年的女儿红,撩着人的听觉,却让冯云静觉得自己的头皮发麻。
她扭过头来看冯霜止,只看到她勾起来的唇角,带着几分冰冷的意味,一双眼深不可测——每每看到这样的冯霜止,她就要想起当年她狠厉的手段,当下竟然不敢再说什么,任由冯霜止对她说了这一句话之后,转身离开,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背对着她们,冯霜止一步一步走得很稳,甚至还抬手很自然地轻轻扶了一下自己头上一点也没有歪的点翠宫花。
冯霜止现在并不觉得自己是一个人,任何时候,都是和珅站在自己背后的。
回到了自己的席上,熙珠立刻拉住了她说话:“你方才对你那妹妹说了什么了,我看她气得都发抖了。”
方才冯霜止留下之后,熙珠就一直关注着那边,见冯霜止过来了,这才赶忙问道。
冯霜止一掩唇,“熙珠姐姐关心的事儿是越来越多了。”
“你到底说了什么,一句话把她气成那样?”毓舒这时候也回来了,坐到了冯霜止的身边,也问道。
“我说她过得不好,我也就放心了。”
冯霜止懒得避讳,直接说出来了,于是这一桌顿时笑成了一片。
毓舒揉着自己的肚子:“你个祸害,谁听了这话能不生气?你那庶妹真是可怜。”
冯霜止一扭头,看到冯云静竟然气得摇摇欲坠,差点就要晕倒的模样,本来是想要笑的,可忽然之间又笑不起来了。
“她怎么了?”
冯霜止的声音,引来了众人的关注,都侧头去看那一桌的冯云静。
之间冯云静远远地忽然弯下腰,似乎有点不舒服,她身边的冯雪莹有些吓住了,在哪儿手足无措,身边的丫鬟婆子们没一个反应过来。
冯霜止瞧见她捂住自己的肚子,心里忽然有个不怎么好的想法,冯云静成亲这么久,也是没有孩子的,难道——
她站起来,道:“好像出了事儿,我去看看。”
毓舒起来道:“我与你一同去吧,好歹我是半个主人。”
如果出了什么事儿,冯自然是毓舒出面处理比较好,虽然是已经嫁出去的人,但在这家里还是相当有权威的。
毓舒在前,冯霜止在后,两个人一起到了那桌旁边,见冯云静扶着桌子半弯着腰,咬着自己的嘴唇,额头上见了冷汗。
“这是怎么了?钱夫人?”毓舒其实不怎么喜欢冯云静,好歹她也是袁枚收的女弟子,看不起冯云静这样喜欢搏个虚名的,更何况都是才女,冯云静爱卖弄,只是出身在那里摆着——毓舒不喜欢冯云静那才是正常的。不过一个庶女,怎么能跟她这样的大家闺秀一起并称为京城两大才女?开玩笑……
冯霜止自然是知道点毓舒的心思的,她听出毓舒语气之中带了些不悦的意思。
毕竟还是在人家春和园,好歹福康安战胜归来是个喜事,这冯云静净闹些幺蛾子,好歹是英廉府出来的,冯霜止也不想冯云静太丢英廉府的脸,于是也道:“丫鬟怎么还不给扶着?若是出了什么事儿,不如找个郎中来看吧。”
冯雪莹在一旁站着,忽然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现在她在伊阿江那边几年,也算是颇学了些厉害的手段,悄悄对着身边的丫鬟一挥手,那丫鬟便已经悄悄地走开了。
冯霜止没注意到这个细节,倒是那之前出言提醒冯霜止和熙珠的海宁夫人注意到了,她让自己的贴身丫鬟附耳过来,交代了两句,便让那丫鬟跟上了之前冯雪莹派出去的。
见这一幕没人注意到,海宁夫人松了口气,只希望自己没有押错。
她靠近了人群一些,继续观望着眼前的这一场好戏。
原本以为冯云静是有什么病痛,毓舒跟冯霜止还想着找个大夫来看看,哪里想到,即便是头上冒着冷汗,这冯云静的嘴竟然也没闲着。
“二姐,即便是往日我有才名,不该夺了你的风头,你也不该言语羞辱于我,我好歹是你的亲妹妹——”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都听着,冯霜止的面子上顿时就过不去了。
毓舒才是真的脸色一寒,她心机深,却知道个轻重缓急,第一个看不起的便是冯云静这种随便泼脏水的,而且还是在这样喜庆的场合。
说话都是要分时间地点的,在毓舒看来,冯云静已经不识趣到了极点了。
冯霜止这边才是差点直接冷笑了出来:“妹妹不是糊涂了吧?你有才名,与我有什么想干,真以为人人都有功夫来害你!”
