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问号变成人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排骨炖藕
“法斯特被他们看作危险因子,因为他是技术工具的生产者和销售者?”文灏皱眉,“我觉得无法理解。”
“无法理解才是正常的。法斯特说,之前有几起事件也与这个组织有关,他们正在策划对公共设施和重要人群的袭击。秀场那个枪手是突破口,通过他,警方搞清楚了他们的运作模式和近期计划,已经切断了他们的联络网,抓捕了一些主要成员。”
文灏进入思考模式,应安年看他微微侧头的可爱模样,拧开了瓶盖。
“有大的袭击计划,他们是不是有资助者?”文灏口中这么问着,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应安年喝水时滚动的喉结上。
扬起的脖颈绷出漂亮的线条,凸出的喉结让人想咬一口。
心底有点异动,文灏把脚盘起来,双手抓住小腿,不知是想更随意自在点,还是要更好地自我约束,视线却忠实地没有移开,无意间摆出了一个欣赏男色的姿势。
他的目光延长了应安年喝水的时间,好像刚才的交谈让他渴到必须一口气喝下大量的水。
应安年感谢自己为了让文灏放松随手从冰箱拿了瓶矿泉水,冰凉的液体滑下喉管,平衡了青年带起的温度,他得以用正常的音调回答对方的问题:“现在不得而知。”
画面终止,文灏微有遗憾,不怎么过脑子地大胆猜测:“大选在即,参加竞争的两个主要阵营中,一方的理念里包含要加大教育、科研投入,进行智能化社会布局,提升鹰国在科技、太空领域的竞争力,另一方反对,说这是不顾民众实际生活的浪费,法斯特是前者的重要支持者之一,会不会跟这个有关?”
“有可能。”应安年勾起嘴角,眼里有对文灏切入角度的赞赏。
他双腿交叠,握着矿泉水瓶的手放在膝头,瓶盖还没盖起来,剩下的小半瓶透明液体和瓶口的水迹在灯光下有点反光。
那瓶水像一个放射源,文灏受到辐射,迅速变异,眼前的诱惑和希望快点跨过羞怯的心情促使他想要做些什么,应安年的笑容是进一步的鼓励,他突然道:“我也渴了。”
“我去给你拿饮料,想喝什么?”
应安年站起身,稍稍弯腰要把矿泉水瓶先放下,手中却忽地一空。
文灏“抢”走了那瓶水,迎着应安年意外的眼神,舔舔嘴唇:“我喝这个就行了。”
说完他举瓶就喝,动作专注,眼帘低垂,仿佛喝水是一件需要全神贯注的事。时间一秒一秒过去,瓶里的水却不见减少多少,让人怀疑他是在喝水还是在吮吸瓶口。
应安年重新坐回去,一个字都没说,默默抵御更强烈的干渴。如果他把视线再放低一些,就可以看到青年蜷起来的脚趾。
耳边连吞咽声都没有,无形的火焰在暗处翻滚,烧热了两人之间的空气。时间慢得磨人又快得可恶,有些东西就要从量变走到质变。
羞耻到极点就不再羞耻,察觉到应安年也不是全然自若,文灏的紧张散了大半。脑子的热度降下来,他脸上有懊恼一闪而过,心里跳脚:叫你手快嘴快,不娶何撩,不娶何撩啊!
那阵讶异和煎熬过去,应安年的唇角勾起来。
小家伙总是带来惊喜,生活和事业上如此,竟然连感情上都这样。即便他知道自己爱上的是个勇敢真挚的人,得到的反馈依然超越他的期待。
心脏鼓胀,应安年启唇,但在他开口前,文灏截走了话头:“等一等,有件事要请你帮我看看。”他滑下沙发,迅速回房间拿手机。
应安年看看现在的环境和时间,把话和念头一起放了回去。
等一等,不需要着急,自己应该给他一个更郑重、更美好的表白。
文灏拿着手机回来,视线扫过桌上的瓶子,他放下的时候里面还有水,现在已经空了。他面上一烫,眼神动作却不见扭捏,坐到应安年旁边,摁亮手机、调转方向递给对方。
屏幕上是一封打开的邮件,发信人一栏写着来钱黎莉。
与他们同来鹰国的来钱工作人员已经先行回国,惊艳的走秀和戏剧化的救人让文灏的知名度与影响力再次攀升,尽管很多人知道他对合作内容很挑剔,邀约还是雪片般飞来,黎莉做了初步筛选,整理成邮件发给他。
应安年就着文灏的手瞟了眼开头,抬起右手,没有接过手机,而是握住文灏拿手机的手,轻轻转动他的手腕摆正屏幕,同时移动身体,拉近两人的距离。
文灏感到他的左手穿过自己身后,按在左腿边,虚虚将自己环住,只要轻轻往后一倒,就能靠进他的怀里。
被充满安全感又让人心跳的气息包围,不想靠上去的不是人!
