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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佳契合[ABO]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十九瑶
成功人士?
这自夸怎么听上去有点不要脸呢?
何岸更想笑了,他抱着书,歪着脑袋问:“我对您不太了解,能具体说一说您到底有多成功吗?”
郑飞鸾闻言,扶着方向盘,相当耍帅地打了个响指:“我有一家市值几千亿的公司。”
何岸摇了摇头,表示不满意。
“我还另外投资了二十二家公司。”郑飞鸾立刻补充。
何岸仍然不满意。
郑飞鸾想了想,又提交了一份非常霸总且欠揍的答案:“我财力雄厚,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买给你。”
“但我的生活很满足,没什么想要的呀。”
郑飞鸾看着他灵动的、带点儿小傲气的眼眸,突然就忍不住笑了,把后座车窗给降了下来只见铃兰坐在儿童座椅里,扒拉着安全带,仰着头,甜津津地朝何岸一阵乐:“爸爸!”
“我有个全世界最招人喜欢的女儿,可以算成功人士了吧?”
郑飞鸾使出了杀手锏。
何岸被将了一军,只好举旗认输,飞快打开车门坐进去,欢喜地揉了揉铃兰的脸:“想爸爸了没?”
“想呀。”
铃兰扑闪着浓密的睫毛回答。
车子再次开动起来,缓缓驶向了渊大东门。郑飞鸾看了眼后视镜里嬉闹的父女俩,打趣道:“现在愿意跟我约会了?”
何岸有些羞恼:“每回都玩这个,你不累吗?”
“不累啊。”郑飞鸾笑道,“我一直在想,如果我第一次见你是在学校里,而不是在锦源门口,我会怎么追求你。何岸,我们把每种可能性都试一试,要是有你喜欢的,就把它当成真的,行吗?”
何岸的鼻子微微发了酸。
他低下头,避开后视镜反射来的目光,下意识抓了抓自己的单肩包。
面对这样的告白,他一时不知道该要怎么回应。
“那个,谢谢你帮我复习……好多东西今天都考到了,你讲得比老师通透,所以……所以我答得还挺好的。”他生硬地扯开了话题。
郑飞鸾先是一愣,然后便明白了什么,坦然接过话茬:“没事,跟我还客气什么。这几天你复习也累了,走,带你去吃顿好的。”
-
他提前在一家享誉全城的土耳其餐馆订了位置,不过最后,这顿“期中庆功宴”还是在渊大附近的平价餐馆吃的。
餐馆叫“犁地小番薯”,名字特接地气。何岸常听同学提起他家的蟹黄豆腐和丝瓜小笼汤包,据说好吃得秒杀一切网红榜单,就拉着郑飞鸾去了那儿。
没想到刚进门就碰到了一位熟人。
至少是何岸的熟人。
“犁地小番薯”的老板是个omega,名叫韩小黎,天生一张可爱的圆脸。看到何岸,他眉毛一皱,捏着自己的下巴转起了脑瓜子。
“你……你你你……”
何岸也觉得他有几分熟悉,两个人相互瞪了一会儿,异口同声道:“你是不是两年前……”
“渊西二院!”
韩小黎嘴皮子利索,抢先一步说完了。
何岸顿时笑了:“是你啊,怎么这么巧?”
“我们在这儿开餐馆都一年多了,你今天突然上门来,那才是巧!”
“我刚回渊大读书呀。”何岸说,“经常听同学提到‘小番薯’,一直拖着没来,要是早点来,就能早点跟你聚上了!”
郑飞鸾不认识韩小黎,见他俩一碰面就热情叙旧,关系相当熟稔的样子,难有些茫然。没等他开口问话,韩小黎先上下打量了他一圈,笑逐颜开:“你是何岸的alpha呀?”
“是。”
郑飞鸾挺直腰背,彬彬有礼地点了点头。
合理推测,对方应该是何岸的旧友,得留下良好的第一形象才行。
谁知韩小黎下一句话却是:“那你可要好好保护何岸喔!他前一个alpha特别特别特别渣,生了宝宝不来看,医药也不付,让何岸一个人躺在医院里受苦,背地里还拼命使绊子,简直是垃圾中的最强王者!你看着挺不错的,很有、很有那什么……英风范,要负起责任来,别再让何岸给人欺负去了!”
