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来的小朋友总是偷看我

奶奶打来电话说到了泡脚的全自动足浴盆，用着很合适，还问他什么时候回家。
前年和去年他都是距离除夕两三天回去的，今年他想和许云逸商量一下，就含糊说要看抢到几号的票了。
奶奶年纪大了情绪波动也大，打电话说着说着就哭了。沈熠也很想奶奶，他今年已经回去了三四次，却还是在奶奶哭的时候跟着红了眼眶。
晚上吃饭时，沈熠提了过年回家的事情，许云逸好像忽然就陷入了某种情绪中，喃喃道：“这就过年了啊。”
沈熠以为他在感慨日子过得快，正想拿他年纪开玩笑，抬眼发现许云逸放下筷子深呼吸了下。
沈熠没见过他这样，紧张地丢下碗就跑到他面前，轻声叫了声学长。
“嗯？”许云逸匆忙起那点失态。
沈熠看着他想要掩饰过去的样子更难受了，隔了几秒才小心问道：“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说完他不等许云逸反应就单腿跪在地上，双手环住许云逸的腰，把头深深埋进许云逸怀里。
许云逸知道他注意到自己的情绪了。如果是在外面，在外人面前，他绝对不会放任自己失态。在家里偶尔的一次放松，就被沈熠这么敏锐的察觉到了。
不过他原以为沈熠会稍微弯下腰跟他稍微拥抱下就放开，完全没想到沈熠会以这样的姿势，认真地给他一个拥抱。
“怎么了吗学长？”沈熠头还埋在他怀里，紧紧抱住他腰身。
“没事。”许云逸也抱住沈熠，不想放开了。
这么多年，他无数次有过像今天这样的心情，却是头一次被人如此温柔安慰。
因为离得近，彼此的心跳声和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沈熠很着急，不知道怎么能让他学长好一点，只好就这样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
“过完年早点回来。”许云逸一手抱着沈熠肩膀，一手摸了摸他头发。
因为换了沐浴露换了香薰，许云逸身上也经常能闻到一点很清新的柠檬味，很好闻。
“嗯！”
“吃饭吧，都凉了。”许云逸放开他，自始至终没有说出自己会那样的原因。
上部戏杀青之后，公司就又给沈熠安排了几个跟群演差不多的角色。因为戏份太少，沈熠到剧组一两天基本就可以走了。
只有一个网剧，他在影视城需要待半个月。这部戏结束，正好还离过年有**天的样子。
中午吃饭，沈熠拿着手机看日历，许云逸来了一条消息。
-吃饭了没？
沈熠把一份全素盒饭拍了一张发过去，附上一个流泪的表情。
没几秒，许云逸就回了一张照片和一句话。
-自己做的便当，照烧鸡块配西兰花。
沈熠看到图片一口血要喷出来了。许云逸一向都是安慰他的，这次竟然拍了饭菜来招他嫉妒。
-？？？
-我学长呢？你是谁？请把他的手机还给他。
公司食堂里，许云逸看到他的回复笑起来。
冬日阳光正好，许云逸靠窗坐着，笑容美好如三月桃花。
远处坐着的几个女孩子很快凑在一起八卦起来，猜测他是不是交了女朋友，最近老是对着手机笑。
“我猜多半是了。”一个女孩压低声音说：“上次我从楼梯上来听到许助在打电话，说自己做点饼干寄过去，还让对方注意身体别着凉。”
“我的天？许助要给她做饼干？”另一个女孩惊讶地咬着筷子。“我在这公司待这么久，就遇上一次许助带饼干，抢来两块我两天都硬是没舍得吃！”
徐晴是新来的，她更惊讶：“许助会做饼干？”
“何止啊。许助以前还给大家带过他自己做的小蛋糕呢。”一个资历更老一点的女生插话。
“怪不得现在不带了，原来是只给女朋友做了。”大家纷纷叹息不已。
“别瞎说了，没准都是误会。”徐晴吃不下饭了，把筷子放下。
“唉晴晴，我看你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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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点别惦记许助了，他那样的人哪儿是咱们配得上。”和晴晴一样在前台工作的女孩说完看徐晴脸色不好，赶忙闭嘴吃饭。
