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限将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雾十
闻罪做事一贯的雷厉风行,想干就干。
没过几日,戚一斐的病还没有好全,翰林院和武库司已经迎来了第一轮的“质检”,由傅里同学,在抄写佛经的空闲,全权主持。
傅里确定了,他这是在不知不觉间,得罪了闻罪啊。
闻罪这人很喜欢暗搓搓的,用增加工作,给人穿小鞋,以示警告与惩戒。当然,这是只有自己人才会有的待遇,别人的话,惹闻罪不快的下场,最好就回家吃自己。
傅里不敢有怨言,只能在心里搜肠刮肚的寻思,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最近一直很老实啊。
唉,皇帝的心,海底针,百思不得其解的傅大人,还是只能任劳任怨的开始了工作。
当戚一斐的病彻底好利索的时候,由戚老爷子牵头着手安排的登基大典,也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各路藩王齐聚京城,有些路途遥远的还在路上,但也就这最近三五天的事情了。整个京中的气氛都变得格外热闹。
藩王们入京,第一件事,自然是来拜会新帝。等看到闻罪身边的戚一斐时,大家心里不都有点犯嘀咕。
果然是有什么老子,就有什么儿子啊。之前还听说广善帝与天和帝不同,特别厌恶鬼神之说,如今再看……谁特么传的谣?真厌恶的话,戚一斐算怎么回事?敢坐的再近一点吗?说起来,我是不是也应该去试着靠近一下,好沾沾光?
嗯,至今还没有人怀疑闻罪和戚一斐有点什么,不是因为闻罪的保密工作做的有多好,事实上,他已经尽己所能的恨不能昭告天下了。
但是,实在是之前天和帝时期,对龙凤胎吉星之说造势造的太深入身心,大家哪怕想歪了,也只会觉得是自己荒唐,很快就又会掰回“迷信”的正途。因为这种恨不能把吉星随身携带的事情,不少人都暗搓搓的脑补过。
无关风月,只有关于迷信。就好比有人家信猫能够招财,那必然是要好喝好喝的供着,并且天天抱着猫出来炫耀的呀。
戚亲王,现在就是广善帝怀里那只,名贵又招财的吉祥物。
人人都想要。
闻罪却生了一肚子的气。
戚一斐:“???”
“他们说你是物品!”闻罪第一次听到的时候,都恨不能撸袖子上去和人打架了,谁再敢说戚一斐一个试试?!
“但你不当我是物品啊。”戚一斐真的不在意别人说什么。好吧,他其实也在意过。但是,若一直在意,他早在天和帝时期就要被气死了。天和帝和闻罪最大的不同,就是天和帝并不关心戚一斐在没有他的场合下,会被人说成什么模样。他的宠爱就是隆恩,受也得受,不受也得受。闻罪却不是,他是真的把戚一斐当做了自己的共同体,两人荣辱与共,甚至别人可以说他,但就是不能说戚一斐。
戚一斐觉得,闻罪的这份心,比让一万个人不说他,还要值得。
“真的,没必要和他们生气。”反倒是成了戚一斐在安慰闻罪,“我已经习惯了,麻木了,就像是你觉得什么饭都好吃一样。当第一个人在完全不了解我的情况下,就恶语中伤我的时候,我是难过的;第二个、第三个,现在已经是第一万个或者第十万个了吧?我真的,早就不关心了。”
这回轮到闻罪心疼戚一斐了。有些时候,有些人看着光鲜亮丽,并不代表着他背后真的就没有承受什么,那只能代表了对方不愿意说出来。
安慰人,最一般的方式,就是讲个自己很惨的事情,来让对方觉得自己不太惨。
结果大概是闻罪和戚一斐都真的太惨了,一讲出来,对方就真心实意的心疼,就赶忙自己也讲一个。你来我往,讲着讲着,就变成比惨大会了。
惨完了,戚一斐笑了,闻罪也笑了。
相携入眠,戚一斐以为事情就完了,这只是个树洞吐槽,哪想到闻罪却不这么觉得。闻罪具体做了些什么,他没和戚一斐说,戚一斐也不知道。
戚一斐只知道,他莫名其妙就变成京中的伏地魔了。
就,和闻罪之前的状态差不多,人人都敬畏于他,戚一斐哭笑不得,又觉得这样确实省事了许多。
闻罪害怕戚一斐生气自己的名声变成这样,戚一斐却反而感谢他让他省心了不少。
闻罪郑重其事的对戚一斐警告:“你再这么可爱下去,是要被亲的,知道吗?”