讽刺辛辣,冯霜止也是不遑多让的,更何况这个时候身边还有个喜桃。
这两年喜桃跟着冯霜止读书写字,已经文雅了不少,看着不像是个贴身丫鬟,已经有了几分闺秀的气派,这个时候听见冯云静这明显算计着什么的话,那眼皮子一翻,就驳道:“钱夫人真是糊涂了,我夫人乃是袁枚先生的弟子,江南士子多少人仰慕我家夫人的才气,用得着来嫉妒你?夫人乃是你嫡姐,即便真的对你说了两句重话,长幼尊卑有序,按照规矩您也得听着,更何况我夫人待人一向是出了名的和善,不曾为难过别人,何时就有你说的什么羞辱了呢?”
众人一听,好个厉害的丫鬟!
只冯霜止之前说了一句,这丫鬟便已经跟着她家的主子噼里啪啦地骂了一串出来,字字连珠一样地往外面蹦。喜桃就是冯霜止的唇舌,是她握在手里伤人的一把剑,而且很会揣摩冯霜止的心思,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只需要凭着直觉,便知道冯霜止这个时候心里想说什么话,想要将冯云静讥讽到哪个程度——什么都不说,先将冯霜止从这件事上摘出来再说。
让所有人都知道长幼尊卑,再将冯霜止在江南那边的时候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讲,众人只要听了她这一番理直气壮的话,大约就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了。
人都是势利的,不说钱沣现在还没发迹,即便是发迹了,也不过只是个过于清正廉洁的人,太直太拗,做不得大官,一辈子也就是个言官的命。可是和珅都不一样了,人人都看得出和珅算是个做人比较圆滑的,现在又是一步登天,至少也是个二品的大员了,比着那钱沣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和珅的夫人跟钱沣的夫人是姐妹,人家冯雪莹都在一旁看着没插话,众人也不会自讨没趣儿地出来为冯云静出头——左右是人家的家务事,反正她们没办法插手的。
于是现场立刻就有了一种相当诡异的情况,众人都在看这边,却都没有说话,甚至也没有人上来理睬。
毓舒的脸色有些难看,只恨不得直接将这冯云静扔出府去,若不是傅恒还挺看好那钱沣,请帖怎么也不会发到冯云静这样的人手里的。
她冷冷地看了冯云静一眼,道:“来人,扶钱夫人下去歇着吧。”
歇着了也就不要上席面儿了,她傅恒府没那么多的席面儿给闲人。
冯云静显然听出来了,这种事儿极其丢脸,她是怎么也不肯的,便道:“我没什么大碍,不必——左右福晋还是跟我二姐交好的,罢了,我去也就是了。”
她装出一副可怜的模样,按住自己的肚子,走得是一瘸一拐的。
冯霜止在后面看得想笑,这是肚子疼,又不是腿疼,即便是脚软,也不至于这么夸张。
她们都以为事情就这样暂时地告一段落了,哪里想到不知道是谁通知了前面的人,那冯云静出去竟然就撞上了赶过来的钱沣。
“云静,你没事儿吧?脸色怎么这么白?吃坏东西了?”钱沣一叠声儿地问着,一副关心妻子的好模样。
屋子里面的众多女客顿时有些面面相觑起来,这伉俪情深的,也有些令人眼红呢。
一看到钱沣,冯云静的眼泪就簌簌地落了下来,“东注……”
这声音都是哽咽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了多大的委屈呢。
站在屋里的毓舒,顿时脸黑了。
好歹还在人家的宴席上,这哭哭啼啼的……还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连点子基本的礼数都没了。
冯霜止也是觉得面上无光,喜桃上来扶了她,生怕冯霜止动了胎气,毕竟现在冯霜止是有身子的人了。
一直没说话的冯雪莹这个时候倒是说话了,开口第一句就是:“三妹肚子疼,指不定是……有喜了呢?”
