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涧秋鸣

说完陈南山攥紧贺秋鸣手腕，使力拉着人前行。他才不去管刚才贺秋鸣其意为何，当下最重要的是让贺秋鸣吃点东西，得伤了胃。
让人意外的，贺秋鸣竟然乖乖任陈南山牵着走，只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两人间的氛围看上去和谐美好极了，一点都不看不出几次的水火不容。
贺秋鸣垂眸，视线落在陈南山抓住他手腕的手上，脑海里闪过刚刚陈南山冷着脸的模样，喃喃道，“陈南山，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晚风一吹，话就散了，一心赶路的陈南山自然没听到贺秋鸣的这一句自言自语。
第十六章
和上次不同，这次吃饭倒吃的愉快。
席间贺秋鸣一直保持沉默，对陈南山给他夹菜的行为也没做过多反应，只安静的吃东西，如此一来，倒是增加了陈南山的胆子，使得他更为放肆，把好吃的菜都夹给贺秋鸣，没一会儿贺秋鸣的碗就堆的老高。
陈南山讪笑，不好意思的回手，“你吃你吃。”
贺秋鸣这才抬头，淡淡的扫了一眼陈南山，随即又低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陈南山因为贺秋鸣的那一打量而不自然，脸上一直挂着的笑也显的有些僵硬，他不知道贺秋鸣在想些什么，但他看贺秋鸣没再做其他动作，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认真的吃起饭来。
饭桌上一时静谧异常，可贺秋鸣心中颇不平静。
别看贺秋鸣此刻脸色如常，但心里早就因为陈南山刚才的动作恍了神。
原因无他，实在是刚才的陈南山太特么像从前的陈南山了，像那个还是他男朋友的陈南山。
自相遇后的几次碰面，贺秋鸣能感觉到陈南山的变化，从前身上那股匪气已散的干干净净，穿上西装走到路上，是很勾人的那种，会得很多人喜欢。从前贺秋鸣就知道陈南山不是天然弯，所以在和他分开后，必然有很多人会喜欢他，甚至可能还有人追过他，他不知道陈南山有没有和其中某一个人在一起过，贺秋鸣也不想去了解那些，于他来说，知道陈南山过的好，变的比从前更好，已是足够。
相爱过的人，哪怕分开了，贺秋鸣也不想说他多不好，也愿意给他最好的祝福，毕竟他曾经那么那么喜欢陈南山。
吃完饭后陈南山要送他，贺秋鸣没拒绝，他当然知道陈南山眼里的光是什么意思，只是可能今晚的气氛太好，贺秋鸣不忍打破，也就不再去找什么借口，反而是由着心去了。
陈南山很开心，他没想到贺秋鸣会这样配合，竟然直接告诉他地址。先前和晁年的聊天中，晁年除了跟他说贺秋鸣没吃饭外，还特隐秘的跟他暗示了下贺秋鸣好像换了地址，所以在听到贺秋鸣的回答后，陈南山才会那么开心。
眼角眉梢都惹上笑意。
车开到贺秋鸣住的地方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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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晚上十一点，小区静悄悄的，只路灯亮着，为晚归的人照亮回家的路。陈南山勤快的替贺秋鸣打开车门，让贺秋鸣得以方便下车。
两人在路边站定，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安静。
沉默良久，还是陈南山打破尴尬，小声的问，“明天我还能来吗？”
贺秋鸣没说话，抬眸看陈南山，路灯照射下的陈南山显得很温柔，眉眼带着点暖意，但贺秋鸣知道这都是假的，虽然陈南山表面对人总是笑呵呵的，可心底总归是冷冷的，只不过你若能完全走进他心里，那在你面前的陈南山必定是软极了的。
有小性子，爱撒娇，又硬朗的很，招人稀罕的不得了。
陈南山后悔了，甚至还想抽自己几耳光，怪一时贪心问出了这样的问题，怕贺秋鸣拒绝他，且对他的印象更加不好，然后他没料到的是，沉默好半天后，贺秋鸣的回答是好。
他说，想来就来吧。
