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契合[ABO]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十九瑶
程修立马消音了。
戴逍见状,抓住机会嘲讽了一句:“伞不大,嗓门倒是够大……哎哟。”
腰侧的痒痒肉被伞尖戳了一下。
程修回雨伞,往伞架上随手一挂,小声嘟囔道:“就知道叨逼叨,也不看看人家什么情分,我们什么情分?我能来接你已经很给面子了,少在那里给脸不要脸。”
“行,谢了您了。”
戴逍耸耸肩,弯腰把油漆筒靠墙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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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然后朝何岸打个招呼,回自己的房间去换衣服了。
经过这么一番闹腾,亲密的氛围被打破,独处的时光彻底画上了句点。郑飞鸾尽管舍不得,也只能先告辞离开。他刚迈出客厅,程修就一个滑步挤到了何岸身边:“怎么回事,眼睛都哭红了?他欺负你?”
“没有。”何岸一抹眼角,“是我自己想太多了。”
程修还不放心:“真的没事?”
“嗯。”
程修仔细打量了一圈茶几,留意到那壶半满的姜茶,还有旁边明显被人喝过的杯子,拿起来掂了掂:“茶都给他泡了……心软了?”
他以为何岸会直接否认,然而何岸抱着膝,很是认真地问他:“怎样才算心软了?”
“呃,比方说……”程修琢磨了一会儿,举了一个挺实际的例子,“他现在要带你回渊江,你肯吗?”
何岸摇头:“他在我身边,我倒不觉得讨厌。但是,我没想过要跟他回去。”
那还行,不算太软。
程修松了一口气,又问:“我们再退一步假设,如果他一直留在落昙镇,说要和你过一辈子,你肯吗?”
“一辈子啊……”
何岸淡淡地笑了,低下头,盯着自己露出毛线毯的脚趾头,轻声说道:“他是alpha,见识广,野心又大,在高处站了那么多年,一直呼风唤雨的,早就习惯那种感觉了,不会甘心一辈子在小镇开西点屋的。等新鲜劲消了,也就回去过自己的人生了。”
“所以,你是在……等他厌倦你?”程修无比诧异。
何岸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朝程修温软地笑了一下:“我跟他的契合度已经低得不能再低了,迟早会厌倦的。我想过了,要是一开始就撵他回去,他心里放不下,还惦记着我,过不了多久又会来纠缠。可要是让他留下来,时间一长,他会腻,会厌烦,会想念外面那个花花世界,然后自己离开……自己离开的人,应该就不会再回头了吧?”
程修越听越震惊:“你真是这么希望的?”
“嗯,真的。”
“但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好像有点言不由衷?”程修凑近了端详何岸,总感觉他的笑容里透着不易察觉的怅惘。
何岸扑哧笑出了声:“你知不知道你每次怼戴逍的时候,也挺言不由衷的。”
这都能躺枪?!
程修内心大呼“关我鸟事”,正欲慷慨激昂地为自己辩护几句,突然发觉何岸那句话里有个字不对劲:“等等也?”
何岸:“嗯?”
程修替他重复了一遍:“你刚才说,‘也挺言不由衷的’,也。”
何岸一愣,神情微微有些僵硬。
不过他很快恢复了正常,伸手在程修肩上推了一把,故作生气地说:“就你心眼多,还不许人说错话啊?”
客厅外的走廊上,郑飞鸾背靠着墙壁,无声地笑了。
他不是故意要偷听的,实在是程修性子太急,没等他走远就缠着何岸问东问西,硬生生勾回了他的脚步。而隔墙听到的这些,也的确给了他不小的打击:他以为自己正在慢慢贴近何岸的心,假以时日,总有被接纳的一天,却不想何岸只是在等他热情耗尽。
但是……但是何岸,你恐怕低估了我追回你的决心。
我怎么会腻呢?
即使信息素完全不契合,我想要的omega也只有你。
-
雨停了,短暂的凉意随雨而去,湿气久积不散,落昙镇的夏日又闷热起来。
一眨眼到了六月,暑热凶猛如虎,红莓西点屋挂出了“冰爽新饮”的大幅广告,有蓝莓、抹茶与覆盆子三种口味,还有鲜榨果汁、杏仁碎冰激凌与乌龙茶蛋糕。青果客栈的三位老板享受vip待遇,何岸每天午睡起来,打开客厅冰箱,总能看到里头整整齐齐摆着三杯印有红莓logo的饮品。
他选了一杯,插好吸管,一口下去甜津津的,解渴又消暑。
心里却越发不解了。
都半年了,郑飞鸾非但一点想走的迹象也没有,还往这小打小闹的西点屋里投入了十二分心思,像是当真要长久经营下去。前些天闲聊时,郑飞鸾谈起了下半年的秋冬计划,说打算把中式桂花糕和红豆糯米糕加进菜单,再添几款热饮,甚至还研究起了明年夏天的安排,说要推陈出新,不能和今年的重复了。
明年……
看这样子,他是真想在落昙镇定居了?
