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睡指南
作者:卡比丘
cp是 梁崇x宁亦惟哦
青春校园
入睡指南 分卷阅读1
第1章
d大物理实验教学中心外,林荫道两旁梧桐树郁郁葱葱,热夏的阳光从宽大的梧桐叶缝隙间穿过,在柏油路上印了一路明明暗暗的光斑。
偶有零星行人从林荫道不远处的分岔路口经过,草丛深处传来蝉鸣声不断。
宁亦惟和他的好友周子睿从实验中心走出来。
“孔偬这个卑,卑鄙小人!”周子睿脸涨得通红,手里攥着一本实验册,愤愤道,“我从,从来没见过这,这么无耻的人!”
“他早有预谋!”宁亦惟的眼神因恼怒而显得阴森,他咬着牙说,“要是孔教授在,他敢这么陷害我们吗?”
“对,对,”周子睿情绪激动地扬起手,“周例,例会绕过我们改,改了期,还倒打一耙,说,说我们无故旷会!”
宁亦惟冷笑一声:“没遗传到孔教授智商的百分之一,点招进材料物理的庸才,竟敢对我指指点点,妄想把我们踢出组……”
“还说,说我胖,”周子睿委屈地加上一句,“结,结巴。”
“不行,”宁亦惟停下了脚步,怒不可遏地转身,看了一眼教学中心大楼,“不能就这么算了!”
“那我,我们怎么办?”周子睿也跟他一起瞪着中心大楼那一排钛金字,顺着他问。
宁亦惟想了想,坚定地说:“我要给孔教授发一份邮件。”
说罢,他拉开书包拉链掏出手机,点开邮箱开始打字。刚打了“孔教授”三个字,周子睿拉住了他的手腕。
“亦,亦惟,”周子睿的神情带了少许犹豫,“你等等,他他毕竟是孔,孔教授的亲、亲儿子,发邮件能,能有用吗。孔教授看了邮,邮件,会不会反而对我们有,有想法?”
宁亦惟苍白的脸颊上泛起少许的红周子睿说得不无道理。虽然孔教授深明大义,不会太过偏心,但血终究是浓于水的。
“崔助教说的话,不,不能算数,”周子睿又说,“咱们现在还,还在组内呢。”
宁亦惟和他对视了两秒,点点头,起了手机:“你说得对,孔教授下周就回学校了,等他回来,我们再一起去找他说明也不迟。”
“对,对,”周子睿连连点头,道,“教授那,那么喜欢你,肯定愿意给我们通,通融!我们先走吧,热,热死我了。”
周子睿个子大,体型偏胖,爱出虚汗,两人只不过在外面待了几分钟,他已经汗如雨下,后颈水痕道道,浸湿了t恤的领口。
与周子睿相反,宁亦惟皮肤苍白,体格瘦弱,手腕和小腿都只得周子睿的三分之一细。
他眼睛长,不爱正眼视人,嘴唇很薄,唇色浅,嘴角勾起时,尽显嘲讽之意,旁人初见宁亦惟,都会觉得他怎么此般目中无人。
宁周二人都是d大的大四学生,十六岁一同考入d大少年班,大二又同选了近代物理专业,在孔丰深教授手下一个课题组里做科研实践,已经一年有余。
组内原本非常和谐,直到今年暑假,孔教授的儿子孔偬空降课题组,破坏了组内安静祥和的生态系统。
用宁亦惟的话说,孔偬拥有一种叫做自取其辱的超能力。
论年龄,宁亦惟和孔偬同岁,生日恰比孔偬小一天。
宁亦惟靠天赋与勤奋,跳三级进入d大少年班,如今已经大四在读,而孔偬八岁上学,接受了正规九年义务教育,三年高中教育,一路缓缓上来,竟然还要通过孔丰深的关系点招入校,其智力水平可见一斑。
大一新生进本课题组实为罕见,何况材料物理系新生。不过孔偬是孔教授的儿子,身份比较特殊,大家不会多质疑,对他很是客气。
宁亦惟和周子睿原本在课题组帮研究生打打工,做做自己的小课题,舒服得很,并没在意过新入组的孔偬。然而不知为何,孔偬总爱当着孔教授的面针对他二人,挑些意义不明的刺。
周子睿说话磕巴,不善争论,而宁亦惟是出了名的牙尖嘴利不吃亏,每次都能说得孔偬哑口无言,最后还得边上看热闹的师兄师姐强行给孔偬找点台阶下。
本学期,孔教授应邀去日本一所大学做客座教授,不经常在校,每周必行的课题组周会大多由助教崔菏主持。
课题组的周会非常重要,孔教授层作过明确规定,无故旷会者,视为自动退组。
这周的周会有3个组员同时请假,崔助教临时改了期,提前了一天开,让孔偬代为通知。
谁料孔偬根本没有通知到宁亦惟和周子睿,导致他们错过了周会后,又推说是他们自己目无规定,无故旷会。
崔助教对孔偬有所忌惮,干站在一旁不表态,孔偬则得理不饶人,将孔教授写的课题组规定念了一遍,板着脸要求宁亦惟和周子睿立刻退组。
宁亦惟性子倔,一点气都受不了,他把签字表往桌子上一拍,打断了还在拉大旗作虎皮的孔偬,梗着脖子说了句:“退就退!”