没有冷言相对，甚至连都没有拒绝，哪怕说话语气极淡，但较之从前已是不错的了。
贺秋鸣也搞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了，理论上他应该离陈南山离的远远的，不管这次陈南山又是因为什么而靠了过来，他都不该多搭理他的，这不仅仅是他自己该有的选择，还是他对老贺和他老婆的承诺，只是真的到这天了，贺秋鸣却不想那么做了。
对于在医院填的晁年的电话，事后贺秋鸣心生愧疚，觉得这样不好，也想寻个机会道歉，他不该为了减少和陈南山的接触而填旁人的电话，再说晁年也不是一个好招惹的主，说不定他这样做还给陈南山招来了麻烦。
贺秋鸣心想，肯定是因为愧疚，所以他才答应了陈南山那有些荒唐的请求。
陈南山挠头，眯着眼笑了起来，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的被蚊子咬过的地方显得格外刺眼。贺秋鸣瞥了他一眼，忽地挪动脚步，转身走了。
“啊？”
“等会。”
贺秋鸣没让陈南山把话说完，也没解释去哪，丢下这样一句话后，加快脚步走远了，没多久就消失在陈南山的视线里。
陈南山敛眸，站在贺秋鸣划定的区域不动，乖乖等人回来。贺秋鸣很快就回来了，手里还提着袋子，因为隔的远，陈南山不大看得清里头装的是什么。
贺秋鸣不语，拉开门就坐上副驾驶处，陈南山在原地愣了好几秒，然后行动快于思想又进了车。
他没发动车子，两人就这样坐在车内，谁也没主动说话。
“等多久了？”
“啊？”陈南山一笑，他下意识的以为贺秋鸣问的是现在这事，于是认真道，“没等多久，才几分钟。”
“不是这个。”
“？”
贺秋鸣并没有看陈南山，但陈南山却一直有股错觉，好像贺秋鸣在狠狠盯着他一般，致使陈南山规定了自己的行为举止，生怕一不小心被贺秋鸣瞧了去。所以此刻虽然贺秋鸣没有看他，陈南山身子却崩的很紧，时刻注意着他自己的形象，想给贺秋鸣留一个好印象。
许是见陈南山是真不明白，贺秋鸣也敛脾气，好性子多解释了句，“下午。”
陈南山眉头一跳，不明白贺秋鸣话题怎么转到这上头来了，他偷偷瞧了贺秋鸣一眼，虽他面无表情，但陈南山知他此刻是认真在问的，所以他打散心中想法，乖乖的一字一句的回答了贺秋鸣的问题。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
“擦擦吧。”贺秋鸣开口说话，声音哑的厉害。
原先一直被放在身侧的袋子，被贺秋鸣递给了陈南山，后者看着袋子里的东西，脑袋噼里叭啦的炸成一团，愣乎乎的没反应。
花露水？给他买这个做什么？
贺秋鸣没曾想陈南山会是这等反应，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又说，“痒吗？”
“啊？不、不痒啊，怎么会痒呢。”话虽是这么说，但陈南山手却下意识的挠脸，原先被蚊子咬过的地方，因为他这一抓，显得更红，直晃晃的映在贺秋鸣眼里。
贺秋鸣眸子一敛，不接话了，拿过陈南山腿上的东西，喷了一些在自己手上，然后抬手就往陈南山脸上招呼。
动作很大，却落得很轻，在陈南山脸上揉了揉。
陈南山砰的一下炸开，身体僵硬，心跳加速，鼻翼间尽是贺秋鸣身上的味道，熏的他迷糊糊的。但贺秋鸣却不会知道陈南山这些想法感觉，此刻他只是认真帮陈南山抹花露水，好让被蚊子咬过的地方不再那么痒。
认真工作的人最好看，这句话无论套在谁身上都是适用的。比如此刻的贺秋鸣就很帅，帅的他腿软的那种。陈南山垂眸看正认真替他擦花露水的人，明明他面无表情，看起来凶巴巴的，但落手的动作却温柔极了。
往事浮上心头。
此情此景让陈南山想起从前，那会他和别人打架受了伤，被贺秋鸣知道了，他总是要冷着脸好好教训他一会，凶巴巴的也不笑，然后把他丢在客厅，自己转身走了。但过一会儿他又会回来，手上提着急救箱，让他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给他擦药，刚开始陈南山见到这样的贺秋鸣时，他是不敢多说话的，只是后来有一次药酒涂在伤口上，疼的他发抖皱眉，贺秋鸣竟然直接抱住他，还软着嗓子安慰，时不时的亲他嘴巴，那时陈南山就知道贺秋鸣是疼他的，并不会真的凶他。