一直想要发作的毓舒没来得及说话,这个时候倒是不好说话了,只能忍着,站在一边,但是谁都看得出她一脸的冷意。
钱沣扶着她,一脸的心疼:“没事儿,我都听了你大姐派来的丫鬟的通报了,别担心,现在先去看大夫吧。”
冯云静连忙摇头:“东注,长幼尊卑有序,即便是嫡姐说了我什么,你也不要生气,这都是我该受着的,谁让我才高福薄?能遇到你便是幸事了。”
哟,这颠倒黑白的功夫。
冯霜止给气乐了,她竟然真的直接给鼓了掌,“黑的从三妹的口中出来成了白的,白的从三妹的口中出来就成了黑的。敢情我冯霜止作为你的嫡姐,便是处处为难了你,我倒真是见识了,才高福薄,我还以为你你是口误说什么‘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呢!”
之前喜桃说的话,可比不上冯霜止的直接和辛辣,毕竟冯霜止的身份摆在那里,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多了几分难言的威慑力,更何况小姐跟丫鬟的气场不一样,冯霜止现在的身份跟之前又不一样。
此刻她不是在对着冯霜止说话,是对着钱沣说。
钱沣一心维护自己的妻子,只觉得冯霜止面目可憎,早听云静说自己有个恶姐,他当时还觉得不怎么相信。毕竟冯霜止还是英廉大人的孙女,管教也算是不错的,兴许只是云静说得夸张了一些,不想今日见到竟然是与云静所说的一般无二。
当下钱沣就有些发怒,他想要出口斥责冯霜止,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毕竟现在自己还跟冯霜止沾着亲。冯霜止现在也算是钱沣的二姨子了,他总不好开口说冯霜止什么,只能去安慰冯云静。
冯云静原以为钱沣肯定会为自己说话,哪里想到他忽然成了个闷葫芦,差点气得吐了血。狠狠地一转眼,瞪向了冯霜止,哪里知道冯霜止一直看着她,那眼神里带着些许冰冷的味道。
“还是早些去请大夫吧,若是有喜,岂不是一桩喜事儿,好歹今日是福将军凯旋回来的接风礼,在这庭前吵闹,像是个什么样子?”
冯霜止代毓舒说了这话,她知道毓舒的立场不好说这话,毕竟是主人家什么都要宽容着,现在也只能她来做这个恶人了。
听了这话之后,毓舒也算是脸色好了一些,正好顺着台阶下,顺便也给冯云静一个台阶,便走走出来,道:“丫鬟已经去请人了,钱夫人还请不必担心。”
只可惜,毓舒难得大方一次,股权着主宾的颜面,可冯云静是个不要脸的。
她竟然揪住了钱沣的袖子,轻声道:“我不过是刚刚气得急了,肚子有些疼而已。”
现在头上还在冒冷汗呢,也不知道是不是逞强,冯霜止疑心她是没闹清楚重点,于是说了一句道:“三妹还是先去找个大夫把把脉吧,兴许真跟大姐说的一样,是个喜脉呢?”
冯云静浑身一个激灵,顿时想起这茬儿来,便明白过来,跟冯霜止斗不是什么重点,重要的还是自己找个肚子,现在冯霜止都有了,自己这个肚子却不争气……
只是要她这样走了,总归是不甘心的,临了了还要扮演一回白莲花:“多谢姐姐宽容肯体谅,那……妹妹这便去了,还望姐姐千万不要生气……回头妹妹再来给姐姐赔罪。”
这分明是误导着众人,说是冯霜止之前要逼着她赔罪什么的,这冯云静,无中生有的一把好手啊!
冯霜止走下来,正要应对反击,不想月亮门外面忽然传出来一声笑:“霜止,谁有招惹你了,竟然能逼得你这样的好脾气都让人赔罪?”
这笑声里带着温润和爽朗,一点也没将眼前这事儿放在眼里,众人的目光随着都转了过去,便瞧见一身藏蓝的和珅从那门外走进来,后面福康安等人倒是落后了。
这等的风度翩翩,比起方才钱沣进来时候的那种着急,真是十万八千里,天壤之别。
然而这俊逸的男子,手中还有前面男客们统一对酒时候拿着的折扇,竟然是直接走到了冯霜止的身边,一握她的手,道:“听说你受气了?”