文灏不是人,但他还是好想靠上去,只能不断在心里提醒自己:你只有四肢实体化了,好意思给他半拉人吗?!要有大把握了才能向他表白啊!
身边人的默吼应安年听不到,见文灏一点都没有躲开,他得到些微满足,不再做更多动作,分出心神好好看邮件。
入目的工作邀约出自一档新的电视节目,制作单位和《东方聚焦》同属一家媒体,性质上集文化益智和竞赛娱乐于一体,策划看上去很不错,也适合文灏。
应安年仔细想了想利弊,转头问:“你是怎么想的?”
热气喷上脸颊,文灏体会到了想象中醉酒的感觉,他坚强地保持住了清醒,快速回答:“我想去!”
应安年从他口中听到了坚决的意味,心下诧异——这么喜欢这个节目?以前从没见他对这类事情表现出那么强烈的参与意愿。
没办法,文灏急啊!他现在就需要这样高曝光、与知识普及相关又能帮人解决问题的工作。
要不是他与应安年已经勉强算利益共同体,两人的关系又非同一般,他需要考虑对方的感受,参考对方的意见,不然他看到邮件的第一时间就给答复了。
应安年再次滑动文灏的手机屏幕,看了看节目录制地点,还是说:“那就去吧。”
收到文灏回复邮件的黎莉很高兴:又多一个地方可以看到文老师了。
和两个叔叔视频的乐乐也很高兴:叔叔们很快就能回家啦,而且我靠在奶奶胸前视频,文叔叔靠在小叔胸前视频,我们真是一家人。
视频完的应母发微信:“儿砸,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捂嘴乐.jpg)”
应安年:“还没有。”
应母:“(皮皮虾,我们走.jpg)”
因为法斯特转述的消息,文灏决定把归期提前,应安年要开车带他出去游玩的计划也被取消。那什么自然卫士还没被鹰国警方清理干净,这当口,不排除他们有临到最后胡乱反扑的可能。应安年可以归入他们理念中的“危险因子”,又与他们此次失败有关,文灏一点险都不想让他冒。
说到这事的时候,应安年笑道:“听你的。”又补充:“忘了说,法斯特想当面向你道谢,我替你拒绝了。”
文灏毫无异议:“这些听你的。”
他们第二天就踏上了回国的飞机,到家后陪陪乐乐,短暂修整,应安年投入忙碌的工作,文灏以和节目组沟通、做足前期准备的理由要提前出发。
再在家里待下去,他怕自己等不了。
文灏收拾行李的时候,应安年站在旁边,看他把钱和衣服带够了没有,拿来常备药品放他箱子里。
乐乐听说文叔叔要去的地方太阳比家里大,将自己的帽子往他箱子里塞。小五有样学样,叼来一条它喜欢的毯子。
工作绊脚,应安年暂时跟不过去,文灏也不让他安排其他人兴师动众地跟随,节目每次录制只用周末而已,来去很方便,即使他没有做个强大人类的目标,也不用更多照顾。
看着被装满的箱子,文灏暖心又无奈。
“你先带必需品,其他的我让人快递好了。”
“不用,”文灏找理由,“滚箱子挺好玩的。”
除了乐乐、小五两个真小朋友,家里智商在线的唯有应母。“需要什么就在那边买,不过可以拍张年年冷脸的照片带着,壮胆。”
文灏没有拍照片,他有珍藏,但在他走入机场安检口后,微信收到一张照片。
办公桌先生人生第一张自拍,微笑的。
当问号变成人 第66章 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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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电视节目《无限攀登》制作单位所在地。
早上六点多,很多人还在睡梦中,晨雾散了一些,几米外事物的轮廓依旧朦胧,浅白色的世界里,同样被模糊的还有人的时间感。
人工湖边的路上,文灏再往前跑一段,看到与他多次擦肩而过的跑友已经在向湖面凹进去的空地上做放松。感到自己也跑得差不多了,他照例给对方一个微笑,也走过去拉拉腿,松松筋。
“小伙子,你体力真好,我来的时候你就在跑了,今天我都跟着多跑了一圈。”跑友大叔拉伸着胳膊,蓝色t恤上晕开一大团汗。
“我只是耐力好。”不会累的人当然耐力好,“想变,强壮点。”文灏蹲下侧压大腿,声音随着动作有点小跳跃。
大叔误会了:“练肌肉的话,做无氧运动应该更有效。你可能是不容易长肌肉的体质,练起来要辛苦点。”
文灏想要的是体能、反应力的全面提升,不过要是能先长肌肉,至少外在会不错。
大叔看起来四十来岁,皮肤黝黑,身材高大健朗,又没有虬结巨硕之感,正符合文灏自我期待中的强壮形象。文灏看着对方身上漂亮的肌肉线条,心里羡慕。
两人边做放松运动边聊,一个热情健谈,一个和什么年龄段的人都聊得来,还没有交换名字,已生出一些投契感,运动完一起往边上走,发现他们住同一家酒店,然后又发现楼层相同。
“我在外面跑惯了,待外面自在点,你也不喜欢在健身房锻炼,起雾还到外面跑?”