徐晴冷笑一声说：“你配不上可不代表我配不上。”然后她懒得管朋友生气不生气，端着自己的餐盘就向许云逸走去。
“许助，你今年什么时候回家啊？”徐晴一坐下就问。
“我家人在本地，随时能回去。”许云逸礼貌地把手机放下回答她。
徐晴一看他把手机放下，暗自觉得自己有戏，赶紧压住嘴角笑容道：“我周末想去看电影，可是票都买好了朋友有事去不了，能拜托你陪我去看吗？”
“这周末？我明天要和梁总去外地出差，周日应该是回不来。”
许云逸说的是真的，他确实不确定哪天回来，但实际上也有委婉拒绝徐晴的意思。
谁知徐晴没听出来，继续说：“那到时候看嘛，要是能赶上就一起。”
许云逸看着眼前女孩子一张年轻脸庞上遮不住的喜色，最终没忍心把话说绝：“如果能回来就联系你。”
周六，许云逸一下飞机就看到有几个朋友的未接电话。打过去一问，原来是一个以前的同事出国读书回来了，想和他一起吃顿饭。
于是他把梁总送回家，照例和小秋玩了一会儿就去赴约了。
朋友叫郑康康，他们是四五年前刚进公司的时候认识的。当时俩人都是新人，又都很上进，在很多事情上看法相差无几，很容易就关系好起来。后来这个同事出国学习，两人也时不时会有一些邮件往来。
许云逸提前到了饭店，朋友点名要吃这家老字号的羊蝎子。屋子里水蒸气弥漫，他先点好了东西正想问问朋友到哪里了，恰好沈熠也发来了一条。
-学长你什么时候到家？我明天的机票，上午到。
-好。那我上午去接你。
-嗯嗯。
看完回复，他一抬头见朋友在门口张望了，连忙站起来挥了挥手。
两人拥抱了下，郑康康看着他身材越发好，顿时心生羡慕：“你怎么还是这么帅啊。”
许云逸冲他的啤酒肚抬抬下巴笑道：“你怎么还这么胖，嫂子居然不嫌弃你。”
“能不能聊天了还。“郑康康大笑，把一份包裹严实的礼物递给他：“亏我昨天下飞机今天就约你出来。我不会挑礼物，这是你嫂子挑的。”
许云逸把盒子接来放在一边，也把一个纸袋交给郑康康。
“那就巧了，我这礼物也是送给嫂子的。”
郑康康看袋子就知道是一家卖名贵补品的老店，连连说他这么多年都还是这么体贴。
郑康康这人活得极其糙，唯独把爱人看得珍贵。而他爱人身体又一向不好，所以许云逸能记挂着送补品，确实让他感动。
许云逸要开车，不能喝酒，两人就喝着可乐聊着天，把一小份羊蝎子吃得见了低。
店里人声鼎沸，叫了几声服务员要点单，服务员没听见。许云逸站起来走了过去，刚开口要跟服务员说话，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他转过身一看愣住了。来人头发油腻身材臃肿，穿一件咖色皮衣配了条黑色旧西裤。
“爸。”许云逸叫了一声。
“你怎么在这？”他爸许文广问。
“我陪领导吃饭。”他说完又抢着问：“我妈他们没来？”
屋子里各种声音杂乱不堪，他爸听他说话劲，大声道：“男人喝酒让女人来干啥。你领导呢？我去打个招呼”
他嗓门大，旁边几个桌子的人都看了过来，许云逸忙说：“领导在谈生意。你快回你桌子吧，吃完了早点回……”
“你这话说的是不是看不起你爸？”许文广也没想过去，看他这么坚决的拦着自己，心里不畅快了。
许云逸想好言好语劝几句尽快息事宁人，没想到郑康康看他在跟一个面色不善的男人说话还以为他被人欺负了，也站起身走了过来。
“我不是在问你吗？我丢你人了？”许文广一副要发脾气的样子。
“云逸，这是怎么了？”郑康康问。
许云逸站着没动，握着拳头杵着。
第九章
许文广开口道：“我是他爸，你是……？”
“哦哦叔叔啊，我是云逸朋友，正一起吃饭呢。叔叔您也一起来吃点？”
郑康康说完，许文广明白许云逸骗他了，大为光火，对他冷笑一声，恨恨看了他几眼。
“这孩子不懂事，他说朋友在，硬是拦着不让我给你打个招呼。”
”我们都年轻人，云逸估计是怕您跟我们聊天不自在呢。”郑康康带着许文广坐下，给许云逸使眼色让他快来。