何岸趴在凉席上,托着腮帮子,面露忧愁。铃兰抱着小鸡崽坐在对面,正跟个不倒翁似的摇来晃去,何岸就戳了戳她的脚心,问道:“铃兰,他不走了,我们该怎么办啊?”
“呀。”
铃兰怕痒,一下子把脚缩了回去,身体失去平衡,往后仰倒,骨碌打了个滚。
-
夏季虫豸滋生,客栈临河,不堪其扰。
这天清早,郑飞鸾洗漱完更衣出门,刚下了几阶楼梯,对面一扇门突然开了。何岸惨白着面孔冲出来,见到他,活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凄声喊道:“飞……飞鸾!”
“怎么了?!”
他以为出了什么要命的大事,单手撑住栏杆,飞身往楼梯下一跃,稳稳落到了地上。等冲进屋内,顺着何岸所指的方向一瞧,他几乎要被自己看到的东西逗笑了床头灯灯罩上落了一只圆甲虫,约莫栗子大小,油黑发亮,正侧着身子慢慢往旁边爬。
郑飞鸾回头问:“你怕这个?”
何岸连看都不敢看,捂着眼睛缩在门边,结巴道:“抓、抓、抓走啊!”
郑飞鸾哑然一笑,从纸巾盒里抽了两张纸巾叠在掌心,徒手罩住那甲虫,包裹起来,拿去客栈外放生。经过何岸身边时,何岸一记哆嗦,盯着郑飞鸾那只手连退五步,生怕那甲虫突破重围飞出来。
郑飞鸾见状,莫名就起了逗一逗何岸的坏心思。
他放生完虫子回来,故意左手虚虚握拳,掩在身后,假装掌心藏了什么的样子,然后走到何岸跟前,趁着他放松警惕的功夫突然将手伸到眼皮底下,作势就要打开。
“啊啊啊!”
啪!
惊恐至极的omega大声尖叫,抬手就扇了他一巴掌。
郑飞鸾捂住脸,被打得有点犯蒙:“我……我是开玩笑的。”
说着慢慢松开了手掌,里头果真空无一物。何岸惊魂未定,呼吸急促地瞪了他一会儿,脸上乍红乍白,冷不丁反手又给了一巴掌,打得尤为清脆。
郑飞鸾的脸高高肿了一上午。
那天直到夜里,何岸看他的眼神都是带着恨的。
第二天中午去办续住的时候,郑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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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已经做好了下跪的准备他死活都没想明白自己昨天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居然敢逗何岸玩。要是何岸余怨未消,不准他再住下去,那他长达半年的努力就真要葬送在这不知轻重的玩笑上了。
好在何岸不计前嫌,咬着唇,寒着脸,仍是给了他一天。
郑飞鸾却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意识,唯恐何岸哪天心情不好,搬出旧账来翻一翻,以致安稳日子不能长远,便破天荒地提出想把下半年的入住手续一次性办了。
何岸眨眨睫毛,一眼看穿了他的想法:“你自己说的,每次只要一天就够了,怕给多了会影响你自律。”
“呃……”
郑飞鸾一头栽进了自己挖的坑里,简直痛苦万分:“我觉得,我……已经很自律了。”
“是么?”何岸嗓音冷冷的,“包括拿虫子吓我?”
