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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族之拨云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和伯

    诡异。非常诡异。

    霍衍“平时有什么兴趣爱好?”

    洛一鸣想了想“看书。”

    “嗯,看书挺好的。童话喜欢看吧。”

    不是“喜欢看什么书”或者“喜欢哪个作家的书”这样的开放性问句——说明对方有明确想听到的答案。

    至于为什么是童话——总不会是认真觉得自己只能看得懂童话书吧……

    想到这里,洛一鸣微囧。

    “喜欢。”洛一鸣说。

    她想,无论他想听到什么答案,自己大概都会给他。

    突然的,洛一鸣就不紧张了。

    霍衍“知道匹诺曹么,他一说谎鼻子就会变长。”

    她尽量平静地直视霍衍的眼神,点了点头。

    “你也知道,童话里都是骗人的——当然不可否认这也正是它的迷人之处。毕竟真相大部分时候并不是我们所需要的。无伤大雅的谎言反而更受欢迎。”霍衍似乎是无意识地,把玩起洛一鸣的手指来,“好像扯远了。其实,有一种现象叫做‘匹诺曹效应’说谎的时候,人的鼻子不会变长,而是收缩变小。”霍衍脸上的表情饶有趣味,“我们来玩一个游戏怎么样。互相问对方问题,回答时候可以选择说实话,无伤大雅的谎话也没关系。”






第五十一章 无伤大雅
    


    因为手指正在被玩弄而重新紧张起来的洛一鸣“……可以不说话吗。”

    “不可以,要有礼貌。”霍衍轻轻笑起来。

    这个笑很微妙。嘴角勾起的弧度温柔,还带几分逗弄的意味。

    洛一鸣觉得自己被这个笑晃了眼,大脑开始有些缺氧。

    “无伤大雅的谎话”是个听上去简单但极其微妙且极难把握的命题——不管怎样,都不会是“当机的大脑”的产物。

    而且提到“匹诺曹效应”真的不是**裸的威胁吗……意思就是你撒谎的话,我会知道哦。

    很明显,这个看起来轻松随意的游戏并不公平。

    然而作弊的那个人表情坦然,似乎毫无所觉。

    其实如果要认真追究其本质的话,这甚至根本就不是个游戏——游戏的本质是忘我。

    所以,像真心话大冒险这样的存在就应该从游戏界里除名。

    可是洛一鸣知道,现在这一刻,霍衍绝对没有在和她玩真心话——他没有在玩,他很认真。

    “第一个问题。”霍衍依旧拨弄着洛一鸣的手指,嗓音低沉,“身为守夜人,你能做到对你的契主完全坦白吗?”

    洛一鸣默了片刻,反问“怎样才叫‘完全坦白’。”

    霍衍沉吟“这么说吧——主动坦白自己刻意或者无意间隐瞒了的事情,至少得有这样的觉悟吧。”

    沉默的空气里,时钟滴答的声响仿佛在催促着她的回答。

    “不能。”

    两个字,却好像用尽了洛一鸣全身的力气。

    “为什么不能?”

    洛一鸣看着霍衍。他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神情,对自己上一个问题的回答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而这个问题,也不过是随口那么一问。

    你问的每一个问题,我都想给出最诚实最妥帖的回答——即使你并不那么在意。

    可是当最诚实的那个回答一点也不妥帖的时候,该怎么办。

    洛一鸣躲开霍衍的目光,声音干巴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好的,我了解了。”霍衍表示理解,就像对处于青春叛逆期的女儿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慈父一般“我完全没有要打探你**的意思。当然如果有一天你想找个人分享或者倾诉,我希望你第一个想到的会是我。顾慈应该有和你说过,契主和守夜人是彼此的‘命定之人’,我们之间的关系,要比其他任何人都紧密——虽然现在你对这点还没什么深刻的认识。当然这主要怪我,我之前对你有些……成见。这个我们可以后续再深入交流一下。好了,最后一个问题——我们之前,是不是在哪见过?”

