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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香缘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禾晏山
郭妈妈一边说,宋姨妈一边点头。
芳丝给宋姨妈把汤挪到跟前,低声问:“太太,你看这事……”
宋姨妈叹了口气道:“幸亏有你们娘俩帮我出谋划策。否则我还真不知这当中的厉害。只是那丫头买来的时候,大哥儿就跟我说了。这丫头是他相中日后要抬举的人,先前就认识的,一直想跟她主子讨,只是没得了机会。谁想遭人陷害,他这才借了时机给买了过来,倒是身世清白,知根知底的。”
宋姨妈这一句“是他相中日后要抬举的人”,直将芳丝轰了个透心凉,宋姨妈又对郭妈妈道:“大哥儿是你从小看着长起来的,最有分寸,他也同我说了,等明年春闱之后再添房里的人,如今放在身边儿,就是让她帮着端茶递水,念书的时候旁边有个研墨的人。”
郭妈妈一听,跟芳丝对望了一眼,便笑道:“太太心里有数就好,瞧这事儿闹得,使我们娘俩儿多嘴多舌了,该打!该打!”
芳丝也强笑道:“谁说不是?尤其是我真该打嘴!”说着真轻轻抽了自己两巴掌。
宋姨妈一把拉住芳丝的手,笑道:“你这孩子真是,怎么还真打上了?我又没怪你,我心里谢谢你们还来不及。你们母女,事事都为着我们着想,为了成全我们娘几个的名声体面,日日夜夜的操心。自从老爷一没,人人背后捅刀子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只你们守在身边儿一心一意的维护着,我就想着万万不能辜负你们。”提到老爷,眼泪便滚了下来。
郭妈妈和芳丝忙跟着垂泪,屋中静了一回,郭妈妈用帕子拭着眼角,强笑道:“好端端的,怎的又勾起这伤心事来了?都是芳丝这小蹄子该打,引得太太又掉一回眼泪。”
宋姨妈拍着芳丝的手对郭妈妈笑道:“有我护着,你可不能打她。”看着芳丝慈爱道:“我们家大哥儿是个没福的,竟瞧不出你的好处。可你只管放心,只要有我在,日后也亏待不了你的前程。”
芳丝装作娇羞模样,低下了头,可心底里的委屈却涌上来,登时湿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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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香缘 第八十四章 暗藏(求粉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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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宋姨妈房里出来,郭妈妈把芳丝拽到屋里,关上门低声道:“香兰那档子事儿不准再提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太太对大爷言听计从,大爷要是说煤球是白的,太太都会跟着说‘没错没错,看起来是有点白’……唉,你又何苦往刀尖上撞?”
芳丝绞着帕子道:“我就是不甘心。”
郭妈妈叹口气:“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呢?我早就劝你识几个字,大爷就喜欢有书香气的,你偏不听,红袖、香兰哪个不是会识文断字的,如今讨不了好又能怨谁?”
芳丝愈发烦躁,一甩手走到床边躺下来,用被子蒙着头。郭妈妈走到床边坐下,又叹一口气,推了推芳丝道:“你呀,打小就是个明白人,这回可别昏头走错了路。大爷正把那丫头放在心上,你就别去找不痛快,平时也多亲近亲近。我瞅着大爷对你又和气又可亲的,也未必没那个心思,咱们再等两年。可两年之后仍不成,你可就不能耽搁了,给我乖乖找人嫁了,听见没?”说着推了推芳丝。
芳丝埋头流泪,听了郭妈妈的话,咬着嘴唇哭得愈发厉害了。
却说香兰,帮着丫鬟们把饭摆好,宋柯便沐浴出来,换了一身墨绿色的家常衣裳,见香兰要退下,便唤住道:“香兰别走,留下一起吃。”
珺、玥人听到,互相对望一眼,抿着嘴去了。香兰却有些尴尬,这些天她一直跟屋里的丫鬟们一起吃,如今宋柯让她留下,让她有些不自在。
宋柯却仿佛没事似的,在桌边坐下,拍了拍身旁的凳子,笑道:“快过来。傻站着干什么?”
香兰迟疑的走上前,宋柯伸出手一把拉着她坐下,夹了几筷子菜放在她面前的小碟子里,挤了挤眼,言语里带了几分俏皮:“只有咱们俩,不用那么拘着。”说着伸手给她盛了一碗汤,“你尝尝,这是火腿汤。”
香兰盯着眼前香气四溢的小巧汤碗一动也不动。
火腿汤也是萧杭最喜欢的汤,如今在宋家住了这些时日,从宋柯的性情喜好。举止言谈,她便已笃定宋柯就是萧杭了,昨日她去书房。悄悄翻出那把题了“小楼闻夜笛,岑寂已三更”的扇子,见着上头熟悉又陌生的字体,默默落下泪来。
寻到前世的丈夫,她心中说不清是喜悦还是伤悲。喜的是两世为人。竟然还有机缘相见重逢;悲的是身份有别云泥,宋柯万不可能娶她一个奴婢为妻!
