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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睡指南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卡比丘
“不会,”梁崇说,即便宁亦惟不在意,他还是要解释,“我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我。”
“哦,不喜欢可不行,”宁亦惟假装自己很了解这些一样,不屈不挠地继续这个他根本不了解的话题,“那阿姨是不是不开心了。”
“我没当场走她就该烧高香了。”梁崇冷笑道,又问宁亦惟,“你在哪儿呢宁亦惟。”
“不是说了吗,在家。”宁亦惟声音有些闷闷的。
“我睡不着,”梁崇很任性又霸道地命令宁亦惟,“去找本书给我念念。”
宁亦惟很乖地哦了一声,梁崇听见宁亦惟走路的声音,又听见宁亦惟翻书。
“katrinbecker主作的弦论和m理论导论怎么样?”宁亦惟自信地说,“这版翻译的还不错。”
“不行,找本我听得懂的。”梁崇头痛地说。
宁亦惟的声音立刻变得很高兴:“你好笨啊。”
梁崇咬牙切齿:“宁亦惟”
“我找到一本寻欢作乐,”宁亦惟说,“这本总行了吧,肯定是你买的,我不读这种书。”
“读吧。”
宁亦惟读完了作者序,梁崇那头没说话,宁亦惟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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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着了,所以凝神屏气很仔细很安静地听,听见了梁崇均匀的呼吸声。
“梁崇,”宁亦惟叫梁崇名字,没听到回应。
宁亦惟又说:“晚安。”
他希望听完寻欢作乐的作者序,梁崇睡得可以好一点。
因为梁崇听上去有一点太累了,不应该跟任何人相亲,不应该花时间去喜欢别人,只需要睡觉和休息。
第13章
普通人只要十多天就能掉痂的伤口,宁亦惟用了一个多月。
从u市回来之后,梁崇忙一桩大购案,开始成天不见人影。
经宁亦惟计算,在财经新闻公布购进展的视频里看见梁崇的几率比在梁崇家里看见梁崇的几率高正无穷大倍,因为梁崇不回家。
梁崇变成了一个只存在于宁亦惟手机另一头的人,经常深更半夜给宁亦惟打电话,向宁亦惟提出一些很无聊的要求。
在宁亦惟印象中,梁崇已经很久没有过忙到要靠让宁亦惟给他念剧本来解压的程度了。
宁亦惟并不喜欢念台词很歇斯底里的那种爱情戏剧剧本,但他一念梁崇就会笑得很开心,所以宁亦惟还是配合地念了。
除此之外的时间,宁亦惟的生活都很无聊,恰逢周子睿也无聊,这一对无聊好友便去便利店买了个新本子,取了宁亦惟耳后一小块伤口作观察点,每天为伤口恢复状况画图。两人还相约若是往后,周子睿耳后同一区域也有机会受伤的话,可以再做一个记录,放在一起做对比。
不幸的是,观察进行到20天,宁亦惟迫不及待地在梁崇家客厅打开书包,拿出本子检查这些珍贵的记录时,被推门进来的梁崇当场抓获。
宁亦惟完全没想到梁崇会这么早回家,发着愣看梁崇走过来,只觉得恍若隔世,好像很多年不曾见过梁崇,等梁崇走到眼前,他想起应该把本子藏好,但已然来不及了。
“什么东西。”梁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本子从宁亦惟手里抽走了。
在梁崇严酷的质问下,宁亦惟只好背叛好友,坦白事实。
梁崇批评了宁亦惟无聊又不吉利的行为后,又没了宁亦惟的记录本,从包里拿出一支药膏,挤了一点在宁亦惟耳后掉痂的地方,道:“医院刚送过来的,早一次晚一次。”
宁亦惟失去了心爱的记录本,还被梁崇摁着擦了会对伤疤愈合情况造成影响的药膏,心有不甘地想反抗。
梁崇察觉到了宁亦惟的动作,对他进行暴力压制:“别乱动,我给你擦完还要回公司开会,一群人等着。”
“可是好难闻,”宁亦惟被除疤药膏的味道熏得头疼,紧紧地闭上眼睛,装晕,“我中毒了!”
梁崇没有理会宁亦惟的表演,右手卡着宁亦惟的手腕,左手替宁亦惟按摩伤疤。
等宁亦惟静下来一些,梁崇才说:“我今天上午接了陆阿姨电话,她好像起疑心了,问我你是不是沉迷网络游戏。”
宁亦惟一惊,睁开眼:“什么?”
