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契合[ABO]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十九瑶
“抄到第三遍的时候,教室里终于有人来了,但不是我的同学,而是他的。我想不通,站在黑板前琢磨了半天,才发现,诗社的交流会好像是明天我记错日子了。”
何岸忍俊不禁。
原来温文尔雅如燕宁,也曾有那么幼稚的过往。
燕宁也笑了起来:“我那时候脾气倔,明明自己错了,丢了脸,却不想承认。他不是叫我走吗?我偏不走,坐在教室最后一排,愣是把他们的讨论课听完了。弘明上台发言的时候,我就死死盯着他看,想增加他的心理压力。用他的话来形容,我当时就像一个苛刻到变态的论文答辩组组长,眼神都是带着刀光的。他不甘示弱,也给我使绊子,每讲一段就故意问一句:最后一排那个文科生,听得懂吗?弄得他们全班都在私底下笑我。
“其实他不知道,我是能听懂的。我父亲是一个赫赫有名的商人,耳濡目染之下,我虽然不读商科,但多少也懂一些皮毛。而正因为我懂,我才没办法骗自己说,他很平庸,他一点也不优秀。相反,他是那个班里最出色的,他说话的时候会散发出一种耀眼的自信,真的很吸引人。”
何岸看着相片上的alpha,点了点头。
有那么一群alpha,与生俱来就带着强大的气场和魅力,契合度低的omega还好,契合度高的,几乎连抵抗的机会都没有就陷进去了。
他体会过那样的感觉。
燕宁接着讲了下去:“第二天,这间教室总算轮到诗社办交流会了。我走上讲台,往下一看,弘明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来了,就坐在最后一排我昨天坐过的位置上,用一种相当挑衅的眼神看着我,那意思好像是:我倒要看看你能扯些什么。
“很不幸,那一场的主题是爱情诗。爱诗的孩子们投入起来,氛围往往会非常特别,但对融入不了的人来说,这种浪漫、真诚、百无禁忌的氛围,其实是有一点尴尬的。弘明努力想表现出不屑的态度,可惜事与愿违,还是成了全场最窘迫、最格格不入的人,半路就红着耳根子落荒而逃了。”
燕宁说到这儿,眼底漾开了极淡的笑意。
“我以为一人一回合,打个平手,事情就结束了,没想到第二周的交流会,他又来了,拿着本《计量经济学》,坐在我旁边读了一节课。后来,慢慢的,他成了我们诗社的固定旁听生,偶尔也跟我们一块儿读诗,还学着写诗,虽然写得实在不怎么好。
“我问他,既然每周都来,要不要干脆填一份入社申请表,可以算学分。他冷着一张脸说,读诗这么无聊,说不定哪天就不想来了。可他嘴上抱怨着,人还是每周必到。”
“口是心非的alpha。”何岸眨了眨眼,吐槽道,“明明在追求你,还不承认。”
燕宁笑了笑,闭着眼向后仰去,疏疏懒懒地靠在了椅背上:“他说,他喜欢我不切实际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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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喜欢我刺球一样的小脾气。我就问自己,那你喜欢他什么呢?弘明有这么多优点,你最喜欢哪一样?后来我想明白了,我最喜欢的,是他的率真和轻狂。
“他不是一个谦虚的人,向来有多少天分就展露多少傲气。那些老气横秋的古训,成天教人低头、教人内敛的,束缚得了别人,却奈何不了他。”
“我和弘明的感情就像盛夏的山火,从一簇火苗烧到漫山遍野,只用了短短几天。那段时间,他每天给我写一首诗,比喻瞎用,抒情诡异,什么乱七八糟的句子都往上写。我也没好到哪里去,审美丢了个一干二净,读得津津有味,甚至觉得……那是世上最妙的情诗。”
燕宁闭目躺在那儿,嗓音轻缓,唇角泛起了柔和的笑意。
就像快要入睡般安宁。
然后,何岸听见了燕宁一声低低的叹息:“我以为缘分摆在这儿,我们可以一辈子安稳地走下去,但是没有。在我毕业那年,也就是我和弘明恋爱的第四年,我……”
他微微一顿:“我带他见了我的父亲。”
第六十二章
何岸的心提了起来。
他知道,这个有着美好开头的故事,就要急转直下了。