    时机这种东西真的很调皮。

    她所有的计划和决心,被这样轻飘飘的一句问话,轻易打乱了。

    这一刻,洛一鸣才意识到,过去已然成为了一座枷锁,困住她的同时,也很有可能束缚住眼前这个人。

    客厅的灯光似乎太过明亮了,她能清晰地看见自己投影在霍衍充血的双眸中的惶然面貌。

    霍衍没有在逼问什么,她却兀自乱了阵脚。

    明明是曾经给过自己无数温暖的美好记忆……可是这一刻在他面前被提及,怎么会让她这样心虚。

    “我之前经常去你的便利店。”洛一鸣如是说道。

    霍衍微挑眉——不得不说,他挑眉的时候很好看。

    其实任何一点细微的表情都能让他平日里过于冷硬的脸瞬间生动起来。

    当然,他面无表情的时候也是好看的,有表情时候是过于好看了。

    “丑陋者是意外捡到个瓜葛生命,艳丽者活着才是醒睡咸宜的本分”——这句听上去过于夸张且极端的话洛一鸣很乐意用在霍衍身上。

    当所有溢美之辞都不足以表达欣赏时,赞美者往往会不惜以最冷酷的言语去揭开一些无辜者的伤疤——借此来体现他对某种存在的仁慈与偏爱。

    洛一鸣很能够理解这种心情。

    她有时候会思考这样一个问题,自己向来是个没记性且没长性的人,能惦记一个萍水相逢甚至连姓名都不知道的人长达八年之久,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会不会就是霍衍这张好看的极其有辨识度的脸——谁不喜欢好看的人呢。

    霍衍终究没有再问,别过脸,仰首贴在靠背上,下巴上扬,颌线分明。

    只见他喉结滚动,说“到你了。”

    洛一鸣怔住,她没有想到自己也能提问。

    沉默一阵。

    “衍哥你……喜欢吃什么。”洛一鸣看着霍衍,霍衍目光放空看向天花板。

    他都不用转头去看,就知道现在这孩子一定又在直勾勾看自己——用那种小狗一般的巴巴的眼神。

    他默了默,说“这题太难了。换一道。”

    洛一鸣“……”

    “那我换个问法好了。”洛一鸣不放弃,“喜欢重口味么。”

    霍衍“不喜欢。”

    好的,口味清淡。

    “酸甜苦辣咸,喜欢哪个?”

    “……甜吧。不,咸?算了,不知道。”

    好的,酸苦辣拉黑。

    “零食喜欢吃吗。”

    霍衍嗤之以鼻“这种东西只有小孩子和精神空虚的成年人才会吃——你觉得我像二者中的哪一个?”

    “……”

    好的,零食out。

    “你已经问了三个问题了。”霍衍提醒道。

    他不知道这个孩子为什么如此执着于自己的饮食偏好,从一开始就是。

    总不会是把那句老掉牙的“想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男人的胃”奉为教条,虔心践行,所以才这样孜孜不倦地执迷于投喂自己吧……

    霍衍嘴角微微抽搐。

    洛一鸣抿唇,说“还有一个问题,你可以不回答。”她的声音很轻,“衍哥,你是不是……讨厌我?”

    霍衍心里微动。

    多么孩子气的问题。

    但那些没有答案或者发人深省的问题都是从孩子嘴里问出来的不是么。

    这个问题要是换个问法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那霍衍几乎不需要思索,就能够干脆地回答是啊,不喜欢。

    姑且不说自己心肠素来冷硬,就这么个小孩儿豆芽菜儿一般瘦弱的小身板儿,触目惊心的陈年黑眼圈,一潭死水般的木讷神情——虽说外表看上去稚气未脱,但骨子里活脱脱就是一个暮气沉沉的小老太婆。

