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恋概率
作者:将至景
校园元素短篇集
暂定五个故事
在更故事一《二流货色》
少年成名前,共赴绿荫陷落时。
恋爱脑剧本男主和复仇剧本女主
男主无原型
排雷校园霸凌、BE、男主是个烂人
追·更po1scwоо1⒏ υiр)
热恋概率 二流货色(一)
一
人的命运总是奇妙,这种感觉常常在柏芷从电视上看到祁宥连时达到顶峰。
即使是柏芷也不得不承认,祁宥连长得是好看的,眼睛圆圆,瞳仁很亮,巴掌大的脸,唯一展露锋利感的是直挺的鼻梁,他的粉丝总是喜欢把他每部分五官都单独截下逐个赞颂,似乎他连睫毛翘起的角度都恰巧极合她们的心意。
祁宥连命好,搭上了偶像崛起的顺风,他的脸幼态却不缺少年锋芒,最迎合前几年稀缺的清爽少年形象,意外又不意外地,他爆火了,之前签走他的是个小公司,市场部只不过投了点基本营销的钱却得来个全网爆红的结局,公司上下一夜之间把祁宥连财神爷一样供起来,但是说来也怪,这几年短暂出现又迅速消失被人遗忘的面孔太多了,祁宥连也不过是网络一时的热点,所有人,包括他的公司,包括柏芷都这样默认,循商机嗅觉而来的逐利者,趁着大众的目光尚愿意停留在这个少年身上时,用最原始也最普遍的方式,不厌其烦地把祁宥连的脸投影到触目可见的每一个角落,直到他的最后一丝热度都散去,最后一点价值都榨干,再换上下张陌生面孔。这条几乎被默认的快速更迭产业链下,祁宥连却留住了,他跳舞,也发歌,更一部接一部不断地演戏,所有流量做的事情他都做,走的路也没什么不同,回溯起来,可能不过是选秀时多了叁秒恰巧被他抓住的镜头,借着流媒平台一遍遍循环他那首没内容又没营养但旋律洗脑的口水歌,演男配时捡了男主垃圾人设的便宜获个意难平白月光的标签,居然就这么误打误撞地,像是命里一步步为他设计好的,叫祁宥连安稳地坐在流量位置上好几年。
他命好。
柏芷也许是这全天底下最有资格说这句话的人。
她有时候也奇怪,祁宥连这么红,街上抓十个人也许五个都是他的粉丝,这么多的人,怎么就没有一个想要去多了解一下他的过去呢?不想追溯这个被称作最后的少年的偶像学生时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这样她就有机会告诉那些疯狂迷恋他的少女们。
他曾经是个怎样的恶魔。
...
祁宥连关上车门的瞬间就起了刚刚朝粉丝的笑容,木着脸把自己摔进保姆车的宽大座位里,身边的经纪人亦步亦趋地跟上来紧张地提醒,
“宥连,小心点,下个行程没有造型,妆发还要用这个。”
蜷在座椅里的人象征性地点点头,眼皮都没抬一下。经纪人暗啧一声,识趣地闭上嘴,车里除了导航偶尔传来的机械女声外一片寂静,没人敢打扰摇钱树休息。
祁宥连的经纪人不好当,公司这么多年也没捧出个能接棒他继续创的人,大部分的资源全靠祁宥连的人气挣来再塞进去两个新人蹭蹭关注度,硬送进去也只能混个没戏份的配角,一批批的新人,一张张漂亮面孔愣是砸不出半点水花,入还靠祁宥连吊着。又要管他又不敢管得太死,他早不是刚出道时候空有胆子和一张漂亮皮囊的冲动少年,他本就是不服管的性格,经纪人想起前两个月半夜突然爆出来的他的网红前女友,那晚他刚踏进家门就被公关部的人打爆了电话,二话不说折回公司连夜加班,路上打给祁宥连询问实情,电话那头的人浏览了两眼满屏的新闻,语气轻描淡写,
“分手了,这点事情你们能处理好吧?”
恨得半夜还要在办公室奋斗的经纪人和公关部牙根痒痒。
他是个合格的艺人,也是个彻头彻尾的烂人。
可笑的是,他们存在的最大意义就是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他是个烂人的事实。
保姆车转弯后缓缓停下,靠在座椅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经纪人从后视镜里看见祁宥连冷冰冰的脸,忍不住提醒,
“外面有你的站姐。”
他反应平平,经纪人瞬间连事后怎么处理新闻说他活动现场黑脸的方案都琢磨出了两个,咬咬牙拉开了祁宥连那侧的车门,不过是瞬间,迎接他的却是清爽的标准少年笑脸,而这个笑得愉悦的人在车内两秒前还一滩死水一样,
经纪人脚步匆匆地跟在祁宥连身边,第叁千六百零四次由衷地感慨,
祁宥连是天生的艺人,谁顶他如此虚伪。
...