燕宁仍然闭着眼,容色平静,交叉着枕在小腹处的十指却不自觉地紧了紧:“弘明很重视这次会面,花了几周时间准备伴手礼,衣服买了新的,领带也买了新的,说千万不能出错,要给我父母留下完美的第一印象,让他们从此安心。我那会儿笑话他,说你这纯属小题大做,自个儿折腾自个儿。没想到那天,见了我父亲第一面,弘明的脸色就变了。
“起初,我以为他是心里紧张。我父亲走了政商两道几十年,不苟言笑,威严起来甚至有点可怕,第一次见他的alpha很少有不紧张的。但很快我就发现,弘明的状态与其说紧张,倒不如说是窘迫,还有窘迫滋生的敌意。”
“寒暄了几句之后,我才听出来,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了。”燕宁道,“两个月前,弘明家的生意遇到了大麻烦,资金链严重断裂,几乎难以为继。续上了还好,续不上,就只有死路一条。他走投无路,去我父亲的公司拜访了三次,希望能讨到一点融资,但都被拒绝了。当然了,那时候他还不知道,他找的人就是我父亲。”
说到这儿,燕宁忍不住慨然一叹:“这件事,弘明从头到尾一个字也没跟我提过。只要和我在一块儿,他就表现得跟平常一模一样,明明心里承受着那么大的压力,却连一丁点迹象都不肯外露alpha的自尊心,实在很难理解。”
何岸对此深有感触,应和道:“嗯,他们……是这样的。”
燕宁又道:“就算被拒绝了三次,弘明的反应在我看来也有点激烈过度了。父亲在饭桌上提起这事的时候,说得并不多,寥寥几句,可弘明连客套地接话也不愿意,只想快点儿翻篇,当成没发生过。我猜想里面或许还有隐情,所以散局以后,我追问了父亲,父亲才把那三次拜访的细节告诉了我。”
“一个二十出头、资历浅薄的alpha,出身不算显赫,又没人引荐,能在我父亲那儿得到多好的待遇呢?父亲根本连办公室的门都没让他进。那三次碰面,说是‘拜访’,其实是发生在电梯、大厅和地下车库里的。”
“电、电梯?!”
何岸惊讶得不行,一手虚握成拳,掩住了微张的嘴巴。
燕宁点了点头,笑容苦涩:“弘明那么傲气的人,你让他低头求人都不容易,更何况在电梯里,明知自己不受待见,还要抓住电梯上升的仓促几十秒,当着一群陌生人的面提出一些听起来不自量力的请求。可能中途就被打断了,根本没机会说完,也可能说完了,周围却都是嘲讽的笑声。
“父亲没告诉我他是怎么拒绝弘明的,可我能猜到。他这个人,讲话直率,很少考虑别人的感受,肯评价一句能力不足、资格不够已经算给面子了,最糟的情况可能只有三个字凭什么。
“弘明的自尊心多强啊,我简直不敢想象他有多痛苦。”
“那……后来呢?”何岸听得揪心,关切地问,“后来,你父亲答应帮忙了吗?”
燕宁没有马上回答。
茶水凉透了,暖不了一双发寒的手。他起身斟了半满,然后捧着一团半透明的蒸汽,凑近唇边,缓缓地喝了一口。
“我父亲……最后还是答应了。”燕宁说,“他在饭桌上对弘明说:我不了解你,可我相信宁宁的眼光。既然是宁宁看中的人,那拉上一把也无妨。当时,弘明的反应并没有哪儿不对。他很克制,也很礼貌,站起来对我父亲说,谢谢伯父赏识。
“他家的生意躲过了鬼门关,起死回生。半年后,我们也如期结婚了。可是一结婚,他对我的态度就完全变了。
“他变得非常冷淡,成天有家不回,二十四小时都扑在工作上。我以为,他是自尊心受了伤,想要尽快闯出一片天来,好在我父亲面前扬眉吐气。我该等一等,也许等他忙过这段,事业有了起色,在弱肉强食的商界立稳了脚跟,心里的不甘就会散去了。
“但我没想到,这一等,居然等了二十年。”
新茶暖胃,热气熏眼,手里捧得再紧,也还是觉得冷。
燕宁神色怆然:“二十年,他功成名就,地位甚至超过了我父亲,对我却还是老样子。我从没怀疑过他的感情,alpha和omega之间,爱不爱,经历一次发情期就全明白了。不管他平时有多冷淡,在发情期,他没法控制内心,就还是当初学校里的那个弘明,爱我如生命,可是……
“可是发情期,它太短了,真的太短了。只要发情期过去,弘明会立刻开始逃避,然后变本加厉地冷淡我。”
-
说话间,铃兰咕哝了一声什么。
她趴卧在何岸怀中,睡得正香,还有滋有味地吮着手指头。燕宁看着她,心里无端平静了不少,便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何岸见状,将铃兰的手从嘴边拿开,放进了燕宁的掌心。