接着便拽着周子睿走出了教学中心大楼。
“别、别想这个卑鄙小人了,”周子睿走了几步,冷静了一些,道,“我们去吃,吃冰!”
学校西门口玻璃房子里的牛奶冰很好吃,然而宁亦惟肠胃娇弱,吃了两口便放下了勺子,看周子睿把一份吃完了,宁亦惟就把自己那份也推了过去:“你吃不吃?”
周子睿接过来,埋头苦吃,宁亦惟托着腮边看他,边在脑海中对孔偬进行下午第九次人身攻击。
正攻击到孔偬幼稚园学生一般的速算能力时,宁亦惟余光瞥到外头的车行道上有车灯闪了闪,他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看,恰好看见孔偬背着书包,朝一台黑色的轿车走去。
轿车靠着路边停,宁亦惟的角度看不见车牌,但这车的外形让他感到很熟悉。
几秒后,他想起来了,梁崇也有这台车。
宁亦惟不懂车,他只知道这车很贵,街上没见有别人开过。他立即打起神,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马路对面,只见孔偬脚步轻快地走近轿车,又笑眯眯对着车里的人挥挥手,下一秒,轿车驾驶座的门打开了。
周子睿吃了几口,抬头见宁亦惟目露凶光,死死盯着玻璃外,便顺着宁亦惟的视线往外一看,正见背朝他们的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接过孔偬的书包,替孔偬打开一辆豪车的车门。
“孔,孔偬,”周子睿低声咒骂一句,“这个学,学术败类!高,高数堂测卷错,错得一塌糊涂,还,还想逃今晚的课!”
周子睿有个表哥在数学学院当讲师,经常把他抓去帮批堂测卷。上周他批到孔偬第一次堂测的卷子,被这张天马行空的答卷惊呆了,边批边给宁亦惟发短讯辱骂。
“我要告,告诉表哥!”周子睿又说。
宁亦惟的眼睛却盯着窗外,直到那青年进了车里,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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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车门,踩了油门绝尘而去,他都没接周子睿的话。
“亦惟?”周子睿伸手去拍了一下宁亦惟的肩膀,宁亦惟才转回头。
他愤恨而丧气的表情吓了周子睿一跳。
“你,你怎么了?”周子睿呆呆地问。
宁亦惟表情稍了一些,垂下眼,指了一下周子睿面前的碗:“没什么,你吃。”
周子睿低头看了看,碗里剩下的几小块冰近半都化作了水,碗外壁上凝着一层小水珠,他用勺子搅了搅,“哦”了一声,又吃了起来。
宁亦惟想着梁崇给孔偬开门的样子,几乎眼前一黑。
自打孔偬进了课题组,宁亦惟万事不顺。
孔偬是孔教授的亲儿子,学生再聪明,千好万好也不会有亲儿子亲光跟孔教授亲不算,孔偬甚至上了梁崇的车宁亦惟和梁崇认识这么多年,一起做过那么多事这么熟,梁崇都没给他拎过书包开过车门,一次都没有!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有人会想出门买醉,因为牛奶冰的甜味救不了苯甲地那铵水溶液的苦。
宁亦惟看了一眼渐暗的天色,深呼吸了几次,维持着基本的冷静,问周子睿:“子睿,你去过酒吧没有?我请你去看看怎么样。”
第2章
出租车在酒吧门口停下,宁亦惟和周子睿下了车,硬着头皮经过门口一排穿西装的黑人,颇有些缩手缩脚地跟在两个客人后面,交了入场走进去。
大门一开,激光烟雾伴着强烈的音浪一起涌上来,将宁亦惟和周子睿团团裹住。
台上的dj在播暖场set,舞池里人不算太多,但大面积的黑暗和空气中混杂的刺鼻烟酒味还是让宁亦惟和周子睿紧紧挨到了一起。
在大厅不知所措地站了大约两分钟后,宁亦惟勇敢地迈出了第一步,他随手拉住了一个服务生,问哪儿有位置能坐。
服务生微微愣了一下,和同事沟通后,带他们去了一个未预定的卡座。
宁亦惟拿过酒单,看了一会儿,分不清酒的种类,随便点了一个香槟套餐,凑满了低消。周子睿则全程一言不发,缩在宁亦惟旁边,呆呆看着舞池群魔乱舞。
等服务生走了,周子睿附到宁亦惟耳边,紧张地说:“亦惟,我们待,待到什么时候?”