“你这孩子会说话，你是不了解，云逸这孩子一根筋，脑子不太好使，得亏当的是个助理，再大点的官儿他是不行了。”
许云逸挤出来个笑容走到桌子前开口道：“对不起了郑哥，今天的单我买，我爸喝醉了乱说话，都别往心里去。回头咱们再……”
“怎么？！我是你爸，说句话不中听的你就撵我走了？”许文广横眉怒目。“我没喝醉！我跟副市长一起吃过饭，你们梁总见了我也得叫声哥！你就这么不给你爸面子？“
“云逸不懂事，叔叔您消消气。”郑康康意识到问题严重，给许文广倒了杯茶，拉着许云逸先坐下。
许文广翘着二郎腿，喝了一口茶，咂了咂嘴。
“你们这些年轻人，不懂茶。我上回在计生x委的领导家喝那个，那叫一个香。”
周围桌上的人都在悄悄看着这边。
许云逸再次对郑康康道：“都九点了，待会儿嫂子得以为你在外面花天酒地了。”
“对对对，我忘了，女儿这会儿要睡觉了，小姑娘脾气大，回去晚了就不理我了。叔，下回让云逸再好好安排咱们吃顿饭，这回实在对不住，真是得回去了。”郑康康懂了他的意思，顺着说了下来。
郑康康没有看他笑话，但眼下也绝对不是能解决事情的地方。他这个外人走了，兴许许云逸他爸还能早点离开这里。
郑康康拿着东西告辞离开了。四人桌子上只剩下许云逸和他爸了。饭菜冒着热气，许文广脸涨得通红，“啪”地一下把手里杯子放在桌子上。
“我可是跟市长都有份交情的人！这龟孙，就这么不给老子面子？！什么东西！”
许云逸把服务员叫来结账，顺带赔个杯子的钱。
服务员是个小姑娘，看着一个穿着得体的年轻帅哥，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先生，一共四百六，请问您刷卡还是现金呢？”
后面许文广一听，登时站起身来。“四百六？”
小姑娘吓得抖了下，怯怯看向许云逸。
许云逸凉凉看了许文广一眼。许文广哪儿管这个，劈手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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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服务员手里的小票。
“就你们这破地方，茶喝着跟尿一样，要这么贵怎么不去抢？！我在大和平饭店吃得才多少钱！真当老子没见识？”许文广拔高了声音，拍着桌子发脾气。
许云逸倘若年轻个十岁，大概会把桌子掀了跟他爸大吵一架，但他不是，他不是叛逆期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小孩子，不会去做没有意义的事。
所以最终他结了账，把他爸一堆粗鄙不堪的话全当没听见，开着车回家了。
这一切就是一场闹剧，他觉得他爸很可笑。可明明小时候他爸不是这样的，小时候他很崇拜爸爸。
那时候香港电影正流行，他爸带着一家人去广州开店，当地人说他们抢生意，找了一伙人就来店里想打架。他爸那会儿还年轻，站在店门口目光凶狠，手握菜刀，气势跟港剧里混黑道的大哥一模一样。
和那时候相比，他爸现在还说一不二，还是动不动就跟人干架，但已经不一样了。
自从有了弟弟，他爸开始自卑。极度的自卑而产生极度的自大，逢人便是吹牛，张口就是面子面子面子，像是换了一个人。
梁总教过他，如果在很多人面前出了丑，不要太在意脸面，也别想太多。放平心态，告诉自己刚刚做错事那个人不是自己，可以让你迅速从情绪中走出来，恢复理智，也能让你用更客观的眼光来看待事情，更快吸取教训更快解决问题。
许云逸也试过很多次，这一招真的有奇效。后来梁总还夸他学得快，说人是不能被情绪被外界绑架的，在职场上哪怕失控一次，就会给别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然而，面对父亲，许云逸做不到。他没办法跳脱出来，他觉得他爸说的每一句话都能变成石头，噼噼啪啪往人心上狠命砸。
他不知道别人是不是也会有这样的心情。就好像一个溺水的人拼了命的往岸边游，在每一次你以为自己靠岸了的时候，有人随便几句话，就能让你意识到自己脚下仍然万丈深渊，让你意识到自己从来没有拥有安全，也永远不可能逃脱。