“她这个月回来三次都没看到你,怀疑也是难的,”梁崇放开了宁亦惟,安慰他道,“我说你大四论文难写,还要准备保研,除了睡觉都在学习,她应该信了。”
上个周末,孔深丰打宁亦惟电话,和宁亦惟长谈了一次,希望宁亦惟可以留在他的课题组做研究生。
孔深丰给宁亦惟分析了很多宁亦惟正在困扰的问题,谈了自己课题组的前景,又介绍了未来会有的地下新实验室,还保证了他自己可以带给宁亦惟的交流机会和资源。
权衡利弊后,宁亦惟最终决定在孔深丰手下继续做学术。
宁亦惟念完一幕剧本,通知梁崇这个消息的时候,梁崇似乎还挺高兴的,甚至一反常态夸了孔深丰几句,令宁亦惟颇为意外。
“保研都结束了,”宁亦惟很有些心虚地说,“我妈下礼拜又要回来,到时候怎么说呢?我如果见她,她带着我去理发我怎么办?”
为了在回家时能够瞒天过海,宁亦惟试着将头发留长了一些。
现在看来,宁亦惟的发尾虽已能堪堪盖住伤疤,可是却长得影响生活了。
宁亦惟上课或看书时一低头,头发就会遮眼睛,必须拿皮筋把头发上半部分扎起来,但那样又被同学嘲笑说“公主头”、“太诡异了”。
“真的很诡异吗?”宁亦惟把头发往后拢了一下,求助梁崇道,“昨天上课,我同学都笑我。”
“先留着吧,阿姨那里我去说,”梁崇摸了摸宁亦惟的头发,又加了一句,“等全好了我带你去剪。”
宁亦惟伤口的痂还没掉光,如果现在把头发剪了,即便对陆佳琴避而不见,总也会有别人看见。
梁崇不希望宁亦惟总是被人追问伤口由来,私心希望宁亦惟把头发留长。何况宁亦惟脸尖,头发长了也并不显得违和。
“好吧,”宁亦惟不情不愿地说,“可是你什么时候才有空啊,你这么忙。”
“快了。”梁崇捏了一下宁亦惟的脸,说。
宁亦惟静静看着梁崇,眼睛眨了几下,慢吞吞“哦”了一声。
梁崇半个月没跟宁亦惟见过面,见到面看宁亦惟这副又呆又乖的样子,便一点也不想走了。
方才他路过小区附近,秘书顺口提了一句,说医生给宁亦惟配了药膏,梁崇便让司机改道,想自己回家把药放桌上,再给宁亦惟留张纸条,给家里增添一些自己的气息,起到警告震慑作用,没想到一进门就逮住一个宁亦惟。
楼下秘书和司机都等着,梁崇再是不想离开,还是松开了捏宁亦惟脸的手:“我得下去了。”
话音未落,放在一旁的手机开始震动。梁崇拿起来一看,很有些头痛。
来电人是u市见过的那位小姐的父亲。
梁崇这次购的公司里,有位股东不肯签字,而这位长辈恰巧和那名股东关系很好。
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康敏敏十分想让梁崇找长辈帮忙劝说,梁崇一口就回绝了,一是因为那名不愿签字的股东持有的股份并不多,对购不会造成什么阻碍,二来梁崇也不想和这位长辈扯上任何人情关系。
没想到梁崇不找他,他自己找上门来了。
梁崇看了身旁茫然的宁亦惟一眼,重新坐回去,接起了电话。
他鼻间都是宁亦惟伤疤药膏清凉到刺鼻的气味,听长辈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两人先是打了一番太极,聊到购的案子,长辈便道:“有什么要帮忙的,都可以找我。”
梁崇打起神,不失礼貌地婉拒了对方好意。
挂下电话,梁崇发现自己下意识地抓着宁亦惟的手,而且抓得很紧,宁亦惟的手背都被他捏出了很明显的红痕。
大概是被抓疼了,又不敢影响梁崇打电话,宁亦惟眼中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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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光,咬着嘴唇,满脸写着可怜。
梁崇反应过来,立刻松了手。
“你的力气太大了。”宁亦惟悲伤地抚摸自己的手,控诉梁崇道。
