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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就是这样的鸟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落樱沾墨
他们旁若无鸟的一问一答,根本不把灵江放在眼里,灵江眸子微微一凛,也不解释了,冷冷道:“那是你见识短浅,没见过我。”
连按歌讶然“口气学的还挺像,我倒是不知道驭凤阁还有这么一个有趣的人物在。”
灵江就站在一旁,跟他怼道:“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比如说我。”
连按歌在驭凤阁里那是殷成澜一人之下,万鸟之上的地位,还没听过如此不客气的话,于是道:“我跟你客气,你倒是不跟我客气,看你这副鸟样,想来你那主子也不知道背地里说过我多少句坏话了。”
灵江冷漠看他一眼:“别多虑了,我平常根本懒得理你。”
一点没错,就拿季玉山的话来说,除了殷成澜和吃的之外,就没什么能让灵江少侠有波澜。
连按歌感觉自己被一只鸟气着了,脸上笑的愈发灿烂,暗地里却心想等他找到这只小贱鸟背后的训鸟人,定然饶不了他。
殷成澜耳朵里听着一人一鸟的互怼,目光却半分都不曾离开过灵江身上片刻,这会儿他忽然发现这只小鸟并不像刚刚见的那副蠢样,而是极其的灵动,每次开口说话,眼睛必先滴溜溜转到人身上,像人和人之间对话那样,小圆眼流露出和他所说的话一般的冷淡、不屑、嘲讽、嫌弃的情绪。
难为他竟能从那两枚黑豆大小的眼里看出这么多东西来。
殷成澜将书卷起,放在手里摩擦,不知想到了什么,思忖着开了口,打断了一人一鸟无休止的互怼。
“你说,非人传话,你便是亲自来的……你的意思是,你通人话,并非学舌?”
他一开口,灵江就不吭声了,扭捏的将一根丫形爪爪往另一根上蹭了蹭,眼神飘来飘去。
连按歌已经被气的要咬牙,惊世骇俗道:“肯定是这东西背后的主子说我坏话,教这东西学着了,我就不信一只鸟也如此牙尖嘴利。”
殷成澜见小黄鸟不吭声了,还以为真是自己看走了眼,刚想摇头笑下,就听灵江别别扭扭的嗯了一声。
这回儿,终于换屋里两个大男人惊讶了。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还有一句话更为贴切,说的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而驭凤阁这片林子够大,鸟也够多,出点什么别具一格与众不同的鸟其实也能理解,但再怎么特殊的鸟,比如长了两个脑袋、四只脚爪的畸形儿都没一只能通人话的小鸟来的骇人听闻。
毕竟,殷成澜那只十万神鹰出一只海东青的鹰都没神到能通人性,说人话。
所以即便灵江承认了自己天赋异禀,但殷成澜和连按歌仍旧是有些不信的。
尤其是房中也养了一只会说点话的鹩哥的连大总管。
得知此人将自己与那种只会笨拙学舌的鸟混为一谈,灵江不屑的哼了一声,理都不想理他。
殷成澜莞尔,笑了下,灵江闻声转过头,猝不及防的被帅了一脸。
他当即脸红起来,顶着脑袋上一撮风骚的小呆毛,使劲眨巴着眼睛看着殷成澜。
后者任由他看,端坐着八风不动,颇有威严。
见屋里一人一鸟诡异对视,连按歌说:“你不会真相信这小东西会跟人一样能交谈吧。”
殷成澜道:“除了相信,你有更好的验证方法?”
连按歌语塞,顿了顿,不死心的说:“我屋里的八爷也会说话,等你见过它,就知道其实这小东西真的很有可能是被人教的。”
殷成澜勾起唇,他笑的不甚明显,一举一动之间都充满了成熟男子的韵味,不浮躁,不急虑,言谈举止流露着岁月沉淀过后的恰到好处,说:“你觉得我见过的鸟不如你多?”
连按歌忙道不是,殷成澜自幼好玩鸟,经他手中的品种多不胜数,如若不然,也不可能一手建起这座庞大的驭凤阁,他说没见过的品种,便是绝大多数人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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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的,同时,他断定的鸟,十有八九也不会有错。
可连按歌就是心有不甘。
殷成澜道:“这样吧,你把你那位八爷带上来,与它放一起比较试试,看哪个巧舌如簧。”
他说着出于礼貌,看了一眼灵江,算是在征求他的同意。
灵江被他看得感觉自己头脑发热,都快不清醒了,两只爪爪一只压着一只搓来搓去,用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柔声音道:“随便。”
于是,连按歌便立刻回屋去请自己的那位八爷去了。
第7章鱼戏叶(七)
连大总管那只称爷的鹩哥浑身漆黑,嘴和脚爪是乳黄色,跟带了手套似的,整只鸟呈流线型,羽毛黑的油光发亮,显然被连按歌喂的很好。
还未走到书房,就能听见八爷在亭廊里嘹亮的大叫:“阁主好,阁主妙,阁主的蛋,最漂亮!”