说着用力拍了拍郑飞鸾的肩膀,交付了莫大信任的样子。
郑飞鸾:“……好。”
原来是当年在医院里认识的病友。
有点脸疼。
说好的一顿“期中庆功宴”就这么变成了“omega叙旧宴”,韩小黎开了个包间,热情似火地拉着何岸进去坐,还唤来了自己的alpha。
alpha仍是五大三粗、憨厚爱笑的样子,他已经辞了汽修店的工作,专心帮韩小黎看店,每天都有韩小黎的爱心特供大餐吃。
他肩上扛着一个约莫两岁大的小男孩。
“蛋饼。”韩小黎介绍,“跟你家铃兰同年同月同日生。”
“上回见他还是个眼睛都睁不开的小萝卜头呢,一会儿工夫就长这么大了,比我们铃兰壮实一圈儿。”何岸说。
铃兰盯着蛋饼,机灵地眨了眨眼睛,那小家伙虎头虎脑地笑起来,爬下父亲的肩,欢天喜地过来找铃兰玩。
韩小黎掏出手机,凑上前给何岸又看了几张照片:“喏,这是饭团,这是紫菜包,双胞胎,刚满六十天。”
照片里是两个小宝宝,亲昵地搂在一块儿睡觉。
“你……你们这有点儿快啊……”
何岸惊讶极了。
韩小黎挠了挠头皮,很是害羞:“哎呀,看蛋饼太可爱了,一下子没忍住,又蒸了个饭团,结果老天太客气了,附送了一个紫菜包……你、你们也加油哈,争取再种点儿绣球、丁香、罗汉果什么的……”
“绣球、丁香可以,罗汉果还是不要了吧。”何岸托腮笑了。
两个omega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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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小菜和汤包,回忆起了当初在渊西二院的经历。事情过去两年了,当事人的情绪也已经淡了,可对郑飞鸾来说,每一处细节他都是第一次听到
第一次听到何岸因为失血过多,在病床上昏迷了五天,铃兰也就在新生儿监护室孤零零地从圣诞躺到了元旦;第一次听到何岸苏醒时,虚弱得几乎坐不起来,唯有程修一个人日夜不眠地照顾着;第一次听到他的新助理携礼登门,“礼貌地邀请”何岸搬病房,何岸无力反抗,只能屈从。
郑飞鸾不忍卒听,但他也明白,这些事实是他作为一个忏悔的加害者必须直面的。
后来韩小黎去外头忙活了,包间里便只剩了他们一家三口。
“好啦,现在是我们的时间了。”
何岸朝他笑了笑,低头吹凉了咬破的汤包,仔细喂给铃兰吃,神态自然,仿佛刚才仅仅是一场朋友之间再寻常不过的叙旧。
郑飞鸾感激他的宽容,点头道:“下午我没排工作,想陪陪你。我们带铃兰去动物园玩吧,你觉得怎么样?”
“好啊,不过……我想先去趟图书馆。”
“图书馆?”郑飞鸾有些惊讶,“不是已经考完了吗?”
何岸喝空了碗里最后一口菌菇汤,放下勺子:“想借几本书周末在家看,很快的,你在楼下停车场等我一刻钟,我办好借阅手续就下来。”
“行,你慢慢来,不急。”
郑飞鸾拿过汤勺,又帮他舀满一碗,轻轻推了过去。
-
其实,何岸要借的书并不是专业相关的。
他拿着学生证走进图书馆,没有去四楼的经济学专区,而是在三楼止了步,踏进了文学与心理学专区。
他需要解决一些内心的挣扎。
大约在一个月前,他就留意到挂在郑飞鸾脖子上的信息素萃取液越来越少了,而到了今天,已经只剩薄如蝉翼的一层,连指甲盖大小的管底都铺不满。也许再过一周,玻璃管就会彻底空掉。
空掉以后,郑飞鸾要怎么生活呢?
答案是显而易见也令人胆寒的,可郑飞鸾就像没看见似的,连一个字也不曾跟他提过。
何岸当然知道,郑飞鸾是把未来的决定权完全交给了他,他却安于现状,就这么一日一日拖着,始终不敢往前迈出一步。
因为他害怕。
怕换回了原生性腺之后,今天拥有的一切美好都会变质。
他不讨厌郑飞鸾,相反,他喜欢现在和郑飞鸾的关系可以俏皮地捉弄,也可以安心地依偎,不存在哪一方更高贵,哪一方更卑微,爱情比他期待的还要甜蜜鲜活。极低的契合度没能削弱郑飞鸾对他的爱,也没能阻拦他对郑飞鸾再一次产生好感。
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可换了性腺以后呢?