祁宥连的演艺生涯如日中天,柏芷打开某个社交软件开屏就是他的代言图,一条长长的隧道,昏黄灯光打在他右脸上,另一边脸隐在阴影中显得晦暗,轮廓尽显,祁宥连穿着质感优良的皮衣蹲在马路边,银灰的张扬发色,嘴里叼着根棒棒糖,十足的恶童模样。
柏芷在下班晚高峰人挤人的地铁里骤然僵直了,像是被施法定住了身体,手脚冰发,四周是上车又下车的股股人流,柏芷立在扶手旁,竟是一动都不能动。
“嗞..嗞..”
脑海中有似电波的声音响起,柏芷忍不住抓紧了身侧的扶手,仲夏的季节仍不自觉地开始发抖,几乎是乞求,却不知要向谁乞求,
不要让她再想起来,不要回忆,不要。
“你就是柏芷?”
少年的嗓音懒懒,却在夜晚的隧道里显得更加危险,柏芷的书包早被人扯下来丢在了一边,白色的布料染得全是泥土,如同此刻它的主人那张脸一样,红红黑黑一道道污痕横贯,柏芷紧紧抿住嘴唇,身子控制不住地轻颤,面对着对面少年的发问没听见似的一言不发。
旁边的女生盛气凌人地踢她一脚,白白净净的校服上瞬间多了块脏兮兮的印记,柏芷死死盯着眼前那片水泥地面,指甲扣紧掌心,几乎微乎极微地点了下头。
对面的少年嗤笑,抬步向前,柏芷余光里那双价值不菲的球鞋残忍地一步步向她靠近。
一步,两步,叁步。
柏芷的下巴忽地被只发凉的手衔住,猛然被迫叫人以一股不可逆的力量拽起,四目相视间,她猝不及防地撞进那人的眼眸,他弯着腰,眼睛向上抬,黑白分明的瞳仁投射的目光固定在她脸上,她甚至能清晰地透过他看见狼狈又呆愣的自己。
时至今日柏芷仍要承认,如果除去那人似笑非笑的眼神,那确实是一双好看的眼睛,甚至他眼睛的下叁白都恰到好处。
“你好像看着很眼熟?”
身侧爆发低低的哄笑声,那几个姿态懒散的少年接话,语气不怀好意,
“能在哪?一楼大厅年级榜啊。”
“不是他们那个秃顶班主任办公室吗?”
哄笑声如山洪般爆发出来,激流混着泥土石块接连不断地砸在柏芷的自尊和羞耻心上,少年指节敲打在她的脸颊,笑眯眯地,柏芷看着倒影里的自己眼圈发红却仍像个斗兽场上即将落败但死撑着不肯认输的某种动物,而对面人是绝对的胜利者。
他眉梢轻扬,脱手放开了柏芷,懒洋洋地直起身子,脸上无辜的表情好似第一次听到这该死的传闻,他状似惊讶,瞪大了眼睛,水灵灵的,
“陈老师,你和陈老师?”
好似是被自己嘴里冒出的陈老师这个称呼给逗笑了,他的后半句话全含着笑音,听起来格外刺耳,
“那你的眼光真是不怎么好,秃头陈你也看得上。”
地铁的报站声响在柏芷头顶,她一个激灵,强行逼自己掐断了这段记忆,隧道里昏黄的灯和祁宥连皮衣上的劣质银色拉链反射的闪光还是让她短暂性地失明了,视线里一片黑,柏芷缓缓蜷起身子,刺猬似的,一如当年的自己在那个冷风直灌的通道里仅能做出的自我保护。
“叮”
地铁的双层门拉开,柏芷眼前逐渐恢复光明,她盲目地跟随着上下车的人流来回颠簸,人潮汹涌中,柏芷又在旁边人的手机屏幕上瞥见了祁宥连那张极具氛围感的海报。
大把的人追捧他,大把的钱砸向他。
他过得真得很好。
热恋概率 二流货色(二)
二
她总是在哭。
祁宥连梦里的女生总是在他身下哽咽,梦里模模糊糊的,唯有哭声清晰,他低下头去吻她,试图堵住她仿佛包裹无数委屈的眼泪,但少女格外倔强,使劲扭过头去躲他的吻,他的嘴唇贴着她的脸颊移动,她一躲再躲,眉头越皱越紧,好像被他碰触的每一刻都无比煎熬。祁宥连不是个脾气好的人,身下人防备的状态让他胸腔骤然升起团火,衔住她的下巴把少女整张脸转到眼前,她仰躺着,哭得发红的眼眶边上是一条条泪痕,一副被欺负惨了的模样,他觉得自己实在鬼迷心窍了,竟凑过去舔。
她哭得更凶了,咸苦的眼泪流水似的淌进祁宥连嘴里,他听见少女浓重的鼻音,
“祁宥连你恶不恶心?”