许云逸站在门口深呼吸了下，拿着钥匙打开家门，却发现自己熟悉的屋子里，一个陌生男人从厨房走了出来，手正往口袋里放什么东西。
他以为是进了小偷，但几乎是同一时间，他看到阳台上沈熠正背对着屋里，拿着手机讲电话。
陌生男人冷不防看到他吓了一跳，哆嗦一下站着不动了。
“你是谁？”
“我是……那个，那个人让我进来的。”他指了指阳台。
“手里是什么？”
那个男人被许云逸的眼神吓着了，抖着手把口袋里装的盒子拿出来，丢在地上就往门外跑。
沈熠听见响声从阳台进来，问人怎么走了。
许云逸看看地上的盒子，那是沈熠送他的圣诞礼物，那条他还没舍得用的耳机。
“沈熠，我让你住在我家，但我好像没有允许你让别人也进来吧？”
沈熠也看到地上的耳机盒子了，捡起来奇怪地问：“你不是起来了么？怎么在这里。”
“刚刚那个人从厨房出来，把耳机往口袋里塞。”许云逸直勾勾看着沈熠，想确认他确实不知情。
“什么？”沈熠不可思议道：“他是送外卖的，我请他进来喝杯茶，他怎么还偷拿东西？”
许云逸往桌子上看了下，确实有一份外卖放着。
沈熠气得要命，追到楼下去看，但是人早就跑远了。回到房间里，许云逸正在沙发上坐着对着电脑处理工作上的事，听到他开门也没有回头看。
许云逸越是这样面无表情，沈熠越是紧张，他慢慢走过去站在许云逸旁边跟他道歉，说自己不该随便把人放进来。
“我想给你个惊喜，故意提前到了家。那个人是送外卖的，他说他不小心摔倒把饭菜弄洒了又回去自己出钱给我重做了一份……我觉得天寒地冻，他很辛苦，人又很实诚……就让他进来喝杯水。”
“对了。”沈熠说着拿出手机，急急忙忙把外卖订单找出来给许云逸看。
许云逸没接手机，只是转头看了他一眼，还是一言不发。
“经纪人来了电话，因为是跟拍戏有关的事情，我就去阳台了……”沈熠看着他脸色，把经纪人的通话记录也找出来给他看。
“我不知道他擅自进厨房，也不知道他偷了东西……我不该把陌生人带进家里，不该放松警惕”
沈熠看着地板，他很害怕这样的学长。
“沈熠我一直很想问你。”许云逸漫不经心的语气，眼睛还盯着电脑屏幕。沈熠赶紧站直了听他往下说。
“就算有人救过你一条命，七八年的时间也够你忘了他长什么样了吧？况且他还有变化，你怎么就一眼就认出来？我们真的是偶遇吗？”
第十章
沈熠懵了半晌，没明白这话什么意思。
其实许云逸想了很久了。可能是沈熠记性特别好，可能再次相遇真的是巧合，但这些都是“可能”，他平时也不在意，想起了就觉得是自己疑心病想太多。
刚刚他看到那个男人拿着东西而沈熠在阳台上打电话，第一反应是沈熠知道那个男的偷了他东西的时候，他心里就明白，自己早晚都还是需要一个确定的，能让他信服的理由。可是现在问出来，许云逸又有些不确定这是不是个好时机。
沈熠果然很难过，他以为许云逸怀疑他和男的是一伙的。“你一直都是这么想我的吗？”
“只要你解释得通我就信。”许云逸停下工作，目光落在键盘上。
被最信任的人不信任的感觉，还挺难受的。沈熠叹了口气，去阳台的躺椅上待着了。
一直到暮色四合，再到天完全暗下来，沈熠都没有进来，独自在阳台上坐着玩手机或是对着远处发呆，甚至还睡了一会儿。
许云逸事情多，忙完了一看时间该做晚饭了就站起来活动活动，准备去做饭。到了厨房门口又改变主意，去了阳台。
“不是不信任你的意思，我只是需要确定一些东西。”许云逸站在阳台门口，低头看着他。
沈熠从躺椅上坐起来，无打采地长长出了口气。
“听我奶奶说，我爸很会讲甜言蜜语，他一个初中学历的男人在广东打工，骗了我妈一个研究生回去结婚……生下我后，我妈实在忍受不了花言巧语下的现实，就逃回自己家乡。我爸没多久又入赘到别的城市一个有钱女人家，假装自己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彻底不管我了。”
许云逸第一次知道这些，静静听他说下去。