所以后来每每发生这事，陈南山都会笑着听贺秋鸣训他，然后乖乖坐在沙发上让贺秋鸣帮忙涂药，有时候疼极了，还会软下身子撒娇，而这时贺秋鸣就会抱着他哄。
心全被贺秋鸣占据了去。
现在陈南山看着眼睛面无表情的贺秋鸣，心情百转千回。他今天蹲在这里等贺秋鸣时，是没有想过那么多的，所以后来遇到蚊子攻击时，陈南山是懵的，但他不敢走，也不敢换地方，怕会错过贺秋鸣，所以他愣是在那里喂了好几个小时的蚊子。最开始被咬过的地方还很痒，弄的他一直在抓，只不过后来见到了贺秋鸣，这些也就都忘了。
擦了花露水的地方已经不痒了，甚至还泛着淡淡凉意，很是舒服，而花露水本身的香味在车里散开，乱了两人间的气氛。
陈南山吸了吸鼻子，逼回眼眶里的泪水，他知道现在的他一定很狼狈，他也不喜欢这样像个娘们的他，只是他看着面前还在帮他涂花露水的贺秋鸣，从前在他身边养成的习惯，随着那些美好的回忆，一股脑的涌上心头。
贺秋鸣心里没想那么多。他又抹了一点花露水，再度抚上陈南山的脸，戳在他的酒窝处，轻轻的抹开，这是最后一个了。
抹好后，贺秋鸣去扯车前头的抽纸，准备擦掉手心里的花露水，然后好回家。但下一秒他看到身边一直僵硬着身体的前男朋友动了动，哽咽着叫了一个字，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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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瞬间怔在原地。
陈南山叫他哥。
第十七章
这是一个年代久远的称呼，远到贺秋鸣都不愿去回忆，因为那一段记忆里，很大一部分都是陈南山。
陈南山只在两种情况下会叫他哥。
第一种是心虚讨好时。和陈南山在一起的那几年，每每他做了坏事心里发虚时，他都会蹭到他身边，笑眯眯的求抱，软着声音叫哥，甚至有时还要讨一个吻，所以到最后常常是两人抱在一团互啃互咬，忘了去算陈南山的错。
另一种就是在床上。陈南山骨子硬，做的时候一般都硬咬着牙不肯出声，但有时候被做的狠了，嘴巴不小心泄了声，他就不会再顾忌那么多，软话张口就来。而且他还是那种不说则已，一说惊人的那种，因此陈南山在被折腾的狠了后，张嘴就是叫他哥，让他慢一点，刺激的他更用功的埋头‘干’，直到做哭了陈南山。
无论哪种，都不是贺秋鸣想记起的回忆。
但总归是他用心疼的人，虽然他不想再和他有过多接触，亦或者发生点什么，可是让他不理陈南山他还是做不到的。所以贺秋鸣理了理情绪，“怎么？”
明明是两个很普通的字，却烫的陈南山心脏滚烫，原先那些惶恐和难受，皆因贺秋鸣这两个字而消失不见，顿时陈南山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他还记得。
“哥。”陈南山这样叫他，伸手去攥贺秋鸣，这一次贺秋鸣没躲，陈南山得以成功握住贺秋鸣手。
贺秋鸣喉咙干涩，轻轻应了声，没有拒绝陈南山的触碰。
车停在贺秋鸣住的小区外，昏黄的路灯透过车窗照进车内，徒增几分柔和。陈南山眨了眨眼，把头抵在贺秋鸣手上，慢慢的蹭了蹭，他说，“贺秋鸣，我好想你。”
陈南山的动作让贺秋鸣手僵住，而听到他的话后，贺秋鸣的眼神微变，放在另一侧的手的食指勾了勾。
沉默。
贺秋鸣不说话，陈南山也就就着当前姿势靠着贺秋鸣，低声说着话。感受到手背上的炙热，贺秋鸣大拇指一抖，却还是没说话，抿嘴听陈南山说那些他不知道的事。
他听到陈南山说想他，也听到陈南山说喜欢，说话的语气不似当年高扬，倒是带上了几丝脆弱。虽然现在和陈南山的关系很尴尬，但他还是不得不承认，这样子的陈南山很讨人喜欢，只是讨人喜欢是一回事，他刚才说的话又是另一回事。
贺秋鸣想起刚才陈南山说的话，抽回自己的事，对上陈南山茫然的眼神，哑声道，“可是我好委屈啊。”
一段感情的结束，伤害来的并不仅是单方面的。
人陈南山过的可怜巴巴的，他贺秋鸣也会觉得委屈死了。当初明明两人说好了怎样都不分开，就算父母不同意，两人也会牵手相互扶持的走下去，陈南山也是答应的。
可是后来呢？
陈南山说要分手，转身就离开了，把自己从他贺秋鸣的世界抽的干干净净。