祁宥连不知道是现实里他躺在酒店的床上还是梦里他伏在少女身上,他分不清了,只感觉身体狠狠地抖了一下,仿佛周身的皮肤消失了,羽毛轻轻拂过他全身裸露出来的神经末梢,溪流汇成江河,传回大脑的瞬间激得他控制不住地打哆嗦。
那人明明在骂他,祁宥连却无法自抑地泛起极隐秘的快感。
他撑起身子,眼神锁定她死死紧闭的嘴唇,目光太露骨,少女轻而易举地发现他的意图,眼底猛烈地晃动着,声音都抬高了,
“不行,祁宥连,你滚开。”
不是幻觉,祁宥连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身下那部位在她的咒骂中难以启齿的反应,他开始发渴,吞口水时喉结在女孩眼前上下滚动,随后他捕捉到自己干哑的声音,
像是喃喃低语,
“怎么是你...”
“...”
梦蓦地断了,祁宥连从过度柔软的床上睁开眼睛,窗外是蒙蒙亮的天,透过窗帘缝隙钻进房间两道光。
半晌,他从怔愣中缓过神,叹息似地念出梦里未说完的名字,
“柏芷。”
没有回音,一如多年前那个早晨。
祁宥连放任自己陷进床垫,闭上眼睛长长地舒了口气。
...
祁宥连去年就敲定今年叁月进组,是部大制作,来找他时制片介绍得天花烂坠,二点四亿的投资,史无前例的剧本,未曾聚焦过的社会问题,言辞浮夸仿佛这样的电影找上门他不抓住机会简直是不可理喻,他那公司终归是个小公司,经纪人和团队早就被自己那帮无论他出了什么事都赶不走的粉丝惯坏了,对方片酬一亮,他们几个眼睛没眨一下就应下了,祁宥连每天连轴转,对自己的行程显然抽不出时间细看,直到今天坐在进组前的车里,手上稀里糊涂地被塞进个剧本才知道自己还参演了这部还未上映光是选角就炒尽话题的电影。
封面写着名字,《绿荫陷落》。
刚翻开两张纸,电影的卖点元素赫然出现在祁宥连眼前,寥寥几个字竟有些刺眼,校园暴力,青春。祁宥连“啪”地一声迅速合上剧本,手指捏着边缘,极力控制自己的声音,脸上表情几乎僵了,
“...谁让你给我接这部电影的?”
经纪人感到莫名,从副驾回过头去瞧他,被他的表情惊到,踌躇着解释,
“吴导最近两年的戏都有足够的话题度,你进了不愁宣传啊,我看了本子,不错的题材。”
不知道是哪句话把祁宥连彻底激怒了,他冷笑一声,最后的面子都没留,
“片酬给了多少?”
经纪人的脸色霎时变得有些难看,但摇钱树就坐在他面前,只能强撑着笑,
“吴导对这部片子是有野心的,特意找上门来邀请,片酬...片酬代表人家的诚意啊。”
“什么野心?金马还是奥斯卡?你心里不应该比我清楚,决定要冲奖的电影会来找我?”祁宥连随手点了他名字后面跟着的几个人,“加上这几个,捞钱的心就要刻脸上了。”
车上的气氛降到了冰点,司机尽职尽责地试图当个透明人,祁宥连话说得狠,连带着自己都损,不过他一向也如此,看得透算得清,兢兢业业地当个漂亮商品,镜头前永远活在公司和粉丝给他捏的人设里,对粉丝营业积极,业务能力也说得过去,绯闻传言一律不认,他的皮批得好,前几天公司还大手一挥给他买了几十个营销号搬了个天才爱豆的头衔推上热搜。
他要赚钱,想要出名,签进公司时他就是这个目标,他又不在乎什么艺术,什么追求,他的梦想也只是躺着赚钱,而碰巧正合他公司的需求,他们想要一件漂亮还能保值的商品,祁宥连成了他们最好的选择,同一明确的目标下,这么多年合作下来,他和团队极少会发生今天这种因为行程安排的冲突。
经纪人觉得莫名其妙,他当然知道这部电影大概率最后会是个什么样子,上映后应对差评时怎么把祁宥连摘出来的通稿他都想好了,他不理解,一部商业片而已,以前不是没接过,他怎么反应这么大。
但到底跟他多年了,对他太了解,最清楚他的命门是什么,
“已经签约了,现在反悔辞演不仅以后吴导的戏再也接不着,还要赔...至少这个数。”
祁宥连掀起眼皮,盯住经纪人伸出来比划的手指。
“剧组配置真得不错,电影预计国庆档上,到时候话题票房都不缺,稳赚的买卖。”
给个巴掌再喂个甜枣,他经纪人惯用的手段了。祁宥连当然是付不起那天价违约金的,换句话说,经纪人代他签约的那一刻起就根本没有退路,他眼神都懒得给,一言不发地倒回座椅,重新翻看起剧本,经纪人也识趣地转过头去闭上了嘴。
不知过了多久,沉默的车内再次响起祁宥连的声音,低低地,像是在自言自语,
“剧本还能不能改?”