“对不起。”梁崇想去碰碰宁亦惟的红痕,手在半空滞了滞,了回去。
他有些烦躁和内疚,只希望能将宁亦惟时时刻刻带在身边,想看就看想抱就抱,又知道他永远找不到好的理由。
“没关系。”宁亦惟看了梁崇半晌,才说。
梁崇看了宁亦惟一眼,发现宁亦惟很认真地看着自己,对视了几秒,宁亦惟靠近了梁崇,抬手用拇指揉散了梁崇皱起的眉心,小声对梁崇说:“不能总是皱眉头,肌肉长期缩,会出现动力性皱纹。”
宁亦惟的手指很软,碰在梁崇的额头和面颊,眼神里都是关心,声音很轻,嘴唇在梁崇眼前一开一合,说话时鲜红的舌尖碰着白牙齿,气息温热,近得不能再近。
仿佛梁崇再往前一寸,按住宁亦惟的肩胛骨,往沙发上一推,宁亦惟便可随意任他撷取。
梁崇闭了闭眼,抓着宁亦惟的手腕把他拉开了一些,说“知道了”,又说“好”。
他匆忙地走了,家里又只剩宁亦惟一个人。
宁亦惟拿着书在梁崇家楼上楼下乱走,一整个晚上,也没等到梁崇开完会回家。
第14章
周六上午,宁亦惟忐忑地回到了家。
他开锁进门,一阵饭菜的香味夹杂着烟味扑面而来,厨房里有炒菜的声音。他爸背对着门打电话,没注意身后的动静。
宁亦惟放下书包,乖乖叫了声:“爸。”
宁强回头一看,即刻大声地对电话那头的人道:“不跟你说了,儿子回来了!”说罢就朝宁亦惟走过来。
宁强身材高大,他留了个平头,穿了一件浅棕色的皮衣,右手夹着烟,方才讲电话过于专注,烟灰留了老长没弹,边走边簌簌地掉了一地:“今天这么早下课了?”
“嗯,”宁亦惟完整地按照梁崇给他发的通气短信背诵道,“我上午就两节课,我们大四课少,自由安排的时间多。虽然最近很忙,但是我都一个月没见你们了,非常想念,所以今天下课没去图书馆,直接回家了。”
“苦了我们惟惟了,”宁强很怜爱地拍着宁亦惟的肩膀,又颇有些气愤地说,“我就说,你妈想的都是些什么有的没的,儿子学习学这么辛苦,还疑神疑鬼地给我看什么少年大学生玩游戏被退学新闻。”
厨房里动静停了,陆佳琴穿着社区赠送的文化宣传印字围裙,端着一盘菜走出来,埋怨宁亦惟说:“还知道回家。”
“惟惟学习忙!”宁强抢着替宁亦惟辩解,“他上午本来要去图书馆,今天为了回家都没去。”
陆佳琴把菜放在桌上,瞪了宁强一眼:“吃饭。”
宁亦惟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大好。他两岁时,陆佳琴工作的工厂效益太差,把她辞退了,陆佳琴只好辗转在不同的地方打工,穷的时候一家三口挤在廉租屋的一个小隔间里,却从没有短缺过宁亦惟什么。
她总怕宁亦惟太小,在学校被人欺负,给宁亦惟买穿的用的,都只挑贵的买。
宁亦惟知道爸妈工作辛苦,便很懂事,从来不跟陆佳琴开口要东西。
宁强跟人合伙的第二间生鲜超市开张时,资金和人手都短缺,晚上的银员嫌工作太累,一周就辞职跑路了。宁亦惟那时候刚上初二,听宁强在家里说起后,每天晚上逃了晚自习的课,非要到店里帮忙。
陆佳琴和宁强都不想让宁亦惟碰这些,但宁亦惟坚持要来。宁亦惟个子小,但确实能干,踩个矮板凳,站在银台后头,从傍晚五点半站到十点,再帮宁强核对一天的流水,从不出错。
这种凌晨到家睡觉,第二天一大早再去上课的日子,宁亦惟过了大半年。宁强后来总说幸好当时顾客法律意识还都淡薄,没人到派出所举报他雇童工。
现在生鲜超市的规模已经很大,在d市随处可见,每年进账越来越多,宁强和陆佳琴生活依旧淳朴节俭,宁强自己抽烟还是抽软玉溪,陆佳琴也依旧在街头老乡开的小理发店里烫波浪头,只有给宁亦惟花钱的时候最舍得。
但每个月给宁亦惟打了那么多生活,也没见宁亦惟用。
这次两人一个多月没见到宁亦惟,陆佳琴嘴上不说,心里是想得很,看着宁亦惟突出的手腕骨节,眼睛里都冒泪花。
宁亦惟看着她妈的眼神,心说还好没让他妈妈看见耳朵后面的伤口,不然现在陆佳琴肯定抱着他在哭,大家都不用吃饭了。
“惟惟,你保送研究生,”宁强喝了一口酒,问宁亦惟道,“研究什么?”