第48章放弃努力的四十八天:
然后,自然是亲了个爽。
闻罪说戚一斐这么可爱,是要被亲的,那必然是要亲下去的,一点都不带含糊。要不然岂不是在说戚一斐不够可爱?
戚一斐被这一套歪理邪说,震的没话了。
更让他没话的是自己的心,他平日里开始变得,哪怕只是与闻罪一个眼神对视,都容易回想起闻罪吻他时的样子。
他的技巧,他的魅力,以及他带给他的欢愉。
哪怕戚一斐还在负隅顽抗,但他自己都渐渐有了点数,离他缴械投降,大概已经不远了。
随着感情的升温,所有人都觉得这事大概妥了,闻罪打着让戚一斐一直住在宫里的小算盘时,戚一依突然回京了。
这位外嫁两年的郡主,不对,如今已经是公主了,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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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贺新帝登基为名,带着唯一的宝贝闺女回来了。
战北公主回京的消息,谁都没告诉,怕的是消息走漏,边关有人借此动手脚。一直到她快到雍畿了,才渐渐有人得到了模糊的消息。可见司徒家以及战北公主的本事。
当然,闻罪这边,是早就得到了消息的,他谍报工作一直做的特别好,这在他夺嫡时也是立下了汗马功劳的。闻罪只是一直瞒着戚一斐,因为他在想办法,怎么才能在戚一斐的脑海里,让站在天秤这边的自己,赢了那边的“阿姊+亲外甥女”。苦思冥想数日的结果是,他大概无论如何都要输了。
第一回合,闻罪先试探着问了一下戚一斐。
“你阿姊家的女儿,我记得是叫宁宁吧?”
“是的是的,我的宝贝宁宁,”戚一斐当时正在吃东西,他的嘴总是一刻也闲不下来,还不会胖,简直是京中贵女们的人生大敌。往日里,没有什么能阻挡戚一斐吃东西,但如今一提起宁宁,戚一斐立刻连他最喜欢的小点心都不吃了,双眼一直往外冒星星,和闻罪说起了自家外甥女的好。
说起外甥女,戚一斐那真的是如数家珍。他以前总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对小孩的喜欢程度有限。等自家人生了孩子,戚一斐才发现,他只是对别人家的小孩没兴趣。
宝贝宁宁如今才几个月大,正是人生中做好玩的阶段,就不说她长的多么玉雪可爱、逢人就笑了。只说她还不会骂人、打人,有自己的小主意,甚至都不会走,只会任由你抱着,或者躺在那里,肉乎乎,软绵绵,就足够把傻舅舅戚一斐的心融化了。
“怪不得我小舅那么喜欢我和我阿姊哦,”戚一斐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感慨良多,“当舅舅的怎么能不喜欢自己的小外甥呢?男女都一样!是小天使!”
“……你前段时间才说,我是你的小天使。”闻罪已经从戚一斐嘴里,得知了“小天使”这种奇怪的比喻人很好的说法,乍一听有点不习惯,听多了,其实还是不习惯。但一听小天使的头衔要易主,闻罪还是不会干的!
戚一斐有点为难,最后想了个自认两全的好办法:“你是手持利剑的大天使,她是小天使。大天使是守护人的,小天使是被守护的。”
第一回合,闻罪败。
但闻罪不甘心,很快就锲而不舍的吹起了第二回合的号角。
“不如我把你奶公也一起接到宫里吧。”闻罪有天状似突发奇想,对已经要入睡、脑子糊里糊涂的戚一斐道,“这样他就能够做些合你胃口的菜肴了。”
接进来,就别想出去,好吃嘴的戚一斐也就走不了了!
“张掌印做的就很好吃呀。”戚一斐虽说反应有点迟钝,但骨子里的狡猾,还是让他第一时间就给给拒绝了闻罪的提议。
闻罪还想再接再厉。
戚一斐却已经实在是困的睁不开眼睛,为了堵住闻罪的嘴,他想也没想,就亲了上去。亲完,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真好!
闻罪再败。
第三回合,就是戚一斐终于接到了他阿姊的信。
戚一依在信里告诉戚一斐,她大概还有三天就能回京了。
果如闻罪所料,戚一斐接到信时,就兴奋的一蹦三尺高,他和他阿姊是龙凤胎,仿若老天爷钦定的伴生关系。好的不得了。如今阿姊又带上了他的宝贝宁宁,全世界还有比这更吸引人的组合吗?