冯霜止将他手中的折扇一抽,再一展,便随意地遮了自己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来,微微一眯,透出几分笑意来:“我是个受不得委屈的。”
正准备安慰冯云静的钱沣,抬眼一看站在一起的那一对璧人,忽然一僵,视线凝在了被扇子遮了半张脸的冯霜止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困蒙了ojl
no zuo no die,欧耶!
勤奋可爱有节操的作者躺平求包养:





和珅是个妻管严 第四十五章 端倪已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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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云静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憋屈过,她在众人面前几乎可以说是颜面扫地了,不说是本来就有旧仇的冯霜止,便是那毓舒都没给她好脸色。
当初自己也是个名满京城的才女,嫁给了钱沣之后,也是旺夫相,钱沣高中,授了个小官,她想着官位都是这样一步步地来的,以后慢慢升上去也不是不能忍,至少看着冯霜止过得不如意不舒心,她心里也就舒坦一些。
可是哪里想到现在和珅平步青云,原本被人嘲笑的冯霜止立刻就成为了慧眼识珠之人,还说冯霜止是运气好,竟然能够挑中了和珅。
不过也有人说了,人家冯霜止嫁什么人都是好的,如果她当初嫁的是福康安,不也是满身的荣华富贵吗?只不过是福康安当时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去提亲罢了。
总之在别人的眼底,冯霜止什么都是好的,什么都是幸运的,得到什么都是应该的,只因为她是嫡女。原本奉承着她的人,现在都去奉承了冯霜止,真是说不出地讽刺,一个个都是势利眼,一个个的都让人恶心!
现在被钱沣搂在怀里,她只揪紧了钱沣的袖子,柔声喊道:“东注,走吧……”
如果自己是怀孕了的话……这也算是了了自己的一桩心愿了,结婚了不短了,肚子却始终没有消息,因为这爱情和婚姻都是骗来的,所以冯云静很紧张,她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丢了自己千辛万苦算计来的一切。
只是她说了这话之后,竟然没有得到钱沣的回应,抬眼一看,却看到钱沣几乎是有些呆滞地用那种震惊的目光看着……前面的冯霜止!
那扇子,像极了当年冯霜止那《石中兰》的香扇,此刻的冯霜止,纤细的手指握着那扇子,便往自己脸边一遮,像是当年用牡丹团扇一样遮了自己的半张脸来,只露出那漂亮的一双凤眼来。
那眼底,波光潋滟,目光却是向着和珅的,带着几分隐约的笑意,还跟和珅说了一句话。
这两人一样的心机深沉又深藏不露,所谓的夫妻相……
冯云静还没怎么反应过来,也奇怪钱沣是怎么了。
不过这样的奇怪并没有持续多久,钱沣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将头埋下来,而后握了冯云静的手,道:“我扶你走吧。”
冯云静点头,却忽然之间轻声叫了一下,“东注,疼——”
原来是钱沣手上用力,竟然不自觉地将手指握紧了,让冯云静白嫩的肌肤上留下了一道红痕。
他猛然醒悟过来,这才算是完完全全地惊醒了,却掩住了满眼的怀疑,扶了冯云静,告罪离开,让下人们领着,去了园子后面找郎中看了。
这二人走了,剩下的便只有冯霜止跟和珅了。
她看了一眼那二人离开的背影,手指还掐着那折扇,低头一看,才发现这扇子上面的画不错,顺嘴就问了一句:“这扇子哪儿来的?”
“是在前厅拿的白扇子,输了酒就要罚画的。”和珅看她把玩着那扇子,似乎是很喜欢,忍不住笑了一声。
冯云静抬眼,揶揄道:“莫不是你只会画这一幅?”
“对夫人来说,和珅会画多少很要紧吗?只要和珅会画这一副,栓紧了夫人的这颗心,便心满意足了。”
这两了大庭广众之下竟然开始了打情骂俏,里面的女客们听见这样的甜言蜜语,都羞得扭过头去了,至于月亮门外面站着的男人们,却是一点也不避讳地笑了出来。
男人们都比较放得开,看到和珅这样宠爱自己的妻子,都觉得少见。
男人不都是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吗?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男人们喜欢的,都是镜花水月的东西,一旦真的得到了,兴许……又厌倦了吧?