郑飞鸾低头:“我错了。”
“喏。”
何岸伸出手,交还了郑飞鸾的证件,下巴微微昂扬,不容商榷的样子。
程修作为旁观者,在客厅沙发上笑得前仰后合,他怀里专心舔毛的六百六受到波及,连肚皮脂肪都在一层层抖动。
-
郑飞鸾无功而返,颇为怅然地回到了红莓西点屋。
客人点了单,他手上做着咖啡,却心不在焉,一会儿想念着何岸俊俏的面容,觉得那气恼记仇的模样特别可爱,一会儿又回忆着昨天有幸踏入的那间卧室,觉得父女俩住的地方很是温馨,令人心神向往。
他记得……
床铺是米白色的,上面堆满了五斑斓的玩偶,有布老虎、胖鸡崽、大头河马、犄角梅花鹿……除了玩具,还整整齐齐摆着一床羊毛毯子和一叠孩童衣物,都是色淡雅的棉布,稚嫩,但漂亮。
空气中融入了浅浅的omega信息素,不是他最喜欢的那一种,是随处可闻的3型。
何岸如今的味道。
与omega信息素交融在一块儿的还有铃兰的奶香味,沁人心脾,只要一闻,仿佛就感受到孩子柔嫩的小手抚过了自己的脸庞。
等等。
郑飞鸾手一颤,滚烫的开水洒出了滤壶。
他察觉到了一个重要的细节:没有alpha的味道。整间卧室里,无论日用品、家具摆设还是气味,哪儿都没有alpha居住的迹象何岸根本就不像之前说的那样,已经和戴逍同居了。
他是独自生活的。
他们之间,自始至终都不存在所谓的第三人。
郑飞鸾大喜过望,浑身血液都沸腾了起来,堵着胸口的那块巨石被一锤子砸得粉碎,头顶的阴霾也被风吹散,从此拨云见日,神清气爽。
许多他以前不愿直面的东西,现在铺开来仔细一想,忽然就变得无比明朗了。
戴逍与何岸之间,其实从来就没有暧昧,不是吗?
这半年多,他确实看到了戴逍对何岸体贴入微,但那种体贴,与其说是alpha向omega示好献殷勤,倒不如说是给予朋友的关怀,其中还有一半是给铃兰的。两个人日常相处的小动作,剥除了妒心去看,真的一点也谈不上逾距。
要论关系疏近,可能还是整天嘴炮互轰的程修与戴逍更亲密些。
再简单点,如果戴逍与何岸在一起了,就凭alpha的占有欲,早该把他撵到十万八千里外凉快去了,怎么会坐视不管,任由他追求了何岸半年多?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他真是糊涂透了,连这么直白的局面都没看明白。
-
何岸长期单身的事实让郑飞鸾愉悦了一下午,但他没料到的是,这个意料之外的好消息,同样也唤醒了他潜意识中沉睡的心魔。独居的omega诱人而柔弱,像一头肥美多汁却毫无防备的羔羊,引得饿狼牙根发痒。
当天半夜,客栈就出了事。
第五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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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飞鸾做了一场梦。
燥热,混乱,肮脏得难以启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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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落昙镇以后,每一晚他都会做梦。最初十几天,也许是内心还报有希望的缘故,梦境大多是美好的。
何岸跟他回了家,住在一栋阳光清透的房子里,那儿墙壁雪白,庭院翠绿,抬头就是绵延的花荫,花荫尽头转角处有一间玻璃温室。何岸会枕在他腿上午睡,睡醒了,就慵懒地打个呵欠,从松松的睡衣袖口里伸出一截小臂,攀住他的脖子。发梢拂过面颊,轻柔得像一根没有分量的羽毛。
omega在他耳边撒娇低语,弄得颈子痒热,接着,薄薄的皮肤被两颗虎牙给叼住了。
“咬到你了。”何岸笑起来。
他们的铃兰也长大了,四五岁的俏娃娃,可爱得好比一朵向阳花。又天生胆肥,在幼儿园逮着了不讲理的alpha宝宝就打,天不怕地不怕,只有坐在爸爸臂弯上,才扮出羞答答的模样。
郑飞鸾把最好的爱都给了他们,也得到了最好的回馈。
梦里的厨房有米饭香,客厅有孩子的笑闹声,到了深夜,卧室的墙壁上还会有床头灯照出的两道影子。
那段时日,郑飞鸾每天早晨醒转,踏出二楼房间,看着客栈庭院里低头洒扫的何岸、蹒跚学步的铃兰,都觉得幸福近在咫尺。
美梦即使尚未成真,也在未来等待。
可是慢慢的,梦变了味。
他渴了。
现实是令人失望的,何岸分明那么温柔,却似一粒蒸不烂、煮不熟的铜豌豆,怎么都不肯宽恕他,摆在他面前的路比想象的曲折了千百倍。
怎么办呢?