宁亦惟把两个人的书包堆在一起,想了想,说:“得把东西吃完,不能浪。”
不多时,酒和小吃都摆上桌了,服务生大概是看他们跟本行业气场过于不和,就周到地给他们用绿茶兑了几杯酒,解释说:“兑一兑会好喝一点。”
店里人多起来,服务生到别处去了,两人相对无语地看了一会儿,周子睿问宁亦惟:“谁先喝?”
宁亦惟拿了一杯,放到唇边,闻到有些怪异的甜酒味,就又把杯子移开了,要求周子睿:“一起喝吧。”
于是周子睿也端起了一杯,两人同时缓缓地举杯,喝了一口。
熟悉的冰绿茶饮料味中突然掺进不浓不淡的酒味,像饮料变质的口感,让宁亦惟觉得非常没有安全感,他含着酒去看周子睿,发现周子睿已经率先把酒咽下去了,虽说表情也不怎么好看。
宁亦惟又含了一会儿,才克服心理障碍劲地吞了酒,苦着脸对周子睿说:“太难喝了。”
“确,确实,”周子睿放下了酒杯,赞同宁亦惟,又问,“亦惟,你为,为什么突然要来酒吧?”
宁亦惟伸手拿了一颗草莓,塞进嘴里,又给周子睿也拿了一颗。
“说不清,”宁亦惟含糊地说,“就是想来看看。”
好几年前梁崇还在d大上学,住在校外,房子离宁亦惟的d大附中很近,宁亦惟总去梁崇家蹭网查东西。
梁崇有个损友,姓王,有一回来梁崇家里,非拽着梁崇去酒吧,说有人在等梁崇。梁崇推脱说要给宁亦惟管饭,不方便。
宁亦惟在一旁听见了,便顺口问酒吧是干什么的地方,谁在等梁崇。
梁崇顾左右而言其他,死活不愿正面回答。而王姓损友在一旁笑得十分暧昧,问宁亦惟是不是真的想知道。宁亦惟认真点点头说想,损友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梁崇黑着脸喝停赶走了。
宁亦惟想再细问,梁崇把他摁了回去:“乖乖看书。”
看到梁崇来接孔偬,宁亦惟不知怎么忽而想起来这事儿,便毅然决定前来一探究竟。
谁知道酒吧里酒不好喝,水果种类稀少,激烈的环境噪音超过一百分贝,让本来就烦躁不安的宁亦惟更加坐立难安,让他反复不断地琢磨梁崇怎么认识为什么要来学校接孔偬,为什么偷偷来学校都不告诉自己,又一点都不想给梁崇打电话问个明白。
梁崇车门都没给他开过,有什么义务要给他报备行程。
周子睿没发现宁亦惟的不对劲,他觉得这家店的水果挺好吃的,又伸手拿了一片菠萝。
才咬了一口,周子睿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屏亮了,他擦擦手,拿起手机,看到邮件内容,神立即为之一震。他拽了拽生闷气的宁亦惟,把手机递到宁亦惟眼睛底下:“亦,亦惟,你看看这篇rmp!”
