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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主你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五军
路鹤宁觉得他爸表达的意思,应该是说他“实在”。而今骤然回味,他才觉得或许自己不是实在,只是长期屈服在某种权利下,形成的“服从”的本性而已。
甚至说,有点懦弱。
他一早知道家里的生活方式太奢侈,但是他妈是长辈,他便一直顺从,直到家里存款无几,不得不从各方各面的开始节约。他也知道他妈当初要开服装店的决定太草率,但是他同样没阻止,只是担心,直到那处店面真的出了问题。宁珊提出过那家店面的业主属于毁约,他们应该维权。后来宁妈妈的几位哥哥姐姐怕他们还不起债,纷纷要把借条转卖,宁珊也提出过让他们一家三口飞一趟s市,跟几位亲戚解释求情一下……
还有……很多很多……路鹤宁一贯的沉默,有时候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做,有时候是不想做。
他这回受到触动,再那自己和妹妹比较,才觉出自己似乎处处都要落后半步,没魄力,没担当,没底气,唯独多占了一个词——矫情。
——
飞机抵达目的城市后路鹤宁跟在其他两位助理后面拎行李,一直抵达酒店后,才拿着手机去了酒店空中花园的平台上打电话。第一通电话打给了连青,路鹤宁在帮经理拿东西的时候瞥了一眼,记下了后者的号码,这会儿揣度着时间差不多,才给对方打了过去。
连青有些惊讶,路鹤宁接通后先做了自我介绍,又说道上次多谢她的提点,家里的事情已经处理差不多了,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请对方吃饭表示感谢。
连青笑笑,问:“已经起诉了?还真是快……”又道:“请我吃饭就不必了,我不过是多了一句最,以后如何还是看你自己,当然,工作上的事情也是,无论何时都是要靠自己努力的。”
路鹤宁知道对方一语双关,忙恭敬说是。同时心里也忍不住庆幸,幸亏今天撇开了原先的矫情劲,要不然连青顺手提了一把自己而自己却无动无衷的话,很难说以后会如何。
他暗暗给自己的这通电话打了个七分,参考标准是之前跟陈立的时候,那时候自己初期对工作不满,脸上便也带着,应该属于职场中的菜鸟。后来他工作渐渐熟悉,又感激陈立对自己的偶尔提示,于是开始笨拙的表忠心,干活不藏私,脑袋里的小心思也不藏私,就连对隔壁部门的怀疑以及给客户资料编码的事情都通通告诉陈立,这一点看只能算是职场的笨鸟,不知道变通权衡。
后来他无意中帮陈立揽了点私人收入,后来发觉后又刻意避而远之……这个可好可坏,他算是脑子里多了一根筋,但是方法不足取……至于再之前在会所的时候,甚至再再之前第一份工作的时候,自己无疑都是不及格的。
初春的暖风阵阵,路鹤宁跟着来出差的这座城市比江城靠南,如今正是花红柳绿。空中花园又被人刻意以应季的香花粉蝶布置的曲折环绕,看起来多了一层浪漫的气息。他给宁珊回了信息,同时问了她如今的安排住处等事情,见那边没有回复,便沿着花廊往前走了两步。
西边的阳台上摆着几张白色的桌子和藤椅,这会儿有几位住店客人正坐在藤椅上闲谈同时等着看落日。路鹤宁沿着花廊走到头,见几张椅子几乎都坐满了人,愣了下正打算离开,就听跟他隔着一层花墙的右手边,有俩人正低声交谈轻笑。花影憧憧中,路鹤宁看到其中一人正摆出了泰坦尼克号上的那个经典姿势,而这人身后的那位,穿着路鹤宁眼熟的那件黑色风衣,似乎是无奈,又像是宠溺的笑了笑。





金主你好 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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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稷难得的剃干净了胡子,从里到外的穿着也十分讲究,这么安静的站着还真是挺一表人才的。只是不出意外的是这人还是不能开口,路鹤宁刚收回目光,就听徐稷很煞风景的在那问道:“你要干啥啊,跳楼吗?”
他声音不大,但是方言明显,钟杰在前面很不悦的扭头看他,皱着眉提示道:“titanic,”说完大概体谅徐稷不懂英文,又自己翻译了一下:“泰坦尼克号上的经典动作,你忘了吗?”