纵然宋家已不复当年的光鲜体面,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到底是一脉相承的世家,手底下仍有不少田产铺子,宋柯再考取功名。便是重新光耀门楣,届时再娶名门之女,振兴家业指日可待。即便他要娶寻常人家的女孩儿。也必然是家境殷实有头脸的乡绅闺秀。数来数去也轮不到她一个身契都被主人死死攥在手里的小丫鬟。
即便她和宋柯相认了能如何?
她不敢托大。原先她与萧杭不过做了一年夫妻便发配流放,在一处的时光拢共不到两年。况,当初的婚事是她一厢情愿。
如今已是隔世相逢,宋柯对她的情意究竟还能余下几分呢?
若这一生*为妾,她宁愿从此永不相见!
眼瞧着宋柯对她关心体恤。殷勤呵护,她心里仿佛堵着一块大石。虽警醒着自己不可执迷深陷,可心底里却可耻的偷偷喜悦,还隐隐的有一丝盼望。
佛说求不得最苦,她便日日在执念和舍得之间反复挣扎。
宋柯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夹起一块小面果子,想放进嘴里,看了看香兰又停下来。
她不知道为何香兰又露出伤悲的神色。这段日子他总是想方设法的哄她欢喜,可每当香兰展露笑颜之后,便会露出这样悲伤的眼神,仿佛饱经沧桑似的。前世他病死,恍恍惚惚飘荡,不知过多久隐约听到有人召唤,循声而来,却是宋家两岁的儿子宋柯将要病死,家里便请了道人叫魂。而宋柯此时已断气,他便凑过去,进入了那个孩童的身子,一晃便过了十几年。他曾托人打听过,沈氏早就死了,而他前世的亲人死得死、走得走,竟然一个都遍寻不着。
如今这个女孩儿真真儿像极了他前世的妻子沈氏,他有时候也想过,莫非香兰跟他一样,是沈氏的魂魄不成?他曾出言试探了几次,又故意说出前世他与沈氏才知道的琐事,却发觉香兰毫无反应。于是他又想是不是自己弄错了,毕竟已过了十几年,前世的种种好似一场梦。
宋柯轻咳一声,自顾自取来一只冻晶蕉叶杯,给香兰也满满倒了一盅,放到她跟前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什么心事?”香兰抬头的时候已将脸上的清愁尽数敛去,微微笑道,“只是觉着跟你同席吃饭不太规矩罢了。”
宋柯拧起浓眉:“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我最腻歪这个,在自个儿家里就不就图个痛快么?我就愿意看着你陪我吃。”说着把酒盅又往前推了推,“今儿个跟我吃几盅酒。”
香兰微微笑道:“大晚上吃酒,待会子还读不读书?回头笔都握不稳了,学问都做不成。”
宋柯笑着说:“提那扫兴的事做什么,我先和你碰一杯。”说着催香兰举起酒盅,碰了碰,便一饮而尽。
香兰连忙劝道:“好歹吃两口菜,否则酒气发散出来容易伤着五脏六腑。”说着夹了个鸭卷儿放到宋柯碟子里。
宋柯便不自觉笑起来,把那鸭卷儿一口吃了,款款讲起身边的趣事,说几个淘气的学生如何跟书院的大儒捣蛋;说林锦亭偷着去勾栏喝花酒,被林老太爷知晓后命林长敏拿着鞭子教训,林锦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跟宋柯诉苦,为何那地方他大哥就去得,他就去不得,真真儿是太不公平了;又说他铺子里的活计如何被个江湖术士骗了。
宋柯谈吐风趣,丰采高雅。一番番妙语连珠让香兰一直抿着嘴笑。许是太愉悦了,直到珺兮来叩门,才发觉竟然已到了亥时。
丫鬟们撤去残席,重新打了水进来,宋柯喝得五分醉,见院中的月色好,便硬要出去赏月。玥兮搬了张小桌子,珺兮重新沏了壶热茶,摆上瓜果糕饼。宋柯便打发道:“你们去睡罢,这儿有香兰伺候。”
他们两人便这样并肩站在院里。周遭静静的,只听得风拂过竹林的“沙沙”声,偶有虫儿鸣叫。却愈发显得沉寂。