    无论怎么看,都不讨人喜欢。

    那么,讨厌吗。

    好像是。但又不全是。





第五十二章 第一印象
    


    只能说第一印象相当重要,这孩子给自己的第一印象太过于恶劣——

    沙滩上,浑身湿透的人,因为呛水而剧烈咳嗽,面颊上的分不清是眼泪还是水渍。

    她的眼里没有属于获救者的庆幸或者余悸,那是求死者的绝望和痛苦——那么丁点大的人,他甚至怀疑她懂不懂什么叫做绝望,什么才是真正的痛苦。

    霍衍脑海里相继浮现出一些其他的画面。

    清晨。落地窗前的人,脊背薄的像张纸,笔直地端坐,呆呆望着窗外,就那样一动不动,安静得像一幅画。

    漆黑的巷子。奄奄一息的人躺在血泊里,失去意识前看过来的最后一眼,有迷茫,错愕,震惊……唯独没有害怕。

    货架下踮着脚扬着脖子的小人儿,吃力地伸手够向那个粉色书包,宽大的袖子落下来,露出苍白纤细的小臂。

    午后的树荫里,光着脚的女孩,梗着脖子和对面的亡灵对峙,出的话冷漠又坚定。弯下腰去扶膝盖的那一瞬间,却像是整个人都要散掉一样。

    无忧树下,被往生藤缠缚着的人,满身的伤痕,狼狈得像只被施虐的流浪狗。望过来的眼神却十分清明,害怕、委屈或者愤怒,统统没有。她很平静,平静里藏着些他看不懂的情绪。从始至终没有呼过一次痛,哼哼都不曾,坚强得像个小怪物。憋着眼泪,还有往肚子里咽血的模样,十分的丑,还有几分刺眼。

    路灯下,蹲成一小团的女娃娃,一边眼角红肿着,食指按住一侧鼻翼,有些局促,但非常乖,就算自己下一秒叫她当街挖鼻屎她怕也是会照做。她这个样子几乎叫霍衍差点就要忘记,此前那个把夜宵店闹得人仰马翻的是谁了。

    每一次,她都是以这样凄惨,狼狈,窘迫,无助,甚至绝望的处境,出现在自己眼前。

    人怎么就能点背到这个地步,莫非真应了那句大话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巴拉巴拉。

    若是如此,这丫头,保不齐要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然而,霍衍看到的是每一次,洛一鸣都没有给予她这悲壮的命运以基本的尊重。

    她似乎早已对这一切习以为常,全然不知害怕为何物,麻木得就像全无血肉。

    初生牛犊不怕虎,血泊里摸爬滚打起来的牛崽子,虎口夺脆骨、龙背揭生麟这样的勾当,未必不敢干,但或许懒得干。

    苦难于这样的孩子而言,谈不上所谓“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她的悟性就没往这个方向使劲,完全跑偏了,不管不顾自以为是地一头扎进了死胡同。

    分明是天真烂漫的年纪,眉梢眼角,动静行止却无不是过尽千帆的沧桑,别扭的紧。

    可这能怪她么。

    霍衍思来想去,琢磨良久,怎么也怪不下去手。

    他突然觉得,这丫头或许懂什么叫做绝望,也晓得什么才是真正的痛苦——虽然这并不是桩值得骄傲的事情。

    那晚她在夜宵店里,故意受了那小畜生一个巴掌。当时她的那个眼神,霍衍看得分明,眉头也跟着紧紧拧作一处。

    这孩子,深知命运的残酷冷血,同时也深谙利用人性的冷漠懦弱。

    同时,对于善意和关怀有时会表现出出奇的迟钝和木讷——他冷眼旁观,也晓得孟晓将她看得极重,可这孩子自己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点。

    思及此,她到底没有长成反社会人格,没有做出什么离经叛道的事来,也算是难得。

    不过……和自己讲话的时候,她倒还有那么点像个小姑娘模样。

    那双平日里大而无神的眸子,在朝自己看过来的时候,竟陡然生出那么几丝盎然的生气来。

    虽然他完全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缘故——自己明明从来没给过她好脸色。

    顾慈以为,洛一鸣是因为自己救了她一命缔结了灵契,所以产生了好感。

    霍衍没有否认。但他知道不是这个理由。

    早在灵契缔结之前,洛一鸣就频频来到便利店,虽然一直板着个小脸,但她的心思实在是过于昭然若揭了些。

    他本来以为,这孩子是因为五年前的事情——以为是自己救了她。

    总之,人类对于救自己性命的对象总是有着莫名且狂热的以身相许情结——霍衍对此深有体会。

    可是,刚刚他试探了一句,洛一鸣的回答又不像这么回事。

    她似乎完全忘记了五年前二人见过的那一面——这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当时洛一鸣的状态很糟糕,意识并不清醒。

    那么,究竟是什么让这个孩子对自己产生了过于执迷且不切实际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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