宁亦惟思考片刻,用浅显的语言给他爸妈解释了他准备选择的研究方向,宁强和陆佳琴假装一直恍然大悟般地“哦”“哦”,其实一点都没懂。
但就跟宁亦惟从小到大不用爸妈操心学习一样,他们知道不用操心就行了,具体也无需理解太多。反正理解多少,都不影响宁亦惟和他们的感情。
“总之,”宁亦惟总结陈词,“跟着孔教授还是不错的。”
这句话宁强和陆佳琴终于听懂了,便不住点头:“对对,不错不错。”
厨房里的蒸箱“叮”了一声,陆佳琴的蒸鱼做好了。
“这个鱼最新鲜,你多吃点,”她回厨房端出来,放在宁亦惟面前,说,“我昨天给梁太太拿了两条过去,她刚才还给我发消息说好吃,问我还有没有。”
“梁太太?”宁亦惟随口问,“她不是和叔叔在南方么?”
“最近回来了,”陆佳琴摇了摇头,道,“她们集团好像要购什么公司,她说怕小梁总一个人撑不住,回来帮帮他。”
宁强插嘴道:“我昨天在新闻里没见到她,只看见小梁总。”
“对,”陆佳琴点头,“我昨天去送鱼和菜,梁太太好像是没忙活什么,告诉我说她刚辞退厨师,在学做菜呢,还拉着我说了好久的话。”
“他有女朋友了没?”宁强又问,“也不小了,这个业立得差不多了,是时候成家了吧。”
“没有。”宁亦惟和陆佳琴同时道。
“惟惟知道啊,”陆佳琴看宁亦惟光顾着听她说话不动筷子,给他夹了一大块鱼肉,放在他碗里,让宁亦惟快吃,又道,“梁太太昨天给我说,她朋友家有个条件很好的小姐想跟小梁总认识认识,学识很好长得特别漂亮,可小梁总一个正眼都不愿意给人家。不知怎么办才好。”
宁强有些诧异:“他不是那样的人吧,他对我们都客客气气的,怎么会不给正眼。”
“梁太太也没详说,”陆佳琴不解地摇摇头,道,“哦对了”她看看宁亦惟,道:“惟惟,梁太太说,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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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有空也劝劝他。你们小辈说话,小梁总可能爱听。”
“不行。”宁亦惟非常排斥这个提议,一口拒绝。
“为什么?”陆佳琴问他。
“梁崇说不喜欢她。”宁亦惟不知怎么,心里很是有些憋闷,他重复那天梁崇在电话里对他说的话,“他们互相不喜欢。”
“不会吧,”陆佳琴争辩道,“那位小姐肯定喜欢小梁总。”
“那也不行,”宁亦惟举出例子,“两个氘是不会在无外力介入的情况下无缘无故结合生成氦的。如果你们强制把他们凑到一起,就会产生核聚变,会爆炸。”
“你这孩子,”陆佳琴讪讪道,“总说些老妈听不懂的话。我是看梁太太愁眉苦脸的,想帮帮她。”
宁亦惟不说话了,他把碗里的鱼吃了,才有点堵气地跟陆佳琴道:“梁崇也愁眉苦脸。他就是不喜欢,你们勉强他干嘛。”
“……”陆佳琴很少看宁亦惟这么明显地生气,愣了一会儿,才小声说,“我们哪能勉强得了小梁总……”
“别再提这个了,”宁亦惟想到前几天梁崇回家时疲惫的脸,觉得长辈都不懂的体谅人,有些气闷地对他妈强调,“他每天都累得要命,你们又不知道。一点都不懂事。”
“好了好了,”宁强打圆场道,“惟惟继续说你研究的凝固的什么态度。”
吃完了饭,宁亦惟陪着爸妈一块儿坐在客厅看了会儿电视连续剧,超市合伙人给宁强打电话,说是有艘运芒果的船被扣了,得重新联系进货,宁强和陆佳琴便又急急忙忙走了。
宁亦惟在家里闲着无聊,打电话给周子睿,问他在干什么。
周子睿说在替他哥做课件,宁亦惟提着电脑去了周子睿寝室,两人心制作一下午,把表哥下半学期要上的线性代数的课件全做完了,发了过去。
半小时后,周子睿他哥给周子睿转了五百块钱,说是辛苦。
“数,数学学院的讲师真,真抠门!”周子睿心酸地看着到账提示短信,“亦惟,我请你出去吃,吃顿好的。”
宁亦惟叹了口气,说:“算了子睿,吃食堂吧。”
周子睿坚持说就算吃食堂,也要吃最贵的食堂,带宁亦惟去了学校图书馆边上的咖啡厅,点了三份烩饭,宁亦惟吃半份,周子睿吃两份半。
咖啡厅隔壁桌坐着几个学生,看她们手边放着的教材,应该是金融系的,她们把一个平板电脑放在桌上看直播,有两个人拿着笔在记东西,或许是在做什么小组作业。
直播声音是外放的,不过音量并不大,宁亦惟和周子睿便也没留意。
过了一会儿,可能是直播进行到高潮阶段,几个学生把音量稍稍调高了一些,宁亦惟听见直播的主持人说,这是梁先生继任以最大的一次冒险,也是地产发展史上最大的购案之一。
紧接着,主持人开始介绍梁崇,宁亦惟抬眼一扫,恰好看到梁崇从主席台上走下来。
看梁崇微笑着和人握手,隔壁桌一个男生摇头晃脑指着梁崇感叹:“看到人生赢家我无心向学,只想去买票。”
“边买边学吧,”他身边的女生道,“就算票不中,你也还有机会给学长打工。”
“大家注意到没有,”主持人的声音变得有点八卦,“梁崇先生刚下台就开始打电话,他的父母也在现场,所以是在给未来的集团少奶奶打电话吗。”
方才说话的女生立刻拿起自己手机,对屏幕施咒:“速速响起!”