贺秋鸣没去看陈南山，将买好的东西放在座椅上，打开车门下车了。陈南山回过神要去追，抬头就看到贺秋鸣投过来的眼神，他的表情也恢复如常，没有一点儿熟稔。
下一秒，陈南山听到了贺秋鸣平常的声音，没有一点儿刚才的嘶哑。他看着陈南山，淡淡道，“陈南山，我们不是小孩子了。”
成人世界，敢拿敢放。
贺秋鸣扯扯嘴角，在关上车门前，又说，“很晚了，回去休息吧。”
“晚安。”
说完他就转身走了。
陈南山没动，脑子里循环贺秋鸣刚才那话，也在不断重复刚才贺秋鸣的表情动作，他的眼睛里有释然。
他想了想，朝贺秋鸣离开的方向看了看，开车走了。
而另一边的贺秋鸣，并没有陈南山想的淡定冷静，他回到自己住的地方，打开灯，安静的房间让他觉得压抑，于是他掏出手机给晁年打了个电话，约他出去。
某酒吧内，晁年姗姗来迟，一如既往的风骚，见贺秋鸣已经喝上，他也就不客气的坐在旁边喝了起来，还时不时和路过的人调情。
贺秋鸣扫了他一眼，心中只余对晁年的佩服，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逢场作戏的，每天都乐呵呵的。晁年注意到贺秋鸣的视线，想起那个特勾人的男人，心思一动，笑眯眯的问他，“有情况？”
“……”
晁年是知道贺秋鸣的事情的，所以现在贺秋鸣不说话，他只当是那个男人撬动了他心墙，于是他放下酒杯，凑过来乐呵道，“他挺好的，至少长相一流。”
贺秋鸣嗤笑，心想老子比你清楚多了，但他并没开口说话。
见他是这反应，晁年敛去周身的不正经，想起刚才那个电话，认真问他，“怎么了今天？还约我出来泡吧。”
贺秋鸣一敛眸，不知是喝多酒了还是其他什么的，也没想着打转转，听晁年这样问，自然而然的说了，“心情有些不好。”
晁年手一顿，奇怪的看了贺秋鸣几眼，紧接着又说，“老贺，你单这么多年也够了吧？”
“嗯？”
晁年刚认识贺秋鸣时，他还处在和前任分手的悲痛中，白天虽然是学院里一等一的帅哥学霸，但每每回了寝室，整个人都颓废的不行。尽管那时有不少的人追他，但他愣是谁都没看一眼，每天重复一样的生活，就这样过了好长一段时间，长到晁年以为贺秋鸣下半辈子就这样过了，谁知道某一天他带了一个人过来，说这是他男朋友，介绍他俩认识认识。
那是一个很优秀的男生，在人才济济的计算机学院里同样很优秀，而且是一种和贺秋鸣不一样的长相，整个人看起来温润极了。晁年那会想，要是贺秋鸣能和这样的人在一起也是极好的，至少比从前要好，而两人也却是如他所想那般，一直相处的很好。
后来临近毕业，两人不知为何分手，从那以后，贺秋鸣一直单身到现在。
晁年瞥了贺秋鸣一眼，笑他这揣着清楚当糊涂的行为，“章丘衍。”
贺秋鸣手一怔，不知想到了什么，随即又笑笑恢复常态，没接话。
晁年也不急，想着既然话题提到了这，就不如多说点，于是他又开始劝贺秋鸣，说都单了这么多年，该找个人在一起了，老婆孩子热炕头虽然做不到，但至少得有个男朋友暖被窝啊。
贺秋鸣还是不接话。
“老贺，你说实话，是不是还在想章丘衍？”
“啧。”
“那就是还在想你那个前男友了。”
贺秋鸣眯着眼，听了晁年这话手一僵，想到几个小时前的陈南山，岔开话题道，“喝酒。”
晁年见他这样，顿时明白是有情况，但是接下来的时间里，任他怎么问，贺秋鸣都是不肯多说一句了。
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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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深，故事还在继续。
第十八章
陈南山后来又去找过几次贺秋鸣，仿佛没有那一晚发生的事，而贺秋鸣也没有像最开始那般拒绝他的接近，但是眼里却盛满了疏离。陈南山也不在意，更没被打倒，依旧乐呵呵的来找贺秋鸣，期间还遇到过几回晁年，被他嘲笑几次，他就冷着脸怼回去。
就这样过了一周，陈南山他学校迎来考试周，他每天都要监考，还要准备期末工作总结，每天都在熬夜加班，没有时间再去找贺秋鸣，所以当他再次出现在贺秋鸣面前时，已是七月中旬了。
晁年发微信给他，说今晚公司聚会，贺秋鸣肯定会被狠灌，让他挑着时间过来，以期好好表现。
陈南山道了个谢，开车去他们聚会的地方。