“我从小学三四年级，开始被同学们欺负。把我的本子从中间撕成两半，抢走我零食和零花钱，莫名其妙就一群男生一起在厕所在教室在校外随便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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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子打我，这些都是常事。”
年少的阴影像是梦魇，沈熠一直让自己不去想，偶尔回忆时还觉得难过。
“我那时候天天盼望着上初中，上了初中换了新的环境我就不用再被欺负了。但我没想到，上了初中后有人告诉别的男生我很好欺负，又纠结了更大的一群人……你一定不懂校园暴力有多可怕。”
“同样的年纪，那些人怎么能那么坏呢……我的噩梦根本没消失，相反愈演愈烈，我走到哪里都垂着头，怕被人欺负，也怕那些冷眼和嘲笑。”
许云逸知道沈熠被欺负，但他以为是偶尔的一次，他不知道沈熠年纪那么小的时候就曾面对那么多恶意。
“我那时候想到了死，我觉得自杀就好了！不用再被人当着全班人的面欺负，不用被嘲弄，不用被男生们围着打耳光，不用书包里的书全被撕破，也不用桌子上被人倒墨水。我是真的很想死掉……”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矫情?会不会觉得我一点小事都扛不住……不是的……我那时候真的痛苦到经常夜里做梦梦到被打，梦到被推进海里或者被推到马路中央，然后惊醒过来睁着眼到天明。”
许云逸蹲下去伸手握沈熠的手，沈熠几乎是一瞬间也攥紧了他的手，像是在汪洋大海上抓住一根浮木。
“在我准备跳河自杀的前一天，是你帮我赶走了那些人。你不知道，那天我连遗书都写好了。结果你把自己的钥匙扣送给我，请我吃饭，配了我一下午，教我怎么对付那些欺负我的人。”
“在我觉得自己整个人生都是一场灾难，在我觉得自己根本没人喜欢，从出生就是个错误并且想要尽快结束掉这个错误的时候，是你救了我！”沈熠情绪很激动，他胸口剧烈起伏，眼泪大滴大滴往下掉。
许云逸扶着他头，让他靠着自己肩膀上哭，沈熠抬手环住了他脖子，一边哽咽一边低声往下说。
“我去过很多次高中部偷偷看你，我知道你是班长，我知道你是好学生，我还偷偷拿了奶奶的手机拍了你光荣榜上的证件照。”
“我有一个很厉害的大哥哥，太让我骄傲了。他说让我被欺负要反抗，让那些人知道我不好惹。还说如果输了也不要紧，只要找他帮我打回去就好。”
“原来这个世界上除了不负责任的爸妈、自私自利还很刻薄的叔叔婶婶、实施暴力的同学、冷眼旁观还嘲笑我的人之外，还有这样的人。他有正义感，强大，而且温柔，就像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英雄。”
“对不起，对不起。你对我很好，是我疑神疑鬼，不敢信任你。”许云逸不住吻他头发，把怀里抖个不停的身体越抱越紧。
原来他对别人好，他那些善意和付出，真的有人记得。沈熠记得呢。
许云逸有一些不合时宜的开心，嘴角弯了弯又压下去。
沈熠抓着许云逸的衣摆，紧紧贴着许云逸的胸膛，像是怕许云逸会消失那样。
他手很凉，许云逸放开他一些，把他手放在自己手里握住捂热。
“别怕，别怕。我在这儿。”
二次加热过的菜，沈熠也吃得很认真。
许云逸还在为现在安安生生坐在自己面前的小孩曾经遭遇过不幸而心疼，给沈熠夹了好几次菜。
“谢谢学长。”沈熠冲他一笑，明眸皓齿，乖巧无比，真是让人恨不得放在心尖上护着。
“对了学长。你今天……是遇到了什么事吗？”
“怎么这么说？”
“就是觉得你今天状态很奇怪，好像很累又很……”
他看看许云逸，不往下说了。
“说吧。”许云逸靠在椅背上抬了抬下巴。
“算了。”沈熠总觉得“脆弱”这种词能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实在太矫情了，所以最终还是搪塞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