香兰仰起脸,只见天际挂着一轮半圆的月,月华轻柔如银。
宋柯站了一会儿,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笑道:“万景随心造。我记得还有一次和女子一同抬头望月。那是一轮明亮的圆月,挂在江面上,可当时因为心里头苦,所以再好的月光,都觉着无比凄清怆然。可今天,虽然只是半轮月。可瞧在心眼里确是却坦的,好像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好的月色似的。”
香兰仍抬头看着月亮,微笑道:“今晚的月色确实皎洁。你瞧天上一丝云彩都没有,院子里还有花儿可以赏,有好茶可品,真是神仙的日子了。”
宋柯低声道:“还有你陪着我一起,不是美景也变成美景了。”声音极轻。传到香兰耳中仿佛不存在似的,可宋柯仍然红了脸。去牵了香兰的手,心里却扑腾起来,唯恐香兰觉着他是个轻浮狂狼的男子,轻咳了一声想说些什么,却又找不到话。他本是个极沉稳的人,此时却因在意变得慌乱起来。
香兰却没挣脱,安静的站在一旁,低低垂下头,心中默默道:“老天垂怜我,就让我放肆一小会儿罢。”宋柯是她珍藏在心底的那个人,看他神采飞扬的谈笑风生,她便回想起前世那段美好的日子,让她忍不住想靠近,和宋柯每相处一刻,便能让她暂时有一刻的时间忘却她卑微的身份和多舛的前途命运。
宋柯偷眼打量,看见香兰柔美的侧影和纤柔的肩膀,他捏着香兰的小手,心里便酥软了一块,嘴角扬了起来。他头一次见到香兰,便觉着心弦被撩拨了。这女孩儿那么美貌又那么倔强坚韧,就算被曹丽环责打,都没有旁人的狼狈,过后仍挺直了腰杆,骨子里带着尊贵和骄傲。他仔仔细细的盯着看了许久,然后抑制不住冲动要去看看她。
宋柯紧紧握了握香兰的手,拉着她到桌边坐下,笑着说:“我原本会些丝竹,为了怡情。可惜家母好静,又因父亲去世,家里已经许久不曾有过乐声,否则这时吹奏一首才应景。”
香兰这才抬起脸,看着宋柯俊雅的眉目,微笑道:“这四周都是天籁,比丝竹的声音更动听呢。”
香兰笑容甚美,月光洒在她如玉的脸儿上如同镀了一层淡淡的银,仿佛画儿里走出的一般,宋柯看着发愣,傻乎乎的“嗯”了一声。
香兰见他这个模样,心里想笑,可旋即又些怅然笼了上来,便站起身道:“天色太晚了,大爷回去安歇罢,明儿个还要早起读书,别熬坏了身子。”
宋柯依依不舍,可又怕香兰乏了,只得应下。
香兰自去服侍宋柯洗漱就寝。他撩开床上的幔帐,看着香兰端着蜡烛关门离去,他想把香兰留下来,可又觉着如此这般便是唐突了她。
“等到明年春闱之后罢。”宋柯在心里想着,迷迷糊糊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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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香缘 第八十五章 喜讯(求粉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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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兰回去时珺兮玥兮早就睡了,她轻手轻脚的挑亮蜡烛,拿了针线来做,做了一回上床就寝,辗转到夜半方才合了眼。第二日清晨,同丫鬟们一道端了热水进去伺候。宋柯早已穿好了衣裳,玥兮去叠被,珺兮去开窗。宋柯掬着水洗了洗,用青盐擦牙,又吃了一口温热的茶,看了看香兰的脸色,问道:“你眼底下发青,是不是昨儿晚上没睡好?”