...
国庆档影院的热闹程度仅次于春节档,光国庆节当天上映的就有八部电影,不过虽说都是上映,电影院的排片却千差万别,柏芷走进电影院时就瞥见了售票处挂着的电子屏上一排的《绿荫陷落》,夹着几部标配合家欢喜剧片,像是凑数的 ,她本已经买了其中一部喜剧片的票,提前到场领过爆米花只等检票进场。
今天影院人挤人,独身的柏芷显得格外不合群,她躲在角落里,外侧站着两个小女生,目测像是高中生,头对头盯着手机小声尖叫,
“太帅了吧,祁宥连实在太适合校园电影了。”
“这不就是天生电影脸,垃圾公司终于做个人。”
右边的少女捕捉到手机屏幕上一闪而过的四个字,咦了一声,
“校园暴力?看着祁宥连这张脸怎么会想象出来他校园暴力的样子啊。”
“诶诶,别说了,快走快走。”
两个女生似乎是场次到了,蹭地一下穿过人群往检票处奔去,她们身后的柏芷却仍像座石尊一样钉在原地,呆愣着,半步都动不得,电影院人声鼎沸,柏芷头顶轮播电影预告的显示屏如同读懂了她的内心,立刻落井下石似地开始播放《绿荫陷落》的预告。
柏芷僵直身体,眼神一眨不眨地定在不断变换的画面上,高中少年扮相的祁宥连,被众人异样目光洗礼的女主角,电影最终的宣传语是,
“少年的悔过,无法重来的青春,你我共赴绿荫陷落时。”
预告片结束了许久,柏芷才找回自己的意识,她的心脏狂跳,已经形容不上来自己究竟是哪种心情,她是愤怒的,是难以置信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恶心甚至几欲呕吐,太复杂了,她仅存的最后一丝理智用来买了《绿荫陷落》的电影票。
直到入场前一刻,柏芷还在微微发抖,她试图安慰自己,五指攥紧剩下的票根,
祁宥连,你不能把最后的良心都抛弃。
热恋概率 二流货色(三)
叁
电影上映后反馈毁誉参半,吴导和一众流量的组合,宣传远大于内容的作品,本来除了粉丝也不会有人买账,影视博主逮住了这个冲kpi的好机会,吐槽视频做得比电影本身还有意思,祁宥连平时也看那些个有名的博主,他文化水平不高,业余时间打完游戏也就刷刷短视频解闷,能有什么高雅消遣。他有次撞见个博主吐槽自己上一部电影,是个爱情片,他当时拍完真的觉得自己演得还不错,在片场时候导演猛劲夸他,好几场戏就一条过,周围人都捧他是电影圈的明日之星,直到正式上映他自己买票看了半场,浮夸又尴尬的演技连本人都撑不下去,下半场捂得严严实实地逃跑了。
不应该,他最会演戏了,在镜头前面成功演了这么多年,演技早应该炉火纯青才对。
祁宥连手指向下滑,意外发现自己粉丝姿态卑微地在评论区为他辩解,说他首次触电,演技还稚嫩不过未来一定会努力,请大家给他进步的时间。他哑然,说不清自己那一瞬是何种心情,他问自己,会进步吗?怎么进步呢?他想要进步吗?事实上他一个都回答不上来,要如何体面地说出,他拍电影既不是为了拓宽自己业务范围也不是野心勃勃梦想给自己演绎事业再添一把火,祁宥连自嘲地嗤笑几声,摊进沙发里把手机摔到旁边。
只为了赚钱而已,选择这部电影拒绝其他也只是因为,它给的钱够多而已。
祁宥连面对上一部电影的评价还算坦然,而现在相似的情形,他却莫名地对外界开始畏惧,连着几天工作心不在焉,晚上参加直播时甚至走神了近五分钟,直到经纪人夸张得快要冲进屏幕的动作才把他唤醒,随便扯了个没休息好的借口搪塞过去,弹幕为他刷了半个点的注意身体。
结束后祁宥连沉默地看着门外的工作人员走进门把眼前的设备一样样拆下撤走,经纪人递给他瓶水,
“怎么回事,真的没睡好还是身体不舒服?明天还有发布会呢,能行吧?”