“就是看到有雾才到湖边去的。”文灏笑着回答,“风景好。这边的空气质量也还不错。”
“哈哈!陆地上雾不太大确实好看,出行的时候就怕起雾。”
电梯叮一声到达,文灏让对方先出去,自己落后一步,问:“您是傅老师吗?”
前面的人意外转身:“我是傅深陆,你认识我?”
“我看过节目组给的嘉宾名单,接待的工作人员说您也住这里。”文灏伸出手去,“您好,我是文灏,也会参与《无限攀登》。”
节目组邀请的包括文灏在内的五位嘉宾中,这位傅深陆老师是唯一一个照片在网上不容易找到的,只有一些不好分辨谁是谁的大合照里有他的身影。
文灏说完第一句,傅深陆就猜到他是谁了。他和文灏握手,诧异不止来自巧遇。“你就是文老师?没想到这么年轻。你好你好!”
他还想这个年轻人留长头发,喜欢看雾,是不是学艺术的呢。
和文灏看到什么都要查一查不同,傅深陆的好奇心大部分都给了自己的专业。他听学生提过文灏,当时没放在心上,节目组临近正式拍摄,将开始的四位嘉宾扩充为五位,他也没去探究。
听节目组做解释,说文灏是名青年老师,学识丰富,他还以为这个“青年”是三十几岁的意思。
但在日常交流中,他还是乐意问问题的:“因为我说了个‘陆地’,你就把我认出来啦?”
“还有‘出行的时候就怕起雾’。”文灏重复,引来傅深陆的又一阵笑声。
其实文灏在看到他头上的绿色对话框时就有了猜测,听到他说那句话才方便问出来。
各自回房间冲了个澡,文灏和傅深陆一起去吃早餐。
走到酒店餐厅门口,文灏掏出手机给一棵张牙舞爪的盆栽拍下一张美照,看了眼时间,用微信发出去。
早餐吃到一半,应安年的微信回过来。
先是一张图片,文灏发过去的盆栽左边枝丫上多了一个包子,右边枝丫上多了一个鸡蛋,p图手法简单粗暴,下面跟着一句嘱咐:“早餐多吃点。”
文灏没忍住笑了出来,起身往他食物已经很多的餐盘里又分别加了一个包子和鸡蛋,回座的时候嘴角还是翘着的。
p图的手机软件是好新鲜的文灏先用,应安年也学去了。文灏离家还不到24小时,他和应安年的微信聊天记录已成倍增加,这还是在应安年有工作要忙的情况下。
也没什么正事,“酒店外面有树有水”、“晚餐的胡萝卜泥乐乐没吃出来”之类的鸡毛蒜皮都成了他们要特意跟对方讲的东西,两人还乐此不疲。
傅深陆看文灏一脸甜蜜,笑问:“想增肌是为了女朋友?”
“不是女朋友,但是我喜欢的人。”
傅深陆理解成他还没把人追到。“你内在外在都那么优秀,再加点分保准就成功了。我年轻时比不上你,但也很帅,为了更帅点,特意打工买了件红色外套,穿着到我那位面前去晃,他就答应我了,哈哈!”