没有了!
戚一斐说什么也不愿意在宫里继续住了,死活要回家,满心满眼的都是他的宝贝宁宁,谁都没有宁宁重要!
闻罪甚至不敢问,宁宁和我,你选一个。因为他觉得那简直是在自取其辱。
宁宁小朋友还没有长牙,却已然能看出来未来名动大启的祸水资质了。
要不是三公主的事,怎么看都没有彻底完了,戚一斐都能亲自动身去雍畿附近的城市,接自己的阿姊与宁宁。
自知自己没有小孩子可爱的闻罪,只能曲线救国。
好比,“亲王殿下,今晚要不要人服侍呀?”
虽然闻罪也是初次尝试情爱,真刀真枪什么的都还没有过,却已然一副老司机的样子,无师自通了很多有的没的,好比,角色扮演。
今天扮演的就是亲王殿下和他的通房。
但亲王殿下一点都不想要一个比他大的通房。哪里大都不行!
戚一斐已经洗漱完毕,躺倒了床上,面对又要整事的闻罪,戚一斐连名带姓表达了自己的愤怒:“闻罪,你快给我上来!”
“闻罪?谁是闻罪?”闻罪站在床边,咬唇委屈,“殿下在外面的情郎吗?有我好看吗,有我……大吗?”
好的,今天这个角色扮演还加了个自己当自己情敌的环节。
戏多的很。
“今天不需要伺候了,你给我出去!”戚一斐一不做二不休,抬手指了指门口,给了闻罪方向。
闻罪一下子就倒在了床上,自觉滚入戚一斐怀里,分都分不开:“那可不行,人家都说我是爬了亲王殿下的床,才得了今时今日的地位,我必须得固宠!”
戚一斐:“……”你特么一个没有后宫的皇帝,哪里来的这么多专业词汇!
闹了好半天,戚亲王彻底没脾气了,行吧,爬床就爬床吧,但求赶紧着睡觉,戚一斐已经困的不行了。他还要养蓄锐,等宝贝宁宁来了,好随时随地和宁宁玩呢。
但闻罪不仅要爬床,还要吹枕边风:“殿下可不能被外面的花花草草乱了心神呀。届时,只闻新人笑,哪见旧人哭。白头老宫女,坐话当年秋。”
“我哪里来的花花草草?”你自己假想出来的你自己吗?这醋都吃?祖籍山西的吗?
“意思是殿下愿意一直陪着我,只有我一人?”闻罪喜出望外。
戚一斐终于明白了,今晚这是整的哪一出大戏,他只能试着和闻罪讲道理:“我肯定是要回去看我阿姊的。你别看她平素里温柔,其实可凶可凶了。”
每个人都有很多面,戚一斐的阿姊就是个温柔里,又不失霸气的公主。
不动怒则已,动怒便是洪水滔天,逼急了,连戚老爷子都不敢惹她。这要是让她阿姊知道,他不在家好好尽孝,反而住到了宫里和闻罪,咳……他家肯定就要人仰马翻的。
“你到底是怕你阿姊,还是想宁宁了?”闻陛下图穷匕见。
“又怕,又想。”戚一斐实话实话。
闻罪:“……”完败!
最终,闻罪不想要的时间还是到了,戚一斐终于要回家了。
把戚老爷子给激动的,恨不能放个几千响的鞭炮,告慰列祖列宗,老戚家的独苗苗最终应该还不至于成为佞幸。但念及如今还在国丧期间,天和帝去世也没多久,戚老爷子最终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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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没放炮,只是在心里兀自开心了许久。
戚一斐是被闻罪亲自送回的家,御驾比之前更加显眼了。不过下车进屋的速度够快,没给大功坊的权贵们来跪迎的机会。
哪怕是闻罪,也会嫌弃这样跪来跪去的麻烦。
“咦,千五呢?”戚一斐被闻罪扶着下车时,奇怪的对祖父问到。有琴师不在的时候,戚一斐还是喜欢叫他的字,千五。
最近一段时间,有琴师一直借住在戚家。本就有他的院子,他和戚老爷子还是一对好棋友。一边下棋,一边评价隔壁家傅里弹琴弹的真是有够难听。
说起傅里,那真的是一个音痴,不是痴迷的痴,是白痴的痴的。
但偏偏傅里不服气,也不甘心,总觉得自己君子六艺必须得样样通了,才能算上是一个真正的君子。和弹琴吹箫死磕多年,成果就是,被戚一斐多次上门反应:“宫商角徵羽,你但凡能吹对一次,我都不至于不想和你当邻居!”