他会变回从前那个臣服于爱情、连尊严都保不住的自己吗?
那时的他多么懦弱,多么伏低,多么诚惶诚恐啊,把郑飞鸾供奉在世界中心,时刻仰望着,除了郑飞鸾的爱,灵魂中再没有其他追求。
何岸害怕变回那副低贱的样子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他曾向燕宁求助,希望这位睿智而开明的长辈能给予指引,也想过燕宁作为郑飞鸾的生父,或许爱子心切,会敦促他做手术,推着他跳过这一步痛苦的抉择。
但燕宁没有。
燕宁说,他大约是有能力做一个说客的,可在这件事情上,本就不应该存在一个说客。要走得安稳长远,心结还需自己打开。
萃取液所剩不多,时间也越发紧迫。
他必须尽快找到答案。
何岸站在书架前,翻阅着前人探寻过的心路。他知道自己不是第一个失去方向的omega,几十年、几百年来,还有数不清的omega陷入过同样的困局。他们在信息素、尊严和爱组成的迷宫里艰辛跋涉,上下求索,被黑暗恫吓过,被荆棘伤害过,只为了找到一个对得起内心的答案。
有些最终走了出来,有些则没有,甚至至死都在呐喊。
何岸想听一听他们的心声,那里面也许有共鸣,有他素未谋面的知音。
-
何岸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踏进阅览室的那一刻,一个坐在自习桌边发呆的女生陡然变了脸色。她的视线紧盯着何岸不放,眼神愈渐阴沉,慢慢如淬了剧毒一般狠厉。
在何岸专心找书的时候,她拉开笔袋,取出什么东西握于掌心,然后站起来,一步一步慢慢靠近了何岸。
“你也是心理系的学生吗?我怎么没见过你啊。”
她嗓音温柔,漾开了七分笑意。
何岸抬头往旁边一看,见是个扎马尾的beta女孩子,衣着朴素,相貌和善,就笑了笑说:“我是金融系的,过来找两本研究两性心理的书。”
“对哦,你们omega好像是比较容易困惑。”那女生若有所思地附和道,又问,“你呢,你也遇到困惑了吗?”
“有一点吧。”何岸点了点头。
那女生于是轻轻一笑,不再说什么了。
何岸只当这是偶然起兴的闲谈,几句辄止,就继续读他手上这本书的目录。
但冷不丁的,那女孩的说话声忽然在背后响了起来:“……可是,你又有什么好困惑的呢?全世界没有比你更得意的人了,不是吗?”
轻飘,带笑,软绵绵,却无比令人毛骨悚然。
何岸刚意识到不对,没等转过身,后颈突然炸开一阵剧痛,有什么尖锐的利器径直凿进了血肉深处。疼痛一瞬间击穿头颅,冷汗顷刻淌下,连面颊也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
后颈是一个omega最脆弱的地方。
他根本叫不出声,脖颈后折,目光发虚,十指死死抠着书柜,接着整个人就轰塌了下去。
那女生手握一根滴血的铜簪子,从高处俯视着他,轻声道:“你知道吗,我已经二十三天没得到他的消息了,一点儿都没有。他就像消失了一样,那些见风使舵的娱记,以前争着抢着打扰他的私生活,现在却一个个都当他不存在……”
“你知道他以前有多宠我们吗?他经常来粉丝群发照片,发早安,发晚安,逢年过节还给我们送礼物。这么好的人,就因为得罪了你,你随口一句封杀,我们就要永远失去他,你一定很得意吧?”
她蹲下身,一把揪起何岸的头发,将簪子尖对准了他的喉咙。
半晌,她又低低地笑了:“你以为我会杀了你吗?不,杀人要坐牢的,我才不干这么蠢的事呢,我要给你一个小惩罚。”
她说到这儿,簪子在指间转了一圈,抵住了何岸流血的后颈。
“你猜,如果你的性腺毁了,没了这100%的契合度,郑飞鸾还会爱你吗?还会为了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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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开心的人全部除掉吗?”
她悄悄贴近了何岸,耳语道:“你就看着他移情别恋,看着他厌倦你,厌倦你生的孩子,看着他为了讨好别人把你踩在脚下把砚砚承受过的痛苦原样经历一遍,好不好?”