“燕叔叔。”他轻声道,“我想,我大概知道您的弘明在逃避什么。”
“是么?说说看。”燕宁语气柔和。
何岸便道:“他应该是在逃避‘喜欢你’这个事实。他的心气那么高,那么想证明自己,偏偏攸关存亡的一次融资,他没法凭自己的能力得到,而要靠你的‘喜欢’。他觉得,从此你就站得比他高了。在你面前,他不知道该怎么自处,只能‘不喜欢’你,离你远远的,才有一点安全感。”
燕宁低头拨弄着铃兰的小手指,一言不发,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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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才淡淡地道:“何岸,你比我聪明。这么浅显的道理,我竟然花了几年才想明白。
“他像个善妒的孩子,不停地否认我的专业和爱好。以前写进诗里夸过的,现在通通都看不上了,何止看不上,还要吐出来,析缕分条地贬低一遍才舒坦。也不肯承认对我动过真心,说是受了信息素的欺骗这种理由,荒诞到他连自己都骗不过去,可他就跟魔怔了似的,死活陷在里面,多少年都不愿回头。”
“人有自尊心不是什么坏事,但在枕边人身上找自尊心,那就太傻了。”
无可奈何到极致,燕宁反而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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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落了我二十年后,我的父亲去世了。他是一面镜子,照着弘明这辈子最落魄的形象,镜子碎了,扎在弘明心里的那根刺也就一并拔了出来。葬礼上,弘明突然大梦初醒,站在我身边泪流不止。那天夜里,他找出了我们学生时代的相片集,坐在沙发上,一个人翻来覆去地看,看了一整晚。
“他推掉了大部分工作,把所有时间都留给了我,陪我说话,给我写诗,开车送我上班,读我这些年出版的每一本书,还叫人录下我给孩子们上的课,一节一节地在家听。我喜欢油麦菜,他就辟了一块小菜园,我喜欢吃鱼,他就每天去湖边钓一条,拎回来煲汤喝……这二十年来没做的事,他一样一样地弥补给了我,可他忘了一点”
燕宁长叹道:“他不再是二十年前的弘明了。”
时间会一天天修琢人的容貌,也会一天天修琢人的观念和性格。二十年,足够重画一张陌生的面孔。
两个人若是一路同行,始终牵着手,时不时互望一眼,时间便不敢大刀阔斧。相反,若是背道而驰,不闻不问,等到回首重聚的那一天,便谁也不认得谁了。
燕宁久居象牙塔,四五十岁仍珍存着一份赤子之心,与年少时相差无几,郑弘明却已走偏了太远。
他在充斥着算计与谋害的圈子里一路爬到顶端,使过不知多少肮脏手段,甚至不屑遮掩,尽数摆在明面上,要的就是一个杀伐决断的骇人名声。脚下尸骸堆积如山,每一具都是曾经风光过的企业,有初露锋芒就被掐死的,也有在腥风血雨中分崩离析的。
凶狠、势利、老谋深算……
这些燕宁无法接受的特点,都不可避地融进了郑弘明的性格。他原本可以不必成为这样的人,如果每一次邪念冒头的时候,都有燕宁在身边拉一把的话。
但是,没有如果了。
“二十年前的弘明给我写诗,再笨拙,我也是喜欢的。而现在,就算他用热切的眼神看我,我心里也明明白白地知道,我和他之间,不再有灵魂共鸣了。”
星辰深远,明灭如灯。
燕宁望着夜空,怅然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我抄在黑板上、他又擦掉的那首诗,最后一句是这样写的:浮华渐老方明智,于情深处误青春。
“如果他能早一些醒悟,比如第一年、第二年、第三年……我想,我会原谅他的。可惜,二十年太长了,每晚等在沙发上是什么心情,我都快不记得了。不恨了,也不爱了,算了,就那么算了吧。”
泛旧的黑白照片还躺在茶几上,皎月投光,表面雪亮,抹去了两个年轻人的面庞。燕宁看了它太多遍,哪怕闭上眼,也依旧历历在目。
美好的一刹定格成了永恒,又怎样呢?