徐稷说:“我压根就不知道。”
路鹤宁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徐稷,他忙转身往回走,心里忍不住慨叹这个真是太不巧了,如果换成其他的任何一个时间地点,为了徐稷之前的帮助他都应该上去打个招呼才对,可是今天他凑巧的是穿了那件跟徐稷同款的浅色风衣——他们这次出差时间短,又是来比较暖和的地方,那件风衣里面搭一件羊毛衫又暖和又好看。只是他说什么没想到徐稷也这么穿了,虽然里面穿的是不是羊毛衫不知道,但是外面的风衣裤子跟他的简直一模一样。
在外地偶遇的撞衫,这事本来不太好看,更何况旁边还有钟杰。路鹤宁临走前又多看了两眼,也看不出这俩人现在是什么关系,徐稷有没有什么进展,倒是徐稷自己好像是白了一点。
实际上徐稷白的还真不是一点点。
钟杰忍不住吐槽他:“你这个人怎么一点浪漫细胞都没有?”
徐稷问:“什么浪漫?叫我看就是整些花架子,不中看也不中用,那么靠边的地方来什么展翅高飞啊,掉下去了都没得捞。”
钟杰对于他把自己刚刚的动作描述成展翅高简直气极反笑,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反驳道:“这阳台才多高啊。”又道:“你说我花架子,怎么不看看自己,还天天敷面膜呢。”
徐稷摸了摸自己的脸:“贴面膜怎么了?”他想了想,忽然又问:“你看我是不是白了?我自己觉得白了不少。”
徐稷对于自己白的认知是从脸和脖子的色差得来的。他在去年的时候到工地上呆了一阵子,工地上条件差,白天太阳直晒,晚上住的地方又潮,他在那才一个月的时间就晒成了一个黑皮球,还捂出了湿疹。这事原本过去也就过去了,他那会儿着急治好湿疹别的也没在意,直到最近几次聚会吃饭,总有人笑他捂了一个冬天也没见变白,以后晚上还是别出来了,要不然一出来就只剩牙能吓死个人,徐稷才开始注意。
他心血来潮,又有几个能折腾的狐朋狗友,每人连送带买的都把自己老婆的面膜往他那搬,现在用了快一个月了,终于见到了成果。唯一的遗憾是徐稷脸大,面膜的纸小,所以总有盖不到的地方,再加上脖子和肩膀……所以总体看起来,总感觉这人洗澡没洗干净。
钟杰对此十分看不惯,一看他自恋的摸自己的脸更是别扭,心想你就那一亩三分地,这三分弄的白白净净,那剩下的一亩就不管了吗?但是徐稷这个人是个顺毛驴,他跟他提意见十有*后面得各说各的。
钟杰想了想,委婉道:“如果你真想白的话不如去打个美白针吧,那个效果不错,能从脸白到屁股。要不然你现在这形象……总跟没洗脖子似的,怎么跟人谈合作?”
徐稷摇头:“打那个太危险了,你知道那里面都什么东西吗就往身上招呼?就前几天,整容出事的不一抓一大把吗。”说完又用十分肯定的语气道:“我不去。”
钟杰也没打算自己能劝动他,叹了口气道:“不去拉倒,看把你惜命的。”
徐稷的惜命的地方挺奇特,比如晚上开车会特别慢,有的路程他能沉住气三十迈走到底,像是阳台边山路边这种地方,更是别想叫他靠近。钟杰观察过了,他这人不是胆小,他靠边了也不害怕,这人就是爱惜自己的小命而已。
这样挺没意思的,俩人这次出来出差,一方面是公事合作,另一方面也是态度和缓后试探着能不能进一步发展,毕竟他们难得都十分符合对方对另一半的审美标准,尤其对钟杰来说,他从很早就喜欢徐稷这一挂的男人,高大帅气,有点野性,浑身都散发着荷尔蒙的气息。
只是理想和现实的差距,大概就是这个野是野狗野狼还是野豹子了……
钟杰晚上去赴了本地朋友的约,徐稷自己留在酒店里,里里外外的瞎转。路鹤宁自从知道他们也住在这里后本来就很注意,生怕一不小心就撞上了,这次连吃饭也没敢在人多的时候去,而是等接近闭餐时间了才去填了下肚子。好在第二天就是他们这次参加的会展,路鹤宁虽然只是随从人员,但是每天都要跟着经理去场地,跟在后面接收厂家名片和资料。他做这些事情算是驾轻就熟,有时候走出一段经理突然想起某个厂家,他也总能准确报出对方的联系方式和主营项目,甚至部分技术指标也能记住一些。
经理有些惊讶,又见路鹤宁神情自然,既没有可以卖弄讨好,也不藏拙露怯,不由多打量了几眼。