书房里,殷成澜端起一杯茶啜了一口,听见最后这句话险些不顾形象的喷了出去,勉强将茶水咽下,咳了两声。
连按歌走进来,拍了一把八爷,干笑道:“它少说了一个字。”
八爷好像听懂了他的话,又兴致勃勃的念起来他刚刚学的这句:“阁主好,阁主妙,阁主的脸蛋,最漂亮!”
灵江站在书桌角,倨傲的瞥了一眼叽喳乱叫的鹩哥,低声说了句:“傻鸟。”
他声音不大,刚好让屋里的二人一鸟听见。
连按歌脸色一黑,跟他那鹩哥快一个色了。
殷成澜不说话,眸中却流露出揶揄。
八爷听见这句话,想起平日里连按歌的悉心教诲,于是不知怎么,竟然聪明了一回,说:“你才是傻鸟。”
灵江舒展了下翅膀,懒洋洋道:“傻鸟说谁?”
八爷听见有鸟回它,立刻来了兴头,拿出平日里和连按歌对骂的本事,叽叽喳喳说:“说的就是你呀。”
灵江道:“谁说我?”
八爷昂首挺胸,把连按歌平日里教他的那一套照搬出来,像背书似的,摇头晃脑背道:“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英明神武连大总管的机灵好看聪明伶俐唱歌像百灵鸟的八爷说你。”
灵江就没见过这么嗦的鸟,不耐烦道:“你说我什么?”
八爷牙尖嘴利的说:“你才是傻鸟。”
二鸟一问一答,你来我往,虽所说内容幼稚可笑,可一听,还真像人对话那般有问有答,还没驴唇不对马嘴。
连按歌脸上的笑容发深,说:“瞧见了吗,如果这只小黄毛这就叫能通人性、会说人话,那我的八爷也算个神鸟了?”
殷成澜没说话,表情也没变,指节分明的手搭在膝头,他像是已然预料到了什么,气定神闲的等着。
果然,就听灵江下一句道:“傻鸟说谁?”
那八爷刚刚回答过这个问题,于是无比流利道:“说的就是你呀。”
灵江:“谁说我?”
八爷继续重复先前说过的话:“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英明神武连大总管的机灵好看聪明伶俐唱歌像百灵鸟的八爷说你。”
灵江:“你说我什么?”
八爷:“你才是傻鸟。”
灵江:“傻鸟说谁?”
八爷:“说的就是你呀。”
灵江:“谁说我?”
八爷:“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英明神武连大总管的机灵好看聪明伶俐唱歌像百灵鸟的八爷说你。”
灵江:“你说我什么?”
八爷:“你才是傻鸟。”
灵江:“傻鸟说谁?”
八爷:“说的就是你呀。”
灵江:“谁说我?”
八爷:“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英明神武连大总管的机灵好看聪明伶俐唱歌像百灵鸟的八爷说你。”
灵江:“你说我什么?”
……
连按歌脸上原本不怀好意的笑容愈来愈僵,直到这几句话重复了第八遍时,他那只伶牙俐齿的八爷清脆似百灵鸟的喉咙竟然发出一个嘶哑的破音,紧接着,这个音像是预兆般的一路嘶哑破了下去。
不等连按歌跳脚,八爷喉咙好像冒出了白烟,只见两枚绿豆小眼往后一翻,气息一时没喘上去,竟从连大总管的手腕上向后摔了下去。
连按歌连忙接住它,八爷在手心挣扎,扑棱着乌黑的翅膀不死心的哑着喉咙,在灵江问出‘谁说我’时,气息奄奄的往下接:“英俊……潇洒……嗝!”