“什么”宁亦惟凝神一看,也面露喜色,把梁崇和孔偬抛在了脑后,“latticeqcd啊,我看看。”
头牌dj准时上场,点燃了整个酒吧,耀眼的激光灯束在挤满了人的舞池内闪烁打转,纸从天而降,男男女女贴着彼此身体,扭腰摆臀甩手臂。坐在舞池卡和散台里的人仿佛也被酒和电音迷惑了,高声笑闹,又贴面调情。
虽然场合不太合适,宁亦惟和周子睿还是打开手机手电筒,将就着共同阅读了一篇物理综述期刊新文章,并进行了深度讨论。
高能物理本是周子睿最大的兴趣所在,他一开始说话就停不下来,中间还喝了好几杯香槟,情绪愈发激动,结巴的频率都降低了,从《关于latticeqcd的散射和共振过程》这一篇综述文献发散开去,深入地和宁亦惟探讨他对当代高能物理学的一些看法。
接近十点半时,果盘吃光了,周子睿也喝多了,他终于停下来,打了个哈欠,对宁亦惟说:“亦惟,我,我有点困。”
宁亦惟也被长时间的高分贝噪音闹得有些头疼,便招了服务生来买单。
服务生把账单递给宁亦惟,宁亦惟拍了拍靠在他肩上的周子睿的沉重的头颅,说“先别睡”,随即接过账单,拿出钱包,才发现不好。
爸妈给他的卡放在家里忘拿了。
幸好宁亦惟现金一向带得不少,他把钱包里的一叠现金拿出来,尴尬地当着服务生的面开始点,点完最后一张纸钞,离账单应付金额还差三百五十元整。
“子睿,你带钱了吗?”宁亦惟推了一下周子睿,周子睿被他推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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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怔了一下,缓缓地从书包里拿出三百块:“只有这些……”
“卡呢?”宁亦惟问他。
周子睿摇摇头:“没,没带。”
宁亦惟把周子睿的三百块放在皮质账单簿上,还差五十。
“可以使用移动支付。”服务生忍不住提醒。
周子睿不屑地说:“我们没有移动支,支付,就现,现金。”两人都对移动支付极为不信任,银行卡从不关联任何金融平台。
宁亦惟抓着钱包,突然想起很早前,梁崇给过他一张信用卡,被他随手塞在钱包内袋里,没拿出来过。
他内心挣扎着扒拉开内袋一看,深灰色的卡果然躺在里面。
“先生?”服务生礼貌地催了一句。
宁亦惟含恨拿出卡,递给服务生:“还剩的五十刷这张。”
三分钟后,梁崇电话打过来了。
宁亦惟接了起来。
“今天怎么太阳打西边出来,终于肯刷卡了,”梁崇很明显也喝酒了,声音比平时大一些,身处的环境倒像很静,没有杂音,他问他身边的人,“laila,现在五十块能买到什么?这家皇天娱乐管理有限公司,是什么地方?”
一个女声不知说了什么,梁崇几乎是立刻安静了下来,过了几秒,梁崇的声音变得阴沉,他问宁亦惟:“你在哪里?”
宁亦惟犹豫了一秒,把电话挂了。
第3章
间隔不过五秒,梁崇的名字又出现在宁亦惟的手机屏幕上。宁亦惟拿着震动的手机像拿着定时炸弹。
“怎,怎么了?”周子睿凑过来,看见“梁崇”二字,有些奇怪地问,“是,是他啊,亦惟,你怎么不,不接?”
宁亦惟又掐了电话,给梁崇发了个短信:“我明天就把50还进卡里。”
然后把震动也关了,站起来,对周子睿说:“我们走。”
近凌晨正是酒吧人最多的时候,门口一长溜的出租车停着下客,周子睿想去前边小巷里的便利店买东西,两人过了马路,拐进弄堂。
走了没有几步,宁亦惟的肩膀忽然给人按住了。
“哟,这是谁?”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后方响起。
宁亦惟和周子睿都吓了一跳,同时回头看。
只见一个穿着黑色背心,纹了一条花臂的高大男子低头看着宁亦惟,语调怪异地说:“这不是梁崇的小跟班吗?”
男子面相凶恶,笑得邪性,眼神里闪着疯狂和暴戾,他对宁亦惟咧了咧嘴:“还记得我吗?”
宁亦惟当即想起了男子的身份,他从来没想过竟然还会见到这个人,心中不由大惊,刚想退后,右手的手臂被男子一把拉住了。
男子手上用力,把宁亦惟的手臂抓得生疼,身上一股子酒臭味直冲冲地罩住宁亦惟:“别跑啊。”
他歪了过头,给宁亦惟看他后脑勺右后方那一条长长的疤:“记得吧?你的杰作。”
巷子里很黑,路灯没几盏,便利店在十几米外的弄堂口,就这么十来分钟的时间,几乎不会人会经过。
而站在宁亦惟身旁的周子睿别说帮忙,能自保就很好了。
男子脸贴近了宁亦惟,粗气喷到宁亦惟鼻尖上,讽刺地笑一声:“不说话?在想怎么跑?”