会展结束的当天宁珊给路鹤宁回了电话,说是这两天一直在忙搬家的事情,现在才忙完,告诉他一声。
路鹤宁看同屋的在收拾行李,犹豫了一下,拿着手机去了楼梯间,又往下走了一层,这才拨了回去。
宁珊说:“我把东西寄回家了一些,现在跟澄澄正回咱家的大巴车上。”
路鹤宁嗯了一声,听到她在那边有轻拍着孩子哄觉的声音,叹了口气道:“你跟孩子估计要苦了,咱妈不一定能帮你多少忙,看孩子这事我怕她没耐性,所以你回去也别急着找工作了,家里还有我,哥哥养你还是养的起的。”
宁珊也轻轻的叹了口气,过了会道:“不管你能不能养的起,我都得靠我自己。哥你别怪我占着家里的房子就行。”
路鹤宁无奈一笑,宁珊又轻声道:“其实不光是妹妹体谅你在外不容易,家里的烂摊子又指着你收拾,还有一点……我这几天,想了很多很多事……”她这几天做事雷厉风行,说话也带着股恨不得口吐刀刃的狠劲,直到这会儿车子开出了那个新家的地盘,她才露出了一点点的怯,低声跟路鹤宁说道:“我一开始,也想过是不是非要离婚……我们俩的问题,是不是我也有责任,毕竟之前他也的确对我很好,我们俩也有新婚燕尔甜甜蜜蜜,他恨不得把我捧手心里疼的时候,也有我不想让他为难去讨好他妈的阶段……我们还有个孩子……这段时间我表现的很坚决,但是心里却总犹豫,直到我看到了他那个同事。”
路鹤宁知道她这段时间必定不好过,所以频繁的联系着,只是宁珊很多时候都报喜不报忧。他听到这里,忍不住问道:“那人去找你了吗?”
“没有,”宁珊轻声道:“我去找她了……”
路鹤宁:“……”
“其实不管别人怎么说,我自己还是挺自信的,我觉得我够好看,除了腿跛别的都很好,我也够贤惠,一个人能给他做一桌子的菜,会洗碗会干活,能包容他妈,也能处理邻里关系……所以我不甘心,他会看上谁?”宁珊顿了顿,忽然又轻笑了一下道:“但是当我看到他同事的时候,我就明白了……那人没有多漂亮,但是她年轻。”
路鹤宁安慰道:“你也很年轻啊,你才二十几岁。”
“但是我的脸已经没有那种小姑娘的光泽了,我的发型也过时了,挽在后面跟她一比,像是两代人……”宁珊笑了笑,“男人喜欢的东西都一样,年轻,美貌,刺激……他在外面看美女快活的时候,怎么会想到另一个人在家里如何等他盼他?他最多能想的就是家里那个能干活就行,谁让对方要指着他养活……”
路鹤宁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兄妹俩对着沉默了一会儿,宁珊才叹了口气道:“哥,我没有安全感……即便是你,说要养着我和澄澄,我也是没有安全感。我就想着回家后能不能找一份工作,几百也好一千两千三千也罢,只有我自己挣到手的,我花着才踏实,心里才有底气。”
路鹤宁嗯了一声,只能道:“这婚离就离了,以后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太逼自己,毕竟我是当哥的……家里的债虽然还有,但是慢慢也不怕,所以你有什么困难一定跟我讲。”他说完又急忙补充道:“我现在换工作了,之前是不是还没跟你说?现在我的新工作很好,是个大公司,补贴给的也多,而且遇到一位贵人……”
路鹤宁唠叨了好一会儿才挂掉了电话,他脑子里有些乱,觉得宁珊这边离的痛快,只是看意思大勇却有些不依不饶,也不知道是诚心反悔还是有其他打算,他又后悔自己刚刚没问宁珊有没有往家里赚钱还债的事情,又忍不住算计现在自己的工资加上这趟出差的紧贴,离着还清债务还有多久。
想了半天没什么头绪,却听到楼梯口有人在说话。路鹤宁转身往楼上走,迈步的当口又忍不住扭头,看了眼在楼道外面的人。
徐稷正靠在窗户边上,举着电话道:“刚刚我这里不方便……”
路鹤宁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要离开的时候,后者已经转头看见了他,只是脸上一点惊讶的神色都没有,见他愣在当地,还招了招手。
路鹤宁只得回头笑笑。
徐稷很快收了线,见路鹤宁站在原地不动,自己又推了楼梯门过来。
路鹤宁无可奈何的重新打招呼道:“真巧,你也在这里啊?”