沙发上坐着的少年头发乖顺地搭在额头上,白t恤,脖子上挂着简单配饰,裸露的手臂肌肉线条尽显,一路延伸至手背上的青筋,十足的少年,只是此刻面色沉沉,侧脸显得疏离且冷淡。
“哥”,祁宥连摇摇头,顺手拢了把额前刘海,眼睛盯着等到最后一个工作人员走出房门他才开口道,“我让你帮我找的那个人,你找到了吗?”
突然被询问的人一愣,随机干咳了一声,在祁宥连直勾勾的眼神下有些迟疑地回答,
“...还没,我们又不是警察,找个没联系的人不大海捞针似的,等有消息了我马上告诉你。”
经纪人悄悄偷瞄祁宥连的反应,这位大明星脸上的表情比他演戏时丰富真情多了,致脸蛋上失望和庆幸交织,五五分,显得格外矛盾,看不清究竟哪种情绪占了上风。
祁宥连猛灌一口水,语气平静,
“麻烦你了。”
...
少年身材瘦削却超乎想象的有力,牢笼一样把柏芷锁在他身下,柏芷挣脱不得,躺在床上宛如条脱水的鱼。他的动作又急又重,发烫的手掌贴在柏芷皮肤上像是烧红的刑具,游走的每一瞬间对她都像是受刑。
“怎么是你,柏芷。”
她闻声睁开眼睛回视上方的人,她总以为她的那颗心已经足够冷硬,哪怕是拔剑来砍刺也能无动于衷,而时至今日她才意识到,原来还是会被击穿的,比刀剑更加锋利的往往是人言。
少年的脸奇怪得发红,眼神里透出积压翻滚的欲望,柏芷觉得他看待她应该仿佛一个送上门的妓女,她嗓子里涌上一股熟悉的恶心感,而这股感觉在少年的吻落下来的瞬间达到了临界点。
他的吻最初带着点试探的意味,他甚至悄悄掀开眼皮观察柏芷的反应,她紧紧皱着眉头,一副强忍恶心的表情,少年又在她身上抖了抖,俯下身时反倒吻得更深,仿佛柏芷的恶劣表情给了他极大愉悦,嘴上动作几乎是在啃咬她,他的吻和他人一样毫不温柔,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舌头长驱直入,迫使柏芷半张着嘴可怜地含他的舌头。
柏芷在深吻中险些窒息了,少年的鼻尖压在她脸侧,他愈来愈重的喘息声清晰可闻,体温像是一点点烧开的水,即将沸腾似的。
“我...”
那人吞吞吐吐,身子已经难耐地搂紧了她,无意识本能地挤进柏芷腿间,胯下鼓起一团抵在腿内侧,即使隔着层布料也叫柏芷无法忽视。
“祁宥连,你真恶心。”
柏芷骂。
她试图用语言激怒他,却不想身上的少年没有展现一丝一毫的气恼,反倒因为她的辱骂中邪似地贴得更紧,恍惚间柏芷以为他恨不得钻进她身体里,两人竟有了片刻亲昵的错觉。
少年表情明灭不定,眸子亮得惊人,嘴缝里泄出来不及回的哼声。
直白又下流。
他被柏芷骂得更兴奋了。
...
柏芷从未怀疑过祁宥连是个变态的事实,即使出现在电视上的那个人小头小脸,腿长手长,一副致优越长相,少年皮囊和恰到好处的锋芒总能掩盖一些东西的本质,就比如祁宥连隐藏着的那个恶劣病态的内芯。
窗外已然全亮,柏芷没有拉窗帘的习惯,全部黑暗的环境下只会叫她感到不安。她起床走到桌边倒了杯水喝下,玻璃杯底和木质桌面碰撞时发出沉闷声响,柏芷缓缓吐出口气,在清晨的静谧下终于逐渐抚平梦里的心悸。
真是个噩梦,她想。
柏芷回头拿起手机点开社交软件,《绿荫陷落》的宣传仍铺天盖地,祁宥连海报上的脸比梦里的模样俗气了许多,也难怪,他呆的圈子是最俗气的圈子,干的是最通俗的贩卖青春的买卖,浸染其中多年,怎么还能一尘不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