福康安便是安慰自己的,可是这样的借口,真是太拙劣了。
他开始觉得自己是个胆小鬼,在看到这两个人秀恩爱的时候,就应该走上去,一把将冯霜止从和珅的身边拽出来,然后……
然后怎么呢?夺人之妻吗?
他福康安好像不该下作到那个地步。
尽管他觉得自己其实也没好到哪里去。
争战金川,福康安虽然胜了,可身上不是没带着伤的,他肋上的伤没几个人知道,回来之后也没在陈喜佳的屋里歇,而是歇在了书房里。额娘跟阿玛问起的时候,就说是身上还带着伤……
有时候他都不知道到底哪个是真实的目的了。
左右是自己负了陈喜佳的,他成了她的丈夫,却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园子里,和珅跟冯霜止,总算是说完两句话了。
她将手中的扇子递还给和珅:“拿去吧,臭男人们的扇子,谁稀罕!”
无非是个玩笑话,冯霜止说完便转身走了,毓舒便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这一对儿夫妻琴瑟和鸣,说不出地幸福呢。
和珅接了那扇子,弯唇一笑,只道:“少沾些酒。”
女客门喝的虽然说不上是真的酒,但总归少喝一些的好。
冯霜止点了头,又道:“三杯。”
和珅无言,他那边还没来得及喝上多少呢,新婚的时候两人曾有约——三杯酒。
喝酒伤身,他们都知道的。
和珅叹了口气,终于还是走出去了,不过在过月亮门的时候,他瞧见了那方才来通风报信儿的丫鬟,忽然问了一句:“你是哪家的丫鬟?”
“是云南粮储道、贵州按察使海宁家的。”那丫鬟没有想到和珅会问自己,以为出了什么事情,连忙又补了一句,“我家夫人看着要出事儿,才来让我通传的。”
和珅点了点头,“我记下了。”
记下这恩情了。
和珅走回到众人之中,收了那折扇道:“你们怎么也跟来了?”
伊阿江有些尴尬,之前是他夫人冯雪莹的丫鬟来通报钱沣,冯云静跟冯霜止之间有事儿的,可是现在却又没什么事儿了,简直让人有些……
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我们也是害怕出什么事情,所以跟过来看看,还好没出什么大事。”
“兴许是有件大喜事呢。”和珅似笑非笑。
众人都明白了:“钱兄的夫人,指不定是有喜了呢。”
外面的男人们这样以为,里面的女人们则是各有各的看法。
冯霜止归席往回走的时候,喜桃在她耳边说了两句话,是关于海宁的夫人査氏的,将方才的情形三言两语地说了。
冯霜止顿时明白过来,这是査氏在冯雪莹的丫鬟去给钱沣报信儿之后做出的反应,她派了自己的丫鬟去给和珅报信儿,倒是个机灵的人啊。
从不显山不露水的査氏身边走过的时候,冯霜止略略地给她点头致意,査氏则是一福身回礼,看上去倒似乎是很拘谨。
那冯雪莹就站在不远的地方,眼看着冯霜止往这边走,竟然吓得退了两步,她手一按那席面,竟然差点按倒了一只酒杯,几乎跌到,若不是后面的丫鬟扶着,这会儿她便已经倒下了。
在冯雪莹的记忆里,冯霜止其实不啻于恶鬼。
英廉府那一年死了多少人?不都是冯霜止造成的吗?
连着死了几个姨娘,连她父母都被她克死了,这京城里怎么就没人传她是个天煞孤星呢?冯雪莹是真的恨得咬牙,现在却是怕得发抖。
冯雪莹现在是二品的命妇了,更是与她丈夫伊阿江有仇,逮住了机会,还不知道怎么对付自己呢。
只可惜,冯霜止现在其实还不怎么有功夫对付她这么个小角色——和珅现在才刚起来,冯霜止要跟着操心的事儿可多着呢,没功夫跟她扯,不过吓吓还是可以的。
“大姐可站稳了,跌倒了爬不起来,那才是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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