然后彻底晕了。
见那蠢东西昏死过去,灵江施施然闭上了嘴,依旧是顶着一撮呆毛一副冷傲孤绝的模样。
殷成澜端起桌上的茶递给连按歌,毫不留情的幸灾乐祸:“胜负已分。”
连大总管跟他那鹩哥一样不肯死心,然而强弩之末,屁都蹦不出来了,只能心疼的将茶水一点一点往尥蹶子的八爷嘴里灌。
殷成澜向后靠在椅背上,转头看向灵江,这时太阳终于爬到了万海峰的峰顶,初夏的暖阳穿过窗户落在小黄鸟细绒的翅膀上,好似在它身上洒了一把金沫子,煞是好看。
殷成澜道:“你若想得到我的回答,不妨明日再来。”
灵江见他眼底倒影着自己的小样子,只觉得男人的眼神更加深邃,他看着他时就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点点小脑袋,慢吞吞的转了身。
他刚转过头,就又想再回头看他一眼,不过灵江并非难以克制的鸟,相反,他有着很强大的自制力,说离开,便干脆利落,不多说一句,不停留片刻的从窗边一跃而下,飞走了。
万海峰其高五千仞,山风海风猎猎作响,灵江迎风展翅,一路飞回鸟舍,还未到黄字舍里,就被早已经在半路等候的季玉山拦住了。
季公子一脸好听八卦的样子,捏着灵江的小翅膀将他拉到一旁:“说了吗?”
灵江把小翅膀从他指间拽走,负到身后,漠然说:“说了。”
季玉山眼睛一亮,表情跟那街坊门口凑在一起说谁家汉子真俊的婆娘一样:“说了什么?”
灵江道:“问他。”
季玉山瞪大眼,饶有兴致的要往下听,哪知灵江说了这两个字后就闭起了尖尖的小嘴,不吭声了。
他肩膀往下一垂:“没了?”
灵江今日心情好,又赏他了一句:“没了。”
说罢,扇动翅膀晃晃悠悠飞回了黄字鸟舍。
季玉山望着他的背影,略带失落的叹口气,仰起头望着被枝干纵横遮掩的碧空,自言自语道:“长夜漫漫,等候的甚是心焦,难得一点饭后谈资笑料,没想到这小东西还怪有脾气的。”
他将手背到身后,沿着梧桐树下的小路往自己住的藏雨楼回,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严楚啊,要是你在这里就好了。”
第二日,太阳刚出山林,驭凤阁群鸟便出舍开始进行早操晨飞了。
昨夜睡的很晚,早上灵江却出奇的很早就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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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过他自然是不会跟着晨飞的,而黄字末舍里的训鸟人老赖子在经过一壶鸟屎酒,以及甄选大会结束之后又焉了下去,酗酒酗的极其凶猛,天刚亮就醉倒下去,躺在满是鸟屎的地上骂天骂地骂祖宗,也不管那一群老弱病残的小鸟死活。
灵江轻而易举的给自己开了鸟笼,正要离开去飞黄腾达,听见身后柔弱的鸟叫,只好担起奶妈的职责,绷着脸挨家挨户给自己的鸟邻居喂食添水。
然后他站在水槽边,望着里面圆滚滚的黄色倒影,用脚爪沾了点水,给头顶那撮羽冠抓出风骚的造型,冷着脸左右看看,这才满意的飞上了天。
昨日有季玉山带路,不用过关卡就到了峰顶听海楼,灵江不知道殷成澜是不是有意试探他,才让他第二日再上来。不过不管如何,既然已经得到阁主答应,那峰顶的禁地他便是能去,这道道条条的关卡他也能闯了。
设在去往听海楼路上拦鸟的关卡平日里是看不见的,然而一旦有信鸟试图飞上听海楼时,便会从一旁十人合抱的槐树上飞出六只猛禽。
那东西是鹰隼,双翅张开足有一丈之长,翅翼褐色,从天而降时,犹如黑云压城,威风堂堂,其喙爪似钩,能轻易撕开猎物的肚腹。
这六只鹰隼经过训练伏击于槐树之中,组成关卡的长空猎人,一旦有猎物偶然闯入,便如闪电冲上云霄,张开漆黑双翅,雷霆万钧般挡下误入者的前路,先施威压,逼误闯的信鸟入舍,不成,则弹出利钩与误入者进行厮杀。