香兰笑了笑道:“不过是从纱窗里爬进来的虫儿,有些恼人罢了。”
宋柯连忙道:“我记着家里还有驱虫的熏香,明儿晚上你们点一粒放进鼎炉里。”
香兰笑着应了。一时珺兮端来早饭,宋柯仍留了香兰陪他一同吃。香兰吃了两口粥,看看宋柯脸色,小心道:“有一桩事,在我心里盘算许久了,一直想提,可又怕不好。”
宋柯一听,便将碗筷放下来,道:“你只管说。”
香兰道:“前些日子我被赵氏狠打一顿发卖,如今想起来还跟做场恶梦似的,也是我命不好,当奴婢的,自然不得自由,也做不得主,事事要看主子脸色,若是不做奴才……”
香兰还未说完,宋柯便皱着眉道:“你只管放心,日后绝不会有这样的事。你留在我身边,谁也不能欺负了你。”
香兰心里一沉,听话音宋柯是不想放自己脱籍了,饶是她机敏,便摇摇头道:“我倒没什么,只是想起爹娘若因我受了连累,我真是粉身碎骨也难辞其咎,所以这些日子我想了许久,今日厚着脸皮来求你,我家也有些积蓄,想为我爹娘赎个身。”
香兰话说到一半。宋柯便知晓他的意思了,他原本还提着心,生怕香兰提出要自己赎身出去,这他是万万不能答应的,他觉着香兰便是一缕清淡的烟,若近若离,他想抓住,却又从手心里溜走,若是再放了她,只怕便一丝半分都笼不到了。如今听她说要给爹娘赎身。心便放了下来。他原本也有意给香兰父母脱籍再扶持一把,日后香兰跟他一处,娘家是良籍。说出去也体面。
想了想便道:“你为你父母赎身,那日后他们可有营生?”
香兰听了这话眼前一亮,知道这事能成了,连忙道:“我爹日后可以找个古玩铺子或是当铺当坐堂掌柜,我娘也会做点子针线。总能糊口罢。”
宋柯见她明眸闪亮,神色殷殷,还有些忐忑不安,只觉着可爱,不由笑了起来,给她夹了一筷子绿油油的小菜。柔声道:“给你爹娘赎身也不是什么难事,你我之间何必就用‘求’这个字了?”
香兰惊喜的睁大眼睛,忙说:“那该多少银子?”
宋柯笑道:“当初你爹娘是俢弘找林大太太要来的。没化多少银子,他当送人情便给了我,我放了他们便是了。”
香兰喜不自胜,只觉刹那间心里都豁亮了,欢喜得说不出话。只听宋柯又道:“既然你爹有鉴定古玩的能耐,脱了籍不如去我家的当铺。正好坐堂掌柜病重告老,正缺个人呢。每年五十两例银,年节还有打赏,是个好去处。”
香兰一怔,她让父母脱籍,本意就是不再依附宋家,可如今宋柯提出这样丰厚的报酬,倒让她有些犹豫,转念一想:“我爹是凭本事吃饭的,我又何必心胸狭窄,穷清高认死理呢?况且家里的积蓄也不多,也开不起什么像样的买卖,不如就现在宋家当铺里再另图打算。”便起身要跪拜,口中道:“爷的大恩大德,我结草衔环也报答不尽。”
宋柯一把扶了她的胳膊,见香兰有了笑颜,心中也欣喜,道:“咱们之间不讲那些个虚礼,今儿个就让管事的去衙门将放籍的文书换了。”
香兰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睁着一双殊丽的眼睛感激的瞧着他。
宋柯又笑了起来,只觉心里跟灌了蜜似的,往香兰的碗里夹了好几样点心和菜肴,笑着说:“快吃罢。”
香兰连忙给宋柯夹菜,又去盛汤,饭毕巴巴的将去书院要带的文房四宝都准备妥了,宋柯又嘱咐她几句,方才笑笑着走了。
香兰站在屋门口,撩开门帘子看着宋柯走远,口中长长出了口气,嘴角忍不住扬了起来。纵然她还是奴籍,但能让爹娘先放出来总是天大的好事。
到了中午,宋柯身边的管事果然拿了放奴文书来,香兰喜得看了又看,将文书小心翼翼装好,对玥兮道:“我回趟家,一会儿便回来,不耽误给大爷备晚饭。”便收拾了几样东西,从后院的小角门里出了宋府,直往她爹娘住的后街去了。
归家一瞧,见陈万全夫妇都在家,他们夫妇二人自然欢喜,免不了一通嘘寒问暖。这陈氏夫妇都是本分老实人,甚无心计见识,眼见女儿被林家发卖被毒打到凄惨的模样,免不了提心吊胆唉声叹气,却也无计可施。幸而一道来了宋家,虽不及林家体面,但吃住也不是差的,方才有了些安心。
薛氏也悄悄跟陈万全计较:“我瞧着宋大爷是个慈心人,不如咱们攒些银子给女儿赎出来罢。她要是天天挨打受骂的,还不如拿根绳子勒死我。”原因家里穷,薛氏也不做别的念想,如今香兰拿了不少银子回来,薛氏便动了替香兰赎身的心。