身体寂寞了太久,信息素躁动难安,梦里蜻蜓点水的浅吻循环往复,渐渐也变得索然无味。
他就像一个遗失行囊的旅人,最初还能看进沿途风光,后来严重缺水,通体便只剩一种愈演愈烈的痛苦:渴。无时无刻都渴,渴得丧失了尊严,想要水泽,想要湖泊,想要哪怕饭粒大的一滴雨。在欲求面前,再美的风光都不过是一幕潦草的布景。
喉咙起了火,烧得他辗转难眠。
我们已经那么亲密了,可以再进一步的,对不对?
你也想要的,宝贝,我知道,你也想要的。
于是,当何岸在厨房和面调馅、准备包一盘饺子做晚餐的时候,郑飞鸾从背后拥住了他,手指钻进衣摆,带着一点难耐的**,抚摸起了那片温热细腻的皮肤。
然而……
何岸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他把自己藏了起来,如同烈日下的影子,消失得彻彻底底,任郑飞鸾怎么呼唤都不现身。
郑飞鸾以为是自己举止太轻浮了,惹得何岸生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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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试着改在床上求欢,但无论他把氛围营造得多么浪漫,烛光、熏香、玫瑰、香槟……结果都一模一样。到后来,梦中的何岸甚至已经能读懂他的眼神,四目相对,只消流露一分欲望,那清癯的身影立刻化作一股烟尘,消散得无影无踪。
那段时间,郑飞鸾总也睡不到天亮,往往凌晨就惊醒过来,整个人口干舌燥,在炉子上干烤了一宿似的。
他仰脖一口气灌下去三杯水,然后颓坐在床畔,十指深深插入发间,用力抻扯着头皮。
心里还是渴。
渴疯了。
撑着栏杆向下望,何岸的窗户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见,可郑飞鸾知道,救命的水源就在那里,凉爽,甘甜,诱惑他再度犯错白天他可以控制住自己,但夜晚入了梦,神松懈,受缚的欲望便伺机而动,催促他去侵犯何岸。
两个房间相隔不过十几米,要是寻偶症发作了……
他不敢想象后果。
信息素干渴持续到了二月末,梦境一夕一改,变得更加令人胆寒:他终于捉到了何岸。在哪儿捉到,就在哪儿强暴。
阳光下的玻璃温室里,花架东歪西斜,泥土溅落一地。他把何岸禁锢在温室角落,迫使他屈膝跪着,从背后掐住腰,凶蛮地进进出出,但是……这根本不管用。
不管用。
做得再久,他也射不出来。
omega颈后空荡荡的,咬穿了都不见一滴信息素。他寄托了全部希望的绿洲,不过是黄沙中的海市蜃楼。他被折磨得近乎崩溃,双眼血红,下腹胀痛难忍,死死抱着何岸的腰,哀求他施舍一点铃兰香。
就差那么一点点了,求你,求你给我。
然而南柯一梦,原本就是虚幻,又哪里来的铃兰香?
每天清早,郑飞鸾都在濒临宣泄而不得的痛苦中醒转,耳边是心脏急促鼓动的巨响。他躺在床上,咬着牙,脖颈青筋崩显,清醒着一秒一秒熬时间。约莫一刻钟,热出的汗水浸湿了床单,那硬热的东西才会疲软下去。
神智一松懈,手腕又钻心地疼起来。
左臂搁在床沿,腕上一根指粗的绳索捆了两圈,紧紧绑在床头,打了结实繁复的十几个死结。稍微一动,粘连染血的皮肉被撕扯开,就疼得人倒抽冷气。
他坐起身,背靠着床头,用右手慢慢解开了绳结。
这是他睡前亲自绑的,左利手,所以绑左腕。经过一夜挣扎,手腕早已磨得血迹斑驳。创口处的血液开始凝结,要先将绳索小心扯离皮肉,拭净血污,涂上聊胜于无的碘酒,再绑一条深色缎带以作遮掩缎带不能绑太紧,摩擦频繁了容易疼,也不能绑太松,得一个不慎,当着人面露出狰狞的伤口来。
那天何岸问他,寻偶症究竟有没有痊愈。
他撒了谎。
根源性成瘾永远不能被戒断,只能依赖暴力手段控制,比如绳索、手铐、安眠药。
挣扎得越惨烈,就代表越有必要。
手腕勒出的一圈伤口,白天来不及愈合,夜晚又添新创。粗绳磨破嫩痂,淌出鲜红的一摊血。几个月下来,寸许宽的皮肤已经没有一处是完整的了。