就特别奇怪,戚一斐明明没怎么对音乐一道上过心,却比用心过度的傅里懂得多。分分钟,就能给他指出一箩筐的错误。
戚一斐也是真的想不明白,傅狸奴到底是这么做到,在指法全对的情况下,还能弹奏出那么难听的曲子的。他这种简直神污染,该被整个大功坊联名抵制。
“千五去接你阿姊啦。”戚老爷子是真的很高兴,前所未有的红光满面。孙子回来了,孙女也回来了,连曾孙女都回来了。他还求什么呢?不如早点上折子,乞骸骨,好致仕回家,含饴弄孙。
戚一斐带着闻罪一同往里面走,一路走一路问戚老爷子:“阿姊这回大概要住多久?姐夫怎么不陪着一起来?”
“我知道,我知道!”闻罪终于找到了刷存在感的地方。他真的,已经不爽了一路了,那外甥女还没回来,他已经在戚一斐眼里快要消失了,真回来了还得了?以后绝对不能和戚一斐要孩子!绝对不能!
一行人已经到了花厅,坐下后,戚一斐就请他奶公出手,做了奶公最拿手的四川暖锅,来招待闻罪。
暖锅就是火锅,不同朝代,不同叫法。不变的是,四川的做法永远是以鲜香麻辣为主。微微辣和麻酱,是戚一斐奶公最后的底线。他可以给戚一斐特制麻酱,忍受他吃火锅不蘸油碟和辣碟,但就是坚决抵制鸳鸯锅,因为他觉得鸳鸯锅莫得灵魂。
戚一斐偶尔想吃清汤的,就得直接点名要吃羊肉锅子,或者找别人做。
暖锅没上来之前,配菜之一的小酥肉,已经在盘子里对戚一斐欢乐的招手了。肉炸的外酥里嫩,咸辣适中,爽口又好吃。不控制的话,戚一斐可以一个人就吃掉一整盘。
闻罪表示他也想吃。
“那你就夹啊。”戚一斐奇怪的看了闻罪一眼。
“我一心不能二用。”闻罪找理由,大有你不喂我,我就不说你阿姊为什么回来。
戚一斐刚想妥协,戚老爷子就已经冒着生命的危险,开了口。让闻罪再一次充分意识到了,戚一斐一旦回家,就不是那个轻易可以上当的戚一斐了。
“边关多变,你姐夫不放心。你阿姊大概要在家里,住上很长一段时间呢。”
司徒戟是真的爱惨了戚一依,稍有个风吹草动,他自己可以誓死守卫大启的边疆,却没办法忍受发妻与爱女受一丁点有可能的威胁,不弄死又开始作乱的异族,短时间内,戚一依母女是不可能回到西北了。
戚一依反倒是想与丈夫共同进退,但女儿还小,没有断奶,一时片刻离不开人。她只能先把女儿送回来,再说其他。
“要我说,合该住他个三年五载的。”哪怕是在古代土生土长的戚老爷子,都觉得戚一依生子太早了,对身体不好,就该分开那对小夫妻,多让戚一依养个几年。
“对!”戚一斐也跟着起哄。
闻罪在心里同情了一把司徒少将军,嘴上说的却是落井下石;“是极,是极,他太心急了。不能这样,怎么着也应该等到十八岁。”
一家人,在没有司徒少将军在场的情况下,就已经给他定了未来。
远在边关的少将军正在思念妻子,思念的不行,一个喷嚏过去,觉得妻子大概也在思念他思念的不行。这群异族真是太讨厌了,赶紧着死吧!
戚家这边,陶制的暖锅刚刚端上,还没开锅,就有门人来报,有个拿着有琴军师请帖的人,来找有琴师。
门人已经和对方说过,有琴师不在。但看对方真的很着急,门人又思及自家大人吩咐过,出了什么事,不管大小,都要禀告。就答应帮对方来问问戚老爷子。
戚一斐开口问:“知道是谁吗?”
“看样子,像是……”门人有点吞吞吐吐,“是北里来的。”门人其实私心里,有点怀疑那人是有琴军师的老相好,若相好的出了事,好比有了孩子什么的,他们这边没管,有琴军师回来了肯定也难看。
不过这些污糟事,一贯是不许被说到孙少爷面前的。
大家都以为戚一斐不懂“北里”这个词的意思,哪里想到,他懂啊。
戚老爷子一愣:“你怎么知道的?”到底是他的教育,在哪个环节出了什么差错?是被隔壁的傅里教坏了吗?还是被张珍?他当初就不该让戚一斐交这么两个朋友!