“是啊,”徐稷笑笑,指了指身后:“我跟钟杰他们一块过来的,你呢?”
路鹤宁指了指楼上:“跟我们经理出差。”
徐稷哦了一声,跟着补充道:“我们也是出差。”他说完犹豫了一下,有些突兀地问道:“你欠了多少债?”
路鹤宁抬眼看了他一眼。
徐稷摸了摸脖子,笑着说:“刚刚我过来,不小心听见你打电话了……你不是年前就在还债吗?怎么这么久了还在还?欠了多少?”




金主你好 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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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鹤宁觉得徐稷应该纯粹是好奇心作祟,这种自家里的*,他没有往外说的兴趣,也没有开口让别人来帮忙,因此他顿了顿,撇开头没有说话。
他拒绝的意思很明显,徐稷却依旧有些不识趣的问道:“你到底是欠了多少?还很多吗?”
路鹤宁含糊道:“也没有很多,我慢慢还就是了。”他又怕徐稷打破砂锅问到底,索性自己也把其他的话头堵死道:“就是我家里做小买卖亏了点钱,并没有特别多,只是我挣得少,所以还起来有些慢就是了,没关系,我自己来可以的。”
徐稷也不傻,听他说道这个份上,知道他有意和自己划清界限,笑了笑。
路鹤宁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想着告别的客套词,冷不防过了没多久,徐稷又问他:“那刚刚听你打电话,是你妹妹要离婚了吗?”他说完微微一顿,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你妹妹结婚还真是很早啊。”
路鹤宁听到这里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了。妹妹离婚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宣扬的事情,然而自己打了没几次电话就先后被上司和徐稷分别听了去。他既不想敷衍他,也着实不想坦白讲,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徐稷却说:“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不是好奇,就是问问这件事有没有我能帮上忙的事情?”
路鹤宁对他的话感到奇怪,问:“我家的人离婚你能帮什么忙?”
徐稷说:“找律师,托关系,这些方方面面,需要注意的地方多了。而且你不是还要还债吗,离婚的事情很麻烦,这个不找人帮个忙真不好办。”
路鹤宁不以为然:“我妹妹不是江城人……这事就先谢谢了,但是我觉得这事麻烦不到哪里去,她手里……左右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徐稷摇了摇头表示不赞同。
路鹤宁觉得这人小题大做,但是毕竟一片热心肠,唯一的不足就是实在老拿不住分寸,总是过于操心别人的事情。他只得找机会客气了几句,正好看着快到晚饭时间了,忙借口回了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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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鹤宁和徐稷说了自己要去吃饭,回房之后觉得既然聊过了,也不必刻意躲着对方,于是换好衣服后难得跟同事一块去了次餐厅。
他们落座不久,果然见徐稷和钟杰一前一后进来,后面还跟着第三个人,大概是跟他们一块“出差”的同事。这三个人一起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外面就是酒店的露天花园,隔着玻璃看出去,香花绿树十分浪漫。钟杰显然很喜欢那处风景,说笑间总忍不住扭头看外面,后来大概谈到兴起,又拍了拍徐稷的肩膀,指着某处笑了起来。
路鹤宁在一边远远地扒拉了两口炒饭,时不时的看那边两眼,忍不住摇头笑了下。
他想起宁珊先前跟他说的那段话——宁珊说,我算是看透了,不管是谈恋爱还是婚姻,人总要是旗鼓相当的,差距太大的没办法在一起,即便在一起了,这差距也要不断的缩小,有工作的跟没工作的总会有矛盾,有工作的觉得在家里的那位不经事不吃苦,不知道他们在外的不容易;有钱的跟没钱的也说不到一块去,有钱的会觉得没钱的,没见识知道的少,会觉得屁大的事情你干嘛这么紧张。