现实依然流向了最晦暗的空谷,坠落下去,再坠落下去,直至淹没在万千声相似的叹息之中。
-
何岸眼眶泛红,努力抿紧了嘴唇,还是“啪嗒”掉下来一滴泪。
他赶紧低头用手背抹了抹,假装自己没哭。
燕宁却笑了:“好孩子,不用替我难过。爱情这东西,算起来只是生命的一部分,失败了就失败了。我这半辈子,说真的,还是圆满的事情更多。
“我有幸衣食无忧,生活安稳,一直做着自己热爱的工作。还在学校里遇见了不少有天分的孩子,把我那一点点浅薄的感悟倾囊相授。他们也不嫌弃,毕业十多年都记得我,从世界各地给我寄信、寄礼物。我自认是个有趣的人,五十好几了,年轻人喜欢的我也喜欢,没守着旧规矩当宝贝、落下一个老古董的坏名声。平日里睡得香,心思坦荡,身体也健康。
“最不可思议的是,临到暮年,我还……”
还得了个可爱的小孙女。
燕宁勾起手指,轻轻刮了刮铃兰的脸蛋,目光中满是慈爱。
像何岸,不像家里那个混蛋小子。
好事。
“还……还什么?”何岸见他没讲下去,不禁好奇起来。
燕宁想了想,抬头望着他,温声道:“还能有这样一个机会,把本来快要烂在肚子里的话心平气和地讲出来。何岸,谢谢你不嫌烦,听我说了那么多。”
“不、不谢……”何岸有点害羞,“您心里不难受就好。”
“当然了,圆满的归圆满,遗憾终归也是有一些的。”燕宁喝着茶,又多聊了几句,“我迄今最大的遗憾,是我的两个孩子。”
“长子稍微好些,他没被弘明选作继承人,大多时候留在我身边,由我抚养,算得上为人谦和,也有同理心,不会站在高处轻贱别人,尤其对omega。而我的小儿子……他的信息素级别非常高,我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不幸。弘明把他看作唯一的继承人,在他还是一张白纸的时候,就教了他太多冷酷的规则。
“他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童年,只有无休止的鞭策和竞争,赢了没有奖励,输了却有惩罚,赢得不漂亮也有惩罚,这些规训给了他一种极端扭曲的心态:必须把其他竞争者都踩在脚下,踩得难以翻身,才能维持安全感。他变得警惕、多疑、独断专行,任何潜在的威胁都要掐死在苗头阶段,因为他的自尊心……就和弘明的一样脆弱,受不了一点打击。
“我没能保护好他,没能教他什么是包容、什么是共情、什么是将心比心。这些人人都会的东西,他不会,所以频频犯错,还不知道错在哪儿。爱情观也一塌糊涂,遇到了对的人,却犯了和弘明一样的错,自己给自己搭了个死局,走都走不出来。”
何岸闻言,尾指轻轻颤了颤。
燕宁没有说细节,可是每一句话,都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郑飞鸾。那么相似的心态、经历和性格缺陷,郑飞鸾小时候,会不会也有过同样的遭遇?
不,别这样。
别总在无关的场合想到他。
何岸低下了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里,反复告诉自己不要多想。可就在低头时,他的视线再一次落在了那张黑白照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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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怔住了
照片上年轻的弘明,有着一双多么熟悉的眉眼。
像极了。
真的像极了。
之前怎么没察觉到呢?
何岸把手伸向那张照片,想拿起来仔细瞧一瞧,匆忙间却不慎碰落了它。照片掉到地上,翻了面,银白的月光下,何岸看见了一行遒劲有力的钢笔字:
郑弘明,燕宁,xxxx年,于渊江大学授渔亭。
第六十三章
渊江,郑姓,还是家族企业。
何岸不笨,他弯腰拾起照片,对着那行字端详了一会儿,心里云遮雾罩的猜想很快便明朗了起来他们这座小客栈,一年也接待不了多少来自渊江的客人,真会有这样的巧合吗?