偏陈万全眼皮子浅,听了薛氏的话便道:“女儿刚换个善心人家,天天绫罗绸缎穿着,山珍海味吃着,出来能享这个福?况且宋大爷的意思你没瞧出来?他是看上咱们家香兰了呢,倘若香兰是个有福气的,自此跟着宋大爷长长久久的过奶奶的日子,我就算撒手闭眼了也能放心。”
薛氏忧心忡忡道:“若真如此就好了,就怕宋大爷今后娶个母夜叉似的老婆,就跟林府里那一位似的,咱们香兰便有的是罪受了。”
陈万全仔细一想也觉着薛氏说得有理,可他天生便不是头脑分明的,过日子也是得过且过。遇了事能躲便躲,便道:“说不准大爷能娶个温柔和顺的夫人呢,你天天想这么多作甚!”故而薛氏再提,陈万全反而发火,他每日从铺子里当差回来,便买几两酒,喝饱了倒在床上蒙头大睡,再么和铺子里的伙计高谈阔论,全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
唯有薛氏暗暗发愁,每次陈万全不在。她都悄悄把香兰塞给她的金子银子及各色首饰等拿出来清点,盘算着等女儿再回来,便和香兰合计。一同拿个主意。
如今香兰回来,陈万全自然欢喜,命薛氏炒几个菜,一家三口团团围着桌子坐了,香兰特特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笑道:“今日是有个天大的喜事,今早我跟宋大爷提了一遭,求他放爹娘奴籍,没想到刚一提,宋大爷便准了。”说着从包袱里将那文书拿出来。
薛氏喜道:“当真?”小心翼翼的将那文书捧在手里。
香兰笑道:“这个自然。”
陈万全却沉了脸,怒道:“糊涂。你去求这个作甚!没有主人家,你让你爹到哪儿讨营生!况且你这么一求,宋家便以为你有了外心。厌恶你要赶你出来怎么办?”又絮絮叨叨乱骂一气。
香兰愣了,心知她爹是个见识短的,心里默默叹息一声,道:“宋大爷说了,日后请你去他家的当铺里当坐堂掌柜。每年五十两月例,年底还有打赏。”又淡淡道。“莫非爹爹还上赶着去当奴才了?日后若是我愚笨,将来再触怒了主人家,要被发卖,好歹还能求求家里,不似这一回,险些要被卖到窑子不说,家里也跟着我受罪。”
薛氏也点了点头,叹道:“谁说不是,咱们都瞧见吕二婶子那一家怎么给连拉带拽弄出去卖的,好好一家四分五裂,日后还能不能相见还不知道。”
陈万全听了“坐堂掌柜”、“五十两银子”等就不言语了,脸上笑开了花,心道宋柯不正正是瞧上香兰才给他这样的体面么,若是香兰争气,跟着宋柯再生下一男半女的,他从此以后便是宋家的老丈人,到哪儿不得让人高看一眼?想着心里头便舒畅了,脸上带出了笑,又喝了好几杯酒,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薛氏悄悄将香兰拉到一旁,道:“傻孩子,你怎的没跟宋大爷提提,把自己赎出来?”
香兰笑道:“我只怕一时半会儿的出不来,且走一步看一步罢。”
薛氏又道:“宋大爷真对你……他有这个意思没有?”
香兰想了想,斩钉截铁道:“既是娘问我,我便也不瞒着,他是有这个意思,可我是不甘心给人作妾的。原本我计较着再过些时日跟他提给爹娘脱籍的事,可如今却觉着不能等了。若他今天不同意,我原打算再哭求一番,谁想他竟然痛快应下来,这就好办了。在宋家活计清闲,我画了几幅画,让爹爹托相熟的人卖一卖,把得的银子攒起来,让爹再辛苦些,多相看些古玩买卖,算上咱们以前的银两,积少成多,总能买房置地经营起来。我拖上两年,定要想法子脱籍出去,若是宋柯真有意,便下聘礼来娶我为妇,若想纳妾,便是他打错了算盘,我自去另寻他人嫁了做正头夫妻。”
薛氏听了这话,只觉浑身都是力气,却又有些迟疑道:“这……这能行?只怕没那么容易罢?”
香兰道:“行不行总要试试才知道,妈也多劝劝爹爹少吃些酒,多去做些正经事罢。”
薛氏连连点头,母女俩低声合计了一番。
此时听见敲门声,有人道:“陈叔在么?我是夏芸,送东西来了。”
薛氏忙过去把门打开,香兰定睛一瞧,只见外头站着个身量高挑的十*岁的书生,生得白净端正,双目炯炯有神,鼻梁通直,嘴唇稍嫌厚了些,气质文雅,彬彬有礼,身上一袭旧衫,却浆洗得十分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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