但凡飞禽,鹰隼最为凶猛,乃是浩荡长空的一霸主,一只便足以令无数鸟忌惮恐惧,更别提此处设有六只庞然大物,用连大总管的话来说,便是“有此六隼所在,蚊虫不进听海楼。”
不过,这句话显然吹的大了。
灵江听说那六只隼刚被训练完成设在关卡处时,有一日连大总管见海东青于雪原归来,就贱不嗖嗖的跑到殷成澜身边说想用海东青试试关卡,明着说是比试,暗地里却有意要证明给所有训鸟人看,海东青也不是不会败的。
殷成澜略一思虑,便将神鹰借给他试关,哪知连按歌这大总管皮相好看,实则内心猥琐,立刻就将他那六只隼在天空排兵列阵,势必要将海东青拿下。
试关前还一派正经的说让鸟点到即止,真放飞时,连大总管在地上激情澎湃挥舞信号旗,给六隼放出信号,全力拿下海东青。
殷成澜的神鹰哪是吃素的,在主人一声啸声后振翅长飞,直逼云霄,它的双翅更为雄伟,扑入云空仿佛能遮天蔽日,与六隼在烈日下嗥嚎搏击,未出半个时辰,便突破连按歌的六隼长空阵,迎着猎猎山风飞回了殷成澜腕上,转身冲云霄振翅一嗥,鹰声自云颠慑下,山谷荡荡回响,直逼的那六只鹰隼落在树梢,半晌不敢展翅飞行。
后来,这六只鹰隼跟他那主人一样臭不要脸,一见海东青归来,就做小伏低,怂成一坨,连叫都不敢叫一声,只能乖乖给神鹰让路,等海东青携信离开阁中,六隼就又出来威风了,当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灵江飞到关卡处,先悄无声息落在了一处较为低矮的树上,藏在树叶之中往那个巨大的槐树上望去,见那六隼抓着粗壮树枝的抓钩无比锋利,阳光从树影间落下,偶有照到,如淬过雪的刀刃泛着寒光。
他看了一眼,便意兴阑珊的低头啄了几片树叶子在嘴里嚼着,将两扇只有小孩巴掌大的翅膀使劲舒展了一下筋骨,扑腾两下后便直冲向了关卡的正中央。
才刚飞到半空,头顶忽然一暗,灵江一抬头,就见一对乌黑的翅膀卷起一阵飞禽特有的腥味朝他压了过来,估摸是六隼觉得他太小,实在不足为惧,竟只飞出一只隼来拦他的路。
灵江在空中打了个旋,轻巧的避了开继续往上飞,这时,第二只第三只隼一左一右冲了上来,它们带动的风形成一小片急促的气流无形的困住了小黄鸟。
灵江体重较轻,身形较小,不能像海东青凭借一身神武劲力冲破气流,便退而求其次,忽然起翅膀掉了下去,然而他只是在退出气流圈外后,便如燕子掠水般贴着最近的树梢滑过,骤然振翅疾飞,眨眼间便飞到了那三只鹰隼的上头。
鹰隼一击不中,纷纷亮出银钩,另外三只也从天空而降,上下各三只将灵江的前路后路封死,困在半空中。
这六只老流氓被连按歌训练的很不要鸟脸,打群架打的理所应当,三只扇动翅膀制造出旋转的气流,另外三只目露凶光向灵江啄去,显然是要将它打牙祭。
柔弱小巧的小黄鸟无路可退,只能张开翅膀顺着气流飞出,一只隼猛地冲向灵江,他豁然翅转身,那隼紧追不舍,终于将一张大鸟脸递到了灵江跟前,张开勾状的嘴啄去,灵江眼里一凛,抬起翅膀拍到了它脸上,轻轻一推就将那只隼丢到了对面的鹰隼身上。
接着,灵江趁刚刚那只腾出来的空隙钻了出来,半空扭转身体,口中发出一声低沉的哨声,破碎的叶子被他吹出,准的削在了离他最近的两只隼爪上。
叶子薄如蝉翼,却锋利无比,灵江爪下留情,只削掉了那两只隼的尖指甲,趁它们嗷嗷大叫时,扑棱着翅膀闯过了关卡。
来回不过半盏茶的功夫,等连按歌到消息有信鸟闯卡时,灵江已经不紧不慢停到了殷成澜的书房的窗台上。
第8章鱼戏叶(八)
书房十六扇雕红窗门向外开着,山风穿堂而过,殷成澜坐在窗边,膝盖上放着一本册子,风将书页吹的沙沙响,而男人阖着眼,似乎在闭目养神。
听见动静,他睁开眼,看见那只小黄鸟局促的站在窗边,丝毫没有他刚刚闯关时的英武。
殷成澜手抵着下巴,见它毫发无伤,说:“连大总管的六隼长空阵似乎也不怎么样。”
灵江别开视线,点点头,喉咙滚动了下:“嗯。”
这时,连按歌才喘着粗气跑进来了,看见窗台的小黄毛,糟心道:“你怎么上来的?”