紧接着,宁亦惟手机响起来了。宁亦惟拿起来,按了接听,把听筒放在耳边,说“喂”。
“接得这么快,”梁崇声音很轻松,问宁亦惟,“在哪儿?”
宁亦惟瞥了不远处的直播屏幕一眼,显示框里的梁崇低着头,镜头拍不到他的表情。宁亦惟心想,原来梁崇给我打电话是这个样子,鬼鬼祟祟、偷偷摸摸。
但宁亦惟没说破,他告诉梁崇:“在学校,跟子睿吃晚饭。”
屏幕中梁崇的头抬起了一些,镜头终于捕获了他,梁崇垂着眼,脸上挂着不浓也不淡的笑意。
他对宁亦惟说:“我下班了,现在来接你。”
第15章
梁崇挂下电话,人就从直播界面里消失了。
导播的镜头切了几次,没找到梁崇。主持人的声音也有些吃惊:“仪式还没结束,接下来的议程是由董事长发表讲话,但梁先生好像已经从侧门离开了,这不太符合常理。”
镜头转回了主席台上,康敏敏正陪梁起潮走到台边。
梁起潮缓缓走上了台,将话筒按下来了一些,试了试音。
“哟,打了个电话就走了,”要买票那个男生原先看直播看得有点萎靡不振,听主持人说梁崇离场,忽然来神了,转着电容笔眉飞色舞道,“干嘛去啊。”
“肯定是来找你吧,”坐他对面那个正在专心回看案例记录的女生突然抬头,瞥了一眼他空空如也的平板屏幕,说,“来看看学弟入学三年对母校金融系做了多少贡献。”
“哎姐姐,”男生背往后靠,连连摆手,“我错了,别吓我。”
宁亦惟等梁崇没事做,周子睿则是做了一天课件头晕眼花不想做事,两人又叫了份小吃,坐在一边,旁听金融系学生讨论这件经典购案例,听得津津有味,还一块儿下单买了几本经济学入门著作。
过了半小时,梁崇给宁亦惟发了消息:“我到西门口了,你出来吧。”
宁亦惟才和周子睿道了别,提着电脑包往外走。他走了一小段路,迎面碰上了从西门进来的梁崇。
梁崇跟刚才直播里不太一样。
他的西装外套脱了,穿衬衫西裤和皮鞋,拨了拨原本用发胶固定得一丝不乱的头发,或许是想显得再随意一些,方可隐于人群之中s。
但学校里来往的学生的穿着过于随意,t恤裤衩拖鞋什么都有,梁崇走在里面,依旧格格不入,宁亦惟才一眼就看见了。
“宁亦惟,”梁崇也看见了宁亦惟,他停下了脚步,隔着三米的距离,下巴微微抬起,他对宁亦惟说,“你怎么走得这么慢。”
看宁亦惟不说话,梁崇跨了两步,来到宁亦惟跟前,捏住了宁亦惟的脸,又很快松开了
“还敢发呆。”梁崇说。
他比宁亦惟高许多,捏宁亦惟脸都得低头。
宁亦惟抬起脸,和梁崇对视。而梁崇的眼神很骄傲,又很坏,好像装着宁亦惟不大明白的东西会让宁亦惟无来由开始心慌意乱的那一种。
“我可没发呆。”宁亦惟很小声地否认。
宁亦惟移开眼,四处乱瞟,突然觉得其实可以把心脏比作一个具有初始动量的弹性球,小球在密闭箱子中,均匀地进行着完全弹性碰撞,周而复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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