第七十六章
傍晚,天色灰暗,渊江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外的长街上,路灯一盏盏亮了起来。
几只乌鸦在寒风中盘旋不止,落于灯杆顶端,发出了悲歌似的哑啼。
急诊大厅人声鼎沸,时不时有意识弥留的危重病人被救护车送来,家属或哭天抢地,或掩面哀泣,或悲恸到神色麻木,人人心里都盛满了相近而不共通的巨大痛苦,难以排解,在大厅中积出了一汪黑暗的深潭。
郑飞鸾独自坐在二楼角落的长凳上,眼眶微红,沉郁地望着底楼大厅,许久才抬头看一眼手术室大门,见红灯依旧亮着,便又缓慢地垂下了头。
已经三个半钟头了,里面仍没传出一点消息。
下午发生在渊大图书馆的那一场混乱,至今还历历在目何岸进去借书,郑飞鸾带着铃兰在楼下小池塘等。铃兰喜欢池子里的红鲤鱼,他就买来一只菠萝面包,教铃兰撕碎了抛给鲤鱼吃。等了大约十分钟,头顶突然响起了一声惊慌失措的尖叫。
那并不是何岸的声音。
可郑飞鸾直觉奇准,第一反应就是何岸遇到了危险。
他扛起铃兰大步往图书馆冲,顺道一嗓子喊醒了守在门口却不明状况的保镖。
循着喧闹声的来源一层层找去,最终,聚集的人群将他引向了心理系阅览室。先他一步赶到的图书馆保安已经火速制住了一个女生,她并不畏怯,而是一脸漠然地站在那儿,眼神异常冷静。与冷静截然不符的是,她手中握着一根染血的铜簪子,尖端朝下,正一滴一滴地往下滴血。
见郑飞鸾进来,她的表情才有了些许变化。
她轻地笑了。
郑飞鸾心里蓦地一沉,意识到不妙,往她站的那两排书架中间一看,只见何岸趴伏在地上,气息微弱,后颈赫然一道两寸长的割口,鲜血淋漓,把白毛衣洒红了一大片。
郑飞鸾的大脑几乎空白了。
最后一丝为人父的本能驱使他将铃兰交给了保镖照顾,没让她看见何岸受伤的样子。
再后来的事,混乱得如同一张打碎的拼图。
救护车和警车鸣笛赶来,刺眼的红光与蓝光挤在一块儿闪烁。施害女生被戴上手铐押进了警车,在看到警察的那一刻,她脸上冷静的面具终于碎了,怯懦地躬起身子躲藏,而何岸也被救护车送往了就近的医院。
万幸之一是渊大附属第一医院离得不远,出事不到一刻钟,何岸就被推进了手术室。万幸之二是信息素专科的主任医师季长海今天当班,闻讯立刻赶了过来。
“目前的情况比较棘手。”
初步诊察过后,季长海出来告知郑飞鸾:“患者的微型人工性腺完全碎了,功能肯定是失效了,需要尽快摘除,不排除有碎片流入血管的可能性,这样就增加了一些风险。另外,虽然伤害大部分都被人工性腺挡掉了,但对方下手比较狠,所以原生性腺还是有一定损伤。”
“严重吗?”郑飞鸾关切地问。
季长海说:“omega的性腺本身是一个非常脆弱、也非常密的器官,特点之一就是受创表现不稳定,有时候被alpha的犬齿咬穿了,过个两三天就能复原,有时候一点小伤都会影响功能。郑先生,我们会尽力为您的omega修复,但最终结果不是我们能决定的,还请您务必有个心理准备。”
“……好,谢谢,拜托您了。”
郑飞鸾深吸一口气,朝季长海鞠了一躬。
手术室关上大门,亮起了红灯。他坐在角落长椅上,一等就是三个半小时。
-
期间,燕宁匆匆赶到医院,哄乖了眼泪啪嗒的铃兰,将她带回了栀子花西街。郑飞鸾的现任助理也从警局过来,把刚得到的第一手消息转达给郑飞鸾。
“那个女生矢口否认,说自己不知道谢砚是谁,但警察询问了她的室友,都说她是谢砚的忠诚追随者,还是什么后援会的核心。出轨门以后她一直看少夫人不顺眼,听说少夫人回渊大读书,经常在宿舍里骂‘怎么不去死’之类的话。”
“我知道了,该怎么量刑怎么量刑吧。”
郑飞鸾垂着头,疲倦地按了按眉心。
“那……相关新闻可以发吗?”助理谨慎地向他确认,“您之前吩咐过,有关谢砚的消息一律冷处理,今天这起恶性伤害事件也一样冷处理吗?”