郑飞鸾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但他清楚,坚持不住的那天,就将是他不得不放弃何岸的那天。
-
这一晚,梦境又起了少许变化。
郑飞鸾头疼得厉害,血液像一桶点燃的汽油,在皮肤下冒泡沸腾。周围光怪陆离,偏了色的虚影不断来回晃闪,前一幕还是四面敞亮的大房子,后一幕就成了夜幕漆黑的客栈。
他神智昏惑,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哪儿,也迷失了方向。
面前只有一扇紧闭的房门。
一扇无比熟悉的,朝思暮想了几个月,做梦都想闯进去的门他知道屋里有米白色的毛毯,并肩排排坐的玩偶,散发着洗衣液清香的婴儿衣物,还有他的omega。
郑飞鸾脚步踉跄,跌跌撞撞穿过庭院,抬起手肘,粗暴地砸开了那扇门。
何岸尖叫起来。
他忍着一颗流血的心,大步冲上去捂住何岸的嘴,膝盖抵住床沿,把人死命压在了身下:“别叫,别哭,别……”
我只有梦里能碰你。
“……别让我连梦也做不成。”
何岸像是听懂了他的话,眨了眨惊恐的眼眸,慢慢安静下来。郑飞鸾便伸出一双发颤的手,捧着何岸的脸痴迷地看了一会儿,然后俯下身,温柔地吻住了那两瓣唇。
吻着吻着,他突然愣住了。
他……闻到了铃兰香。
稀薄,但是真切,就在离他极近的地方,只差几厘米。味道极其干净,等着他攻城略地,注入象征占有的alpha信息素。
他揪住何岸的睡衣衣领,“嘶拉”一声向旁扯开,露出了半片肩。
还有白净的颈子。
牙根奇痒,一股热血烧上头顶,标记的本能把理智冲得零落溃散。郑飞鸾双眼发狠,死死盯着何岸的后颈,瞳孔却是涣散的。
太多破碎的画面从眼前闪过。
弥天风雪,撞废的车子,诊室沙发,针管镇定剂,董事们质询的目光,焦躁,失控,疼痛,自暴自弃的无力感……
咬碎它!
只要咬碎它,所有痛苦都会瞬间终结,他的事业、爱情和人生,每一样都会完好无损地回来。
但就在他张开虎牙的那一秒,一股凶蛮的力量扯住衣领,将他狠狠拽下了床。
-
郑飞鸾失去重心,腿一软,往后连跌了三四步。
他条件反射地伸手到空中乱抓,想随便攀住什么借点力,还没抓到,后背就重重撞上了墙壁,骨头的钝痛迅速波及全身。
雪亮的灯光刺入眼眸,击碎了混沌的梦。
他撑着额头,一时竟分不清梦境和现实,脑袋剧烈晕眩,周遭目所能及的景象全在飞速旋转。过了许久,视线清晰起来,他才看清站在面前的人。
是戴逍。
戴逍只穿了一条睡裤,上半身赤裸,肌肉因为情绪愤怒而紧紧绷着,粗壮的臂膀上遍布齿轮纹身。他站在那儿,两手握拳,以近乎敌意的眼神瞪着郑飞鸾,约莫是信息素受到严重压制的缘故,还不耐地皱了皱眉头。
“你为什么……”
为什么会在我房间里?
郑飞鸾想问这句话,但很快就意识到不对。他的视线越过戴逍肩头,落在了不远处的床上。然后,他只觉肝胆俱裂,血压急降,眼前大片大片模糊起来。
那张昨天才见过的米白色小床上,玩偶与婴儿衣物乱糟糟滚作一团。铃兰怯惧地躲在角落里,揪着小毛毯,大滴大滴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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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砸眼泪。而程修站在床畔,弯腰扶着浑身虚软的何岸,脸上露出了死灰般的绝望。
何岸已经失去了意识,偏着头,昏迷不醒地靠在程修怀中,一条手臂无力地搭下来,五指微微蜷起,时不时抽搐一下。
他流了太多汗,脖颈湿得发亮,睡衣像在池子里浸过一遭,皱巴巴地贴在身上,脸色又那么苍白,只有唇角溢出的一滴血鲜红夺目。
郑飞鸾望着那滴血,脑袋里“嗡”的一下,懵了。
他神情麻木,迟缓地低下头,看向了自己的左手绳索仍套在腕上,却垂下了一截撕烂的短尾巴。
扯断了。
创口皮肉外翻,汩汩鲜血顺着掌心往下淌,染红了五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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