文灏想象了一下,要是傅老师当年也这么黑,穿个红色外套……他的爱人答应他,肯定不是因为他“加了分”。
但文灏只能说另一句实话:“您现在也很帅。”
“那是。”傅深陆在这点上毫不谦虚,“都说我不像个搞研究的,像个老水手。我这次是带着任务来的,‘玄龟’下潜深度刷新了世界水平,要趁着这个机会多宣传宣传我们的海洋工作。他们为什么要我来上节目?还不是年龄合适、时间排得开的人里面,就我长得帅。”
文灏憋住笑,不能也不想反驳把他人对自己的喜爱和看重,都归因到自己帅气外表上的傅老师。
虽然他此刻飞着眉毛,穿着另一套普通蓝色休闲服,形象仍然甩很多中年男性十条街,但请他来的节目导演和希望他普及海洋工作内容的行政领导听到他这么说,多半会哭笑不得吧。
身为海洋地质学家的傅老师,过去很少参加公开的社会活动,但他可是个带团队获过国际荣誉,参加过多次大型海洋科考活动,做过交流学者,如今兼着海洋所的职,在一所沿海著名大学建立了一流实验室的人啊。
“玄龟”是国内自主研制的新型深海载人潜水器,文灏只看过新闻图片,现在遇到个专业大拿,赶紧抓住机会问问题。
傅深陆见他对自己的专业感兴趣,立刻燃起热情,随着文灏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滔滔不绝地讲起海洋、海洋科学和相关工作。
“要不是身高和年龄都超了,我都想去当潜航员,亲自坐着玄龟下深海取样。”
一般进入科考队出海的科研人员年龄都不大,以准毕业生、年轻研究员为主。海上生活艰苦,一个航段往往需要几十天,还可能面对不可测的天气、海盗问题。潜航员更是和宇航员一样,责任和生命危险同在,需要严格的选拔、培训。
傅深陆客串不了潜航员,在同行中也已经是个特别的存在。他不仅专业水平高,还保持着良好的身体素质,无谓吃苦,乐于冒险,出海次数多。到了这个年龄,他也不会只在实验室里等样品和数据。
他对大海、海洋探索各环节非常熟悉,讲起来详实生动,知识、刺激、趣味一样不缺。文灏想,大概这才是他被请来做节目嘉宾的主要原因。
文灏前一天中午到酒店,傅深陆半夜才抵达,还没给他们好好做介绍的节目组工作人员午后来接人,发现他们已经快成忘年交了。
到了电视台,没等一会儿另外三位嘉宾也到齐了,他们在a市有自己的住处,身后跟着助理,不需要节目组的安排。
碰头会开了一下午,大家相处愉快,晚餐时已经能聊些随意的话题。
算上两个主持人,文灏在当中也是年龄最小的。一群事业有成的人都对他表现得欣赏又爱护,聊着聊着就谈起了在他这个年龄的经历。
任何时代的青春都有热血,有迷茫,有各种兴趣爱好和或合或散的爱情,只是二三十年前的条件和现在不能比,在座的前辈对学习资源仍保有一种很珍惜的心情。
“我那个女儿啊,可以保研不要,去当纹身师、自由撰稿人,完全拿她没办法。”嘉宾之一、a市博物馆馆长朱老师无奈道。
“现在不同了,想学习随时都可以回学校,不去学校很多东西也学得到,年轻人有自己的追求才是最重要的。”导演接话。
傅深陆放下筷子笑道:“我读书那会儿去纹身还偷偷摸摸的,现在有些纹身就跟艺术品一样。”
其他人都看过来。“傅老师还纹过身啊?”
“就这儿,”傅深陆指指右臂上接近手肘的地方,“都没了。”
一条长且宽的疤痕趴在他挽起袖子的右前臂上,他指的地方正好是疤痕的或者说终点。
“您那是出海时受的伤吗?”主持人高诚显然对嘉宾们的资料都做过研究。
“是,十多年前了。”
高诚刚要张口,又听傅老师道:“我自己不小心撞设备上了,被随船医生骂了一顿,说我浪费他的药哈哈。”
高诚只好转问:“您当年纹的什么?船还是蛟龙?”
“都不是,一个万有引力公式,只有这么大。”傅深陆伸手指比划。
文灏听到万有引力公式时,脑子里就自动浮现f=gmm/r^2,当他看到傅老师比出来的大小,脑中的公式忽然变成了青色的纹身。
一段短短的符号被拆分成两半,分别纹在两个人的手臂上,一边白皙,一边黝黑。
当问号变成人 第67章 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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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老师在哪里上的本科?”