“不。”郑飞鸾摇了摇头,“发出去。”
说实话,他现在没有一丝心情去管谢砚的事,甚至连听到这两个字都会犯恶心,但是这条新闻却至关重要。
“不用添油加醋,也不用引导什么,把施害者谢砚粉丝的身份捅出去,外界会有论断的,还有……”他看向助理,郑重嘱咐,“告诉记者,季长海医生说何岸的性腺受损,难以修复,可能会,不,一定会影响跟我的契合度往严重里写,越严重越好。”
“行,郑总,我明白了。”
助理记下要点,离开医院,迅速去联系记者了。
郑飞鸾望着手术室门口醒目的红灯,焦虑的内心终于安定了少许。
他需要藉由这一场事故,让外界对他跟何岸的感情作出尽可能悲观的猜测,最好猜测他们的契合度受了重创,以致貌合神离、同床异梦因为越是那样,何岸的处境才越安全。
-
渊江的冬季黑夜漫长,刚过六点,窗外已经暗得不辨建筑物的轮廓。
六点零八分,手术室红灯终于熄灭,郑飞鸾那一身僵化的肌肉立刻活了过来。他站起身,紧张地往前迈了一步,不久,季长海推门而出,脸上写满了疲累,仍是给了郑飞鸾一个慰藉的笑容:“别担心,手术很顺利。”
“那何岸……”
“他现在暂时丧失了信息素平衡能力,非常虚弱,不宜接触人群,已经走封闭通道送去病房了。郑先生不必焦虑,等病房完全安排好了,允许探视,护士会第一时间通知您的。”
季长海又道:“郑先生,手术顺利只是一个良好的开端,后续恢复好不好,其实是由您来决定的。”
“我?”郑飞鸾眉头一皱,“怎么说?”
季长海解释道:“接下来三到七天是患者体内两种信息素的轮换周期,也称紊乱期,他会产生呕吐、晕眩、头疼、畏光、寒热不分这些紊乱反应,加上性腺受伤,分泌信息素的过程本身也会有疼痛感,这段时间对他来说会非常难熬。您是标记过他的伴侣,除了您,任何人待在病房都会加剧他的不适,所以陪伴、安抚、照顾这些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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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要交由您来负责了……不过放心,护士会提前教您的。”
他和善地补充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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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深夜,在学过怎么当一个合格的护工之后,郑飞鸾终于踏进了何岸的病房。
空气中飘浮着清甜的铃兰香,它淡极了,也远比从前纯净,浑然就是郑飞鸾记忆中的味道,再没有另一种信息素混杂其中当年他强加给何岸的痛苦根源,如今已经摘除。
床头亮着一盏小夜灯,光芒暗而柔暖,映着何岸苍白的脸庞。郑飞鸾走过去,在床边坐下,捂热自己的一双手,探进被窝,轻轻握住了何岸的手。
何岸还未恢复意识,这会儿睡得正熟,微微偏着头,呼吸沉缓。
这次的意外,说起来也算碰巧解了郑飞鸾的燃眉之急,多少应该算件好事,但他一点都不觉得喜悦
何岸是在心理系阅览室遇袭的,出事的时候身旁还散落着四五本书。他为什么会在那儿,郑飞鸾潜心一想就明白了七八分。
而现实是如此残酷,甚至没有给过何岸哪怕一次选择的机会,两年前被迫上了手术台,两年后亦然。
何岸,你甘愿吗?
你醒来以后,会对我心怀怨恨吗?
郑飞鸾低下头,隔着被子吻了吻何岸的手背。
今晚的渊江气温忽降,又积了浓云,浪漫的第一场雪快要飘落了。何岸,等你康复,我们就一块儿带铃兰去看雪。那个你错失的答案,我会尽力帮你找到,然后亲自送到你心里。
-
这天后半夜,郑飞鸾陪床累了,趴在病床边昏昏欲睡,交握的手指突然被一股可怕的力量攥痛了。
他猛地惊醒过来,一抬头,只见何岸不知何时蜷紧了身体,咬着牙,面色惨白,湿亮的汗水顺着脸颊一道道淌落下来,嗓子眼里溢出几声类似呜咽、低泣的呻吟,分明是痛狠了。
郑飞鸾慌了,连忙伸手去按急救铃,何岸却像害怕他跑了似的,病中瘦弱的身躯一刹那爆发出了骇人的力道,竟拽得他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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