灵江冷冷清清道:“飞上来的。”
连按歌:“不可能,阿青能闯出我的六隼阵是因为那是神鹰,你怎么也能破?不成不成,你回去,我要亲眼看一遍。”
灵江没吭声,把小翅膀往后一背,把他的话当放屁了。
一旁的殷成澜翻过一页书,抬起眸子望着一本正经的小东西,忽然也有点好奇,便说道:“我倒是也想看看。”
灵江一愣,刚好和他对视上,目光轻轻一碰,他便主动错开了,于是走到窗边,展开翅膀,低声说:“那我飞给你看。”
说完便要飞走,殷成澜没料到他会这么痛快答应,心里微微一讶,还当他会对待连大总管那般给他甩脸,殊不知小黄鸟格外开恩,待他




爷就是这样的鸟儿 分卷阅读13
与众不同。
“先等等,你过来。”
被猛地叫住,灵江在窗台打个旋,飞到了桌边,寻了个离殷成澜不近也不远的地方站住,小圆眼转了两圈,最后才落在男人的脸上。
殷成澜扬起手里的账册:“既然你通人性,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吧。”
灵江眼里一暗。
每一只送过信的信鸟都会被建立一本行信簿,里面记载着这只信鸟从开始行信的次数、放飞时间、来往地点、行信内容以及携信归巢的时间和成败,驭凤阁里的每一只信鸟都有,这就好比是朝廷大臣的簿书,记载了功绩和生平。
灵江自然也有,只不过他的行信簿只能用四个字形容:惨不忍睹。那一次次迷路迷到爹娘都不认识的方向,那一条条拖拖拉拉迟迟不归的记录,那一回回跟别的小鸟打架斗殴的罪行史,真是罄竹难书。
殷成澜让他今日再来,便是为了令人取灵江的行信簿给他。小黄鸟脚腕上的铁环有编号,能很容易便找到对应的字舍,得到关于他的信息。
看罢灵江的行信簿,殷成澜竟然还没变了脸色,依旧沉静如水,连眉梢都没抽搐。
就凭这一点,灵江敬他是条汉子。既然自己是个什么货色已经暴露,灵江也不解释,就等着殷成澜怎么回答。
殷阁主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将行信簿合上放到桌子上,一只手搭在桌边有规律的敲打着,他上下将灵江打量了一遍,说:“你若想让我训你,并非不可,不过经我手者非凶禽神兽不可,而你又会什么?”
灵江昂首挺胸,露出毛茸茸的肚腹,自以为神赳赳气昂昂:“我会说话。”
殷成澜摇头:“我有一只鹰能飞越茫茫雪原三十日不落地,你可会?”
灵江扇了下翅膀,显然不能,不过他是不会承认的:“我会说话。”
殷成澜又问:“曾有一只飞鹄纵横飞十座山川携要信三万里归巢,你可会?”
灵江很执着:“我会说话。”
殷成澜继续说:“驭凤阁里天字舍里的信鸟哪一只放出去都能穿云入雨渡江越海不归巢不死,你又可会?”
灵江斩钉截铁道:“我会说话。”
殷成澜:“……”
他看了那小鸟一会儿,忽然勾起唇角,露出一个不怎么真心的笑容:“哦,你会说话,你也只会说话。”
听见最后一句,灵江眼睛微微一眯,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有耐心的鸟,念在殷成澜这三个字曾在他心里多年逡巡不去,才耐着性子陪他说到现在,听他这一句的语气,那句还未回答的话不已有了答案吗。
灵江的眸子慢慢变冷,心里想到,真是惯着你了,什么叫只会。
他绷紧身子,几欲转身就走,但终究心里不甘心,将头一抬,跳到里殷成澜更近的地方:“你的海东青出十万神鹰不假,可若有二十万鹰,就会有第二只海东青出现,所以它并非当世无双,但不论将来会有成千上万的神鹰飞鹄相继而出,天底下却只有我这一只鸟能说人话。”
他说完,殷成澜还没表示,连按歌便叫道:“会说人话怎么了,我也会说。”
灵江对着殷成澜尚且还能忍着几分脾气,听连按歌叫唤,就立刻将凛冽的目光对准他,就差用眼神冻死他:“大总管真把自己当鸟看,是不怎么样,但比起只会学舌的傻鸟好多了。”
连大总管人前人后挂着两张脸,见谁都先三分笑,自以为温和的不得了,哪知一见灵江也误终身,不过是误了笑面老狐狸的那个身,怎么都叫他憋不住,不知道虚与委蛇四个字怎么写,就恨不得一张嘴就能杠死灵江。
他刚准备张嘴怼过去,就见殷成澜一抬手,到喉咙里的话骤然掐断咽了回去,把整张俊脸可憋成了青紫,只能委委屈屈的站到轮椅后面。
殷成澜说:“你说的确实有道理,通人性能说人话的确是你的本事,是千万鸟乃至于阿青都没有的本事。”
灵江惊讶的斜眼看他,心里忿忿不平的气顿时散了个光,甚至还有点想冒泡,他心道,不然还是继续惯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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