前面还在说读书的事儿,文灏这个问题不算突兀。
“a大,我和朱老师是校友。”
不是在鹰国时骆叔提过的y市。
“考上a大,我父母高兴得把亲戚朋友都请到家里吃饭。”傅深陆继续道,“家里祖辈都是渔民,他们认为内陆的生活更安逸,给我取的名字都叫‘深陆’,后来搞清楚了我报的专业,撵了我半条街。”
桌上的人都笑。“以前我们忽悠父母,现在轮到孩子忽悠我们,有时明知被忽悠了还得装傻。傅老师的孩子大学毕业了没?”
“我一直一个人过,没有孩子,”傅深陆笑着回,“所以我现在还是负责忽悠的那个。”
其他人纷纷夸赞还是傅老师潇洒,文灏却心里一动。
晚餐散场,文灏和傅深陆一起坐电视台的车回酒店。
“和老师们聊得很尽兴,大家都没怎么喝酒,我只喝了一小杯,完全没感觉,不用担心。到酒店了告诉你。”文灏左手把微信语音发出去,右手带上车门。
先上车的傅深陆转过头来:“小文啊,这是不是就是你们年轻人说的撒狗粮?”
文灏故意有点越线地玩笑道:“您是独身主义者,我就算撒的是黄金狗粮您也不屑一顾啊。”
傅深陆抬手轻拍了下座椅,脸上笑容不变:“这你就错啦,我不是独身主义者,没遇到合适的人而已。”
文灏继续扮演爱八卦、说话不周全的小年轻:“您的忽悠功力就是高,早上您才跟我说了买红外套去您那位面前耍帅的事。”
“就那一个。”
傅深陆目视前方,笑容加大。路灯和广告牌的光透过车窗斜照进来,文灏无法从他有着深深浅浅光影的侧脸判断那笑容里有多少怀念,但他觉得自己没有看到怨愤和遗憾。
顿了几秒,傅深陆回视文灏,事无不可对人言般地用平淡的语调说:“我和他那时感情也很好,后来走散了,消沉了两年。我也没有刻意保持单身,重心都在学习和工作上,慢慢一个人过就成了惯性,不觉得有哪里不自在。”
他说“走散了”,不是“分手了”。
“是失去联系了吗?”
“嗯,以前通讯没那么发达,约好的联系方式都失效了,人就找不到啦。”
也许因为自己正在一段感情中,有了同理心,文灏颇有些急切,此时忍不住问:“您想找到他吗?”
傅深陆又笑了一下,抬头纹接近退后的发际线,勾勒出时间给予人的“更多”和“更少”。
“想是想,但不说找不找得到……还是算了……”他把右手撑在膝盖上看过来,没有居高临下,却有一种过来人的意味深长,“你可能还体会不到,到了我这个年纪,人生轨迹基本就固定了。我过得很好,他应该也有自己的家人和生活。感情不是必需品,何况是过去的感情,没必要为了我这点念想去破坏他的生活现状,说不定他并不希望我找到他。”
不会的,文灏想,如果事情是想象那样,如果我没有认错人,那个人已经寻找您多年,尽管他并不知道自己在找您。
酒店离吃饭的地方不远,一会儿就到了。下车来,傅深陆用力关车门,自己却向后踉跄了一下,文灏这才发现,今晚那点酒,他自己没事,傅老师其实有点醉了。
往酒店内部走,傅深陆不要文灏搀扶,偏黑的脸上看不出是不是红了,口齿倒是清晰:“没事,刚才就是没站稳。”
他脚步平稳地向前,走着走着突然停下来,关注着他的文灏一把扶上去,正好托住他的右臂。
傅深陆可能觉得停的地方不对,两步走出婆娑树影,来到更明亮的地方,抬起右臂,隔着衣服指着接近手肘的位置对文灏说:“这里以前纹了一个万有引力公式,等号后面那半,前一半在他那里。牛顿推演出,‘一切物体,不论是什么,都被赋予了相互的引力’,两个物体之间的引力与质量的乘积成正比,与距离的平方成反比。”
文灏本要花更多时间慢慢验证心中的猜想,没想到对方就这样把一个重要的证据放他面前。可文灏此刻却犹豫是否要在对方醉酒的情况下探听对方的过去,只像个学生一样乖乖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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