“是,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周子睿弱弱地开口,他伸出手想去把男子的手抓开,被男子一瞪,手悬在空中,不敢放下去。
“闪开点,”男子不屑地对周子睿说,“死胖子。”
周子睿呜咽了一声,没把手缩回去,男子也没管他,专注地盯着宁亦惟,想在考虑怎么把宁亦惟大卸八块才合他心意。
“你认错人了。”宁亦惟试图否认,声音因为害怕越来越轻。
“认错?”男子面目狰狞地抬起藏在身后的另一只手,他拿着一个马爹利蓝带的酒瓶,朝宁亦惟砸下来,“做鬼我都认识你。”
这天晚上是孔偬外婆的生日,也是他母亲那一大家子每年一次的聚会。
孔偬的父亲在东京,不便回国,母亲外市出差,傍晚才回市里。原本孔偬准备自己打车过去,不想昨晚梁崇给他打了个电话,说下午来d大,接他一块儿去吃饭。
于孔偬而言,比起有血缘的关系的表哥,梁崇更像一个遥不可及的偶像。
梁崇是近年杂志报刊财经版的常客,沉稳优秀,无论做什么事都游刃有余,孔偬但自小便暗暗崇拜着他,也敬畏他。梁崇很忙,平日里两人几乎接触不到,接完梁崇电话,孔偬兴奋得一晚上没睡好。
而下午顺利把宁亦惟和周子睿赶出了课题组,站在马路边看见梁崇下车对他点头致意时,孔偬觉得整个d大的微风都是为他而吹的。
平日里只在新闻里看到的梁崇替他拿包开车门。孔偬跟做梦一样和梁崇聊了一路的天,到了外婆寿宴所在的那家酒店。
寿宴在酒店小厅里举办,摆了四桌,孔偬和梁崇进门时,梁崇的父母已经在主桌坐定了。
梁崇走过去,躬身把礼物送给了外婆,说了几句话,又在父亲边上坐下了。
孔偬听母亲提过几次,他姨夫的心脏不好,姨妈被集团庞杂的事务和姨夫的病拖得累垮过好几次,因此梁崇从来没有长时间离开过d市,大学一毕业就接手了家里的生意。孔偬这次看见姨夫,觉着姨夫的面色是比去年好上不少。
一顿饭吃到了十点,孔偬的妈妈都没出现,只来了几个电话跟外婆抱歉,说是在回市里的高速上堵住了,来不及赶回来了。
外婆面色不好看,孔偬的姨妈劝了几句,扶着他外婆起身,说要陪外婆回家,又让梁崇把孔偬送回去。
梁崇喝了酒,就打了个电话,让秘书把车开到酒店门口,他和孔偬一起坐在了后排。
车内的空间封闭而私密,梁崇身上淡淡的酒气飘到孔偬鼻尖,让孔偬莫名有些紧张。而梁崇或许是累了,靠着椅背一言不发,闭目养起了神。
这台轿车的后排不宽,梁崇人高腿长,腿不能完全伸直,便曲起了一些,西装裤折出一个褶皱。梁崇闭着眼,孔偬的观察变得光明正大起来,他侧过脸,细细地看他好久不见的表哥。
梁崇的双手自然地交扣着放在腿上,一副很放松的模样。
他长得十分英俊,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嘴唇很薄,下颌线清晰利落,面无表情的时候看上去略显得凌厉,但若真正与梁崇相处,却如沐春风。秘书开车稳当,车里放着纯音乐,孔偬看着看着,不由得走了神。
忽然间,梁崇的手机响了,孔偬一震,回了过于直白的视线,只用余光偷偷看着。
梁崇睁开眼,侧头漫不经心拿起手机。看见信息内容,梁崇好像是愣了一愣,而后又很高兴似地笑笑,坐直起身,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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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人不久就接了,梁崇垂着眼,面上带着笑意打趣对方,语气中的熟稔和亲昵掩都掩不住。
孔偬觉得梁崇像突然换了个人,脾气大变,七情六欲从温和的皮相下隐隐透出来,从孔偬心里那个高高在上的偶像,化作了喜怒皆形于色的肉骨凡胎。
对方好像没说话,梁崇又抬头兴致勃勃地问正替他开车的女秘书:“laila,现在五十块能买到什么?这家皇天娱乐管理有限公司,是什么地方?”
女秘书向右打方向盘,边拐弯边微微偏头,答道:“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是南安北路那家fxvclub商户名吧。”
fxvclub,本市知名夜店。
孔偬眼见着梁崇的面色由晴转阴。
梁崇问对方在哪儿,对方就把电话挂了,断线的嘟嘟声很轻地传入孔偬耳朵。梁崇又拨过去好几次,对方都没接,好像还发来了什么短信,孔偬猜是让梁崇别再打过去,因为梁崇的脸色已经难看得不能再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