所以说感情要旗鼓相当,各自身后的势力也要相差不多,这人才能相处到一块去,要不怎么说?婚姻不是两个人的事,是两个家庭甚至两个阶级的事情呢。
路鹤宁对此深表赞同,他在这上面栽过跟头,跟前男友分手也和这个有点关系。这会儿再看徐稷和钟杰,更是觉得金钱是胜过一切的衡量标准。毕竟徐稷这人看着再糙再野,但是只要家底在那,他的金钱观消费观就会更倾向于钟杰这样的高端人才。他们之间的不和谐会有足够的机会去磨合,倒是自己,跟徐稷这种不尴不尬的关系,这种近似朋友却又并不平等的关系,更像是一方对另一方的施舍可怜。
即便这种施舍是出于一种近乎江湖义气的情分,他也很难心安理得的接受或者索取。
——
路鹤宁重新回到公司后职位内容有了些微的改变,他之前的工作只是整理文件材料,做做客户的需求表并收发邮件之类,是跟经理的直接接触不多,现在则被人提到了前面,算是经理的直接助理。一方面依旧负责之前的文件工作,另一方面,又多了记录行程会议安排这些。而这次在会展上接触过的几个商家,意向度大的分配完毕后,其中几个态度尚可但需求度不高的,接下来也被交到了路鹤宁手里,由他负责跟进联系。
路鹤宁知道经理的意思,一是他跟这几个厂家的负责人打过照面,联系起来比较方便。二是这几家意向不大,部门里的业务员各有各自的单子要跟,此时抽出时间来接触这些,未免费力不讨好。
路鹤宁也没指望自己能够一鸣惊人,只是每天保持着给客户发发邮件,偶尔电话联系的频率。他做这些多少是受了陈立的影响,后者跟他絮叨的时候曾说过什么三流销售卖产品二流销售卖人品的话,一流是什么路鹤宁给忘了,但是他知道自己在产品上不擅长,因此只能努力营造自己很可靠的形象给对方。
他说话轻声慢语,不急不躁,每逢客户所在的城市天气降温或者下雨,他也总能像朋友一样给对方发个问候提醒。时间一久,除去几次之后就不耐烦的厂家之外,还真有两家的负责人跟他聊的越来越熟,其中一家又主动问起了合作事宜。
这件事对于他们部门来说算是计划外的一笔惊喜,客户虽然没有直接签订合同的意思,但是也痛快给出了进一步往下谈的时间。经理当初给路鹤宁的时候也没指望他能成,这下也有些惊讶,一边笑着说笨人有笨法,一边把工作移交给了专门谈合作的部门同事。
按照规定,路鹤宁属于前期联系的人员,成单后能有一部分的提成。路鹤宁自然十分高兴,又估摸了一下,假如单子签了,自己少说歹说也得有个五六千的额外收入。只是接单的同事却有些不情愿,趁工作的间隙对路鹤宁说,:“你先前的这个工作做的有点不到位呀,你看你跟客户联系,只顾着扯什么感情,实际上需要的工作铺垫一点都没有做到位。什么真实内容都没有。”
路鹤宁交接客户的时候邮件内容和聊天记录是一并移交的,此时听对方这么讲,也觉得自己专业上差很多,现在客户最后能不能签单全得靠同事,他只能连连道谢,说自己没有经验,以后的话要多多拜托同事,希望他能够拿下这个单子。
几天之后业务那边却没有任何新进展。路鹤宁怕自己问的勤了显得不相信对方,只得忍着。最后的时候是在忍不住,私底下借着经理让他打报告的间隙,匆匆看了一眼公司的后台系统。这才发现自己的客户跟踪记录下,没有任何新纪录。
他这是第一次拉到客户,心里一直惦记,一会儿担心单子签了自己不知道,不能第一时间庆祝,一会儿又怕这单子半道夭折,之前的期待和兴奋全都不作数。谁知道自己担心了半天,实际上事情却从来没有进展过。
路鹤宁忍不住去找交接的业务,见面后压了压火,只问道:“小王,我那个意向客户现在怎么样了?”
业务笑着瞥了他一眼,却道:“意向客户?我怎么不知道,就你那个还算是意向客户吗?”
路鹤宁一愣,就听对方道:“你知道吗,你这个客户也就是个d级,什么都不懂,跟他讲什么都要我从头来,一遍遍的去谈,谈完了人家才觉得这里不行那里不好……唉……哪来的什么意向。”
路鹤宁琢磨出里面的意思,忍不住着急道:“不会啊,当时客户都问道合同细节了。”
周围有同事好奇地往这边打量,业务耸耸肩,打断他道:“还有不知道我们公司什么产品就上来问合同的呢,难不成个个都是意向了?”他见路鹤宁不再吭声,又啧了一声道:“像是这样的客户,一般我都是不愿意联系的,还不如自己开发来的拿的提成多。如果大家都像你这个样子,我们后面跟进的还不得饿死?”
他不止一次提出路鹤宁前期铺垫不到位,说白了就是觉得路鹤宁不应该拿那百分之二十的提成。
路鹤宁心里清楚,只是觉得自己与人为善,不跟他较真的话总能过去,谁知道如今竟是人善被人欺。周围往这边看的人越来越多,显然在看路鹤宁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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