燕宁不是普通客人。
是为他而来的。
一旦想通了这一点,之前那些细微而莫名的感动,就都找到了缘由。
难怪燕宁不热衷旅游,只喜欢待在青果客栈陪他们消磨时光,再是寻常琐碎也不嫌弃;难怪向来不亲近陌生人的铃兰,一见着燕宁就迈不开步子,还欢欢喜喜抱上了裤腿;也难怪燕宁与他“素不相识”,却十二分地照拂他。
原来,他们竟是有亲缘的。
何岸手捧照片,转头看向了燕宁,想向他求证些什么。燕宁倒是一点也没有身份被戳穿的心虚,依旧大方注视着他,含着笑,目光温和又慈爱。
他这么淡定,反而弄得何岸局促起来,左右不知道怎么开口才能不失礼。心里琢磨了一阵子,垂着头,支吾着问:“他……飞鸾,现在还好吗?”
燕宁面色渐凝:“不算好。”
“他怎么了?”
“他在你这儿住了半年,上个月回渊江,谁也没告诉,连我也没告诉,自己联系了医院,想做手术把性腺给摘了。”
“他疯了吗?!”
何岸倏地瞪大了眼睛,嗓音颤抖,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
这种蠢到家的事,郑飞鸾怎么做得出?
燕宁无奈道:“人进了手术室,麻醉也打了,被弘明从手术台上拖下来,一副手铐软禁在家,哪儿都不许去弘明说,他再晚到一步,手术刀就真割下去了。”
何岸的面色愈加苍白了。
“飞鸾是弘明教出来的,父子俩一个性格,针尖对麦芒,谁都不肯先让步。弘明不准他动性腺,要他带你回渊江,关在家里做他的一味药,好让他心无旁骛,继续当久盛的继承人。飞鸾年轻,比弘明还固执,说什么都要把性腺摘了,再回落昙镇陪你。”
“电话……燕叔叔,我给他打电话!”何岸焦急起来,连着音量都高了许多,“摘掉性腺又能怎么样?这根本不是办法!”
“也好。”燕宁点了点头,“他现在轴得很,钢板一块,谁说话都听不进去,大概也只有你能劝一劝了。”
-
渊江山郊,郑家大宅。
徐妈端着一只托盘上了楼,推开房门,看到里头的景象,和往常一样叹了口气
郑飞鸾半截身子陷在沙发里,胡子拉碴,神态颓靡,瞳仁空虚失焦,身上披着件皱巴巴还泛潮的浴袍,衣料松松散散堆在腰际。整个人跟石膏雕塑似的,半天也不挪一下,只握着颈上一条细细的绳坠,贴近鼻子,正闻得出神。
徐妈走进去,把托盘连同纱布、酒棉和生肌膏一起摆在了茶几上。
“少爷,该换药了。”
郑飞鸾置若罔闻,仍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只好劝道:“今天我没拿老爷给的生肌膏,拿的是少夫人寄来的那瓶。您好歹用一点,别辜负了少夫人的心意。”
少夫人。
或许是这个词起了作用,郑飞鸾结束了半死不活的状态,伸出手,懒散地搭在了沙发扶手上。
徐妈弯下腰,替他扯开浴袍袖子,一边仔细清理创口,一边念叨:“少爷,您这一天天过的,就跟电视里的苦情戏一样,心肝脾肺肾都能给呕出来。徐妈一把年纪了,老骨头了,也知道现在不时兴这种了,现在时兴那种……那种立志型的,哪怕少夫人跑了一百遍,您也照样百折不挠……”
“……”
郑飞鸾眉头一皱,别开脸,厌烦地把手抽了回去。
徐妈赶忙给他扯住,安慰道:“不说了,徐妈闭嘴,不说了,啊。”
郑飞鸾的手腕磨得太惨,迄今也没痊愈,刚长出来一圈粉红嫩肉,凹凸不平,渗着丝丝鲜血,看上去就分外狰狞。
新伤叠旧伤,只怕用再好的药也得留疤。
这小镇药局买的生肌膏,效果差一点就差一点吧。郑弘明给的药再贵,少爷不肯涂,终归也是白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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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口清理到一半的时候,旁边的座机响了。
徐妈一看来电显示,欣喜道:“少爷,是夫人打来的。这么多天第一通,肯定是好消息!说不定,少夫人答应要回家了呢?”
郑飞鸾依旧浑浑噩噩,望着闪烁不止的通话灯,许久都没动静。
“快接,快接啊!”
徐妈在旁催促,恨不得替他按下去。
郑飞鸾当然希望何岸能答应回来,白天醒着想,晚上做梦也想,可偏偏这时候不想了靠燕宁出面把人劝回来,实在与他期望的相差甚远。
他的omega,哪怕颜面扫地,也该是他自己追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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