“千五之前和我说过啊。”戚一斐这一句,这才拉回了闻罪的记忆。
有琴师在北里有个因为全家犯事,而充入教坊司的朋友。闻罪记得,好像是叫连良。闻罪之前还打过让戚一斐求他的注意。毕竟像连良这种,一般是遇赦不赦的,有琴师想借机救朋友,就得求戚一斐,戚一斐就得求他,可不就给了他为所欲为的机会吗?
没想到,还没等到天下大赦,连良就出现了。
“他怎么了吗?”戚一斐自觉有琴师是去接他阿姊的,他很有这个替朋友平事的义务,只要不是杀人的大罪,戚一斐一般都可以搞定。
“小的也不知道,”门人没细问,怕给那边希望,“不如小的把他请进来?”
“行的。”戚一斐还特意多让人加了一副碗筷。
结果来的并不是连良本人,他身为教坊司的人,一举一动都受到管制,是轻易离不开的。来的是教坊司里的一个婢女,她虽然是婢女,却反而比连良这种罪臣之后要更自由。
“求求大人,救救公子。”婢女一进门,就哭着跪下了,看样子已是受了不少委屈。
这婢女甚至不知如今上首三人谁是谁,她只知道拿着帖子,有可能见到一位大人。一开始听门人说,那位大人不在,她还以为今天事情要砸。没想到首辅府上的门人也这般心善,又为她想辙进来问了一句,得到了机会,见到了别的大人。
戚一斐身边的仙客主动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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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帮婢女认清楚了谁是谁。闻罪的身份倒是没仔细说,只含糊的说了句,这是位贵人。
“我家公子,要被打死了啊!”
听闻这话,戚一斐也没办法慢慢听了,干脆就让人套车,带着婢女,一路赶一路说,顺便的,戚一斐还带上了府里的大夫。
闻罪也跟着去了,只不过这一回乘坐的是戚府的马车。
婢女在路上,声泪俱下的讲了连公子最近的倒霉事。按理来说,先帝大行,举国服丧,连良这种身不由己的服务职业,总算是可以休息一下了。却没想到,还是有那种不讲究的宗室纨绔,非要上门请连良过府。连良以国丧不宜娱乐为由拒绝,那边却更加生气,百般侮辱。
这本是连良生活里最常见的一些他自己都不在意的小事,一开始就没和有琴师说,有琴师又忙着查案,也就没能关注到。
哪里想到,有琴师一走,那宗室纨绔就变本加厉了起来。
十分可恶。
他已经不是要逼迫连良,而是恶意报复了,今日又上了教坊司,寻了个由头,就要把人往死里打,想要找回自己的面子。
戚一斐气的手都在抖。若他不在,若他家门人没有代为通传,若这婢女胆子小点没敢上门,后果会是什么?
有琴师为主公效命,去接主母,回来就看到自己的好友被人生生打死?!
“光天化日,还有没有王法?!”
北里的教坊司很快就到了,坐北朝南,一个不知道几进的大院落。周围不远处,就是同样灯红酒绿的欢门楼,越靠近教坊司,规格看上去越高,反倒是附庸风雅的素淡了许多。白天,这一块基本是不营业的,其实最近晚上也不该营业,但偷着开的却也不少。
大家都知道,新帝和先皇不对付,虽之前有过一次道士被抓的案子在,但胆子大的照例觉得不会出事。
事实上,锦衣卫这边也确实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闻罪根本不在乎。
当然,现在闻罪要在乎了:“我回去,就命人彻查。特别是教坊司,国丧期间,怎么会放人进来!”
礼部尚书人在家中坐,还不知道锅马上就要到了。他正在心心念念的准备主持恩科的科举,当一回座师,根本想不到属于礼部管辖范围内的教坊司,给他捅了多大的篓子。
戚一斐进入教坊司的时候,也没遮掩,直接报的就是征南亲王的名,吓坏了里面的一众人。
教坊司的管事有两个,一个太监,一个人老珠黄的名妓嬷嬷。前者管事,后者主要抓“教育”,如今戚亲王到了,两人带着人便一起来拜会了。嬷嬷没见过闻罪,这太监却是知道的,吓的膝盖一软,就恨不能五体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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