尽管他从前过的混，没少被拉来这种地方，但是来了这么多次，陈南山还是适应不了这种气氛。这次他们聚会没有包厢，而是在一个相对自由的空间，一大群人喝的七倒八倒的，引人注目。
晁年提前告诉了他位置，所以一进去陈南山就找到了他们在的方位，但是他没有走上前，而是在离他们较近的侧后方坐下，等他们聚会完他再上前。
又过了半来个小时，一伙人渐渐退场，只留下晁年和贺秋鸣。
陈南山喝掉最后一口酒，起身朝他们走去。晁年今晚喝的比较多，虽然不至于醉了，但也是头昏昏的，此刻看见陈南山稍稍清醒了点，摇摇头迎了上来，嘱咐了陈南山几句话，便和贺秋鸣打了个招呼离开了。
贺秋鸣没醉，靠在沙发上眯眼看陈南山，没几秒移开了视线。
陈南山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见他靠在沙发上，只当他喝醉了，想也不想的上去扶他，半抱着将人带出店子。
“我没醉。”贺秋鸣直起腰来，隔开两人间的距离。
陈南山应了句，没把他的动作放在心上，“我去开车。”
他车停在马路对面，想要过来还得绕绕路，所以陈南山准备把车开过来，不然过马路去坐车也是挺麻烦的。然而贺秋鸣却伸手拉住了他，语气认真的叫他名字，“陈南山。”
“嗯？”陈南山扭头冲他笑，“怎么了？”
贺秋鸣张嘴，本来想问他到底想干什么，但是视线触及陈南山，还是咽下到嘴边的话，松开手淡淡道，“我自己能回去。”
陈南山迎上他的视线，直勾勾盯着贺秋鸣看，似乎是在佐证他说话的真伪，“不行，你喝酒了。”
就算没醉，陈南山也不放心让贺秋鸣一个人回去，哪怕是打车也不可以。
贺秋鸣没来得及再说话，站在原地瞧见陈南山过马路，将车开了过来。他下车，替他打开车门，扬着笑看他，在等他上车。贺秋鸣没动，他发现他看不明白陈南山了，从前的陈南山别说这样拉下脸凑过来，单单让他服个软就难得不行，如今这是怎么了？
他微微勾了勾嘴角，甩干净脑袋里不该有的想法，然后直视陈南山，“不用麻烦了，我自己能行。”
陈南山看着他不动。
贺秋鸣眼神微变，他知道陈南山这动作背后的意思，但显然他并不准备按着他想的那种来，“你回去吧，”他顿顿，又补充道，“以后也不要这样做了。”
陈南山总算有点表情变化，带着些讨好的意味看贺秋鸣，但贺秋鸣只做没看到般，继续道，“我们已经分手了，你提的。”
“贺秋鸣，我…”
陈南山面露急色，想解释点什么，然贺秋鸣却不想再这样和他耗下去，于是说，“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
言下之意，没有陈南山的生活，他贺秋鸣过的很好。
贺秋鸣瞥了眼陈南山，见他眼角发红，又飞快移开目光，“你也可以很好的。”
在他贺秋鸣不知道的地方，过的潇洒快乐的。
陈南山张嘴，想大吼，说他过的并不好，说他不行，说这几年已经是极限了。但他看着一脸冷漠的贺秋鸣，又只得咽下满嘴的话，然后告诉自己，贺秋鸣不会再心疼他了。
“所以陈南山，”贺秋鸣垂在身侧的手轻轻动了动，他哑着嗓子说，“我们放过彼此好吗？”
陈南山扶在车门上的手一抖，倔强的望着贺秋鸣不肯挪眼，似乎是不愿相信贺秋鸣说出来的话。他垂眸掩去眼睛里的情绪，嘶哑着声音说，“可是我做不到。”
贺秋鸣突然笑了起来，很小幅度的，不知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陈南山，他看着陈南山，扯扯嘴角露出他惯常的笑，柔声道，“陈南山，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情绪乍然炸开，贺秋鸣双手摁在陈南山肩上，使了很大劲，像是要捏碎陈南山的骨头。从再见那天起就堆积起来的情绪，在这一瞬间爆发，没顾这是大街，忘了这会有人路过，他大吼道，“你他妈把我当什么了？”
“你想要了就回来找我，不想要了就砰的一下丢远。陈南山，你他妈的也太够面子了，我贺秋鸣不是让你这样对待的。”
“走了你就给老子滚，越远越好。”
埋在心里的话摊开说后，的确是轻松不少，贺秋鸣没松手，直勾勾的盯着陈南山看，原先愤怒的表情已经散开，只激烈起伏的呼吸昭告着刚才他的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